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企間信息不對稱對勞動失業率的影響

萬倫來，曹瀝偉

（合肥工業大學 經濟學院，安徽 合肥 230061）

●經濟觀察

銀企間信息不對稱對勞動失業率的影響

萬倫來，曹瀝偉

（合肥工業大學 經濟學院，安徽 合肥 230061）

文章基于一個企業產出水平具有異質性的搜尋和匹配模型，分析了在對稱信息與不對稱信息條件下勞動市場長期失業率之間的差異。文章研究表明，銀企間的信息不對稱增加了銀行放貸和企業還貸的成本，從而增加了勞動市場長期失業率。同時，由于短期內企業“如實宣布產出水平”的承諾不是一個動態一致的承諾，因此銀行缺乏激勵放棄由于信息不對稱而增加的代理成本，這使得長期勞動失業率難以有效地降低。

搜尋和匹配模型；異質性；不對稱信息；動態一致；勞動失業率

［DOI］10.3969/j.issn.1007-5097.2016.06.017

一、引　言

失業率是宏觀經濟的一個重要指標。古典學派的學者一致認為在產品市場與勞動市場上價格與工資可以迅速調節，從而確保勞動市場的供需平衡，經濟中只存在以摩擦性失業與結構性失業為代表的“自愿失業”，而不存在“非自愿失業”。換言之，勞動市場上的失業率始終處于“自然失業率”的水平。自從20世紀30年代以來，由于世界經濟受到“大蕭條”的影響，凱恩斯主義經濟學成為主流宏觀經濟學派中的一個重要學派。凱恩斯包括新凱恩斯學派往往通過在宏觀經濟模型中加入“價格粘性”或者“工資粘性”的假設，來解釋勞動市場上的失業現象。這些學者認為：由于短期內價格粘性或工資粘性的存在，從而使經濟在面臨沖擊時價格或工資不能迅速調整以確保失業率始終處于“自然失業率”的水平。但關于“價格粘性”或“工資粘性”的存在性受到許多新古典宏觀經濟學派的經濟學家的質疑，他們紛紛采用新的模型來解釋經濟中的失業問題。由Diamond （1979，1982，1990）首先提出［1-3］，并分別由Mortensen （1994）［4］和Pissarides（1985，2000，2011）［5-7］擴展完善的搜尋和匹配模型（search andmatchingmodels）成為解釋勞動市場失業問題的重要模型。該模型表明：“企業家招聘工人、工人尋找工作是一個“搜尋匹配”的過程，由于勞動市場摩擦（labormarket friction）的存在，該過程不是瞬間完成的，因此勞動力市場始終存在失業。勞動市場始終呈現出“非瓦爾拉斯均衡”的特征。同時，經濟的波動會影響到勞動市場的失業率。此后，一系列學者在基本的搜尋模型框架下進行擴展，企圖使得模型更加貼近現實。Espen R. Moen和Aas Rosen（2011）在一個競爭性搜尋模型框架下引入了工人與企業之間的委托代理問題（agency problem）來分析其與基本的搜尋模型解釋失業率時的差異。他們的分析表明，企業與工人的代理問題加劇了勞動市場的失業率，因此實際失業率可能比基本的搜尋模型下預測的失業率更高［8］。

以上這些研究都隱含地假定金融市場的變化對失業率沒有影響。自從以Bernanke（1989，2010）為代表的一些經濟學家提出“金融加速器”理論之后［9-10］，金融市場的變化對宏觀經濟的影響越來越被學者們重視。該理論認為，金融市場的信息不對稱導致金融借貸中存在“代理成本”（agency cost），因此任何情況下，經濟的沖擊都會通過影響借貸關系中的代理成本而引發信貸配給的“緊縮”與“放松”，該作用機制放大了最初的沖擊，從而使經濟呈現出“小沖擊，大波動”的現象。該理論研究在國內方面，國內學者對中國的信貸市場與宏觀經濟波動的關聯性進行了許多實證和理論研究。例如，陳磊（2004）對中國的信貸波動與宏觀經濟波動進行了“Granger”因果檢驗，證實了信貸波動與宏觀經濟波動之間的關聯性［11］。劉濤（2005）運用VAR模型分析了中國信貸波動與宏觀經濟波動之間的協整性，結果證實二者之間確實存在協整關系［12］。趙振全（2007）應用TVAR模型檢驗了中國信貸市場與宏觀經濟波動的非線性聯系，證實了金融加速器效應存在于中國經濟中［13］。

黃志剛（2012）基于信貸市場資金和項目的搜尋和匹配視角建立了一個搜尋匹配模型，分析經濟波動對超額準備金與貨幣乘數的影響。分析結果表明，無論是從靜態角度看還是從動態角度看，較高惰性的法定存款準備金政策不僅不能穩定經濟波動，反而會對經濟波動起到加劇作用［14］。張良貴、孫久文、王立勇（2014）在一個“隨機動態—一般均衡模型”的框架下，分析了銀行對金融加速器效應的影響。分析結果表明，模型中加入銀行部門后，金融加速器的存在對外生沖擊脈沖效應的影響是顯著的［15］。但“金融加速器”理論一般集中于分析金融加速器在經濟遭受各種沖擊時所起的放大作用，并不能很好闡述金融信貸市場本身的狀態對宏觀經濟各指標，尤其是對失業率的直接影響。關于信貸市場本身對勞動失業率的影響，國內方面的研究還比較缺乏。國外研究方面：Maximilian和Tobias（2016）在一個開放的國際貿易模型中引入金融信貸因素，分析了金融的發展對工資不平等和失業率的影響。他們的分析表明，當一國的出口企業產出水平很高，且貿易的成本較低時，該國金融體系的發展將加劇工資收入的不平等性，同時將加劇該國的失業率［16］。Acemoglu （2000）通過對勞動市場進行局部均衡分析，指出由于歐洲相對美國而言金融體系相對封閉，從而歐洲企業缺乏必要的融資渠道，這導致多年來歐洲的勞動失業率普遍高于美國［17］。Erkki Koskela與Rune Stenbacka（2001）在一個企業、工會、銀行的“那什議價”（nash bargaining）模型中分析了企業、工會、銀行之間的博弈，證明在企業存在利潤分享（profit shar?ing）的情況下，銀行間競爭的加劇將導致勞動市場均衡失業率的上升［18］。Feldmann（2012）通過對53個國家30年（1970-2000年）的面板數據的分析，表明一國銀行的自由化有助于降低該國的失業率［19］。Wasmer 和Wei（l2004）構建了一個基于企業、銀行、工人三方之間的搜尋和匹配模型。通過將信貸市場摩擦（creditmarket friction）引入Pissarides（2000）所構建的搜尋匹配模型，他們證明相比于無摩擦的信貸市場，信貸市場的摩擦性加劇了勞動市場的“緊性”（tight?ening），進而增加了勞動市場的長期失業率［20］。

但在Wasmer和Wei（l2004）的模型中，企業間的產出水平是相同的，因而該模型隱含地假設金融市場的不完善僅僅來自于搜尋摩擦（search friction），即僅僅來自于因為信息的不完全性而導致的信貸的匹配的不及時性［20］。一旦信貸匹配成功，銀企之間的信息是對稱的，即銀行能無成本地觀察出企業的產出水平，銀企之間不存在代理問題（agency problem）。以上假設顯然與現實情況存在較大距離。本文在Was?mer和Wei（l2004）構建的搜尋和匹配模型［20］的基礎上引入企業產出水平的異質性和銀企之間在企業產出水平上的信息不對稱性，分析比較在對稱信息（sym?metric information）和不對稱信息（asymmetric informa?tion）的條件下，勞動市場長期失業率的差異。同時本文進一步分析了短期內企業在“如實宣布產出水平”的承諾上的“動態不一致性”（dynamic inconsistency）對長期勞動失業率的影響，從而為長期勞動失業率不能有效降低提供一個理論上的解釋。

二、模型設定

本文在Wasmer和Weil模型的基礎框架上，引入企業產出水平的異質性，從而為企業的隱藏信息（hidden information）行為提供可能性。為了簡化分析，本文做如下幾點假設：

（1）市場上有三類人（agent）：企業家、貸款者①、工人。企業家具有企業家才能，能夠提出關于企業生產經營的想法（ideas），但沒有現實的生產能力和資金招聘工人。銀行有閑置資金但沒有企業家才能和現實的生產能力。工人沒有企業家才能和資金，但能夠將企業家的關于企業生產經營的想法轉化為現實的產出。這里假設工人產出水平的高低僅取決于企業家才能，即僅僅取決于企業家關于企業生產經營的想法給企業帶來的生存率的高低。企業家首先需要在信貸市場上尋找貸款，尋找到貸款后與銀行簽訂貸款合同。之后企業家提出企業生產經營的想法，并在市場中尋找相應的工人。銀行根據與企業家簽訂的貸款合同支付給企業相應的招聘工人所需的費用。企業家招聘到工人后，工人將企業家之前的想法轉化為實際產出（output），并獲得相應工資。同時企業家按照合同規定將產出的一部分支付給銀行作為報酬。企業家在支付完工人工資及銀行的回報后，保留余下利潤。由于信貸市場與勞動市場存在摩擦，因此企業家與銀行、企業家與工人間的結合是一個“搜尋和匹配”的過程。本文采用Wasmer 和Weil構建的搜尋和匹配模型的基本模型框架來刻畫企業、銀行、工人間的行為。

（2）信貸市場上銀行的閑置貸款的數量為ζ，而需要借款的企業家數量為ξ，從企業的角度看，信貸市場的“緊性”（tightness）為φ=ξ/ζ；等價的，1φ度量了信貸市場的“流動性”（liquidity）。每一時期，信貸市場上匹配的貸款數量為m（ζ，ξ），該數量取決于變量ζ、ξ。因此，企業家獲得貸款的速率為：m（ζ，ξ）/ξ=m（φ-1，1）=p（φ）；相應的，銀行的閑置貸款得到 匹 配 的 速 率 為 ：m（ζ，ξ）/ζ=υ（φ）=φp（φ），且p′（φ）＜0，υ′（φ）＞0，這意味著信貸市場流動性越低，緊性越高，企業家獲得貸款的難度越大。同時，在勞動市場上每一時期匹配的工人數量為h（U，V），該數量取決于變量U、V。U為失業業的工人數量，V為空缺的企業數量。同樣，從企業的角度看，勞動市場的“緊性”為：θ=V/U。因此，企業家招聘到工人的速率為：h（U，V）/V=q（θ），相應的，失業工人找到工作的速率為：h（U，V）/U=z（θ）=θq（θ），且q′（θ）＜0，z′（θ）＞0，這意味著，勞動市場的緊性越高，工人越容易找到工作。

（3）一個企業家從進入市場尋找貸款到與銀行工人的匹配關系終結分為以下幾個階段：

階段0：企業家進入市場，以一定的成本尋找銀行貸款，成本為c②，尋找到相應的貸款并成功匹配的速率為p（φ）。同時，銀行也在尋找需要貸款的企業家，搜尋的成本為k，銀行的閑置貸款得到匹配的速率為φp（φ）。

階段1：企業家與銀行匹配成功，銀行與企業簽訂合同，合同中規定：銀行支付給企業家所需的招聘工人的費用，同時，當企業家獲得相應產出后，支付給銀行產出的一部分ρ作為回報。回報ρ依據那什議價（nash bargaining）法則確定。與銀行合同關系確立后，企業家提出某個關于企業生產經營的想法（idea）κ，κ∈I。I為企業家關于企業生產經營的所有想法的集合。從而該企業獲得相應的生存率φκ。假設企業家提出的每種想法與企業獲得的生存率之間存在著映射關系，市場上所有企業所能獲得的生產率服從相同的分布函數F（φ）和概率密度函數f（φ），φ∈［φhφd］。企業家確定生產的想法后，開始招聘相應的工人。銀行每時期借給企業家資金γ作為企業招聘工人的相關費用直到企業家招聘到工人。企業家招聘到工人的速率為q（θ）。

階段2：企業家在招聘到工人后組織工人生產，工人將之前企業家關于企業生產的想法（企業家才能）轉化為實際產出y，企業的生產函數為y=g（φ），它唯一地取決于企業的生產率水平，即取決于企業家才能給企業帶來的生產率水平③。同時，當企業的生產率水平既定后，企業每時期的產出水平不變。g′（φ）＞0，g（φh）=ymin，g（φd）=ymax，這意味著產出水平是有界的，生產函數在生產率區間內是連續單調的。企業家用其產出的一部分支付給工人作為其工資，記為ω。這里假設工資水平外生給定，且無論產出水平高低，企業家都將支付相同的工資水平④。同時，企業家按照先前與銀行的合同，從產出中付給銀行ρ作為回報，自己保留余下部分。

階段3：工人企業家與銀行間的匹配以外生的中斷率s中斷，企業家退出市場。這里假設匹配中斷后企業與銀行的價值均為0⑤。

（4）銀行與企業家都是風險中性（risk neutral）的，貼現率為r＞0。同時忽略技術進步的因素。

三、對稱信息條件下信貸市場與勞動市場的長期均衡

對稱信息意味著銀行在企業家獲得實際產出后，能無成本地觀察出企業的產出水平。定義Bi為銀行在階段i的價值，i=0，3。為銀行遇到企業家 j，企業家提出想法κ，從而使企業獲得生存率φκ后，銀行在階段i的價值，i=1，2。為企業家 j在階段i的價值，i=0，3。為企業家提出想法κ，企業獲得生產率φκ后，企業家在i階段的價值，i=1，2⑥。依據貝爾曼無方程（Bellman Equation），穩態下，銀行與企業家各階段的價值為：

銀行與企業按照那什議價（Nash bargaining）法則分享它們之間的剩余（surplus），即

這里，β∈（0，1），為銀行的市場勢力，β越大，銀行所能分享的剩余越大，留給

企業的剩余越小，根據那什議價（Nash bargain?ing）法則，可以得到：

短期里，市場上企業數量、閑置貸款數量是固定的，因此短期內企業家與銀行在階段0價值可能不為0，但由于市場是競爭性的，因此長期里，企業家與銀行（貸款者）可以自由進入，因此在長期，企業家與銀行在階段0的價值為0，滿足自由進入條件（free entry condition）。

進而有：

又由（1）式、（4）式得：

將（11）式代入（10）式得到長期均衡條件下，信貸市場的緊性為：

由（3）得：

因此：

由（2）得：

因此：

由（6）得：

因此：

由（5）式得：

聯立（10）式、（14）式、（17）式、（19）式、（22）式得：

聯立（11）式、（14）式、（17）式、（23）式，可得（24）式；聯立（11）式、（19）式、（22）式、（23）式，可得（25）式：

如圖1，由（24）式代表的BB曲線為銀行獲得長期利潤（為0）時點的組合軌跡。由（25）式代表的EE曲線為企業家獲得長期利潤（為0）時點的組合軌跡。兩條曲線交點橫縱坐標為θ?與φ?⑦，分別代表信貸市場與勞動市場長期均衡時，勞動市場與信貸市場的緊性。又因為當經濟處于穩態時，每時期失去工作的工人的數量等于新匹配的工人的數量。因此定義：Nˉ為工人總數，U為失業的工人數，同時u=U/Nˉ，為勞動失業率。

圖1　對稱信息下信貸市場與勞動市場的“緊性”

因此在穩態下，有

因為s是常數，因此失業率唯一取決于勞動市場的緊性θ。在長期，勞動市場的失業率為：u?=u?（θ?q（θ?）。

四、不對稱信息條件下信貸市場與勞動市場的長期均衡

由（28）得：

因此：

聯立（11）式、（15）式、（20）式、（23）式、（32）式得：

聯立（11）式、（14）式、（31）式、（32）式，可得（33）式；聯立（11）式、（19）式、（22）式、（32）式，可得（34）式：

如圖2，不對稱信息條件下，BB曲線與EE曲線交點的橫縱坐標分別為θ??與φ??。由于銀企之間在企業產出水平上存在著信息不對稱，因此銀行必須首先支付一筆成本來觀察驗證企業產出水平，這增加銀行在“討價還價”中所要求的回報，從而減少了企業的利潤。換言之，銀企共同負擔了因為信息不對稱而增加的代理成本。這從總體上減少了銀行放貸收益與企業家成立企業所獲得的收益。代理成本的存在使得更少的企業家（相比于對稱信息條件下）愿意開辦企業，也使得銀行愿意投放給企業家的貸款減少。因此在長期，雖然信貸市場上的緊性φ?相比于對稱信息條件下沒有變化，但勞動市場的緊性相比于對稱信息的條件下有所降低。勞動市場緊性的降低意味著在不對稱信息的條件下，勞動市場上長期均衡的失業率要大于對稱信息時的失業率。換言之，工人因為銀企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問題變得更難找到工作。

圖2　不對稱信息條件下信貸市場與勞動市場的“緊性”

五、企業承諾的“動態不一致性”對長期勞動失業率的影響

為什么銀行不能選擇相信企業會如實宣布自己的產出水平的承諾從而減少代理成本的支付呢？原因如下：如果銀行在某一時期宣布不對企業產出進行驗證，而企業又確實能夠如實宣布產出水平并按照“那什議價”法則支付銀行報酬，那么短期內銀企之間都能因為銀行“驗證成本”的減少而獲益，同時在長期，勞動失業率也能因為驗證成本的減少而降低。但是，一旦給定銀行不對企業產出進行檢查驗證的預期，企業短期內如實宣布產出的這一行動并不是動態一致的，或者說該行動不是子博弈完美的，企業有強烈的“隱藏信息”的激勵。當市場上所有企業都向銀行隱瞞自己產出水平時，短期內銀行各階段的價值會少于其原先對企業產出進行驗證時的價值。理性的銀行預期到上述結果時，一開始就不會有放棄這種“代理成本”的激勵。換言之，因為企業“如實宣布產出水平”這一行為的動態不一致性使得“代理成本”始終會存在，進而長期勞動失業率始終無法有效降低。這里，假設銀行知道企業的產出水平分布區間，但不驗證產出時不知道企業具體的產出水平。定義：為銀行不驗證產出時企業 j向銀行隱瞞產出水平時，企業 j階段1的短期期望價值。因為企業是追求利潤最大化的，所以給定銀行不對企業產出水平進行驗證的預期，企業j總會向銀行宣布一個盡可能低的產出水平從而減少對銀行的支付，因此企業會宣布一個最低的產出水平ymin，按照那什議價標準，銀行將獲得的回報為ρmin。因為企業與銀行的進入退出需要時間，因此本文依據Wasmer與和Weil（2004）的短期分析理念［20］，假定當銀行宣布不對企業產出水平進行驗證后，短期內，市場上企業數量與閑置貸款（貸款者）數量保持不變，即勞動市場與信貸市場的緊性仍保持在之前長期均衡的水平θ??與φ??，同時，定義：為企業 j如實宣布產出水平時，企業j階段i的短期期望價值，可知：

六、政策含義與結論

通過上述分析，本文得出的結論是：由于信貸市場上銀企之間處于信息不對稱的狀態，因此銀行必須花費一定的成本來驗證企業的真實產出水平，這減少了勞動市場的緊性，加劇了勞動市場長期均衡時的失業率。同時，由于短期內企業“如實宣布產出”這一行動不具有動態一致性，因此銀行沒有激勵放棄對企業的“檢查驗證”，這導致了勞動市場的失業率長期居高不下。

基于本文的研究可以得到以下幾方面政策啟示：

（1）信息的不對稱會增大銀行及其他金融機構貸款的貸款成本，同時會增加企業對銀行的支付，從而增加勞動市場的長期失業率。在我國，銀企，特別是銀行與中小企業之間因為信息不對稱而導致的“逆向選擇”與“委托代理”問題尤其嚴重。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中小企業利用自己的信息優勢，為了獲得所需要的資金，對銀行歪曲事實，謊報企業業績。二是中小企業在已經獲得資金的情況下，不按照同銀行達成的協議或對使用資金，或在有能力償還銀行貸款的情況下，不償還銀行債務從而導致銀行對中小企業的監督成本過高。鑒于以上兩方面的事實，銀行在對中小企業貸款時候往往收取高額的利息。這大大加重了中小企業融資成本，從而使得相對一批優秀的企業家退出市場。企業退出市場無形中又增加了社會就業壓力。因此，從企業角度看，企業應當建立完善的財務會計制度，使銀行更好地了解企業的經營情況，從而減少因為信息不對稱而增加的額外的代理成本。企業也應該樹立自己的聲譽，同時建立起與銀行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當企業將聲譽視為企業的一種價值或無形資產時，即企業的承諾是有約束力的時候，銀行才有相信企業不會虛報產出水平的激勵。即企業樹立自己的聲譽有助于減輕因為動態不一致問題而產生的代理成本，降低長期勞動失業率。在這方面，政府應加大對社會誠信的宣傳，使企業樹立誠信意識與聲譽意識。

（2）政府應當規范市場秩序，健全企業的信息披露機制，使銀行更有效地甄別企業的經營情況。同時，政府應當努力改善勞動市場、金融市場結構，規范相應的法律法規，從而減少信貸市場、勞動市場的“摩擦性”。這樣，可以有效地緩解我國因為“搜尋摩擦”及“代理問題”而導致的失業問題。

（3）政府應當鼓勵支持民間金融、互聯網金融的發展，推進我國金融體系朝市場化的方向邁進。新的金融模式的引入有助于減少企業家、銀行在搜尋過程中付出的成本，增加金融市場的流動性，從而能夠有效降低勞動失業率。同時，國家應大力發展關系型借貸方式。所謂關系型借貸是指銀行或其他金融機構與某一些企業建立長期穩定合作關系，通過長期和多渠道接觸來了解企業方方面面信息，從而形成一種穩定的借貸關系。關于關系型借貸方面，國內外學者經過研究發現：關系型借貸有助于緩解企業融資過程中因為信息不對稱問題而導致的融資難的困境。他們發現：中小銀行與金融機構在為中小企業融資方面比大銀行更具有優勢，因為中小金融機構由于地域性等社區性等特點，能通過長期的關系型借貸方式更有效地了解中小企業各方面情況，從而能夠更為有效地為中小企業融資提供服務。從長期看，發展中小銀行和金融機構、發展互聯網金融、推進我國金融體系朝市場化方向邁進，將成為解決我國就業難問題的關鍵。一個更加開放和更具有競爭性的金融體系會使得更多的企業家愿意進行自主創業，從而增加勞動市場緊性，降低我國的長期勞動失業率，有效緩解我國就業壓力。

注釋：

① 本文的貸款者主要包括銀行、其他金融機構、個人貸款者等，為方便起見，下面將所有種類貸款方統稱為銀行

② 這里可認為該成本是企業家搜尋所花的時間，而不一定是物質金錢上的成本。

③該假設意味著直到工人在生產出產出水平前，企業家不確定自己關于生產的想法所能帶來的生產率與實際產出水平。

④ 一個更現實的假設是工人的工資水平也按照納什議價法則來確定。此時工人工資水平取決于企業產出水平從而間接取決于企業家的想法創意。但這樣假設并不影響本文的結論。為簡化起見，本文假設無論產出水平多少，企業家支付工人相同的工資，且工資外生給定。

⑤ 該假設與Etienne Wasmer和Philippe Wei（l2004）的假設一致，即只要企業與工人之間的匹配中斷，其與銀行的匹配關系也一并中斷，因此這里的中斷率可理解為企業破產的概率。

⑧ 許多關于不對稱信息而引發代理成本問題的文獻都通常假設當借款者宣布的產出水平低于某一水平時，貸款者選擇驗證產出水平，而當借款者宣布的產出水平高于這一水平時，貸款者不驗證產出水平；或者假設貸款者的驗證服從某一隨機分布函數。為了簡化起見，本文假設銀行始終會驗證企業產出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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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兵］

The Influence of Information Asymmetry between Banks and Enterprises on Labor Unemployment

WAN Lun-lai，CAO Li-wei
（School of Economics，He fei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He fei 230061，China）

Abstruct：This paper analyzes the difference of long-term labor unemployment rate between symmetric information market and asymmetric information market，based on a search-matching model，in which the output among enterprises is heterogeneous.The paper proves that the asymmetry of information between banks and enterprises increases the costs of lending and borrowing，thus aggregating the labor unemployment rate in long run.Furthermore，for the promise of an enterprise that it shall declare the output truthfully is not dynamic inconsistent，a bank has no incentive to abandon the agency cost caused by asymmetric information，which makes long-term labor unemployment rate cannot decrease effectively.

search-matching model；heterogeneity；asymmetric information；dynamic consistent；labor unemployment rate

F24；F83

A

1007-5097（2016）06-0104-07

2016-01-31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3BSH024）

萬倫來（1963-），男，安徽合肥人，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區域資源，環境經濟；

曹瀝偉（1990-），男，安徽合肥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金融創新，金融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