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 兵,謝杏利
·心理康復·
積極心理品質對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的影響①
鄒兵1,2,謝杏利1
目的了解幸福感等積極心理品質對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的影響。方法2015年7~9月,使用生活質量測定量表簡表、生命意義感問卷、生活目標測驗和幸福感指數量表,對蚌埠市和淮北市356名農村留守老人進行調查。結果農村留守老年人生活質量中生理、心理、社會關系和環境4個因子得分均顯著低于我國常模(t>3.105,P<0.001)。農村留守老年人生活質量與生命意義感、生活目標、幸福感指數等相關(P<0.05)。回歸分析表明,健康狀況、年齡、生活自理情況、文化程度等人口學變量和尋求意義感、生活目標、生命意義感、自主感等因子影響農村留守老人的生活質量(P<0.05)。結構模型分析表明,生命意義感、生活目標是影響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的重要因素,主觀幸福感發揮中介作用。結論生命意義感等積極心理品質對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產生顯著影響,應該開展有針對性的心理康復疏導。
積極心理品質;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
[本文著錄格式]鄒兵,謝杏利.積極心理品質對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的影響[J].中國康復理論與實踐,2016,22(4):478-481.
CITED AS:Zou B,Xie XL.Influence of positive psychological quality on quality of life of rural left-behind elderly[J].Zhongguo Kangfu Lilun Yu Shijian,2016,22(4):478-481.
隨著我國城鎮化的不斷推進,大批青壯年離家外出務工,農村留守老人的生活質量(quality of life,QOL)引起社會高度關注[1]。研究發現,農村留守老人的生活質量總體狀況相對較差,性別、收入、文化程度、年齡、子女回家頻次都是其重要影響因素[2]。但以往研究多為描述性分析,或從性別、年齡等人口學變量出發進行的影響分析。有研究發現,樂觀、積極應對、幸福感等積極心理品質能在慢性疾病應對中產生積極效果[3-5]。那么,積極心理品質是否有助于促進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的提升?本研究以農村留守老人為調查對象,探討主觀幸福感、生活目標、生命意義感等積極心理品質對其生活質量的影響機制,旨在為提升留守老人生活質量提供參考。
1.1對象
2015年7~9月采用分層隨機抽樣方法,從蚌埠市、淮北市隨機抽取4個鄉鎮,每個鄉鎮隨機抽2個村莊,而后對符合標準的425名留守老人進行入戶詢問調查。入選老人年齡60~82歲,平均(64.39±3.89)歲。農村留守老人界定標準:①留守農村;②年齡60歲以上;③子女外出在半年以上;④排除認知障礙、精神疾病。
調查人員經集中培訓并由心理學專業教師帶隊,統一指導語,施測后當場回收。回收有效問卷356份(缺失項≥20%為無效問卷剔除),有效回收率83.76%。
1.2調查問卷
1.2.1一般情況調查
包括性別、年齡、月收入、婚姻狀況、生活自理情況、文化程度、醫療費支付能力等。
1.2.2世界衛生組織生活質量測定量表簡表
經方積乾等[6]修訂,世界衛生組織生活質量測定量表簡表(WHO Quality of Life-BREF,WHOQOL-BRIFE)量表由28個條目組成,Likert五點式作答,分別測試生理、心理、社會關系和環境四個領域和總體的健康情況與生活質量,通過分值轉換后,按照百分制計算得分,分數越高該領域的生活質量越高。本研究該量表Cronbach α系數在0.8以上,Spearman-Brown分半信度系數為0.847,該量表應用于農村留守老人信度較高。
1.2.3生命意義感問卷和生活目標測驗
分別使用劉思斯等修訂的中文生命意義感問卷(Chinese version of the Meaning in Life Questionnaire,C-MLQ)[7]和尹美琪等修訂的生活目標測驗(Purpose-in-Life Test,PIL)[8]。其中C-MLQ包括生命意義感(MLQ-presence)和尋求意義感(MLQ-search),以檢測生命意義的認知和動機維度;PIL包括生活感受、生活目標、生命態度和自主感等4個維度。兩個量表均為Likert七點式作答,分數越高生命意義感和生活目標越強。以往研究表明兩個量表都具有較高的信度和效度,施測方便且結果可靠。本研究兩量表Cronbach α系數都在0.8以上。
1.2.4幸福感指數量表
幸福感指數量表(Index of Well-Being,IWB)由Campbell編制[9],包括總體情感指數和生活滿意度問卷兩部分,以測試被試留守老人當前幸福程度,即主觀幸福感。計分時需將前者平均得分和后者得分(權重為1.1)相加,范圍在2.1(最不幸福)~14.7(最幸福)之間,本研究中該問卷擬合優度指數(goodness-of-fit index,GFI)、常規擬合指數(normal fit index,NFI)、比較擬合指數(comparative fit index,CFI)等效度指標均在0.9以上。
1.3統計學分析
采用SPSS 17.0和Amos 7.0,對數據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Person相關分析、多元逐步回歸分析和結構方程模型構建等統計處理。顯著性水平α雙側=0.05。
2.1生活質量得分
農村留守老年人在生理、心理、社會關系和環境4個領域生活質量評分均顯著低于全國常模[10](P<0.001)。見表1。

表1 農村留守老年人生活質量得分
2.2相關分析
農村留守老年人生理領域得分與尋求意義感、生命態度、總體情感指數、幸福感指數顯著相關(P<0.05),心理領域得分與生命意義感、生活目標、自主感、總體情感指數相關(P<0.05),社會關系得分與生命意義感、尋求意義感、生活目標、自主感、總體情感指數相關(P<0.05),環境領域得分與生命態度、自主感、幸福感指數相關(P<0.05)。見表2。
2.3人口學因素和積極心理品質對農村留守老年人生活質量影響的回歸分析
分別以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的4個維度的得分為因變量,以性別、年齡、收入等人口學變量和C-MLQ、PIL、IWB的各維度得分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線性回歸分析(Stepwise逐步回歸法)。入選變量的臨界標準確定為0.10。健康狀況、年齡、生活自理情況、文化程度等人口學變量和尋求意義感、生活目標、生命意義感、自主感等因子經篩選后進入回歸方程。其中健康狀況、尋求意義感、生活自理情況是提高生理領域得分的因素(P<0.05),年齡是降低生理領域得分的因素(P<0.05);幸福感指數、生活目標、生命意義感、文化程度是提高其心理領域得分的因素(P<0.05);總體情感指數、醫療費支付能力、生活目標是提高社會關系領域得分的因素(P<0.05);總體情感指數、自主感是提高環境領域得分的因素(P<0.01)。見表3。
2.4生命意義感等因素對農村留守老年人生活質量影響的結構模型分析
結構方程模型(structural-equation modeling)采用多個可測變量去反映難以直接測量的潛變量,是心理和健康教育等領域多變量數據分析的重要手段之一。本研究采用Joreskog和Sorbom建議的設定結構模型策略[11],根據相關分析和既往研究結果,提出下列研究假設:①主觀幸福感是預測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的重要因素,對其生活質量產生直接影響;②生活目標和生命意義感對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產生直接或間接影響;③生命意義感和生活目標還可通過主觀幸福感的中介作用對生活質量產生影響。采用最大似然法對數據進行多次擬合和修正,刪除不顯著路徑,得到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與相關因素的結構模型,各指數為χ2=21.736,GFI=0.924,NFI=0.975,調整后GFI(adjusted GFI,AGFI)=0.916,CFI=0.923,近似誤差均方根(root-mean-square error of approximation,RMSEA)=0.035。從以上擬合指數來看,GFI、NFI、AGFI、CFI等符合良好模型的標準[12]。這表明模型擬合度較高,研究假設得到結構模型的有力支持(路徑系數具體見圖1)。

表2 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與C-MLQ、PIL、IWB相關分析(r)
本研究發現,無論生理領域、心理領域,還是社會關系和環境領域,被調查地區農村留守老年人生活質量4個因子得分均低于我國常模。這與譚春瓊等研究結果[1]一致。隨著年齡的增加,農村留守老人的生理功能逐漸退化,但他們一方面要從事農村體力勞動,另一方面還要承受著隔代教育的困惑、子女精神慰藉短缺等精神壓力。因此,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處于相對較低水平。若這種狀況不能有效改善,會影響我國農村社會的穩定,最終有可能會制約農村現代化和城鎮化進程。所以,加強農村留守老年人生活質量及影響因素的研究,對于家庭和社會都具有極其重要意義。

表3 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各維度的多元回歸分析結果
積極心理品質是個體在先天潛質和后天教育交互影響下形成的相對穩定的正向心理特質[13]。研究發現,被試在樂觀愉悅等積極品質支配下接受壓力任務時,其心臟血管功能可以更加快速地恢復[14]。本研究發現,農村留守老年人生活質量4個分量表的得分與生命意義感、生活目標、主觀幸福感等積極心理品質密切相關;回歸分析和結構方程模型進一步證明生命意義感等積極心理品質對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產生重要影響。這表明,生活目標越明確,生命意義和主觀幸福感越強的老人生活質量越高。
本研究與相關研究結果一致。1977年,Engel在Science上撰文指出,社會心理因素會影響疾病的發生和進程,由此引發學術界對健康促進過程中積極心理干預的關注[15]。在作用機制方面,有研究提出慢性病患者在康復的過程中,樂觀向上、開朗豁達等積極心理有助增強其內在自信心并減少焦慮,外在行為上表現出更多的運動鍛煉、健康飲食,以及與醫護人員更好溝通交流等[4]。本研究發現,生命意義感、生活目標等積極心理品質對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產生重要影響。這可能是因為生命意義感、幸福感等積極心理體驗有助于農村留守老人在理想和現實間找到和諧支點,積極樂觀面對生活挑戰,也有助于建立良好人際關系,增強共同抵御風險的能力;反之,如果他們難以明確生活目標和生命意義,難以準確感受幸福體驗,很容易陷入悲觀消極的負性情緒,壓力面前也難以有效應對,甚至引發疾病,進而降低其生活質量。因此,積極心理品質的激發可成為提升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的有效路徑。

圖1 生活目標、生命意義感、主觀幸福感與農村留守老人生活質量的結構模型
[1]譚春瓊,汪蓮開.恩施市農村留守老年人生存質量現況及影響因素[J].中國老年學雜志,2014,34(2):1030-1032.
[2]吳明權.農村空巢老人生存質量生活滿意度調查[J].中國公共衛生管理,2012,28(2):93-94.
[3]齊善夫,鄭成應,周東升,等.老年癡呆患者生活質量與社會支持的關系[J].中國康復理論與實踐,2013,19(2):164-166.
[4]李欣.老年人抑郁癥運動康復中信任的中介效應[J].中國康復理論與實踐,2015,21(3):353-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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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劉思斯,甘怡群.生命意義感量表中文版在大學生群體中的信效度[J].中國心理衛生雜志,2010,24(6):478-482.
[8]肖蓉,張小遠,趙久波,等.生活目的測驗(PIL)在大學生中的應用及其信效度研究[J].中國心理衛生雜志,2009,17(3):309-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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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luence of Positive Psychological Quality on Quality of Life of Rural Left-behind Elderly
ZOU Bing1,2,XIE Xing-li1
1.Bengbu Medical College,Bengbu,Anhui 233030,China;2.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College of Nanjing University ofAeronautics&Astronautics,Nanjing,Jiangsu 211106,China
Correspondence to XIE Xing-li.E-mail:anan606@163.com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influence of positive psychological quality on the quality of life of rural left behind elderly.Methods 356 rural left behind elderly in Bengbu and Huaibei cities ofAnhui province were investigated with WHO Quality of Life-BREF(WHOQOL-BREF),Chinese version of the Meaning in Life Questionnaire(C-MLQ),Purpose-in-Life Test(PIL)and Index of Well-Being(IWB). Results The scores of WHOQOL-BREF in physical,psychological,social relations and environment are significantly lower in the rural left behind elderly than in the norm in China(t>3.105,P<0.001).The scores of WHOQOL-BREF of the left behind elderly in rural areas significantly correlated with the sense of life meaning,life objective and subjective well being(P<0.05).The quality of life of left behind elderly in rural areas was analyzed by regression analysis,age,health status,education and other demographic variables and life goals,life sense,sense of autonomy,etc.entered the regression equation(P<0.05).The structure model analysis showed that the life meaning and purpose of life were the important factors that affected the quality of life of rural left behind old people,in which the subjective well-being played a meditational role.Conclusion The positive psychological quality of life meaning,life purpose and other positive psychological qualities significantly impact the quality of life of rural left behind elderly,and should carry out targeted mental health guidance.
positive psychological quality;rural left behind elderly;quality of life
10.3969/j.issn.1006-9771.2016.04.022
R49
A
1006-9771(2016)04-0478-04
1.教育部人文社科研究專項項目(No.13JDSZ3036);2.國家級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項目(No.201210367005);3.安徽省高校省級自然科學研究項目(No.KJ2013Z207)。
1.蚌埠醫學院,安徽蚌埠市233030;2.南京航空航天大學,江蘇南京市211106。作者簡介:鄒兵(1976-),男,漢族,河南確山縣人,博士,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心理健康教育學、政治哲學。通訊作者:謝杏利(1978-),女,河南郟縣人,副教授,碩士,主要研究方向:健康心理學。E-mail:anan606@163.com。
(2015-12-21
2016-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