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三十七年后旅順也被日本人強行奪走。洋人在這些渤海灣城市深耕幾十年,到最后撤走時也留下了大量基礎設施和工業物資,所以后來才會有關于青島下水道油布包裹替換零件的傳說。實際上旅順應該是近代中國殖民史的一個縮影,關于日俄兩國在這座城市的作為,其實在大連現代博物館里有很好的演繹,透過文物和史料看歷史,這是一件令人保持清醒的事情。
從北京到大連,我們走了整整五天,因為在沈陽和撫順有過短暫停留,實際上也算是深入東北腹地體驗東北的年味。或許關于東北的人口流動傳言屬實吧,在沈陽并沒有人流如織的景觀,相反大街上一如往常,只有張燈結彩的樹枝還透露出幾分過年的氣息。有消息說在過去十年時間里,東北三省人口外流達180萬之多,這里的老齡化趨勢已經加快。但根據我在全國各地的觀察,我發現東北的年輕人大多集中在中原地帶,尤其是在北京尋找發展機會,而中老年人則大多喜歡去溫潤的南方置業并安享晚年。
在東北的大城市里,人們大多循規蹈矩,這是傳統工業城市遺留下來的生活傳統。東北曾是1949年后年輕的共和國工業搖籃,紅旗轎車、解放卡車都產自長春。因為日據時期的大力建設,早在1942年東北的城市化規模就達到了23.8%,而在1945年日本人離開前,東北已經成為亞洲第一經濟體。二戰后日本人留下來的工業設施為東北振興提供了溫床,但現而今眼下因為國內工業轉型,東北的重工業與電子化高科技產業又發生了沖突,昔日“巨星隕落”在所難免,所以人們又一次入關尋求機會。
我女友在撫順要拜訪兩撥朋友,一撥是她在巴黎求學時時常幫助的中年夫婦。夫妻二人因為家庭條件不好,早年間便偷渡到法國打黑工,但因為不懂法語,所以我女友時常幫助他們處理一些對外事務,比如醫療、購物還有匯款等等。經過許多年打拼,現在夫妻二人已經回到了撫順安家,阿姨說現在日子已經大有改觀,車和房都有了,兒子也結婚了,回想當年還是頗感艱辛。而另一個撫順的朋友則形成鮮明對比,哥們兒的家底殷實——出生在法國,成長在巴黎,會講流利的中法語,但似乎并無一技之長,所以哥們兒在法國有些百無聊賴,撩人便成為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樂趣。
“大年夜”我和女友在中年夫婦家作客,下午早早地便過去幫忙。阿姨的家人打著麻將牌,她則獨自在廚房包餃子,這一晚在東北告別了米飯和大魚大肉,猴年春節幾乎是一次全新的體驗。
乘渡輪下青島
我們一路走走停停,亦如我們在東北地圖上勾勒出的一條條人文景觀連線:沈陽故宮、少帥府、撫順雷鋒紀念館、渾河溜冰場、大連現代博物館、星海廣場、星海灣大橋……因為歷史,東北這塊土地有著厚重的過去,盡管再也沒有人稱它為“滿州利亞”,但這也不妨礙外省人走近并了解它。也因為有朋友在,才讓這趟旅程顯得別有意義,這就是耗在路上的價值。
從沈陽到青島的六天時間里,我拜會了三位朋友,其實他們都是《汽車之友》的讀者,因為交流汽車話題,一來二去大家便開始熟悉起來。我想,其實這樣的關系很簡單,而雜志不過是一個載體,我們并不因為某些喜好而有分歧,相反正是因為大家知識結構的差異才能碰撞出更多的話題。只是無奈時間有限,在大連匆匆一瞥之后我們登上了去往煙臺的渡輪,車在底層貨艙,人則住在樓上的客房,一路平穩開抵煙臺,然后我們又在清晨輾轉從煙臺到了青島。
這是我們自駕的最后一站,紅屋頂的城市把我們帶到了另一片天地。我一直認為青島應該是要用腳步丈量的,在當地讀者劉毅的推薦下,我和女友從信號山一路步行到了棧橋和匯泉廣場。相比東北,青島則是游人如織,這里并不寒冷,樹木也保持著長青的色彩。
回到北京,里程表顯示我們已跑了2616公里,其實這段旅程很短,僅僅八天時間顯然一切都還意猶未盡,但對東北的印象無疑在語言藝術之外又有了新的東西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