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無止境，業何曾畢？畢業云乎？始業而已！”
——西南聯大1939年教育系畢業紀念檔案史料選編

■　胡久平　黃燕玲

“學無止境，業何曾畢？畢業云乎？始業而已！”
——西南聯大1939年教育系畢業紀念檔案史料選編

■胡久平黃燕玲

1937年7月7日，盛夏的北平與往日一樣，悶熱、平靜。城中的高校大都放假了，除東三省已失去家園的學生留守外，其他的同學都趕回家鄉與親人團聚去了。日落黃昏時，城外的門頭溝方向突然傳來了密集的槍炮聲，聽慣了中日對峙兩軍演習槍炮聲的市民們并沒有太在意。誰也沒有想到，這竟是日軍蓄謀已久的全面入侵中國的陰謀。當晚，日軍在盧溝橋附近舉行夜間演習，借口搜查一失蹤的士兵，向我駐軍挑釁，襲擊宛平城，我守軍第二十九軍馮治安師之吉星文團，予以抵抗，這便是盧溝橋事變。

從此，日軍的炮火鐵蹄開始肆虐中華大地。27日，日軍出動大批飛機大炮，向北平駐軍大舉進攻。南苑一戰，包括副軍長佟麟閣上將在內的3000多名官兵喋血陣地，壯烈殉國。南苑失守。29日、30日，北平、天津相繼淪陷。揮淚送別了奉命南撤，共同浴血奮戰了二十多天的駐軍將士，千千萬萬中華兒女頓失家園。京津兩地幾十所高等專科學校數萬名莘莘學子，絕大多數再也回不去平靜美好的校園。

中國最高學府國立北京大學，被侵略者強占，著名的紅樓變成了日軍北平憲兵司令部，昔日充滿了朗朗書聲和歡歌笑語的北大校園，成了關押拷打愛國者的刑訊獄場；1911年用美國退還的庚子賠款修建于大清皇家園林舊址上的國立清華大學里，美麗的清華園變成了日軍養馬場，圖書館被改建成廁所；北師大變成日軍警備司令部和空軍司令部；1919年脫胎于嚴氏家塾的私立南開大學，在天津淪陷的這一天，遭到了日軍炮火的狂轟濫炸，整個校園里房倒屋塌，四處起火，圖書、校舍、教學設備和儀器全部被毀，成為抗戰期間第一所罹難高校……

偌大中國，哪里可以安放一張平靜的課桌，讓這延綿五千年的中華文化不因戰爭而斷裂？遷校，不斷向大后方遷徙，成為所有淪陷區流離失所的師生們的首選。因此，“流亡大學”這一名詞在這時出現，并成為抗戰中國的一大文化奇觀。

京津淪陷后，為保存五千年的華夏文明和中華民族的文化精英，國民政府頒發了《設立臨時大學綱要計劃草案》，決定在長沙、西安和福建三地設立臨時大學，搬遷淪陷區的國立大學。北大、清華和受損嚴重的南開被列入第一批南遷高校。1937年8月28日，教育部任命北大校長蔣夢麟、清華校長梅貽琦、南開校長張伯苓為長沙臨大籌備委員會常務委員，教育部長王世杰為籌備委員會主任委員，赴長沙勘定校址籌備建校。9月10日，教育部以第16696號令正式宣布在長沙和西安設立臨時大學。此后，三校師生通過各種渠道，穿越日軍數道封鎖線，陸續集中長沙，投入建校。短短兩個月之后的11月1日，由三所國內最著名高校合并組成長沙臨大，在長沙市韭菜園圣經書院正式復課。這一天后來被定為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的校慶日。

然而，津滬形勢急轉直下。12月13曰，南京陷落，30萬同胞慘死在日軍的鐵蹄之下。距離長沙僅300公里的武漢告急，武漢國民政府決定再遷重慶。在此期間，長沙臨大校園被炸彈擊中，損失慘重。長沙臨大被迫再次西遷昆明，組建國立西南聯合大學。由于經費不足等原因，內遷線路分水陸兩條，前者由女生、體弱多病，經醫生證明不宜步行者及愿走水路者構成，經粵漢路到廣州轉香港，乘海船到安南（今越南），再由滇越鐵路到昆明；后者則由自愿報名并經檢查身體健康者組成，步行從湘西經貴陽到昆明。在學校精心組織下，近千名師生分批從長沙出發，輾轉數千公里，千辛萬苦向昆明集結。1938年4月28日，最后一批200多名師生歷經68天、步行1300公里，安全抵達昆明。至此，所有聯大學生如期報到。

在聯大師生和云南地方當局的共同努力下，西南聯大于1938年5月4日正式開學。1939年6月，聯大迎來了第一批畢業生。日本侵略者的鐵蹄和屠刀沒有征服偉大的中華民族，中國教育在極度困難條件下繼續前行，并取得了輝煌的成績。

云南省檔案館珍藏著1939年聯大教育學系畢業學生紀念冊，筆者將部分檔案輯錄刊載，以供參考。

一、國立西南聯合大學教育學會致畢業同學歡送詞

親愛的畢業同學：

在抗日戰爭艱苦熱烈地進行了兩年，已然踏入新的嚴重的階段的時候，恰好教育學系一九三九級的同學勝利地完成了你們的學程而畢業了，這是值得慶賀的。

本屆畢業同學都是曾經冒著敵人的炮火，懷著滿腔的憤怒，離開了平津，經過幾千里的奔波轉徙，才來到云南的。由于兩年以來的努力，你們在學術的研究上、品德的修養上和技能的學習上，都獲得了驚人的成績。當此抗日建國期間，教育工作的需要正是異常地迫切與明顯；同時，教育上有許多重要問題也亟待著研究與解決。盼望你們配合著時代的要求，忠勇地擔負起時代所給予的偉大任務，廣播地發揚我們西南聯大“剛毅堅卓”的優良校風。

現在，我們快要分別了。希望你們離開學校以后，不要忘了母校和在校的弟妹們，尤其別忘了我們共同扶植的教育學會，常常互相鼓勵，互相幫助，互相聯﹝連﹞系，使我們的精神永遠凝結在一起。

敬祝

前途無量！

二、教授贈言

贈本屆畢業諸同學（陳雪屏）

抗戰已經過了兩年，從離開平津幾次遷轉，最后才來到昆明。諸同學萬里奔波艱苦備嘗，幸能完成所學，如期畢業。追憶過去所享受的優良環境，想到那些至今還流落在四方的同班，更預計將來每個人生活的困難和責任的重大，諸君當不勝感慨！

我們處于這樣一個偉大的時代和嚴厲的關頭，人人都感到興奮或煩惱。諸君留居后方，照常攻讀，每以不能直接抗戰工作為恨事。現在諸君所學既已告段落，正可各循信念，從事于救國的活動。但有一點值得考慮，各人的性情和才能大有不同，必須“事”與“才”合，才能進行順利，而有所成就。我們平日在選擇一種職業之前，極其莊重，態度極其謹慎，正是避免“學非所用”和“用非所學”的流弊。當此困難時期，諸君獻身于國，也不可僅憑一時的情感沖動，應當分析自己的體力與才力，究竟適宜向那一方向發展，然后決定或選投入軍隊赴前線殺敵，或退處后方訓練民眾，切勿輕率而行，不加思索，將不見中途遇到礙阻，躊躇彷皇，進退兩難，甚至徒然犧牲了一身，而于事毫無補益，青年意氣用事，反而辜負了社會國家多年的培養，這是目前最流行的現象，諸君研究教育，對于個別差異這個事實，應予以重視。

民族的復興因抗戰成功而且萌芽，但一定要等到善后，問題都獲得適當的解決，才能結出果實。在抗戰中，我們發現過去的教育是失敗了，我們缺乏多量的技術人才，大多數民眾還不能徹底明瞭抗戰的真義，前方壯士浴血奮斗，后方依舊歌舞升平，漢奸滋生不已，黨派的成見尚未泯滅，這些缺隔從前便存在，戰后必然存在，二十余年來政治和經濟的制度，不知經過多少次的變更，徒然演成糾紛愈繁，破綻愈顯的局面，可見根本問題在于“人”而不在于“制度”，教育是改善“人”的科學，社會中的成見、自私、武斷和愚昧如不能剔除，即使抗戰勝利，新的民族斷難立即涌現。諸君以教育為終身的事業，處此非常時期，正宜深思熟慮，對于這一個根本問題的處置，早作未雨綢繆之計。平日僅注意于教學方法的改進，或僅遵守例行的行常軌，便認為盡責，到了現在，國家對于諸君要求更多的努力。如何利用教育的力量來掃滅過去積下的缺陷，如何培養新民族應有的生活習慣，而且如何改革現存的不適當的教育制度，都要等待諸君實地去體驗，去搜集事實，去運用專門知識，先作準備，諸君未來的工作應該是極其緊張，極其嚴肅，時刻不忘復興民族的大業必須由每一個人肩負，而諸君所負者實為獨多。

目前一般人常有一種錯誤的見解，即任何工作的價值往往以對于抗戰有無直接關系而定其高下。故青年以置身于前線為榮耀，以退處于后方為恥辱，實則開創和建設是同樣的重要，諸君當此國難時期假如仍愿以教育工作為職業，切不可甘鄙棄，因循茍安，以遠離危險為滿足。生在這樣一個時代，我們一點一滴的心力決不能白費，完全要看我們是否在現在或未來確已有所貢獻為判斷，希望諸君以置身前線奮勇殺敵的精神，來完成復興民族的運動。

天涯漂泊，分別在即，為諸君喜，亦為諸君憂。謹以“分辨個性，慎于擇業”及“認識教育事業的重要，而努力于復興工作”二議，作為臨別的贈言。

畢業在教育上的意義（曾作忠）

自歐洲學制上采用班級制以來，學生入校該修業經過一定的期限，六年、八年、四年等稱為畢業。這事在教育上，實在沒有深長的意義。尤其是數十人同時入學，并同時畢業，這樣的整齊劃一，從個性差別看來，可說是沒有的事。我國模仿歐美學制是整個搬進來的，絲毫未加思索，或竟無能加思索的人，而數十年來所謂畢業者，實則為畢年的意思。負學校行政的人，到規定的時期，將學生送出學校為了事，在學生亦以為年限已滿，脫離學校為畢業，偶有一二不得畢業的，自引為奇恥大辱，因為年已畢而業未畢呢。我們從廣義的學業上看，實在沒有畢之說。若從作學問達到某一階段為畢業來解釋，也斷不容許有幾十人同時達到的奇跡。就這樣說來，畢業究竟是指什么呢？

我對教育的解釋，是經驗的獲得，無論用那種方式或在那個階段上，都是一樣的。那么，就現行的學制來說，畢業是指學生已經求得某種經驗，可用來作基礎，繼續以求其他經驗的意思。在學校里作學問，同在社會里作事是一樣的，無非是不斷的求增加經驗。但是在學校里求經驗，依照現行學制，是有時間限制的，每達到某一階段時間的限制以后，假定是有了某種限度的經驗，便作一結束，叫做畢業。在社會里做事（或做學問）就沒有時間的限制，（死是最后的階段），經驗的增加是無止境的，所以求無畢業。因此，學生在學校畢業，雖是一件可喜的事，卻不是一件足以自滿的事，如果自滿，則阻礙的繼續增加。

繼續增加

繼續的繼續增加，自有經驗繼續的原理，這一原理是依于習慣的事實而來的，習慣的基本特性，是每一活動過的經驗，改變現時正活動的經驗，這事不問我們愿意和不愿意，終歸是要被改變的，這里所謂習慣與通常所謂一種固定的習慣，多少不同，它包括有情緒和知識的態度，它又包括感覺，和對待生活上一切情況的反應，從這一點來看，經驗繼續的意思，就是說每一個經驗，對前此的經驗，多少取了一些，并且由此前的經驗改變后來經驗的性質，就這樣說來，學生在學校畢業，是挾著既得經驗為基礎，將來在社會上，所得的經驗，無論怎樣終究要受這既得經驗的影響。因此，畢業在經驗的獲得上來說，不是前后分為兩段，仍然要繼續不斷的努力求經驗的增加才是。

經驗繼續的原理已經說明，惟真正的經驗，還有它的活動方面就是說它多少能變更外界的情況，文明和野蠻的區別，也在這里，且我們自行變更外界的情況之后，就在這既往變更的情況下，繼續由經驗，譬如，現在的道路，各種運輸的工具、住室、電力等等，都是這樣的，若破壞了，目前由文明的經驗所造成的外界情況，則不久我們的經驗就要回到與野蠻民族相同的情況，所以我們有了經驗是不為予的，更要將已有的經驗運用出來改造環境，使我們在更良好的環境里面，求得更進步的經驗，否則，我們雖有了經驗，卻不能響別人，那么這經驗的價值，是很可疑問的，我們甚至畢業的同學，將既得的經驗應用出來，使能影響別人，改造環境，以表現令人所求得之經驗的價值。

用經驗的求得和運用□□□教育，在教育哲學上，比較還是新的學說，今日來說，惟畢業在教育上的意義，其有當與否？應與教育哲學家共同討論，以求其有無是處。

貢獻給畢業同學的一點小經驗（嚴倚云）

記得去年也就是這個時候，你們，不管我愿意不愿意，硬把我給送走了，那時萬也沒有想到今年我會再回來歡送您們，在校的同學要我寫一點東西當作歡送的禮品，但是我實在是寫不出來，因為，我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力量，在阻著我的筆桿，在堵著我的咽喉，使您們四年中所聽慣了的“話匣子”，今天也開不成了，因此，我只好將我去年教書時所感覺到的一點小經驗報告出來，或須對于您們略微有一點用處。

當一個教書匠容易，作一個好教師難。這兩句話的確有點道理，一個教師，假如只能把他所教的那門功課教得非常好，并不能算是一個好教師，他只能稱為一個好的教書匠。一個好的教師，應當對于各種功課、各方面常識都有相當的研究，至少在他的學生所應當知道的范圍以內，他是應當知道的，這是兩三個月教書的經驗所告訴我的。

實事是如此，去年我離開蒙自以后，便到貴陽的一個中學教書，我在那里所擔任的是英文，并且兼任一班的級任導師，起初我并不膽怯，因為我不是第一次上講臺，玩皮的學生，我也遇到不少，但是那都不難對付，而我所遇到的困難，并不是這一點。以前我雖然教過書，但多半是科任，從來沒有作過級任導師。既然有這么一個機會，當然我要利用他去實現我六、七年來所抱的理想，我認為級任導師并不需要訓他的學生，他所需要的是和他們共同生活，幫助他們克服困難，領導他們過一個合理的生活。

因此，我不但每天參加他們的升旗，并且在他們早操的時候，不管天氣多么冷，我都是在院中陪著他們的，他們的身體多不健康，在課間的幾分鐘，常同他們運動；晚上他們自習，我也常幫助他們溫習功課，警報來了的時候，我帶著他們躲避，這一兩個月的共同生活，和我對于好，非常的信任。但是這樣一來可就壞了，最初，他們常拿算術來找我講，起初我尚在猶疑是否應當幫助他們，假如我能把他們教會了，那位算術教員對我會不會有什么不滿，種種的問題全來到我的腦中了。但是一看見那些可愛的青年求知的誠懇態度，好管閑事的我，當然是忍不住了，自此以后，不但叫我講數學的人愈來愈多，就是其他的功課，例如國文理化史地都來問我，對于我這個連普通中學都沒念過的人可真苦了，我曾經很誠懇的幾次告訴他們我根本沒有讀過那些功課，不能領導他們，但是他們不信，以為我是在謙虛，更加信任我了，為了不耽擱那些可愛的青年，我不得不去再拾起那些功課來，我準備我所教的功課的時間非常少，而我大部分的時間全用到常識的搜討，我感到十分困難。

當中學教師，當然是我們學教育的一條想得到的出路，所以我希望您們在來到這條路以前，好好的充實自己，省得遇到和我所遇到的同樣的困難，并且我希望您們永遠不作一個教書匠，要作一個能夠領導青年的好教師！

新生――誰說您們是學士，我說您們是戰士！誰說您們是失業，我說您們是出征！誰說您們是危邦難世的流亡者，我說您們是撥亂反正的新力量！您們從冀北魯南蘇杭京襄巴蜀彭蠡瀟湘武彝大庾黑水白山來的兒女們啊！從五羊曲江蒼梧瀘水來的兒女們啊！您們經過了圯上易水泳鹿會稽昆陽南陽淝水赤壁汩羅天水劍閣□！孕育的兒女們啊！您們有十六載艱苦磨練的毅力，有跋涉萬里關下的膽量，您們是二千萬學子中的出類拔萃，是一萬個民眾的領袖，是百萬教育工作人員的后援軍和將領（按一九三九年統計全國服務于教育界之教職員974721人），您們是教育樹的新年輪，是新思想新技術的播種者。期望您們作教育領域的班定遠①，作教育蠻荒的諸葛亮，五千年的國脈，流傳在您們熱血里面。四萬萬人的文化，交付在您們的手中，看啊，這是什么時代，何等境地！浩浩的東西海洋，正在那里狂嘯；莽莽的萬域半壁，正在那里號啕；百萬個侏儒妖魔，正在那里凄厲；漫天的妖翼鴟鸮，正在那里咆哮；偌大的地球也在震搖！這是青年戰士未有的際遇，是磨練志士豪杰的利器，是神州之兒女大展潛才的好機會。五岳的峰巒作您們的戰纛，三千的波濤是您們的戰歌，同學們，奮起來吧！

一九三九年出征的教育戰士們，我們的志業，今后是更堅苦的，我們應當臨陣觀，我們有雙重的大戰開展了，一是對外敵的有形之戰，一是對日的無形之戰，前面有無數的強敵，極大的障礙，漫野的荊棘，還有很多的陷阱。您們的武器必感不足，所以要設立大規模的兵工廠——研究的組織，您們的陣線必□不緊湊、不靈便，所以要精誠團結，同學會職業團體的組織，您們的后方或要感覺空虛，所以要建立馬其諾防線，與母校發生堅固的聯系，您們須要全盤戰略，所以要樹立同盟軍與社會各種力量取得守望相助。您們有各種各樣的戰場，需要各種不同的武器與戰略，守著自己的崗位！發揮您們的實力，您們的內敵最猙獰最浩蕩的是“愚昧”，愚昧充滿了祖國，尤其是在農村，所以主力戰應當在農村，愚昧是社會弱私散同盟的，所以我們的飛機大炮也要同時向著他們猛攻，社會教育是我們的進擊戰略，所以您們六萬將領（中學教師）和七十萬正規軍（小學教士）應當配合那些受過教育的義勇軍，充分發揮打擊力量，同志們，前方的戰士似乎有些疲倦了、老弱了，您們此去負有新陳代謝的極大使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霍去病勸您們遲些成家，“將軍有戰死，壯士十年歸”，有花木蘭勸您們堅持到底，百折不回，并敬祝萬里珍重奏凱榮歸！

（完）

一九三九年六月十日于昆明

贈一九三九年出征的教育戰士（陳友松）

有事猛烈的抓著了我的靈魂，

要在冥靜之中干下去，我萬萬不能，

我必須要奮勉掙扎向路，

不停不息不休的戰斗！

馬克思﹝司﹞離柏林大學前作，友松譯

三、教授贈詞

“學無止境，業何曾畢？！畢業云乎？始業而已！”

書本暫擱，袒鞭著起，敬勗諸君，報國努力！

羅廷光二八·六·昆明

自強不息負責任尚實干學不厭教不倦

題贈：教育學系畢業同學

查良釗二八·七·二八

四、畢業同學題字

欲傾天上河漢水洗凈關中胡虜塵

龍峰二十六年六月

師道豈牛乎？吾愿為牛

劉兆吉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

陳熙昌廿八年二月廿一日

待人以誠克已以勤

鄧衍林二十八年六月

智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趙悅霖廿八年六月

我生待明日萬事皆蹉跎

劉盈廿八年六月廿一日

夫子溫良恭儉讓

周樹人敬書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李瓍玉廿八年六月廿四日

人之患在好為人師

郭寶玉書廿八年六月

幸福的主要條件就是理性生活——理性生活是人類專有的光榮和權力。

——亞里士多德

李秀清廿八年廿二月

夫道，天下之公道也，學，天下之公學也，非朱子可得而私也，非孔子可得而私也。天下之公也，公言之而已矣。故言之而是，雖異於己，乃益於己也。言之而非，雖同於己，適損於己也。益於己者，己必喜之；損於己者，己必惡之。②

右録陽明答羅少宰書中語民國廿八年夏于昆明陳龍章緘

五、畢業同學論文題目

李秀清：鄉村小學國語教學研究

李瓍玉：（原文空缺）

孟憲德：杜威的宇宙觀與其教育的思想

周樹人：康長素教育思想

趙悅霖：梁啟超教育思想

陳熙昌：學習的轉移

陳龍章：柏拉圖理想國的教育理想

郭寶玉：董仲舒的教育思想

劉盈：懲罰在學習中的效用

劉兆吉：初中作文教學商榷

注釋：

①班定遠，即班超。明帝永平十六年，班超僅率三十六人出使西域，安五十余城，凡經略西域三十余年，封爵定遠侯。

②這段話出自明代心學大師王陽明于正德十五年寫給羅少宰的《答羅整庵少宰書》。

注：1.“□”為原文無法考證。

2.為保持檔案原貌，史料中的文字不做任何改動。

作者單位：云南省檔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