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桑
這段時間,小樂的耳畔連做夢時都是“嘭嘭”的拍球聲。他常在對抗練習中被撞得滿場橫飛,但心里卻是歡喜的。
放學回到家,爸爸已經做好了晚飯。小樂和爸爸見面的時間并不多,因為單身的爸爸要做兩份工作?!把a習班的老師有趣嗎?”爸爸問。“嗯……”小樂支支吾吾地說,“講課的方法很新鮮?!甭牭叫返幕卮穑职志o鎖的眉頭舒展開了。
這天,小樂正在練球,窗外突然傳來爭吵聲。狹窄的人行道上,幾個討薪的工人正和一群保安撕扯著。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被推倒在地。小樂驚訝地叫道:“爸!”
父子倆誰都沒有想到會這樣尷尬地撞見彼此的秘密。回到家,爸爸激動地拍著桌子:“我那么辛苦才湊齊你上補習班的錢,你卻跑去打球!”“我想上籃球學校!”小樂的態度也異常強硬?!澳阆攵紕e想!”
“難道你小時候就沒有夢想嗎?”“沒有!”
父子倆吵了很久,直到發現心智只有10歲的奶奶不見了,他們才停止了爭吵,急匆匆地出門尋找。他們找了很久,直到日暮時分,才在存放雜物的涼房找到奶奶。
“奶奶,你到這兒做什么?”“我……”奶奶茫然地望著小樂說,“忘了?!?/p>
接下來的日子,小樂沒有再和爸爸爭吵,也沒有去籃球學校。許多事情,讓他變得繁忙,他要照顧越來越糊涂的奶奶,他還要和同學一起去找公益律師,在網絡上發布消息,爭取更多的社會輿論……他們幫束手無策的爸爸和工友們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爸爸領回工資的那天晚上,小樂幫奶奶脫掉外衣睡覺時,一本泛黃的畫冊掉了出來。奶奶恍然說:“哦,我想起來那天去涼房做什么了。你爸說謊,我找到他小時候的夢想了?!?/p>
小樂翻開畫冊,看到一張張綺麗的水彩風景畫。畫冊最后一頁:晨光彌漫的春天,淡綠的樹枝間,一只弱小的蜘蛛織起晶瑩剔透的網。
爸爸在上面寫道:沒有翅膀的蜘蛛,可以在天空中織起絲網,是夢想,讓它敢于飛翔。
奶奶悵然若失地感嘆:“如果不是那年你爺爺大病了一場,我現在應該是畫家的媽媽吧。”
小樂又來到了籃球訓練班:“對不起教練,我以后不能來了。”說完,小樂轉身慢慢離開。忽然,一個籃球重重地砸在他頭上,緊接著是教練的喊聲:“笨蛋!給我跑起來!”小樂怔了一下,拼命地向前跑去。
堅持夢想是種勇敢,然而放棄夢想,卻需要更大的勇氣。其實,在小樂人生的賽場上,還有更多的籃板,等著他去扣籃。
(摘自《文學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