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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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
◎金文文
人物:俞大樹,40歲,以下簡稱“俞”。
俞嫂,35歲,以下簡稱“嫂”。
孫大夫,32歲,以下簡稱“孫”。
地點:孫大夫的家,俞大樹租用的房子里。
時間:夏天的某一天上午。
(幕啟:俞大樹正在搬家具,打掃衛生,不停地忙碌著,桌子上面放著一面嶄新的旌旗,孫拎了一籃子的菜……)
孫:(高興地)阿樹,阿樹!快來幫我呀!
俞:哎,來了,來了!哇!孫大夫,買了那么多菜。
孫:是啊,待會兒我還要替你下廚,做一回你家的掌勺!
俞:好啊,好啊!來,喝水!
孫:(用手當扇)好!阿樹!這些家具放你這兒挺好的嘛。
俞:嘿嘿嘿嘿,是啊!是啊!我覺得這里越來越像個家了,越來越溫暖了。
孫:是真話還是假話啊?
俞:嘿嘿嘿嘿,實話實說,感覺特好!
孫:感覺好你就一直住下去。
俞:孫大夫,可我老覺得……不是很那個,不好意思。
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俞:我……
孫:(發現)吆,這面旌旗什么時候送的?
俞:嘿……剛才。
孫:“好人阿樹啊!”那你一定又不寬裕了吧?(拿出一疊錢)給,大姐來了留著用。
(兩人相互客氣地推托著,幕內嫂:謝謝,謝謝大哥!俞嫂提了一大包、一小包地上,喊道:大樹、大樹……)
俞:(吃驚)啊,孩子他媽來了!
(俞匆匆跑出,與俞嫂撞個滿懷……)
嫂:(驚喜)大樹!
俞: 孩子他媽!你怎么這么早就到了?我還想去接你呢。
嫂:嘿!現在都上高速啦,快!想不到吧?
俞:想不到,想不到!來來來,快進來呀!
孫:(迎上)哎,這位就是大姐吧?
嫂:大樹,她是……
孫:噢,大姐,我是這兒的房東,叫孫小媚,是個醫生,以后就叫我孫大夫吧!
嫂:(旁白)哎呀我的媽呀,長得可真漂亮啊!大樹,這就是你說的對你很關心、很照顧的房東。
俞:是的!
孫:大姐,你大老遠地過來,一定累了吧?阿樹!快給大姐倒水!
俞:哎!
孫:來來來,這東西放這兒,來來來,這東西放那兒吧!(像主人一樣忙碌起來)
嫂:大樹,這是她家還是你家啊?
俞:哦,是她家,哦不,是我家,也不是,是我借租她家的,來,喝水,擦把臉。
嫂:哎……我們自己來,我們自己來!
(孫跑來跑去忙碌了一陣感到熱了,自然地脫下披肩,嫂一看孫這一身打扮,傻眼了,一把把俞拖了過來,用毛巾蓋住俞的頭,用身體擋住俞的視線。)
嫂:啊!大樹,別、別回頭!把眼睛閉起來,你不能看!這可不是你看的地方!(把俞硬擰過身去,自己回過頭對孫)喂!你、你快把這個地方蓋起來!
孫:大姐,天氣熱,這樣涼快一點。
嫂:可、可這里不是他在嗎?
孫:這有什么關系啊,大姐,你這么穿著不熱嗎?我家里還有一件,要不我拿來給你穿?
嫂:不不不,我不穿,還是你自己留著吧。
孫:那好,阿樹,你陪姐聊,我去給你們做菜。
俞:哎!
嫂:(自言自語)大樹嘛就大樹,還阿樹阿樹的!聽起來別扭啊!大樹,還是我們自己來燒吧!(拉著俞欲走)
孫:哎……今天你們可要聽我的,我來!(嫂不高興地埋怨俞,俞勸止嫂……)哎,圍兜呢?
俞:噢,在這兒呢。
孫:阿樹,幫我圍上。
俞:哎,好嘞!
嫂:(驚慌地阻止)哎……
俞、孫:怎么啦?
嫂:(不好意思)嘿,我來圍,我來幫你圍! (糾正)我說大妹子啊,孩子他爹叫大樹,你別老阿樹、阿樹的啊。
孫:哦,我們醫院上上下下這么多年都這樣叫的,習慣了,不好意思,你們聊。
俞:孩子他媽,來,你坐!
嫂:(環顧四處)大樹啊,你住的地方可真好啊!
俞:是挺好的。
嫂:哎,這些家具都是剛買的?
俞:是孫大夫送給的。
嫂:她送的?
俞:是的,你看好不好?
嫂:好是好,就是……
俞:好就好,我們以后就常住這兒了,下次把兒子也帶來。
嫂:兒子?哎呀我的媽呀!
俞:怎么啦?
嫂:差點給忘了!我給你帶了你最愛喝的自家釀的米酒,你知道我怎么拿過來的嗎?像抱我們兒子一樣抱過來的啊。
俞:是嗎?哇,自家米酒,好久好久沒喝了,唔!好香啊。
(嫂一個勁地往包里掏東西,拿出一件嶄新的衣服……)
嫂:還有!大樹,來來來,這可是我在過年趕集時買的,你快試試!
(嫂忙碌著為俞整理衣服,俞穿上一件土不拉嘰、不合季節的衣服,嫂高興地左右環顧,心里樂滋滋的……)
嫂:大樹啊,你這一穿比我們的村長還要神氣。
(孫端著菜上,見俞穿著新衣的模樣,感覺很滑稽笑了出來……)
俞:孫大夫?
孫:(忍不住笑個不停)你看你,穿得像個……哈哈哈哈……
嫂:這有什么好笑的!不是挺好的嗎?(覺得不自在,由輕到重)有什么好笑的,別笑了,別——笑——了!!
(舞臺上頓時靜了下來……)
孫:(尷尬地)對不起!
俞:這衣服現在穿不舒服,我、我脫掉了!
嫂:你!你不舒服?怎么啦?我怎么也這么不舒服?
俞:孩子他媽,你哪兒不舒服?
嫂:(指著胸口)這兒不舒服。
俞:啊,孫大夫、孫大夫……你快來!孩子他媽,身體不舒服。
孫:怎么啦?哪兒不舒服?
俞:心臟!
孫:阿樹,快幫我去拿一下聽診器。
俞:哎!(欲下……)
嫂:(大聲地)不用啦!
(孫欲為嫂聽,嫂“蹭”的一聲站起,拿起行李轉身就走……)
俞、孫:哎……孩子他媽(大姐)!(上前攔住)
嫂:你走開!不要攔我,我要回家。
俞:回家?你這是怎么啦?剛來怎么又要走了?
嫂:(沒好氣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煩!我難受!我上下左右都不舒服!我不習慣!
孫:可能一路勞累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慢慢會習慣的。
嫂:我一輩子都習慣不了。
俞:你連椅子都還沒坐熱,怎么就知道會不習慣呢?
嫂:俞大樹,我們換地方!
俞:好好的換什么地方?
嫂:你喜歡這里,你離不開這里,我覺得——
俞:你覺得什么?
嫂:我覺得你變了!
俞:我變了?我哪兒變了?
嫂:俞大樹,你還是讓我在家里想你吧!(大哭起來)
孫:大姐、大姐!你剛來怎么就要走呢?有什么事慢慢說噢。
嫂:你走開!別假惺惺的!
孫:我……
俞:你!你這人怎么這樣!你還不知道,是孫大夫一次次讓我打電話要你過來的,既然你不習慣、不喜歡這里,那我就不攔你,你走吧!
孫:阿樹!哦不,大、大樹!大樹你怎么可以這樣說話呢?姐,你聽我說,你的大樹,是個地地道道的實在人,一個人打兩份工,又忙又孤單,有時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出門在外不容易啊!所以想讓你過來有個照應做個伴,你不知道,你要來了,他有多高興。(孫手機響起……)
孫: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喂!院長啊!哎,好好。什么?下星期五出發?是,一切都準備好了,好,謝謝院長,再見!
俞:孫大夫,你下星期五就要出發了?真為你高興!
孫:終于盼到了!(二人緊緊地握手)
嫂:喂!(二人急放手……)
孫:大姐,我下星期就要出國學習了。
嫂:出國?
孫:對!哎,大樹哥、姐!我想請你們幫個忙。
嫂:幫忙?
孫:我想把我的家托付給你們。
嫂:(吃驚地)什么?把你家托付給我們?
孫:是的。
嫂:(納悶)把家交給我們?你能放心?
孫:(打開柜子,拿出一疊旌旗)大姐你來看!(嫂驚奇地翻閱一面又一面的旌旗……孫又從抽屜里拿出報紙……)
孫:大姐,你再看這個。姐,大樹哥是個普通打工者,在我們醫院已經當了3年護工,認識他以后我就覺得他是個吃苦耐勞、誠實可信的人,他的所作所為令人欽佩。大家知道,醫院護工沒有什么地位,而且是勞動強度大,工資收入低,可是他靠自己的雙手、靠自己汗水所賺來的錢,無私地去救助一些無奈無助的人們……如果一次,我會理解他是沖動;兩次,我還會理解他是受感動;那三次、四次、無數次呢?!大姐,這些旌旗、報紙就是那些被他感動、受他幫助的人們發自內心的感激之情啊!大姐,這樣的人我還不放心嗎?
嫂:(聽著、看著激動地敲俞)壞大樹,你可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
俞:這有什么好說啊!
嫂:孫大夫!我們一個農村來的打工者,又不是你的親戚朋友,更不是一家人,這……
孫:大姐!大樹哥借租在我這里,是我身邊最信任的人,我早把你們看成是一家人了,如果你們愿意幫我的話——
嫂:(激動地)孩子他爹!
俞:孩子他媽,現在就聽你一句話了。
嫂:(不好意思地)既然大妹子你對、對我們那么信任,那、那我們就——請你放心!
孫:(高興地)大樹哥、姐!(從口袋里摸出一把鑰匙)給!
嫂:大妹子,剛才……我這個……剛才……我那個……
孫:剛才你是吃醋了是吧?大樹哥,你看姐多愛你啊,哈哈哈哈……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意會地大笑……)
孫:哎……大樹哥、大姐!菜都涼了,快吃飯吧!
俞:哎,好嘞!
嫂:大樹,快、快把自家釀造的米酒端上來,咱們好好地喝一杯!
(俞拎起酒壇子,在各自的酒杯中倒酒……)
俞:來,我們敬孫大夫!
孫:我也敬你們,為你們的幸福干杯!
嫂:難得大妹子那么信任我們,我喝了!(猛喝下一杯)
孫:來來來,為我們成為一家人干杯!
合:干!
(歡快的音樂響起,在音樂聲中快速閉幕……)
(責任編輯 劉冬楊)

金文文,女,浙江省舟山市岱山縣文化館館員,研究方向:群眾文藝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