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利主義對安樂死合法化的倫理學辯護

張可沁

摘要：安樂死是人類的一種理性選擇，是一種帶著尊嚴與快樂結束生命的死亡方式。以功利主義的視角來審視安樂死：安樂死體現了利益相關者的意志，符合普遍福利最大化的道德標準。通過對安樂死的制度化與法制化管理來促進安樂死的合法化，可以最大限度地發揮安樂死的價值。

關鍵詞：安樂死；功利主義；合法化

中圖分類號：G648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672-1578（2016）07-0003-01

安樂死是指：患有不治之癥、瀕臨死亡的病人，由于難以忍受肉體的痛苦，在本人或其近親屬的請求下，醫生用人為的方法提前結束病人生命的方法，或醫生停止維持病人生命的醫治措施，任病人自行死亡的行為。

20世紀以來，安樂死合法化問題一直是醫學、倫理學、哲學、法學等領域中最具爭議的難題。本文將站在功利主義的視角來為安樂死的合法化進行辯護，并為安樂死的合法化提出相關建議。

1.功利主義對安樂死的倫理辯護

1.1 功利主義的概說。功利主義是一種規范倫理，其實質在于將行為的后果或遵循行為規則的后果能否有助于當事人功利總量的最大化視為其是否合乎道德的標準，即"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

功利主義中具有代表性的行為功利主義者認為：一個行為的正確性取決于它是否能帶來相比較而言的最大的幸福或快樂。如果一個行為所能帶來的快樂超過痛苦，則這個行為在道德上就是正確的。

1.2 功利主義對無意愿安樂死侵害生命尊嚴的駁斥。無意愿安樂死的實質是當被實施安樂死者無能力選擇死亡還是活下去時對他實施安樂死。無意愿安樂死被限制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在于安樂死的決定可能存在侵害病人利益或違反病人原本意愿的危險。更進一步說，無意愿安樂死就是無視病人的人格尊嚴，剝奪他們對自己行為的自主權。

但是，其一，他們并沒有意識到，當病人處于無意識狀態時他已喪失對現實情況理性判斷與分析的能力，所以此刻他們作為人的尊嚴幾乎喪失。這種喪失，不是由安樂死帶來的，而是又疾病本身所導致的。

我們都知道，"人作為社會性動物的本質屬性而言，人生的意義不只是"活著"，人的特質使"尊嚴"成為人的最高需求。尊嚴是富有理性的人們獨立地選擇自己的生活，同時，通過追求自由、創造價值，使其選擇得到他人的認可和尊重的心理狀態和理想后果。"所以當疾病醫治無望，生命極度痛苦，人的尊嚴因疾病折磨而不復存在：退化為動物式的盲目生活狀態的時候，人已經喪失了應具有的意義和尊嚴。

其二，安樂死不僅沒有侵害生命的尊嚴，反而是在生命的尊嚴遭到打擊時對其最后的尊重與維護。

按照密爾的生命質量論的功利主義標準：快樂在質量上有很大區別，精神的快樂要高于肉體的的快感，正所謂寧做一位不滿足的蘇格拉底，也不做一只快樂的小豬。由于疾病的折磨，健康的喪失，我們常常看見病人是面容憔悴、身體羸弱、眼神痛苦、行為失控。對于此刻的他們來說，安樂死讓他們不再感受生命最后的痛苦，減少了生命所承受的痛苦的總量，是提高生命質量的好方法。接受安樂死的人們無需在極度痛苦中茍延殘喘，而是可以尊嚴地與世長辭。這正是安樂死給生命所帶來的最大尊重。

綜上，安樂死不僅沒有侵犯生命的尊嚴，而且還在必要的時候維護了生命的尊嚴。

1.3 功利主義對安樂死符合社會利益最大化的論證。安樂死行為并不是單一的個人行為，它同樣涉及家庭與社會等方方面面的關系；而功利主義的幸福標準也并非行為者一己的幸福，而是與此事件有關系的所有人的幸福。

首先，對于個人來說，安樂死是對個人生命的尊重。安樂死的目的并不是催促人們放棄生命，而是優化死亡，維護死者的尊嚴。每個人都希望有高質量、有價值的生命。而安樂死就是使病人遠離低質量的存活，獲得高質量的生命的好辦法。

其次，對于病人家屬來說，安樂死的施行使患者家屬得以精神和物質上的安慰。醫治一個晚期重癥患者需要巨額費用，所以為了給患者治病，一般家庭常常會負債累累甚至傾家蕩產；同時，患者親屬由于長期陪護病人，往往會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以及長期的精力、體力消耗。而安樂死的施行可以避免患者家屬身心不堪重負、走進深淵，是對人生命的親緣性、社會性的充分考慮。

第三，對于治療患者的醫護人員來說，幫助病人消除病痛、安樂離世也體現了醫者之善。英國哲學家弗蘭西斯.培根在《新大西洋》中提出這樣的想法："安樂死的實施就不再是以治病為中心，而是以滿足患者及其家屬在生理、心理、精神等方面合情合理的需求為中心；不再是以戰勝死亡為目的，而是用醫學的方法使患者在無痛苦狀態下度過死亡階段，是死亡時由痛苦向安樂的轉化，是提高死亡質量的好辦法。"

最后，對于整個社會來說，安樂死的合法化是社會擺脫巨額醫療費負擔、合理配置社會醫療資源的有效途徑。由于我國醫療資源在現階段依然處于緊缺狀態，把有限的資源消耗于這一基本沒有正效益的群體是一種浪費，與合理配置資源，提高整個人類生存質量的功利原則相違背。

綜上，安樂死符合功利主義社會利益最大化的原則。

2.安樂死合法化的途徑

在安樂死合法化的過程中，確實面臨如何確保病人的自主意志得到尊重，以及防止安樂死被濫用等難題。對此，我們可以通過嚴格立法來限制安樂死的實施條件并建立一套縝密的程序規則來規范安樂死行為，從而促進安樂死的合法化。

我對安樂死的立法構想是：（1）實施安樂死的對象必須是根據現代醫學和技術斷定已身患不治之癥，并且死期又迫在眼前的病患者。這也就要求國家要加大對醫療科技的人力、財力投入，提升國家整體醫療水平，使診療結果更加精確。（2）病人忍受的肉體痛苦已經達到任何人都難以忍受的程度。這也就要求從醫工作者對病患的痛苦有深刻的了解與把握，加強醫患之間的溝通。同時還要制定與實施安樂死相符的病痛標準，使安樂死的實施更加有理有據。（3）實施安樂死的目的是為了減輕或消除病人的痛苦。（4）自愿安樂死的實施條件是病人能清楚表達自己的意識；無意識安樂死的實施條件是病人在事前曾有過真摯的囑托和承諾：愿意當自己已經瀕臨死亡且無可救藥的時候選擇安樂死。彼特.辛格曾建議建立一套以登記制度為主的嚴格程序制度，使不想被安樂死的人的意愿被記載，有效遏制無意愿安樂死決定權的濫用。（5）除了安樂死之外，再無其他方法可供選擇來減輕或者消除病人的痛苦。（6）安樂死只能由醫生來實施，且實施安樂死必須由三名以上的醫生共同研究同意，并經過主治醫生的批準才能進行。（7）實施安樂死的方法必須合乎倫理而且被認為是妥當的。

3.結語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不僅是一句美妙的詩句，也告訴我們死亡并不可怕，面對死亡我們需要冷靜思考，面對安樂死我們也要重新審視其價值。安樂死不僅是對傳統生死觀的超越，是對生命價值觀的重新詮釋，是對醫護人員傳統職業倫理的超越，而且是更高層次的人性關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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