研究云南少數民族服飾的色彩符號

李 旭　（昆明市文化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　650021）

研究云南少數民族服飾的色彩符號

李 旭（昆明市文化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650021）

摘要：云南省位于我國西南的邊境地界，全年氣溫適宜，同時它也是璀璨的中華文化重要發祥地之一，屬于少數民族聚居地，其中以彝族、白族、哈尼族、壯族為主。每個少數民族都有其獨特的民族服飾、頭飾，不同的色彩搭配和圖騰符號象征的意義不同，通過研究這些色彩符號，能夠清楚地了解少數民族歷史文化，更好地融入當地生活，緩解漢族與少數民族之間的矛盾，加強民族團結，促進和諧社會的構建。本文主要介紹了云南少數民族服飾色彩符號的種類，結合色彩符號的特點和少數民族風土人情，分析了色彩符號在云南少數民族服飾中的作用。

關鍵詞：云南；民族服飾；色彩符號；圖騰標志

“符號”是指被人們認為有攜帶意義的感知，能夠代表某種特定意義的標識，其形式簡單，種類較多1，比如云南少數民族服飾上的圖騰符號。人們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等情緒或者是生活意義都能夠通過符號來表達，符號的用途就是傳達思想，具有抽象性、普遍性和多變性三個特征。“色彩符號”是符號中一個重要的組成模塊，它主要是指人們通過對現實生活的審美，用藝術的符號表達審美情感。在云南少數民族服飾中，不同的色彩符號表達出人們不同的期盼，其中包含有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對豐收的渴望等，將少數民族服飾中的色彩符號按照一定的標準劃分整理研究，能很好地了解少數民族特有文化底蘊。

一、云南少數民族服飾色彩符號的種類

民族服飾色彩斑斕，透露著濃厚的民族氣息，不同人民階級所穿的民族服飾不同，其服飾上的色彩符號也不同，通過區分色彩符號的種類，能較好地幫助研究色彩符號的作用。

（一）圖騰

圖騰是指在原始時代中人們把某種植物、動物或者是本民族創造出來的生物當做自己的保護神，其中動物占圖騰符號的絕大多數2。服飾上的圖騰大多都是少數民族的信仰，將圖騰勾勒在服飾上，期盼能夠獲得巨大的力量或技能。比如在彝族的民族服飾中，“馬纓花”是常見的圖騰之一，它是彝族人民最喜歡的花卉之一，象征著民族繁榮昌盛、吉祥如意。

（二）色彩搭配

在少數民族服飾的色彩搭配中，多以深色系（黑色、藍色等）為底，適當地運用明亮的暖色系裝飾，但是少數民族喜歡的顏色不同，比如白族偏愛白色，他們的服裝色彩搭配中多以白色為主，他們把白色作為尊貴的代表，希望自己的生活也能像白色一樣純凈無暇；但生活在瀾滄江流域的拉祜族就喜愛黑色，服裝大多以黑色為主，同時在腰帶、衣袖等地方，用各種顏色的彩線點綴花邊圖案，再加上潔白的銀袍，使整個服飾色彩搭配既深沉又對比鮮明，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三）色彩符號屬性

從色彩學說的角度上來說，色相、純度和明度是色彩最基本的三個屬性，不同色彩屬性的民族服飾給人們的感覺也不同3。色彩符號的選擇，不僅體現著民族本身的喜好，也能直接反映出民族的文化底蘊和風俗人情。同時，少數民族注重階級劃分，服飾中的色彩屬性體現著社會地位。

比如哈尼族的奕車女子以多衣為榮，衣服穿得多象征著家境富裕，特別是到了年節喜慶的日子，姑娘們一般身穿一件內衣、七件襯衣和七件外衣，這種奇特的裝扮來源于哈尼族的歷史傳說，只有理順了色彩符號屬性，才能深刻了解少數民族服飾內涵。

二、云南少數民族服飾色彩符號的特點

色彩符號和色彩類別是民族服飾中重要構成部分，現代繪畫大師康定斯基在著作《論藝術里的精神》中指出，色彩應分為兩大部分：明與暗，暖與冷，這兩大部分的色彩能夠自由組合成四個色彩效果層次，即明和暖或明和冷，暗和暖或暗和冷。暖色系列以黃色為代表，冷色系列則趨于藍色，明亮色系如白色，暗色系列則以黑色為主4。

服飾中的色彩符號是在人們交流過程中最先關注到的地方，人們對服飾產生的第一感覺可能影響心理反應，產生各種情緒變化，比如人們對于有視覺沖擊的服飾印象往往比較深刻，或者服飾中有一部分自己特別不喜歡的色彩搭配，可能就會讓人們產生討厭等不愉快的情緒。

（一）色彩符號代表民族服飾，兩者相輔相成

色彩符號不能獨立存在，它以民族服飾為載體，離開了民族服飾這一載體，色彩符號只能作為一種藝術標識，而民族服飾如果沒有色彩符號點綴，就不能代表民族傳統文化，所以二者是相輔相成的關系，只有將兩者更好地融合起來，才能更深入地研究少數民族服飾的色彩符號。

少數民族服裝的材質主要有棉、麻布、絲綢、動物毛皮等，不同材質生產的服裝給人帶來的心理感受不同，即使上面點綴相同的色彩符號。眾所周知的是麻布生產的服裝一般給人帶來堅毅的感覺，動物皮毛做成的保暖衣物，會使人不由自主的產生高貴的心理。所以我們要區分少數民族服飾的材質面料，讓它們更好地為色彩符號服務。比如壯族地區就有自己獨特的“壯錦”，與成都的蜀錦、蘇州的宋錦、南京的云錦并稱“中國四大名錦”。

（二）色彩符號代表民族信仰和民族凝聚力

云南少數民族服裝做工精美、款式獨特、色彩豐富，特別是精巧的做工讓很多藝術家贊嘆不已，從服裝本身來說，色彩符號是最先吸引人視線的因素，它直觀體現出少數民族的審美態度，無聲傳達著本民族的傳統文化，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民族凝聚力的形成。

色彩符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少數民族的“民族符號”，衣服裝飾中的色彩符號能很好的將民族凝聚力與愛國主義統籌起來，將民族凝聚力上升為一種團結協作的力量，增強少數民族人民的歸屬感。比如生活在麗江一帶的納西民族，他們崇尚合作，信奉東巴教和藏傳佛教，在服飾的色彩符號中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服飾體系，納西族婦女日常生活中的服飾以大褂、坎肩和百褶圍腰帶為主，百褶圍腰帶是納西族特有的民族服飾，上面一般會繡盆栽茶花、二龍戲珠等符號，茶花象征著納西族熱愛大自然，尊重生態循環，二龍戲珠反映納西族勤勞樸實的民族性格，這些色彩符號都代表著納西族人們生活狀態。

（三）色彩符號代表人民信念和美好期盼

少數民族服飾中的圖騰是本民族的保護神，在編織衣服的過程中，少數民族婦女會將這些色彩符號運用進去，祈求平安，希望保護神能給家人帶來幸福。比如，納西民族中的“七星披肩”，這種披肩是用整塊羊皮做成，上面縫著6厘米寬的黑色呢子邊，兩邊的肩膀處用絲線繡成日月圖案，旁邊依次點綴“七星”，它象征著納西族婦女披星戴月地勞作，用這些服裝色彩符號寄托對糧食豐收的期望，希望能夠用自己的雙手創造出快樂富足的生活。

服飾色彩符號能夠表達少數民族的愿望，服裝中的造型不是簡單的拼湊，而是結合少數民族傳統文化與人們的審美意識形成的，所以在創造服裝色彩符號的過程中，人們會突顯服飾中傳達的信念，如堅持、純潔樸實等。

三、色彩符號在云南少數民族服飾中的作用

云南省少數民族的服飾種類繁多，其色彩符號的運用也各有不同，通過研究色彩符號的作用，能夠深入了解云南少數民族人們的心理，弘揚傳統服飾文化。了解色彩符號作用之前，要了解每個民族的基本色彩，俄羅斯畫家康定斯基曾經指出，只有先研究顏色所代表的特殊情緒含義，才能形成一定的色彩符號，同時他也將基本色彩分為四大塊，其中白色代表沉寂的和諧，用于象征歡快和純潔，比如白族；黑色傳達出沉默，用于象征默默無聞的勞作，比如拉祜族；黃色是典型的刺激性色彩，在云南少數民族中大多將黃色作為點綴的顏色；藍色是寧靜的天堂色彩，它跟黃色一樣，起點綴作用，主要運用在頭飾上。

（一）圖騰色彩符號是少數民族服飾設計重要元素

圖騰色彩符號是少數民族服飾設計過程中有代表性的元素，很多民族服飾色彩也多半借以圖騰來表現，人們用不同的圖騰符號，傳達出民族獨有的傳統文化。比如云南傣族的圖騰符號中，孔雀就作為神鳥來刻畫，它既是美麗的代表又是吉祥的象征，在信奉藏傳佛教的傣族人民心里，孔雀是佛祖的化身，能夠幫助人們獲取自然的力量，能夠克服一切自然災害，保護家人身體健康。

這種獨特的服裝風格，凝聚了少數民族人民集體智慧，通過弘揚圖騰色彩符號，能夠保護好少數民族當地民俗風情，比如生活在中緬交界地區的德昂少數民族，他們服飾就具有濃厚的民族色彩，最重要的是德昂族民族服飾與當地民間廣為流傳的故事緊密相連，更能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其中“藤篾腰箍”這一衣服裝飾更好地詮釋了德昂族傳統文化，德昂族姑娘成年之后，會在裙子腰部以上位置佩戴五圈或十圈，甚至二十圈或三十圈的“腰箍”，這些“腰箍”材質多半以銀和鋁為主，一般會被涂成紅、黃、綠等顏色，并在上面雕刻各種細致的花紋和民族圖騰符號，這些“腰箍”象征著姑娘的勤勞、聰明程度，圖騰符號和花紋雕刻得越精致，表示這個德昂族姑娘越有智慧。

從德昂族的實例中我們可以看出，圖騰符號是每個少數民族都有的文化，如何保護這些獨特的傳統文化，需要協調好色彩符號與民族服飾之間的關系。要加大對圖騰的研究力度，保護民族色彩符號，結合少數民族發展歷史，了解圖騰符號具體含義。

（二）服飾設計色彩符號代表少數民族宗教文化

云南少數民族地區服飾設計色彩符號象征著宗教信仰，宗教是人類社會中獨有的一種文化現象、精神現象，是人們在跟社會交流過程中所形成的認識方法。從哲學的角度來說，它屬于社會意識形態，宗教相信除人之外還存在著擁有神秘力量的實體，比如上帝、佛祖，這些實體能夠改變人的命運，決定事物好壞。在宗教起源的最初階段，基本內容涵蓋范圍較窄，只有圖騰崇拜、祖先崇拜等原始宗教觀念。

對于云南少數民族來說，宗教文化是他們生產活動中重要組成部分，它影響著少數民族精神文化和物質文化，每個少數民族都有自己特定的宗教信仰，他們通過不同方式來表達他們的宗教情感，比如云南佤族，他們信奉“鬼神崇拜”，認為世間萬物皆有“靈魂”，“靈魂”能夠主宰世界的一切，會給人們生活帶來安危福禍，其中“木依吉”是這個靈魂中的最高神靈，它創造了人與社會，所以佤族每年都要供奉“木依吉”，在祭祀過程中，先用敲木鼓的方式讓“木依吉”聽到，再用歌舞取悅于它。

宗教信仰是一種精神風俗，與宗教關系密不可分，它影響著人類的生產活動，在云南少數民族聚居地區仍然保留著各種寺廟，如藏王廟、觀音廟等。在少數民族服飾中色彩符號我們可以看到很多宗教信仰的痕跡，從回族女子的各色頭巾，到藏族男子的寬松長袍；從景頗人民的花鳥圖騰，到哈尼族的“奶紋”運用，都蘊含著濃厚的宗教意味。

那么，服飾中的色彩符號是怎么體現宗教信仰的呢？每個少數民族都有民族特有的信仰，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價值觀念和文化傳統，對于有文字的少數民族來說，可以通過文字記載傳播傳統文化，但對于那些只有語言的少數民族來說，就必須借助服飾這一類“象征”的方式傳播，因此色彩符號在服飾中的作用就突顯出來了，它能利用民族服飾給人帶來的歸屬感，表達出少數民族特有的宗教信仰。色彩符號被少數民族賦予一定的宗教信仰意義之后，它就不再單單是一種符號標識，而變成了一種認識方式。人們在接觸到某種色彩符號時，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創造它的民族，探究色彩符號背后的文化底蘊，比如人們看到服飾有蜘蛛圖騰時就會想起瑤族。

（三）色彩符號促進民族服飾設計傳統性和現代性的融合

色彩符號連接民族服飾設計傳統性和現代性，同時，民族服飾設計色彩符號代表著少數民族的審美追求，少數民族人們對真、善、美的渴望程度都能通過服飾中的色彩符號表達出來。同時服飾中的色彩符號隨著社會的發展，思想的解放，逐漸從圖騰等單一表現方式中解脫出來，成為少數民族美化生活的道具。比如云南瑤族地區，服裝主要用青、藍土布做成，色彩比較單調，但是該地區婦女擅長刺繡，她們通常會在衣服的領口、袖口處繡上精美的民族圖案或花紋，讓服裝在細節中透露出精致之美。同時瑤族婦女的頭飾式樣較多且風格別致，她們喜愛銀簪、花色絲帶等，色彩符號搭配頭飾，讓瑤族婦女的服飾整體和諧起來，給人帶來美感。

每個民族的服飾中的色彩符號起到的裝飾作用都不同，在云南很多少數民族崇尚簡單，其服飾也就相對比較簡樸，色彩符號和紋路設計運用得較少，比如布朗族，男子一般穿對襟無領短衣和黑色寬松長褲，直接用黑布或者白布包頭。

（四）色彩符號與云南少數民族服飾設計的聯系

服飾中的色彩符號是少數民族的標志，是少數民族服飾中必然出現的部分。色彩是每一件服飾的共同屬性，換句話說，人們眼睛所接觸到的服飾都具有顏色，由此可知，色彩符號就成為了人與服飾之間的溝通橋梁，它可以引導人們思考不同色彩代表的含義，研究少數民族的審美意識。

云南省氣溫全年適宜，所以少數民族的服飾多半不會過于厚重，比如傣族，傣族女子的服飾以窄袖短衣和筒裙為主，這種服飾能夠充分展示傣族女子修長的身材，傣族男生一般穿無領對襟和長管褲，喜歡用白布、青布包頭，顯得比較干練大方，傣族無論男女，都會有一個用織錦做成的筒帕（挎包），它色調明亮，圖案簡單，具有濃厚的生活色彩，每一種圖案都有其具體的象征意義，比如大象圖案象征著豐收，花卉傳達著吉祥如意，充分的展現了傣族特色，成為了傣族人民的標志，讓大家在研究筒帕時就會聯想到傣族文化。

綜上所述，云南作為我國少數民族聚居地，其服飾種類眾多，各少數民族的宗教信仰、風土人情各有不同，通過研究少數民族服飾色彩符號，能夠清楚的了解各個少數民族的歷史文化和發展歷程，少數民族人民性格普遍比較外向，愿意穿著色彩明亮的服飾表達對生活的美好期盼，這些獨特的色彩搭配和圖騰符號反映了每個少數民族生活習慣和民族信仰。只有加大對少數民族服飾色彩符號的研發力度，了解少數民族宗教信仰，尊重少數民族傳統文化，讓少數民族在中華大家庭中找到歸屬感，才能增加民族凝聚力。

注釋：

1.陳煜鑫.云南少數民族服飾的色彩符號解讀［J］.南寧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3，06：20-22.

2.王坤茜.神話之子——符號學視角下的云南少數民族服飾［J］.名作欣賞，2015，32：28-29+117.

3.錢孟堯.從現象到本義：云南少數民族服飾的宗教意蘊［J］.蘇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4，06：174-178.

4.張蓓蓓.角色換裝：云南少數民族人生禮儀服飾的象征表達［J］.民族藝術研究，2012，03：124-129.

作者簡介：

李旭，大專，館員（中級），昆明市文化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副主任。研究方向：非遺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