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會發芽

劉清山

每個人少年時代幾乎都會經歷一段荒誕不經、充滿幻想、心血來潮的時期。

我的“神經病”發作在10歲左右的時候，一會兒想當科學家，在家里用鐵絲等工具制造飛機，希望能夠“試飛”成功；一會兒想當歌唱家，每天中午，大家都在午休的時候，我的個人演唱會正式開始。我的公鴨似的破鑼嗓子徹底惹怒了大家。父親拿不愿睡午覺而又精力充沛的我毫無辦法，于是拿出一串葡萄賄賂我，以便讓我安靜下來。

吃葡萄的時候，我又突發奇想，要栽種葡萄。我把葡萄籽收集起來，挑出幾枚籽粒飽滿的作為種子。我跑到家中的院子里，找到了一個空花盆，然后四下尋找松軟的泥土。母親打理的小菜園土質肥沃，我用鏟子挖了一盆土，然后把葡萄籽種了下去。

睡醒午覺的母親一眼就發現小菜園里的土被人動過，一向嚴厲的她找到正裝模作樣看書的我：“菜園里的土，你是不是動過？”我驀然想起，母親幾天前就在菜園里撒下了菠菜種子，并千叮萬囑不許我動菜園里的土。我怕母親擰我的耳朵，頭也沒敢抬：“我沒有挖過菜園里的土！”母親狐疑地看著我，緊接著她就發現了原先的一個空花盆里裝滿了土。

“這是怎么一回事？”

“這是我栽種的葡萄！”我戰戰兢兢地回答。

“你種葡萄的土是從哪里來的？”母親不依不饒地追問我。

“是……是我從外面找來的。”汗水幾乎浸透了我的衣裳，但我依舊選擇把謊言進行到底，“我真的沒有動過菜園里的土。”

母親長嘆一口氣，放過了我。我也長吁了一口氣，料想我的謊言被埋進了泥土里，永遠沒有人會知道。

一周后，我栽種的“葡萄”竟然發了芽。我興奮地大喊大叫。母親看了我一眼，笑道：“你還真了不起，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吃到你種的葡萄？”

兩周后，“葡萄”開始抽出麥苗一樣的細長的葉片。它每天的變化與成長都讓我喜出望外！母親菜園里的菠菜也開始陸續長了出來，滿園一片碧綠。只有我挖過土的地方，始終寸苗不生，像一個人的頭上長了“斑禿”，深深刺激著我的神經。

隨著花盆里的“葡萄苗”越長越大，我開始變得忐忑不安。因為我明明種的是葡萄，怎么長出的葉子和母親菜園里的菠菜一個模樣啊？

有鄰居來串門，問母親：“你們家怎么在花盆里種菠菜？”母親意味深長地回答：“是我們家孩子專門種的，他想培育出能結出葡萄的菠菜！”笑聲中，我感覺自己的臉一下子變得火辣辣的！

沒兩天，母親用種在花盆里的菠菜做了一碗我最愛吃的菠菜面。吃面的時候，我吞吞吐吐地向母親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母親并沒有感到驚訝，很顯然，她早就發現了我在撒謊，但一直沒有當面戳穿我的謊言。

吃過這碗味道獨特的菠菜面后，我就在心中向自己保證：以后再也不說謊了，要做一個誠實的人。因為謊言即使被隱藏得再深，總有一天，它會破土發芽，而大家都會看到它！

（選自《中學時代》）

【閱讀訓練】

1.選文第一段有什么作用？

2.文中“我的‘神經病發作在10歲左右的時候”一句中加點詞的含義是什么？具體體現在哪幾件事上？

3. 第九段中說：“母親長嘆一口氣，放過了我。”從這個細微的動作中，我們可以讀出母親怎樣的心情？

4.文中畫橫線的句子寫出了“我”當時內心的矛盾，假如你是文中的少年，請寫一段話表達出自己當時的內心活動。

5.文中結尾畫波浪線的句子有什么作用？

6.請說說文中的母親是一個怎樣的人？

14版參考答案：

《清澈的聲音》

1.（1）十多年前我離開小山村時，一個從來不敢大聲說話的女孩跟我大聲告別的聲音；（2）去年冬天踏上故鄉的城市時，二十年前的同學在風雪中那親切的呼喚我的聲音；（3）有一年秋天我失意回家時，胡同里傳來的聾啞智力低下的孩子熟悉的喊聲；（4）去年夏天在老家午睡時，在夢中聽見母親叫我的聲音。

2.（1）“斑斕”一詞是形容詞做動詞，作者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到“滿山的樹”上，形象地寫出“我”離開大山時，那顆被大山安撫得柔和而易感的心中的滿滿的離愁別緒。

（2）“敲醒”一詞傳神地表達了“我”踏上故鄉的城市時心中的回憶慢慢被喚醒，往事彌漫上心頭的情形。

3.不管孩子有多大，在母親看來，孩子在夢中喊著媽媽，那是孩子對媽媽深深的依戀和信任；而且還蘊含著母親一輩子對孩子的牽掛和安撫，對于一個母親來說，能夠為孩子付出，是她心中幸福的事。

4.“清澈的聲音”指的是那些能帶來自信的、能帶給人們希望的、讓人找回真實的自己的、蘊含著永恒的愛意的聲音。這聲音里，有著作者對于生活的熱愛、友情的追憶、人生的頓悟和母親的依戀與感恩。

《謊言會發芽》

1.寫出了“我”少年時代的獨有特點，以引出下文栽種葡萄的故事。

2.含義：荒誕不經、充滿幻想、心血來潮。體現：想當科學家、想當歌唱家、想種葡萄這幾件事上。

3.怕傷害了“我”的自尊心，破壞了孩子的想象力和創造性思維。

4.示例：媽媽千叮嚀萬囑咐我，不許動菜園里的土。我怎么就忘了呢？發了怒的媽媽，我怎能惹得起呢！還是不承認為好，要不然，不知道會有什么災難等著我呢。于是，我低下了頭……

5.畫龍點睛，揭示主旨。告訴我們不能說謊話，要做一個誠實的人。

6.母親是一個善于教育孩子，對孩子非常有耐心，能引導孩子自己認識錯誤并改正錯誤的教子有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