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研究綜述*

韓玉剛　王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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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域經濟研究綜述】

中國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研究綜述*

韓玉剛王丹丹

摘要：由于發展階段以及內外部環境的變化，中國開發區普遍面臨著轉型升級的訴求，而向綜合新城轉型是中國開發區轉型實踐的新方向。在此基礎上，通過對相關研究成果進行梳理、歸納和總結，從開發區生命周期理論、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的內涵與必要性、內在機制和動力因素、轉型模式和策略以及轉型路徑等方面綜述分析中國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的研究現狀。最后，結合當前開發區轉型與升級所面臨的新問題以及現有研究成果的不足之處，對未來研究方向進行了展望。

關鍵詞：開發區；綜合新城；轉型發展

王丹丹，女，安徽師范大學經濟管理學院碩士生（蕪湖241003）。

開發區是指經過中央或省級人民政府審批，劃出一定區域并實施特定的政策和管理方式，以吸引外部生產要素、促進自身及區域經濟發展。作為區域發展的經濟增長點及創新基地，開發區的發展迅速帶動了地區基礎設施建設和創新性產業的發展，成為地區產業集聚的主戰場、城市對外開放的主平臺以及中國城市化發展的重要載體。以國家級經開區為例，對其近幾年國民生產總值進行對比，可發現中國國家級經開區對中國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逐步提高。然而，由于國際產業分工局勢的變化、要素成本的上升、土地資源的約束、政策性優勢的弱化以及環境準入的要求等，中國開發區產業根植性低、綜合服務設施滯后、創新型人才匱乏等問題日益顯現。因此，國內相關學者開始關注開發區轉型發展問題。當前，國內外關于開發區轉型發展的研究成果已頗為豐富，并認為向城市轉型是開發區發展的必然趨勢。因此，基于以上認識，本研究旨在通過對中國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的研究成果進行梳理與總結，找出當前研究可取及不足之處，探索在當前經濟社會發展背景下開發區轉型升級研究領域未來的發展方向。

一、主要研究方法

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的研究涵蓋微觀、中觀和宏觀多個尺度，且涉及城市經濟、經濟地理、城市規劃、環境經濟、企業管理、公共管理等多個學科，因此學者們使用了多種研究方法對其進行研究，總體上多采用定性研究方法，定量研究則較少。定性研究主要運用實地訪談、個案調查、文獻查詢等方法，對相關資料進行歸納與分析，構建開發區轉型升級戰略模式、開發區產城融合規劃路徑、開發區轉型動力模型、轉型背景下開發區規劃評估；定量研究主要有開發區土地集約利用評價、高新區創新績效評價、開發區發展水平綜合評價、開發區產城融合度評價、開發區轉型升級模式選擇、經開區經濟增長率空間分異、開發區職住空間分布與道路交通分布分析。目前中國關于開發區向新城轉型發展的研究多是采用各種研究方法的結合。本文按照已有研究成果的目標、方法與思路、優點與不足，對其進行相關梳理（如表1所示）。通過對相關研究方法的整理可發現，學界對于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的定量研究雖然已有一定的成果，但總體來看仍然較少，對于開發區轉型升級的動力模型構建、開發區向新城轉型的路徑演化、開發區轉型收益與風險、基于目標角度的開發區轉型發展的階段性成果測評等仍然止于定性分析的角度，相關研究有待豐富。另外，學者們應從企業、開發區以及區域角度加強對開發區土地和環境方面的研究，研究建立開發區環境保護測評機制及土地利用效率評價體系。

表1　開發區向新城轉型發展的部分研究方法

二、主要研究內容

國內外學者關于中國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的研究成果已經較為豐富，本文主要從開發區生命周期理論、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的內涵與必要性、內在機制和動力因素、轉型模式和策略、轉型路徑等方面進行綜述。

（一）開發區類型與生命周期理論研究

關于開發區的類型有多種劃分標準，主要包括從功能定位角度可劃分為經濟特區、經濟技術開發區、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出口加工區、保稅區、國家旅游度假區等；從授權機構和開發區規模角度可劃分為國家級、省市級和縣區級；從區域類別角度可劃分為沿海開發區和內陸開發區；從空間區位角度可劃分為城中型、邊緣型和拓展型。對開發區類型的劃分，其意義在于不同類型的開發區，其區域環境、發展背景不盡相同，應分別對其轉型發展進行研究。目前學者們對于各種類型開發區向綜合新城的轉型發展皆有研究，但總體來看仍然存在著不足，其研究主要集中于對國家級以及省市級開發區的研究，對區縣級開發區的研究則較為欠缺。

國內相關學者從多個角度對開發區生命周期問題進行研究，如車旭根據邁克爾·波特的城市發展動力研究對開發區的發展階段進行劃分；程進、曾剛、張云偉基于企業和產品周期理論，對開發區生命周期演化路徑和機制進行研究；朱彥恒、張明玉、曾維良基于開發區產業發展與國家產業發展的關系，對經開區生命階段進行劃分；唐承麗、周海蘭、周國華根據開發區發展態勢將開發區生命周期劃分為起步期、成長期、成熟期、復雜期四個階段，并認為復雜期包括穩定（工業社區）、衰落、轉型（向新城建設轉型）。對開發區生命周期理論進行研究，其意義在于基于不同發展階段開發區的不同特征，應采用不同的轉型策略，發揮政策的最大效用。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學者們應加強對開發區轉型階段性劃分以及階段性評價的研究。

（二）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的內涵與必然性研究

根據已有相關研究，可發現關于中國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的內涵多是從開發區功能角度進行研究，如李文彬、陳浩認為開發區轉型發展經歷“由純工業區到產業園區，再到綜合新城”的一個過程；羅小龍、鄭煥友、殷潔認為，開發區繼“一次創業”和“二次創業”之后正經歷著“三次創業”，即向新城轉型；葛丹東、黃杉、華晨認為中國開發區已進入后開發區時代，其特征表現為區內產業活動與城市要素的整合并存，開發區呈現向新城發展的趨勢；周紅飛提出，開發區向新城轉型是其與母城互動的必然結果，開發區將從工業園區向科學、工業、貿易、商業、生活、交通、娛樂等并存的多功能新區轉型。

國內學者對于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的必然性研究已經較為成熟，主要可從自身發展規律、外部環境和內部壓力三個方面進行總結。首先，開發區自身發展規律要求其進行轉型。其次，國際產業發展和轉移新態勢、低碳集約的發展要求以及新的開發區政策，要求開發區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培育優勢產業、走內涵優化道路；另外，與主城的不斷靠近與融合，也迫使開發區轉變其功能與結構。最后，開發區發展過程中面臨諸多困境，如產業發展后勁不足、要素成本優勢弱化、土地利用效率低下、節能環保壓力增大、創新能力不足等，迫使其加速轉型。總體而言，學者們雖然從經濟、社會、制度及環境等方面對開發區轉型必要性進行研究，但忽視了開發區文化需求等軟性因素的促進作用，且未來研究應注重“一帶一路”“互聯網+”和“中國版工業4.0”“中國制造業2025”等戰略背景對開發區發展提出的新要求。

（三）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的內在機制和動力因素研究

國內相關學者提出集聚和擴散是開發區轉型發展的內在機制和主要途徑。新經濟地理學認為集聚力和擴散力的相互作用取決于三種效應：一是市場接近效應所形成的集聚力，即企業在進行區位選擇時偏好市場需求較大的區域；二是生活成本效應所形成的集聚力，即企業數量較多的地區，其廠商的生產成本和消費者的生活成本相對較低；三是市場擁擠效應所形成的擴散力，即企業過于集中導致競爭力加劇促使其向競爭力較小的區域轉移。王雄昌在此基礎上提出，優惠的稅收政策、低廉的勞動力成本和土地成本等是早期開發區企業的集聚因素，隨著中國經濟的不斷發展以及優惠性政策的消失，原有開發區集聚模式下的企業集聚效應弱化而擴散效應越來越明顯，因此開發區應加速轉型步伐、培育新的集聚因素、強化產業根植性、加大對周邊地區的滲透、強化開發區集聚效應。

關于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的動力因素，王雄昌認為開發區外在環境的壓迫力、內部發展的推動力以及開發區之間的相互作用力共同推進開發區向新城轉型；鐘源、歐陽東、雷俊在此基礎上提出城鎮化驅動與體制驅動是推動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的重要動力；陳業華提出創新能力因素是開發區轉型機制的內部因素之一；沈宏婷、陸玉麒將開發區轉型分為一次轉型（1996—2005年）和二次轉型（2006年至今）并分別論述其動力機制，認為在二次轉型中環境壓力對開發區轉型的推動力更加明顯；王夢珂、何丹等從利益主體角度提出“三力模型”，即開發區的轉型發展是政府（管委會）推動力、市場（企業）推動力以及公眾（職工）推動力相互作用的結果。通過對開發區轉型動力機制的梳理可發現，目前相關研究對動力因素的定性分析較為完善，但對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動力與阻力的定性與定量分析以及開發區動力模型構建的研究尚存不足，是未來研究的一個重要方向。

（四）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模式和策略研究

開發區轉型模式是指開發區轉型發展的標準樣式，是中國開發區轉型實踐成功經驗的總結，因此，加強對中國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模式的研究，有利于促進中國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戴桂林、張艷蕾結合“木桶模型”對開發區相關發展指標進行評價，創新性地提出“三動三合一催生”轉型升級模式。張艷認為產業空間拓展和人居環境建設導致開發區區域擴張和結構調整是開發區空間演變的突出特點之一。陳家祥基于產業經濟學角度，提出開發區產業轉型升級模式包括產業延伸模式、產業替代模式以及產業接替模式三種。鐘晟、徐剛、鄒鑫基于文化創新對開發區產業轉型升級的重要作用，提出了文化創新促進高新區產業轉型升級模式。曹賢忠、曾剛運用TOPSIS法和熵權法從企業角度分析了蕪湖經濟技術開發區產業轉型升級的模式選擇。楊忠偉、陸媛、華曄從土地角度將開發區土地分為實開發、虛開發和偽開發三種，并分別提出開發區土地再開發模式。當前，國內關于開發區產業轉型模式研究較為豐富，而對于功能轉型、體制轉型等模式研究相對較少。

近年來國內相關學者更加關注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的策略研究，從多個角度對其進行了探索。陳文玲從宏觀角度分析了國家級開發區轉型升級的聯動戰略；劉新宇、陶修華從產業發展、空間布局、服務設施以及環境品質等角度提出開發區轉型升級規劃策略；代帆認為應建立開發區產學研一體化基地；安禮偉、張二震認為開發區應注重創新功能的培育；朱衛東、陳勁松、張先鋒提出新升級國家級開發區應以規劃驅動和創新驅動推動開發區轉型，強調規劃引領的作用，創新開發區管理體制以及招商和融資模式，整合創新資源；孫旭東、慕野認為后開發區時代應樹立“經營城市”或“管理城市”的理念即“營城”戰略，并提出“營城”的相關策略；魏宗財、王開泳、陳婷婷通過對開發區轉型情景的比較分析，認為政府引導、市場主導的漸進轉型發展模式是較為理想的選擇，并提出該情景下開發區發展策略。綜上可知，關于開發區轉型策略的研究僅限于策略提出階段，對于其實施階段的調控以及實施成果評價等方面的研究需要進一步完善。

（五）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路徑研究

關于中國開發區轉型路徑的研究一直是國內外相關學者的研究重點，且側重于從功能、空間、產業和體制等角度對其進行探索。就其功能轉型而言，開發區應在注重生產性服務功能培育的基礎上更加注重生活性服務功能的培育；提升傳統的制造功能，實現由指導向創造的改變；在開發區內尋找轉型切入點，并在其轉型后將城市政府的公共服務功能引入開發區管理體制中。就空間轉型而言，袁新國、王興平、滕珊珊從宏觀、中觀和微觀角度對開發區空間形態、轉型路徑進行研究；李曉、張曉云、殷健從用地結構、用地比例、空間環境等方面分析開發區空間轉型路徑，并提出開發區應增加商業用地與高品質居住用地的面積；金繼晶、鄒卓君、劉天雄從政府角度提出開發區應限制高污染、產業關聯度低的企業的建設規模并進行彈性規劃。就產業轉型而言，學者們強調創新在產業轉型中的作用，提出開發區應注重特色和優勢產業的培育，加快產業發展向內涵化轉型，優化產業結構和產業布局，實現產業集群向創新集群轉型；實現政府招商向企業招商轉型。就其體制轉型而言，胡彬提出開發區管理體制應由“管理型”向“服務型”轉換，并提出中國開發區管理體制變革與演化的三種模式；陳耀、季允豐、生步兵從政府內部結構角度提出體制機制創新路徑。另外，曲福田等通過對開發區土地市場化程度和土地集約利用度的評估，提出開發區土地利用優化路徑。

綜上可知，關于中國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路徑的相關研究較為豐富，但是研究內容較為零散且仍需深化，研究成果多是從理論角度對開發區轉型路徑進行分析，與政府政策制定的需求脫節。

三、研究展望

由于中國開發區發展進程中所面臨的諸多問題以及國內政策環境的不斷變化，加強對開發區轉型發展的研究尤為重要。目前，國內外相關學者對中國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已經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尚存不足，其理論體系、研究方法以及研究內容等有待深化。未來學者們應注重以下方面的研究：

第一，開發區是區域經濟增長的重要增長極，而經濟發展的新背景對開發區的轉型升級提出了新要求，因此中國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研究應結合中國經濟發展新背景。例如，隨著“互聯網+”的提出，開發區應如何推動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與傳統產業的結合，實現開發區產業發展的轉型升級；中國應如何在“中國版工業4.0”“中國制造業2025”大背景下，發展高端制造業，走富有中國特色的開發區轉型升級之路。

第二，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的具體實踐需要理論體系的支撐，因此，學者們應在注重對開發區進行實證分析的基礎上，結合中國經濟發展規律及開發區的發展特點，完善并構建一套完備的開發區向綜合新城轉型發展的理論體系。將區域經濟學、經濟地理學、城市規劃學、公共管理學、資源科學、生態學、環境學等學科理論交叉運用于開發區轉型發展研究中，擴大其研究范圍，深化其研究內容，提高其研究水平。

第三，自成立開發區以來，中國各類開發區的經濟水平都呈現出高速增長的趨勢，為城市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然而，各類開發區，其設立目的、政策環境不盡相同，總體上存在區域差異，個體間存在發展差異，因此對于不同類型、不同區域的開發區我們應差別討論，力求完善各類開發區向新城轉型發展的理論體系。另外，學者們應從企業、開發區、城市以及區域等多個視角出發，對開發區向新城轉型發展的機制、模式及路徑進行分析。

第四，未來研究應適當借鑒國外關于開發區轉型升級的相關研究成果，結合中國開發區發展現狀和環境特色，從如下幾個方面進一步拓展和深化研究內容：第一，加強開發區向新城轉型的階段性劃分研究；第二，加強開發區產業鏈、價值鏈、創新鏈的轉型升級研究；第三，加強開發區企業網絡的研究；第四，加強對轉型期的開發區與母城之間的互動機制研究；第五，加強對同一區域不同開發區之間互補效應對其向新城轉型發展的作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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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文銳）

Review on the Research of Transformation from Development Zone to Comprehensive New Town in China

Han YugangWang Dandan

Abstract：Due to the change of internal and external environment，the development zone was generally faced with the demands of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and the transition to a comprehensive new town is a new direction in practice of the development zone.On this basis，this paper reviews the progress of the transition from development zone to the comprehensive new town in china by combing，summarizing and analyzing the related research results from the following aspects:the theories of life cycle of development zone，the connotation and necessity，internal mechanisms and power factors，transformation models and strategies and transition paths of the development zone.Finally，combined with the new problems in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the development zone and the shortages of current researches，we have a prospect of future research.

Key Words：the Development Zone；Comprehensive New Town；Transformation and Development

中圖分類號：F299.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5766（2016）03—0154—07

收稿日期：2015—11—19

*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青年基金項目“省際邊緣區多元主體跨界結網行為驅動的產業空間集聚機理研究——以安徽省寧國市、來安縣為例”（41201126）；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青年基金項目“強弱型省際邊緣區產業集群形成的制度分析及提升路徑研究”（12YJC790051）；安徽省高校省級自然科學重點項目“皖江城市帶開發區與屬地政府間關系形態創新研究”（KJ2014A089）；安徽師范大學特色優勢研究領域建設項目“安徽產業升級與小微企業發展”。

作者簡介：韓玉剛，男，安徽師范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副教授，博士（蕪湖24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