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被警察打動

鄧皓

2001年看中央電視臺《東方時空》節目時，我被一身錚錚鐵骨的警察打動了，或者說，我親眼見證了警察那溫柔的一面。

那是一部名為《最后的告別》的紀實片，跟蹤拍攝的是石家莊一個名叫王小剛的死囚的最后時刻。在行刑的前一天，獄警破例讓他與他的父母見上最后一面。他年過花甲的父母一早就來到會見室，強忍悲痛、老淚縱橫地等待與兒子相見。

獄警在提押王小剛時，一路上與他友鄰似的嘮著嗑兒，叮囑他保持心情平靜，盡量使見面的氣氛融洽一些，以減輕二老心靈的痛楚。臨進接見室時，獄警將王小剛背銬卸下來改為正銬，使得王小剛看上去有尊嚴一點兒。我注意到一個細節，就在王小剛跨進接見室時，監獄長叫住他，幫他整理了一下翻卷的衣領，還看似不經意地把他搭在額角的頭發給捋了捋，然后說：“王小剛，你得記住，你的父母養育了你28年，還沒有等到你床前盡孝的那天，你就要走了。‘白發人送黑發人，怎么說都是一件讓老人家痛心的事，這最后一面你得乖巧一點兒，說幾句安慰老人的話！”王小剛噙著淚點了點頭。這次會見，王小剛自始至終都很配合，他不僅表示認罪伏法，對死亡也表現出極度坦然。兒子能超然而無怨地離開人世，這自然減輕了不少老人心頭的悲痛，特別是臨別時兒子對他們說的好些安慰的、噓寒問暖的話，更讓老人感到慰藉。

讓我甚為感動的是，節目結束時，主持人補敘道：“這部拍攝于1999年歲末的紀實片，之所以在時隔一年半后才播出，是因為羈押王小剛的獄警跟我們說，節目還是緩一下再播出吧，讓老人的喪子之痛得到緩解后再播出會好一些。我們理解他們，并被他們細致入微的體貼打動。”

有人說，警察這一職業鑄就的都是鐵石心腸，但你看到隱藏在警察內心的可貴的惻隱之心了嗎？如果你有幸見到了，我敢說，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動人心魄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