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集中度的U形演變規律在中國存在嗎

沈春苗　　黃永春

(1.南京大學 經濟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 2.河海大學 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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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業集中度的U形演變規律在中國存在嗎

沈春苗1黃永春2

(1.南京大學 經濟學院，江蘇 南京 210093； 2.河海大學 商學院，江蘇 南京 211100)

摘要：在發達國家的發展歷程中，產業集中度和經濟發展水平呈現出U形變動規律。對于中國而言，全國層面的U形特征明顯，但U形拐點來得更早；區域內和區域間U形特征不都顯著。微觀理論模型顯示，區域產業集中度水平受經濟發展水平、對外開放度和政府干預度等因素影響，但這些因素起促進還是抑制作用與特定時期所在的區間位置有關。計量研究表明，經濟發展水平、外商直接投資和政府干預顯著促進了全國層面產業集中度的提高，其中，政府干預是U形拐點提早來臨和“全國高度集中、區域低專業化”的主因。

關鍵詞：產業體系；產業集中度；經濟發展；政府干預

一、問題的提出

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庫茲涅茨(1989)認為，發達國家制造業體系更加分散，欠發達國家制造業體系可能更加集中，這就是著名的“庫茲涅茨論斷”?？唆敻衤@得諾貝爾經濟學獎后，產業體系空間集聚特征進入主流經濟學研究范疇，但產業體系行業集中的問題在中國并未引起足夠重視。

現代經濟增長理論認為，產業體系的現代化包含如下幾個方面：資源從低生產率部門向高生產率部門轉移的“庫茲涅茨式”結構調整；資源從第一產業逐漸向第二、三產業轉移的“配第-克拉克式”的結構升級；資源在特定空間的集聚和有限行業的集中。OECD國家的統計數據顯示，隨著經濟發展和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產業體系會呈現先分散后集中的U形特征(Imbs et al. ,2003)，但U形拐點要求較高的人均收入水平作為支撐(以1985不變價格計算，約為9000美元)。

這些理論和實踐對欠發達國家，尤其對中國的經濟發展具有非常重要的啟示意義。一些國家的行業集中度之所以會和人均收入水平呈單調變動關系，要么是因為數據統計的時間跨度太短以至曲線形狀未被完整展現，要么是因為在較高的人均收入水平來臨之前就陷入了經濟停滯或衰退。因而，產業集中度的變動特征可作為判斷一國是否墜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重要依據。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有目共睹。以購買力平價計算，中國的國內生產總值已于2013年超過美國。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經濟數據，2013年中國人均收入比1978年高出100多倍，人均收入水平年均增長率達到3%。但值得警惕的是，在邁入中等收入國家行列的同時，中國也面臨中等收入陷阱的挑戰。拉美多個國家也曾經歷過高速增長時代，最終卻沒能夠跨過中等收入陷阱。而判斷是否跨過中等收入陷阱的標志是產業體系的U形拐點特征。作為發展中國家，中國產業體系的U形拐點來臨了嗎？經濟活動的行業分布特征和發達國家是趨同還是背離？通過計算中國的GINI系數和HHI指數，結果表明：中國整體產業集中度變化的U形拐點來得更早；區域內和區域間U形特征不都顯著。為何中國產業集中度的變化趨勢和發達國家相背離呢？回答這些問題，對新常態下中國經濟實現可持續增長具有現實意義。

二、文獻綜述

產業集中度為何會隨經濟增長而變化，及如何變化，學者們分別從貿易視角、技術創新視角和政府干預視角給予了回答。

從貿易視角看：傳統貿易理論認為，貿易促使各國聚焦于具有要素稟賦優勢的行業，隨之而來的是產業集中度的不斷提高(Ricardo,1817)；新貿易理論卻認為，在壟斷競爭格局下，冰山運輸成本的存在會誘使廠商集聚在市場規模大的區域進行專業化生產，當“市場擁擠效應”占主導誘使企業外遷時，產業集中度會隨之下降(Krugman,1991)。在這一思路的指引下，陳健生等(2012)以成都經濟圈為研究對象，發現本地市場效應對圈內的產業分布發揮了關鍵作用；周圣強等(2013)利用全國60個工業城市1999—2007面板數據，通過門限模型的實證檢驗發現，2003年以前產業集聚的規模效應占主導，2003年以后產業集聚的擁擠效應占主導，這是造成全國層面產業集聚度和全要素生產率倒U關系的主要原因。

從技術創新視角看：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會刺激消費者需求，進而激勵企業不斷開發新技術以推出新產品(Romer,1990)，在產業層面就表現為產業體系的分散化。盡管伴隨創新企業的進入，進入壁壘和壟斷租金的降低會造成產業體系的分散，但當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起作用時，新技術引入卻會促進產業的集中(Antonelli,2002)。施平等(2010)發現，江蘇省第二、三產業和三次產業結構都隨著人均GDP的提高而呈現出相同的U形變遷路徑；陳建軍等(2009)基于長三角地級市企業數據，證實了產業集聚形成的累積循環效應會強化地區競爭優勢的觀點；朱英明(2009)的研究卻發現，產業集聚引致的城市化經濟與規模經濟增長呈正相關，但產業集聚對技術變化率影響并不顯著。

而從政府干預視角看，政府作用的發揮有助于區域內產業集群的發展。Jacobs(1969)強調政府在資金配置和城市規劃方面的作用；O′Sullivan(2000)強調政府在完善地方公共基礎設施方面的作用；此外，政府還可以通過補貼、教育、產品質量標準制定、政府采購等影響地區的產業結構和體系(Porter,1990;Fenge,2009)。就中國政府而言，政府動員經濟資源來影響市場活動的能力一直較強(于良春 等，2008)；地方政府在推動產業專業化作用方面，范劍勇(2004)考察國內市場分割對制造業集聚和地區收入差距影響，發現中國市場對內和對外一體化存在嚴重不對稱，使得經濟資源在空間上的集聚效應要明顯高于各地區的專業化生產效應；冼國明等(2006)指出，在政府主導的東部地區優先發展戰略下，中國制造業明顯向東部集中，制造業的地方化程度呈現不斷加深趨勢。

和已有文獻主要關注產業空間分布的非勻質特征不同，本文關注的是資源在行業間分布的非均勻特征，考察伴隨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中國經濟資源究竟是被相對分散分配到各行業部門進行多樣化生產，還是被相對集中投入到一些關鍵行業進行專業化生產。本文的貢獻主要表現為：首先，分別計算全國、分區域和分地區的產業集中度，通過時間變動趨勢和區域截面比較，歸納中國產業體系的結構變動特點；其次，通過微觀理論模型解釋地區產業集中度演變趨勢的決定因素和影響機制；最后，根據1997—2012年31個省級面板數據進行實證檢驗，探討導致“中國式產業集中度變化特征”的機制和原因。

三、經驗事實和特征揭示

根據一分位行業(共計10個行業)的就業數據，分別計算1997—2012年*考慮到重慶從1997年開始被設立為直轄市，為了保證各地市數據連續性，選取1997—2012年作為考察的樣本時間段。的全國及分區域的GINI系數和HHI指標。計算公式如下：

(1)

(2)

其中，Ii表示第i行業的就業數，n表示行業數，I表示n個行業的總就業數。無論是GINI系數，還是HHI系數，指標值越大，意味著產業體系越集中；指標值越小，意味著產業體系越分散。計算結果如圖1、2 所示。

(1) 全國層面:GINI

(2) 全國層面:HHI

圖1全國層面的產業集中度變化

(1) 區域層面：GINI

(2) 區域層面：HHI

圖2分區域層面的產業集中度變化

圖1反映全國層面的產業集中度和人均收入水平的關系。其中，主坐標軸為產業集中度，從坐標軸為人均實際收入水平(1985=100)，這些是通過整理中國統計年鑒公布的歷年人均收入(名義值)，對GDP平減指數和人民幣兌美元匯率進行計算，并得出1985年美元計價的人均實際收入*由于Imbs et al.(2003)的數據都是以1985年不變美元計價，為方便和該文結論做比較，本文也將中國各年的人均收入水平做相同調整。。由圖1可以看出，產業結構呈現出先分散后集中的U形特征，拐點大約發生在4000多美元。因為GINI系數趨勢圖反映的拐點發生在2003年，對應的人均收入約為4798美元；HHI指數趨勢圖反映的拐點發生在2002年，對應的人均收入約為4634美元。

圖2反映的是分區域層面的產業集中度和人均收入水平的關系。由于各地市分行業就業數據統計口徑于2003年發生變更，所以圖形曲線出現分段狀況，但這并不影響我們對同時段內不同區域產業集中度進行橫向比較，從中可以清晰看出分時段、分區域下產業集中度的變化特點：首先，無論是HHI指數還是GINI系數，早期都呈現出西部→中部→東部遞減特征，而到了后期又呈現出東部→中部→西部遞減特征；其次，不同時段下的產業集中度變動幅度相對于全國層面要平緩的多。據此，我們歸納出中國產業體系結構變化和發達國家不同的三個特征：

特征1：從全國看，中國產業體系呈現出先多樣化后專業化的特征，但拐點來得明顯比發達國家早。圖1顯示中國拐點發生在人均收入水平為4000多美元，而Imbs et al.(2003)用半參方法估計的OCED國家U形拐點對應的人均收入水平為9000多美元，盡管亞洲四小龍的拐點來臨得也較早，但其共同特征是小型開放經濟體，作為典型的發展中大國，為何中國的拐點也會來臨得如此之早呢？

特征2：分區域看，人均收入水平的大幅提升并未帶來產業集中度的大幅提高，各區域產業集中度變化相對平緩。據統計，1997—2012年間，東部地區人均收入凈增19%，中部地區為39%，西部地區為53%。為何中國的產業體系會呈現出這種“全國高度集中，區域低專業化”的特征呢？或者說為何中國的生產要素呈現出區域間、行業間再集中，而區域內、行業間再分散的特征呢？

特征3：分時段看，2003年以前，東部區域的專業化程度最低，西部地區的專業化程度最高；2003年以后，這種狀況卻得到逆轉，出現東高西低的特征。Imbs et al. (2003)對OECD成員國的人均收入水平和產業集中度進行了截面回歸，結果表明，經濟發展水平越高的國家專業化程度越高。既然如此，東部地區作為國內經濟發展的高地，為何其產業集中度并未始終處于前位，而是呈現先低后高特征呢？

四、地區產業集中度演變趨勢的機理分析

假設存在兩個地區A和B，初始狀態時，兩個地區都只有低技能勞動力一種生產要素，要素總數分別為NA和NB，因此兩個區域都只生產低技能密集型的傳統產品(農產品)，此時產業結構相對單一，產業集中化程度較高，此即產業集中化發展的第一階段。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勞動力接受的教育程度增加，勞動力的技能狀況會隨之提高，低技能勞動力會轉變為高技能勞動力，兩個地區的勞動力稟賦結構逐漸演變為LA+HA=NA，LB+HB=NB。此時，對于任一個地區而言，其生產的產品種類由傳統產品(農產品)拓展到傳統產品和現代化產品(工業品)并存的格局。此時產業結構開始多樣化，產業集中度降低，此即產業集中化發展的第二階段。

以上是對產業集中化程度U形變動規律的簡單描述，需要思考更為深層次的問題是：為何有些地區未出現產業集中度演變的U形特征呢？決定一個地區產業集中度演變趨勢的因素究竟有哪些？下面把上述簡化的兩區域、兩部門的2×2模型納入開放經濟的框架下，考察地區產業集中化程度的影響因素。

πi,t,A=pi,t,A(1-iA)(Li,t,A)β-wL,tLi,t,A

(3)

由實現利潤最大化的一階條件得：

pi,t,A(1-i*)β(Li,t,A)β-1=wL,t

(4)

由勞動力市場出清得：

(5)

把式(5)代入式(4)得：

(6)

開放條件下，設國外廠商生產并銷售第i產品的價格pf(外生給定)，運往國內的交易成本為z，且滿足z>1，那么國外廠商生產并銷售至本國的第i產品的價格為pfz。設政府通過產業政策對產業結構進行調整的行為通過稅收干預來體現，當第i產品價格面臨的稅率為τ時，在開放背景且存在政府干預的狀況下，式(6)拓展為：

(7)

對式(7)進行化簡得：

(8)

由于每一種商品對應于一個特定的產業，則i*代表了A地區的產業多樣化程度，i*越高，意味著A地區的產業集中化程度越低；i*越低，意味著A地區的產業集中化程度越高。式(8)隱含了對外開放度(z越低，國內外經濟一體化程度越高)、政府干預度(τ越大，政府對產業發展的干預度越大)、經濟發展水平(給定勞動力總數LA,t+LB,t情形下，wL,t越大，意味著該地區勞動力所擁有的財富水平越高，則經濟發展水平越高)。下面分別考察各要素對地區產業集中度的作用方向和影響機制。

對式(8)兩邊同時取對數可得：

ln(1-i*)+(1-β)ln i*=ln wL,t+(1-β)ln(LA+LB)-ln(1-τ)-ln pf-ln z-ln β

(9)

式(9)兩邊同時對τ、z、wL,t取對數后，得到：

(10)

(11)

式(10)、(11)揭示了一個地區的產業集中度究竟是處于U形的左半部分(下降部分)、右半部分(上升部分)，還是底部(水平部分)。之所以處于不同部分，是因為U形曲線不僅受到經濟發展水平的影響，還與地區的對外開放程度和政府的干預程度有關。而這些因素對產業集中度水平究竟起促進還是抑制作用，還與特定時期區域產業專業化水平所在的區間位置有關。

五、計量檢驗

為了找出中國產業體系結構變化特征產生的原因，本文選取1997—2012年中國31個省際面板數據進行實證檢驗。

(一)計量方程的設定

基于理論模型和已有相關研究，構建面板計量方程如下：

(二)實證結果及其分析

Hausman檢驗顯示，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本文模型均拒絕原假設，表明所有方程應該都采用固定效應模型，回歸結果如表1～3所示。回歸結果表明：

表1　整體層面計量結果

注：*、**、***分別代表10%、5%、1%的顯著性水平；括號內數字為回歸系數的標準差。下同。

首先，從表1的模型(2)可以看出，產業集中度和人均收入水平在1%顯著水平存在負相關關系(系數為-0.19)，而人均收入水平的二次項系數在1%顯著水平上為正(系數為0.05)，表明全國層面上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對產業體系行業集中度的影響呈現U形特征。把控制變量逐步引入到模型(2)～(6)，可以發現國際貿易參與度和經濟基礎設施的系數為負，意味著貿易在推動中國產業結構變動過程中，市場擁擠效應在和市場規模效應、價格指數效應的較量過程中已逐漸占據主導，而基礎設施的完善更加強化了企業的轉移動機。這與作為對外開放窗口的東部地區長期以來實施的以加工貿易為主的出口貿易結構有關。由于加工貿易長期依賴廉價的要素成本和規模經濟形成的比較優勢而非以品牌和質量取勝的競爭優勢，隨著東部地區勞動力和土地成本的上升、資源環境的限制，加工貿易綜合成本的上升不斷倒逼當地企業外遷至中西部地區，這也解釋了為何會出現貿易參與度對全國層面和東部地區產業集中度的回歸系數不顯著，而中西部地區回歸系數顯著的情況。外商直接投資和政府干預度的系數顯著為正，表明外資進入推動的產業內分工和政府干預是中國產業體系專業化拐點來臨更早的主要原因，這能夠解釋前文提出的“特征1”。

其次，從表2可以看出，中部地區產業集中度和人均收入水平的U形關系不顯著，東、西部地區U形關系顯著，表現為：東部地區的人均收入水平投入系數在1%顯著水平上為負，系數為-0.46，人均收入水平的二次項系數在1%顯著水平上為正，系數為0.13；西部地區的人均收入水平投入系數在1%顯著水平上為負，系數為-0.9，人均收入水平的二次項系數在1%顯著水平上為正，系數為0.82。從控制變量看，東、西部地區政府干預都促進了地區產業體系集中度的提高，但國際市場對東部地區影響并不顯著，對西部地區影響顯著，但基礎設施的影響效應為負，且影響系數-0.18大于貿易參與度的影響系數0.16。這解釋了文中提出的“特征2”。

表2　分區域計量結果

表3　分區域、分時段再檢驗

最后，在分區域實證檢驗基礎上進行分時段檢驗(見表3)，由于時段相對較短，不再把人均收入水平及其平方項加入回歸方程，而是直接考察不同時段內控制變量對被解釋變量的影響。結果表明，之所以東部的產業集中度會由第一階段的“東部洼地”躍居到第二階段的“東部高地”，是因為在第一階段里，無論是市場還是政府對產業集中度的影響都不顯著，但到第二階段時，政府干預的系數顯著為正，意味著加入WTO以后，東部地區的地方政府在招商引資方面的作用促進了該區域內的專業化生產；從西部區域看，之所以1997—2001年該區域產業集中度最高，是因為在第一階段外資進入和國際貿易促進了該區域的產業集中度，系數全部為正且都通過5%顯著性檢驗，而到了第二階段，可以發現貿易系數從第一階段的0.424降低到第二階段的0.193，外資系數從第一階段的顯著為正變成第二階段的不顯著，意味著國際因素對該地區專業化生產的促進效應在不斷弱化，與此同時，政府干預度的系數從第一階段的0.023降低到第二階段的0.015，意味著政府的政策效應也在不斷遞減，進而解釋了文中提出的“特征3”。

考慮到面板回歸數據存在內生性及滯后期，借助系統GMM方法對全國層面回歸結果進行穩健性檢驗*受篇幅限制，未在文中報告相關穩健性檢驗的回歸結果，感興趣的讀者可向作者索取。，結果顯示相關變量的系數特征與表1結果基本一致，證明本文實證結果的穩健性與可信性。

六、簡要評述與政策啟示

OECD國家的發展實踐證明，發達國家都存在產業體系集中度和經濟發展的U形關系。本文論證顯示，隨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中國全國層面產業體系集中度的U形特征明顯，且U形拐點來得更早，而區內和區間的U形特征并不都顯著。

實證結果表明，中國產業體系變化有著深深的“政府烙印”，盡管離不開國際市場(國際貿易和國際投資等)和國內市場(基礎設施建設等)的作用，但政府的介入是推動中國產業體系U形拐點提前來臨的主要原因，也是造成中國產業體系“全國高集中、區域高分散”格局的主要因素。這是因為：首先，在優先發展東部沿海地區的政策下，FDI和國內資源紛紛涌入東部區域，東部地區進出口貿易大幅增加并成為制造業中心。盡管中國政府出臺了一系列縮小區域差距的政策措施，但并不能從根本上扭轉資源流向東部的趨勢。其次，在政府積極推動區域一體化過程中，伴隨交通、市場和政府間合作一體化，區內資源在核心城市和周邊城市不斷呈現雙向流動態勢，這種動態轉移效應的結果就表現為各區域內產業集中度的相對平緩變化。

由此，我們得到的政策啟示有：第一，影響區域產業集中度的因素除了產業政策，還有對外開放程度尤其是FDI的影響，因此，中央政府在完善中西部地區基礎設施方面應有所作為，使基礎設施投資適度向中西部地區傾斜；同時，增加中西部地區對外資的吸引力，促進產業集中度和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第二，產業集中度的U形變化趨勢是要素跨地區自由流動的必然結果，為了促進區域產業集中度的提高，應當深化要素市場化改革，建立有效的、靈活的國內統一市場，促進資源在區域間、區域內和行業間的自由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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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坤)

Does U Shape of Sectoral Concentration Exist in China？

SHEN ChunMiao1HUANG YongChun2

(1.School of Economics,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210093；2.School of Business, Hehai University, Nanjing 211100)

Abstract:There exists a U shape between sectoral concentration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developed countries. GINI index of China′s industry system exists a national U curve and the turning point of the U curve comes earlier while there isn′t regional and inter-regional U shape. Microscopic theoretic model indicate that regional sectoral concentration is affected by economic development, opening degree and government intervention, but whether these factors promote or hold up sectoral concentration depending on regional sectoral concentration level in certain time. Metrical study shows that economic development,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government intervention obviously promote national sectoral concentration, of which government intervention is the primary cause for the early coming of the U curve of national sectoral concentration and “high national concentration and low regional specialization”.

Keywords:industry system; sectoral concentration; economic development; government intervention

收稿日期：2015-11-30

作者簡介：沈春苗(1986--)，女，安徽六安人，南京大學經濟學院博士生。

中圖分類號：F06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6260(2016)02-0010-08

黃永春(1982--)，男，江蘇盱眙人，博士，河海大學商學院副教授。

*本研究得到銀興經濟研究基金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