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企業成長中的組織記憶與組織學習作用機制研究
——基于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視角

劉　進，池趁芳，揭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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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視點

創業企業成長中的組織記憶與組織學習作用機制研究
——基于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視角

劉進1，池趁芳1，揭筱紋2

（1.江南大學 商學院，江蘇 無錫 214122；2.四川大學 商學院，四川 成都 610064）

摘要：創業企業成長中離不開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而組織記憶、組織學習也成為制約創業企業成長的重要因素。文章以國外有關戰略領導能力理論為基礎，從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視角，構建組織記憶、組織學習與創業企業成長績效整合模型。在對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組織記憶、組織學習、成長績效的內涵界定及測量量表修正的基礎上，通過實證研究表明：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對創業成長績效具有顯著正向作用；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與組織記憶在作用于創業成長績效時，發揮替代作用；組織學習在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影響創業成長績效中起中介作用。

關鍵詞：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組織記憶；組織學習；創業成長績效

［DOI］10.3969/j.issn.1007-5097.2016.07.008

一、引　言

為推動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國家構建面向人人的“眾創空間”等創業服務平臺，出臺一系列政策促進創業，讓創業創新蔚然成風。政策的支持為創業提供了良好外部環境，今后如何促進創業企業成長成了理論與實務界亟待研究的問題。大量研究已經證實了組織學習對組織績效以及企業成長發揮了重要作用［1］。組織學習是從市場信息流動過程視角，是學習承諾、分享愿景和開放心智的過程［2］。組織學習有助于組織提高適應能力，這主要是通過組織成員利用信息資料有效規劃自我行為達到的［3］。很多研究者認為創業企業要想適應外部環境的變化、增強企業應變能力就需要重視組織學習。但組織學習需要健全的機制作為保障，企業家能保障組織學習的健全機制；同時僅僅依賴組織成員自我行為規劃，缺乏企業家的戰略眼光與戰略思維，也很難持續提高企業成長績效。企業家具備環境洞察力、識別并抓住創業機會。創業企業發展過程中面臨的內外部環

本文研究的問題有：第一，創業企業成長中的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概念界定與維度解析；第二，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對創業成長績效的影響路徑；第三，組織記憶在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影響創業企業成長績效中的替代作用；第四，組織學習是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作用創業成長績效的中介作用。國內學者對創業企業與組織學習雖做了相關研究，但未能對創業企業中的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做深入研究，如魏江等（2014）通過比較案例來研究組織學習順序與創新績效［4］。張偉年（2015）認為創新戰略越來越受到企業家的重視，在選擇創新戰略時也要考慮領導風格這個情境因素［5］。任勝鋼、舒睿（2014）從創業者網絡能力角度來研究創業機會，深入研究其對創業機會的影響機理［6］。但以往研究由于側重點的不同，還未將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納入到創業企業成長模型中，也沒有揭示出其對創業成長績效的作用機制。同時在創業企業成長中的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界定、維度等研究也不夠清晰。因而，本文基于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視角，把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納入創業企業成長績效整合模型，探討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對創業成長績效的影響路徑：一是對創業成長中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的概念和維度等作進一步明確界定；二是對組織學習與組織記憶這兩個重要變量在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與創業企業成長績效關系中的作用作重點分析。

二、理論研究與假設提出

（一）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

領導學者是從20世紀70年代末開始關注戰略領導能力，阿代爾在20世紀80年代提出戰略領導能力概念［7］。確定目標和戰略、指明組織發展方向、配置關鍵資源、安排組織結構等是戰略領導能力的主要內容［8］。Hitt&Ireland（2007）提出企業的戰略方向、企業資源組合、平衡組織控制、組織文化以及道德操守都是有效戰略領導要素［9］。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是企業家在創業企業中，以增長為導向、領導企業快速發展的才能［10-11］。戰略領導力是領導者推動企業愿景實現的能力，并且該實現能力要在系統分析企業利益相關者、企業自身和戰略情境的基礎上［12］。從國內外文獻來看，戰略思維能力、戰略決策能力與戰略實施能力是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創業企業成長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二）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與創業企業成長績效

戰略領導能力的內涵要素是對增長中的企業是最有效的，國外很多學者認為創業企業中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是關鍵因素［13］。創業企業成長不斷增加新業務或新產品，實現企業持續成長。創業企業要獲得持續成長，必須通過一定的商業模式來實現［14］，商業模式的設計與創新離不開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不確定性和模糊性是創業成長中的最棘手的問題，這主要受到知識、經驗和資源有限的約束［15］。企業家作為主要決策制定者，因其個人能力差異會產生不同的戰略決策［16］。孫慧琳等（2015）認為經營決策快速性會影響企業的成長能力［17］。創業企業要想獲得生存并持續成長，不能依賴市場的慣性取得成功，需要清晰地看到所處的競爭環境［18］。不斷變化帶來不均衡性，也會帶來新的機會，同樣新的競爭環境也給企業提供新的機會。不確定性和不平衡的環境通常隱含創業成長的機會，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能幫助創業企業發現并有效利用創業機會［19-20］。由此提出第一個假設。

H1：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與創業成長績效正相關。

（三）組織記憶的調節作用

存儲于組織內部，可用于組織當前決策的信息稱為組織記憶。組織記憶是一項組織信息保持、獲得與修復的技術，是蘊含于組織文化、組織結構之中，對當前決策有影響的歷史信息存儲（Walsh&Ung?son，1991）［21］。組織記憶可以通過一定的政策、程序進行存儲，但結構化歷史記憶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可能成為組織變革的障礙。組織記憶的概念源自“集體記憶”，是由社會學“集體心智”的觀點演化而來。組織理論認為組織記憶是集體經驗，是對傳統的保留；決策與信息管理理論認為組織記憶增加信息交換；經濟學理論認為組織記憶是慣例行為，是對慣例的強化；從心理學角度，組織記憶可分為過程性組織記憶和陳述性組織記憶。另外組織記憶有利于組織間合作關系，可以克服與其他組織在合作中的恐懼和不適（Camison&Vilar-lopez，2011）［22］。組織記憶在戰略制定與實施中有利于平衡各利益相關者、組織結構調整與戰略溝通，保證企業戰略實施的持續性。較高的組織記憶管理水平可以明顯促進組織文化、經驗、制度在組織內部的傳播。對組織記憶內容的管理以及組織內部有效的溝通，都有助于戰略目標傳遞、戰略共識達成以及戰略有效實施。由此提出第二個假設。

H2：在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對創業成長績效影響中，組織記憶起正向調節作用。

（四）組織學習的中介作用

Edmondson（1999）通過實證研究發現領導者可以有效激勵組織學習以及影響組織成員對學習的承諾［23］。企業家戰略領導行為會對組織學習產生顯著的正向作用（Crossan&Hulland，2002）［24］。Vera&Cros?san（2004）認為在外部環境不斷變化的時代，在戰略領導者的領導下進行組織學習，有利于改變先前已有僵化的思維方式與工作方式［25］。Vera&Crossan（2003）進一步指出，面對環境的日益變化，戰略領導者有必要改變先前已經僵化的學習，推動組織學習制度。管理者往往加強組織學習，因此組織學習有助于加深成員間理解，有助于提高成員管理能力和環境適應能力，最終帶來組織效率的提高［26］。Bennis&Nanus （1985）認為戰略領導能力和組織學習之間存在顯著直接相關關系，戰略領導能力有助于成員的學習［27］。組織學習是在企業處理信息以提高和改善企業的潛在行為的過程中產生的。組織學習是獲得與組織使命有關的知識，是對經驗的累積及其轉化，是改變以往的認知和行為，領導者的任務就是促進企業知識的共享、運用與創新。由此提出第三個假設。

H3：在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作用創業成長績效過程中，組織學習起正向中介作用。

綜上所述，本研究模型見圖1所示。

圖1　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視角下的創業企業成長績效理論模型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取

在文獻分析的基礎建立理論模型以及初步量表，并結合書面案例、專家討論修改量表題項。隨后選取了四川、無錫兩地的10家創業企業家進行了訪談以及預測試，旨在進一步修改量表題項，便于問卷者的理解與填寫。在問卷對象選擇上向創業企業的企業家發放調查問卷，采用方便抽樣的方法，選取上海、浙江、江蘇、四川、甘肅、河南、內蒙古和北京等地。采用三種方式發放問卷：一是電子郵件；二是培訓項目現場發放；三是網絡調查。樣本選取標準：①企業成立年限在1年以上8年以下；②必須是創業企業的企業家或創業團隊的核心成員。正式問卷共發放400份，回收263份，經分析處理，剔除受訪對象與企業成立年限不符合標準的問卷，獲得有效問卷229份，有效回收率57.3%，樣本卷本信息見表1所列。

表1　樣本基本統計信息（N=229）

為檢驗樣本共同方法偏差，按照Podsakoff［28］的方法對所有變量進行了單因素Harman檢驗，在未旋轉的情況，得到單因子僅能解釋總體變異的27.1%，這意味著共同方法變異的問題并不嚴重，不會影響結論的可靠性［29］。

（二）研究變量測定

（1）創業成長績效主要借鑒K.Shelette Stewart （2003）［30］的研究，創業企業成長績效主要指標采用：銷售收入增長率、市場份額增長率和員工人數增長率。

（2）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借鑒中國科學院領導力課題組（2009）［13］、揭筱紋（2009）［31］、賀小剛（2005）［32］的研究，修改制定適用于創業企業情境下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的測量量表，運用企業家訪談、案例研究法、探測性問卷調查和正式問卷調查等來確定維度，包括戰略思維能力、戰略決策能力與戰略實施能力三維度，共9個測項。

（3）組織記憶借鑒Moorman and Miner（1997）［33］與陳麗、韻江（2014）［34］等的研究，組織記憶主要通過：組織記憶內容和組織記憶管理水平兩個變量來測項。

（4）組織學習主要借鑒Baker（1996）［35］與Sinkula （1996）［36］的研究，組織學習包括：學習承諾、共享愿景和開放心智。

（5）控制變量：性別、年齡、地區和行業。

上述量表均采用Likert七級量表，1表示完全不同意，7表示完全同意。

信度的檢驗采用Cronbach’s a系數，各變量的Cronbach’s a系數均在可接受范圍之內，均大于0.7，表明問卷設計具有較好的信度，結果見表2所列。

表2　測量變量和信效度檢驗

續表2

采用LISREL8.7軟件進行驗證性因素分析，各擬合度指標：χ2/df=4.607，GFI=0.92，CFI=0.87，IFI= 0.90，NNFI=0.94，R SE A=0.079，模型擬合度良好。各潛變量AVE值的平方根均大于與其他潛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說明模型具有良好的區分效度。

四、數據分析

表3給出了模型中各變量的均值、標準差和Pear?son相關系數。為了驗證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對創業成長績效的影響，以及組織記憶的調節效應和組織學習的中介效應，主要采用逐步加入變量進行層級回歸分析。

表3　各變量的均值、標準差及相關系數

表4給出了自變量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調節變量組織記憶和中介變量組織學習與因變量創業成長績效的層級回歸分析。模型1是性別、年齡、地區與行業對創業成長績效的回歸分析模型；模型2是在控制變量的基礎上增加了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對因變量創業成長績效的影響；模型3中納入了中介變量組織學習；模型4中添加了調節變量組織記憶；模型5檢驗了組織記憶對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和創業成長績效關系的調節作用；模型6檢驗了自變量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和中介變量組織學習的關系。從表4回歸結果看出：模型1中，四個控制變量對創業成長績效的作用不顯著；模型2中，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與創業成長績效之間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β=0.490，p< 0.01），假設1得到驗證；模型3中，組織學習對創業成長績效有顯著正向作用（β=0.281，p<0.01）；模型4中，組織記憶和創業成長績效之間存在顯著正向關系（β=0.290，p<0.01）；模型5中，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與組織記憶的交互作用與創業成長績效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β=0.185，p<0.01），因此，假設2得到驗證；模型6中，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與組織學習顯著正相關關系（β=0.271，p<0.01），結合模型3與模型2結果，加入組織學習使得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與創業成長績效的相關系數由0.490降到0.386（β=0.281，p<0.01），表明組織學習的作用為部分中介，假設3得到部分驗證。

表4　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組織記憶和組織學習對創業成長績效的層級回歸分析表

組織記憶對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與創業成長績效起到正向調節作用，圖2給出了兩個變量的交互作用圖，揭示了組織記憶對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與創業成長績效之間的調節作用。具體而言，組織記憶水平高的企業，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與創業成長績效之間呈現出強的正向關系；而對于組織記憶水平低的企業，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與創業成長績效的作用較弱。

圖2　組織記憶對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與創業成長績效的調節效應

五、結論與建議

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在創業企業成長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本文基于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視角，將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結合組織學習與組織記憶，系統分析對創業企業成長的影響，進一步豐富和深化創業理論。依據本研究的理論分析與實證檢驗結果，可以為創業企業家提出如下對策：

（1）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有助于提高創業成長績效。在創業企業成長中，企業家尤其要善于分析創業企業不斷變化的內外部環境，提高思維創新能力，為創業企業指明前進的方向，同時要提高決策能力，尤其是在不確定環境下的快速決策能力，要能有效整合企業資源，推進戰略實施。

（2）組織記憶在創業企業成長中正向調節了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對成長績效的影響。企業家要想更好發揮戰略領導能力，在創業企業成長中有必要加強組織記憶管理。企業家要識別、分析、積累有利于企業創新的知識與經驗，同時不斷完善企業創新機制，形成企業有效的知識庫。

（3）組織學習是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與創業成長績效的中介變量。企業家除了不斷自我學習提升戰略領導能力之外，為了推動創業企業成長，要不斷戰略創新，就要推動員工個體學習，形成組織學習氛圍，將員工個體學習融入團隊與企業層面的共享學習活動中，使創業企業處于不斷產生和獲得新知識，不斷創新、不斷循環上升的過程。

組織記憶與企業績效的作用在理論界一直存在爭議，組織記憶既能夠促進企業績效，同時組織記憶也會阻礙企業創新，不利于企業績效提升。本文研究的是創業成長中的企業，企業創新能力較強，但企業管理制度、組織文化等還處于形成之中，該階段加強組織記憶管理，將有利的管理制度、文化、戰略等累積下來，反而會促進企業成長績效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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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兵］

●區域發展

中圖分類號：F272.2；F272.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5097（2016）07-0052-05

收稿日期：2015-05-14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4BGL019）；中央高校自主科研計劃專項項目（2013ZX23）；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項目（2015JDZD11）

作者簡介：劉進（1978-），女，江蘇鹽城人，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管理學博士，研究方向：財務管理，戰略管理；池趁芳（1993-），女，河南開封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會計、財務管理；揭筱紋（1957-），女，江西南豐人，教授，博士生導師，經濟學博士，研究方向：戰略管理，中小企業。境會從簡單變得復雜，企業家要善于轉變身份，從創業初期的機會識別到勾畫企業藍圖，從創業期的親力親為到闡釋企業愿景。企業家戰略領導能力可以使創業企業不斷克服成長路徑依賴，保持企業成長活力。

A Study on the Mechanism of Organizational Memory and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on the Growth of Venture Enterprises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Entrepreneurial Strategic Leadership

LIU Jin1，CHI Chen-fang1，JIE Xiao-wen2
（1.School of Business，Jiangnan University，Wuxi 214122，China；2.School of Business，Sichuan University，Chengdu 610064，China）

Abstract:Entrepreneurial strategic leadership is very important in the growth of enterprise.Organizational memory and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have become the important factors of venture enterprises’growth.Based on foreign relevant strategic leader?ship，we build a growth performance integration model of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and organizational memory.The paper de?fines the concept and revises measurement scale of entrepreneurship strategic leadership，organizational learning，organiza?tional memory，and growth performance.The empirical study shows that entrepreneurial strategic leadership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 on venture enterprises growth performance.Entrepreneurial strategic leadership and organizational memory have alternative effect on business growth performance.At last，organizational learning plays an intermediary role between en?trepreneurial strategic leadership and growth performance.

Keywords:entrepreneurial strategic leadership；organizational memory；organizational learning；growth performance of ven?ture enterpris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