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揚軒
內容摘要:史鐵生在特殊的人生際遇與歷史語境下,用心魂書寫著文學,滲透著溫情,彰顯著人性,在他的文學作品中始終貫穿著對人本問題的關注,浸潤著濃郁的人性關懷,從而造就了中國當代文壇典型的純文學代表。同時,人文精神也促成了史鐵生與當代文學的融合與妥協。史鐵生成為當代文學史上的“重要作家”,不僅在于其深厚的文學功底,卓越的文學貢獻,更在于其在當代文學史上卓爾不群的精神個性與思想觀照。
關鍵詞:史鐵生 當代文學 書寫
中國當代文學史上,史鐵生的文學創作獨樹一幟,無論是創作內容、創作形式,亦或是創作思想都具有鮮明的個性特點,在當代文壇上別具一格,超然獨立。從史鐵生的文學作用中可以看到其深刻地思辯性,更可以窺見其與歷史語境、閱讀慣例、文學批評等之間相互滲透,相互妥協、相互突圍的話語關系。史鐵生以其獨特的文學觀念,鮮明的文學創作個性,用心魂引導著寫作,使其文學作品在心魂的滋養下依然并且始終猶如一株傲然挺立的奇葩綻放于當代文壇。
一.寫作旨趣:找尋生存之基點
對于“人為什么寫作”,史鐵生總是樂觀的調侃道“為不至于自殺”。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21歲的史鐵生,本是風華正茂的年歲,卻雙腿癱瘓,疾病纏身,曾一度想輕生。而最終他能堅強的活下去,有賴于他尋得了生存的基點,即寫作。在史鐵生看來,活著不是某一個人面臨的問題,而是所有人都需面臨的問題。歸根到底它屬于哲學范疇,為人本問題。人只有尋得為什么而活,才能找到心魂歸宿、精神所向,否則人將魂不守舍,迷失生存的方向,終日惶惶迷茫不知何往。
在尋求人為何活著的問題上,特殊身體遭遇的史鐵生有著更為深刻的理解,他認為,人有著與生俱來的有著尋求文學的指向,文學是人類生存的緣由與根本。剔除所有表面因素,文學都為生存尋得更多精神上的歸宿,使生活不再是簡單的生物過程,而是愉悅、平靜、充實的精神成長過程。在人本問題上,史鐵生曾向當代文壇發出摯誠的精神呼喚:文學應以關心人的發展與人的處境為主要任務,作家應將精力更多的專注于對平常生活的描摹,始終朝向精神世界。這種呼吁,反映的是史鐵生在文學創作上始終懷揣著對人類精神世界的訴求與關懷。
二.文學使命:換個角度看世界
史鐵生強調文學藝術的價值正是在于是否能從習慣的角度撤離,爛熟的思維中醒悟,以新的視角看人生看世界。好的文學作品不必非要鏡子或照相機式的反映,而是作者獨特的發現,這種發現正是文學的使命。從常人都能看到的常態生活中發現不一樣的深意,才能稱其文學為創作。文學品格的高低、作品的優劣,全在乎作品中蘊藏著什么,發現了什么。那么如何才能讓作品有新的角度與新的發現呢?對此,史鐵生文學創新不應僅僅追求題材或手法上的創新,而應是在生存困境中所收獲的心靈體驗,文學創作中新的角度源自內心的新的觀照。創新之根本在內心不在身外。自心靈所生發的角度是無限的,從心的角度才會望向心的角度,才會使創新有著不竭的源泉與不息的動力。
三.內容與形式:對生命存在的體悟
在文學的內容與形式上,史鐵生有兩種看法,其一,內容第一位,形式即容器,是第二位的,裝的是內容;其二,形式并非容器,不可裝內容,內容與形式同屬一類。在第一鐘看法中,故事可以變換說法,即使變換了說法,即形式,內容還是不變的;第二種看法中,故事只有一種說法,說法變換,及形式變換了,內容也就隨之變了。產生這種區別的原因在于,第一種看法中,明確了內容,也就是寫作思想、寫作內容已經定性,僅是借助一種形式表達;第二種看法中,為明確內容,會從中感受深化了的意蘊,進而給人以深刻的感動,同時很難進行明確的分析,這是因為他本身有著深邃的奧秘。因此,只要親近它才能深切的體悟它,體悟其中深藏的東西,這種體悟被稱為意味,即深入洞悉容器中的內容。
這種“意味”需要自己體會而不可言傳,利用語言形式,進行遣詞造句,利用通篇的結構傳達意味,讓讀者從中潛心浮想、用心感受。史鐵生將這樣的作品的結構稱之為“有意味的形式”。這種有意味的形式被史鐵生看作藝術的創造,源自作者對世界、人生的態度,與世界、人生相處的形式。倘若從社會層面與社會相處,往往看到廉或腐,貧或富,善于惡;從理念層面與世界相處,往往看到的是所有現象皆是理論的例子;倘若從心的角度去看大千世界,看到的往往就是生命的神秘、生存的美妙,世界的無窮盡……并將這些轉化至文學藝術形式之中,借助文學與生命、世界相匯相合。
從史鐵生的文學書寫中,可以看出即使其觀照角度不同,立足點與出發點卻始終是一致的,也是他對文學書寫真意的理解與詮釋。在史鐵生看來,文學書寫的真意在于為生存尋求基點,為心魂覓尋歸宿,為思想確定方向,為精神找到家園。因此,文學書寫必須始終關注于人的精神與心魂,從心的角度、新的視角觀察認識世界,將是作為當代文學書寫的使命。
(作者單位:荊楚理工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