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省貞豐縣孔明河遺址發掘的主要收獲與意義

張改課 王新金 張興龍

（貴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貴陽 550004）

貴州省貞豐縣孔明河遺址發掘的主要收獲與意義

張改課 王新金 張興龍

（貴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貴陽 550004）

孔明河遺址位于貴州省貞豐縣境內的北盤江畔。發掘證實，該遺址的文化遺存分屬新石器時代早期、新石器時代中期、戰國秦漢等不同時期。其中，新石器時代中期遺存內涵豐富，存在大型石器制造場，是北盤江流域同類遺存的典型代表。該遺址的發掘，為深入研究北盤江流域史前時期的石器加工技術及過程提供了較為全面的第一手資料，同時對于深入認識北盤江流域的古文化面貌、構建該地區古文化的年代序列也具有重要的意義。

貴州省貞豐縣 北盤江流域 孔明河遺址 新石器時代遺存

2007年3月至8月、2008年10月至2009年1月，為配合龍灘電站建設，貴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聯合貞豐縣文物管理所等單位，對貴州省貞豐縣境內的孔明河遺址（原名孔明墳遺址）進行了第一期搶救性發掘，獲得了一批重要的考古資料，引起了學術界的廣泛關注①張改課，王新金，張興龍等：《貴州貞豐孔明墳遺址》〔M〕. 2009中國重要考古發現.北京:文物出版社，2010.，2015年該遺址又被公布為第五批貴州省文物保護單位。本文著重介紹此次發掘的主要收獲，并對其重要意義展開初步討論。

一、遺址范圍與文化內涵

孔明河遺址，處在孔明河與北盤江匯合處的北盤江東岸一級階地之上，行政隸屬于貞豐縣魯容鄉孔明村，小地名叫孔明墳。遺址以孔明河為界，分為南北兩個區域，分別處在臨江的兩個緩坡地帶的土丘上，總面積約一萬平方米。總體而言，北區面積較大但坡度亦較大，南區面積雖小但地勢平坦，文化層堆積厚，因此第一期的發掘工作主要在南區進行。

遺址南區的地層堆積分為六層，其中第三層為戰國秦漢時期文化堆積層，第四至六層為新石器時代文化堆積層，新石器時代堆積是遺址的主體堆積。根據地層、遺跡間的疊壓打破關系和遺物的主要特征，可將該遺址新石器時代的文化遺存分為兩期，其中第二期遺存又可分為前后兩段。

第一期：主要包括遺址第六層。僅見少量打制石制品，尚未見陶器和磨制石器。部分石制品表面風化嚴重；工具類型以大型砍砸器、小型礫石砍砸器、鎬等重型工具為主。該期遺存主要分布在遺址南區東部地勢較高的區域。

第二期：主要包括遺址第五、四兩層及疊壓在其下的遺跡單位。除大量打制的石制品外，還見有陶器和磨制石器。該期遺存在遺址南區普遍分布，并可細分為前后兩段。

第二期前段：主要包括遺址第五層及疊壓在其下的遺跡單位。陶器多見黃褐陶和灰褐陶，以素面為主，紋飾見有粗繩紋、弦紋、細繩紋等；胎壁厚薄不一，火候較低，多羼和細小的砂礫。石制品依制作方法，分打制與磨制兩大類，以打制為主。打制的石制品類型以砍砸器為主，刮削器次之。磨制石器主要對刃端進行磨制，通體磨光石器極少見；類型以斧、錛、鑿等工具及其毛坯為主，也見有一些僅磨制邊緣的小型磨刃石片和少量加工簡單的研磨器。

第二期后段：主要包括遺址第四層及疊壓在其下的遺跡單位。陶器以灰褐、灰陶為主，少量為紅褐陶，紋飾仍以繩紋和弦紋為主，但細繩紋陶器明顯增多；羼和有細小砂礫的陶器仍然存在，但火候較高；陶器胎壁厚薄不一，多較薄。石制品中打制與磨制并存，仍以打制石器為主，但磨制石器數量明顯增多。打制的石制品與前段未見明顯差別，磨制的石制品中，斧、錛、鑿等磨制石器及毛坯，形態趨于規整，一些標本制作十分精細。同時發現有形態比較規整的石磨盤和類型多樣的研磨器。

圖1 貴州省北盤江流域新石器時代遺址分布示意圖

關于各期文化遺存的大致年代，已經有了一些可供參考的依據?？酌骱舆z址第五層有兩個年代數據，均為5520BC（95.4％）5340BC（樣品為碳樣，經樹輪校正）。第四層有1個年代數據，為3640BC（73.1％）3490BC（樣品為碳樣，經樹輪校正）。疊壓在第④層下墓葬為2960BC（92.8％）2620BC（樣品為人骨，經樹輪校正）?？紤]到年代測定可能會略有偏差，特別是不同性質樣品在年代測定方面的偏差，綜合起來分析，第二期前段（以第五層為代表）的年代大致在距今七千年前后，第二期后段（以第四層為代表）的年代大致在距今五千五百至五千前后，參考周邊地區新石器時代遺存的分期體系，并結合貴州省境內新石器時代遺存的具體特點，我們認為第二期遺存當屬于貴州新石器時代中期的遺存，并可分為前后兩個發展階段。從地層關系來看，第一期遺存的時代要早于第二期遺存，而二者文化面貌的差異性也較為明顯，顯然它們之間應該存在比較大的年代距離，雖因缺乏年代測定數據，其具體年代不得而知，但應不晚于距今七千年，大致可以判定屬于新石器時代早期。

發掘前后，我們在周邊地區進行了相關的調查與發掘工作，在北盤江沿岸的鎮寧縣壩草，貞豐縣沙壩、小河口、渡口、灑若橋、納垴、納福、納放、瓦廠河邊、冊亨縣巖架碼頭、納巖等遺址（圖1）中發現有與孔明河遺址第二期遺存面貌基本一致的文化遺存①貴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王新金、張興龍、張改課調查發掘資料，現存貴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因此，我們初步認為，在北盤江流域存在著一支具有獨特地域性特征的新石器時代中期考古學文化遺存，而現已發掘的孔明河遺址第二期遺存應是這一流域同類遺存中具有典型代表性的一處。

二、富有地域特色的文化遺存

在孔明河遺址發掘范圍內，新石器時代中期遺存發現最為豐富，且特征鮮明，包括有：房址、灶坑、灰坑、墓葬、石鋪道路、石器加工點、石堆、廢料坑等眾多遺跡，并出土有石制品、陶器等文化遺物2萬余件。

（一）發現了大批與石器制造相關的遺跡與遺物，確認了前后相繼的兩期新石器時代中期石器制造場。

孔明河遺址南區中發現與石器制作有關的遺跡主要有石器加工點、石堆、廢料坑、房址、灶坑、灰坑、石鋪道路等。石制品數量十分豐富，包括制作石器需用的原料（礫石）、制作工具（石砧、石錘、礪石等）、不同制作階段的產品（石器成品、石器毛坯、半成品等）、以及廢料（石核、石片、斷塊、碎屑等）等，具有典型的石器制造場的性質。根據遺跡、遺物的層位關系和分布特點，我們認為遺址中至少存在前后兩期的石器制造場。

1、第一期石器制造場

第一期石器制造場發現于第五層下，位于發掘區西部和北部地勢較低的區域，臨近北盤江和孔明河，范圍還比較有限，屬于新石器時代中期的前一階段。相關石器制作遺跡主要包括石器加工點、石堆、廢料坑。石器加工點是古人類加工石器的“工作臺”，往往以一塊大的石砧為中心，在石砧周圍分布有眾多大小不一的石片和碎屑，顯然這類遺跡是由于制作和修理石器而形成的（圖2）。石堆，往往呈堆狀，大小不一，由分布密集的斷塊、石片、碎片、半成品和礫石原料等堆集形成，很少見有成品石器，基本上都是在制作石器的過程中產生的廢料（圖3）。廢料坑，是古人類利用自然或人工挖掘的土坑，有意識將石器制作過程中產生的廢料集中丟棄而形成的遺跡，以K1003為例，該坑位于T0104東北部，疊壓于第五層下，打破第六層（圖4），為一自然形成的橢圓形凹坑，口大底小呈鍋底狀。最大直徑二百一十厘米，最小直徑一百五十七厘米，坑深四十一厘米?？拥锥逊e有數以百計的礫石原料、斷塊、石片以及破碎的石塊等。

圖2　孔明河遺址新石器時代石器加工點7

圖3　孔明河遺址新石器時代石堆11

該期石器制造場出土的石制品，以打制者為主，磨制者較少。石制品原料以磨圓度較高的河灘礫石為主，巖性以砂巖為主，硅質巖也占有較大比重，石英所占比例很小。打制的石制品方面，銳棱砸擊法為剝片的主要方法，錘擊法也有較多應用。打片方式以單向打片為主，大多不對石核臺面進行修整，原料的利用率較低。制作石器的毛坯以礫石為主，石片較少。石器個體以中型為主，大型和小型的較少。打制石器多由錘擊法修理而成，大多數標本為單面加工，兩面加工的較少；修理方向以正向加工為主，反向加工也占很大比例，其它加工方式比較少見?？吃移鞫嘞敌⌒偷牡[石砍砸器，原型多為扁平礫石，依據刃緣的形態可以分為直刃、凸刃、凹刃等類，凸刃的最多。刮削器多由零臺面石片反向加工而成。磨制石器主要對刃端進行磨制，通體磨光石器極少見；類型以斧、錛、鑿等工具及其毛坯為主，也見有少量研磨器，研磨器加工粗糙，往往以長條形或圓柱形礫石為素材，僅在一端有磨蝕痕跡，其它部位鮮見加工痕跡。此外還有一些僅磨制邊緣的小型磨刃石片。從主要的石器類型來看，小型礫石砍砸器，斧、錛、鑿等磨制石器及毛坯具有固定的加工形式和形態特征，顯然是當時人類進行石器生產的主要目標。

圖4　孔明河遺址新石器時代廢料坑（K1003）

2、第二期石器制造場

第二期石器制造場發現于第四層下，分布范圍遍及整個發掘區，石器制造場的面積有所擴大，超過五百平方米，屬于新石器時代中期的后一階段。相關石器制作遺跡主要包括有石器加工點、石堆、房址（還有一些零散的柱洞）、灶坑、石鋪道路、灰坑等，這些遺跡和數以萬計的出土遺物構成了一個具有一定功能區劃的石器制造場。發掘區東北區域發現有較多的石器加工點和石堆，可能主要是制造初級產品的區域；在發掘區西南部發現有二座房址（一座為三角形窩棚式建筑，一座為長方形地面式建筑，均面朝北盤江方向）和一座灶坑，此外還見有一些零散的柱洞。房址周圍發現有較多陶器殘片和其它區域少見的用以對石器毛坯進行磨制的礪石，表明這一區域可能具有精細加工兼做休憩場所的功能。此外，還發現一段石鋪道路，由發掘區西南部一座房址的門口通往東北部地勢低矮的初級制作區，該段道路可能是用以連接著兩個不同的功能區域的。道路平面形狀呈不規則長條形，長約十余米，寬一至二點一米，由大塊的扁平礫石及石制品混雜路土鋪成，路面上局部還有磨制的小石器及打制石器。在道路中石塊較少的地方，經解剖可見清晰的踩踏土，踩踏土厚約五厘米。

該期石器制造場內發現的石制品，仍以打制者為主，但磨制石器數量明顯增加。打制的石制品方面，無論原料、素材、剝片方法、修理方式、石器類型均與第一期石器制造場中發現的石制品無明顯差別，但從加工的精細程度來看，則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磨制石器方面，仍以刃部局部磨光為主，類型主要為斧、錛、鑿等；同時，出土較多石磨盤和研磨器，石磨盤多以大型的近圓形或橢圓形的粗晶體砂巖礫石或石塊為素材，在礫石和石塊的中間打磨出一圓形淺窩而成，淺窩直徑一般在十厘米左右，深度在一厘米左右。研磨器大多用天然礫石加工而成，質地以砂巖為主，包括圓柱形、圓錐形、半圓形等多種類型，修理比較精細。從磨蝕面來看，多系單面研磨器，磨面較平。即在一頭加工，初步形成一個研磨面，用以研磨，另一頭為天然的握把，有的稍作加工。

（二）發現了一批新石器時代中期墓葬，墓葬埋葬習俗較為特殊。

新石器時代墓葬發現九座，多為小型豎穴土坑墓，墓坑小而淺，墓內均未見葬具痕跡，人骨殘缺不全，很多僅有少量骨骼，葬式當屬二次葬。并且大多數墓葬人骨或填土之上壓有較大型的礫石，其底部往往可見骨渣。墓內多無隨葬品。

屬于新石器時代中期前一階段的墓葬有三座，位于發掘區西部，分別編號為M1007、M1008、M1009，除M1007隨葬一件通體磨光石錛外，其余皆無隨葬品。三座墓葬均疊壓于第五層下，呈品字形共同埋葬于一個大坑（K1004）內，每座墓葬的上部都壓有大塊的礫石。M1007位于最高處，為一豎穴土坑墓，墓室較淺，平面長方形，長七十、寬三十、深十六厘米，墓葬填土之上壓有一塊大型的礫石，礫石底部殘留有部分骨渣。人骨僅有兩段肢骨（圖5），其旁見有燒土。肢骨下還見有成堆的骨骼，但已成粉狀。肢骨下的填土內隨葬有一件通體磨光的石錛，形狀為梯形，無肩無段。M1008、M1009位于大坑內地勢較低處，墓坑略大于M1007，墓坑內人骨少而散亂，有的人骨有焚燒的痕跡，并且也在人骨周圍發現有紅燒土堆積。

圖5　孔明河遺址新石器時代墓葬（M1007）

屬于新石器時代中期后一階段的墓葬共有六座，位于發掘區西北部，墓內均未見隨葬品，但有的墓葬在填土中見有細小的石英顆粒。M1001位于T0106北部，疊壓于第四層下，打破第五層，平面為不規則長方形，以天然巖石縫隙作為墓室，墓內僅見零星牙齒和碎骨，人骨上鋪撒有較多細小的砂礫（圖6）。M1006位于T0106西北部，平面為不規則長方形，以天然巖石縫隙和人工搬運的石塊作為墓室，墓內僅見零星牙齒和肢骨，已經初步具備了石室墓的結構（圖7）。M1002位于T0206西南部及北隔梁下，疊壓于第四層下，打破第五層，平面為圓角長方形，墓口長104—108厘米、寬52—55厘米，墓底長89—96厘米、寬42—52厘米，墓室深20厘米。墓內人骨之上的填土上壓有一塊大型礫石，礫石底部印有骨渣（圖8）。該墓是整個遺址中人骨保存最為完整的一具，但亦缺失部分肢骨，并且蜷曲十分嚴重。

圖6　孔明河遺址新石器時代墓葬（M1001）

圖7　孔明河遺址新石器時代墓葬（M1006）

圖8　孔明河遺址新石器時代墓葬（M1002）

這批墓葬不但是目前貴州省發現的時代最早的一批古代墓葬之一，在流行二次葬的同時，部分人骨還有焚燒跡象，并多在人骨或填土之上壓有較大型礫石，反映出了比較特殊的埋葬習俗。而以M1001、M1006為代表的墓葬，因地制宜，以天然巖石縫隙和人工搬運的石塊構成墓室，初步具有石室墓的特點，或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該地區漢晉以降的石板墓，但二者之間存在較大的年代缺環，在具體的營建方式也有差別，因而尚需更多材料的證實。

三、孔明河遺址發掘的學術意義

孔明河遺址作為北盤江流域首次進行大規模系統發掘的以新石器時代遺存為主體的階地遺址，是近年來貴州新石器時代考古發掘與研究方面的一項重要進展，有著重要的學術意義，有助于推動相關學術問題的深入展開。

首先，該遺址第二期石器制造場是貴州省境內迄今為止已揭露的規模最大的新石器時代石器制造場，遺跡、遺物豐富，且具有較為明確的初級制造區、精細加工區，并存在石鋪道路、房屋建筑等相關遺跡，為研究北盤江流域史前時期的石器加工技術及過程提供了較為全面的第一手資料。通過對出土遺物的分析，我們初步認為，在新石器時代中期，生活在孔明河遺址中的居民，盡管制作石器的重點，已轉移到磨制石器的生產方面，但在磨制技術發展的同時，打制技術依然在石器加工中占據重要地位。一方面，打制技術是加工磨制石器的第一步驟，遺址中發現的眾多磨制石器及其毛坯，加工精細程度遠遠超過了其它類型的石器，其基本加工程序是古人類首先選取合適的礫石或石片，進行初期打制，制作出斧、錛、鑿等工具的基本形狀，以節約時間和勞動，然后選擇形狀理想者對其刃部進行磨制，形成磨制石器，顯然其加工思想已經突破了舊石器時代的石器加工思路，形狀成為了加工的最終目的。另一方面，遺址中也大量存在用打制技術制作的砍砸器、刮削器等石器，其加工簡單，制作便捷，可以隨時制作，方便使用，表明這類工具依然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占據重要地位。正如有關學者所指出的，古人在新石器時代靈活選擇不同的加工技術制作石器，反映出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和生產技術的提高，人類應對自然和完善生活更加自由和從容①陳福友，馮興無，高星等：《三峽洋安渡遺址石制品研究》〔J〕.人類學學報，2006，（4）。

其次，遺址發現有眾多新石器時代中期的遺跡與遺物，為認識當時居民的生產生活方式、埋葬習俗提供了重要的資料?？酌骱舆z址中出土的動物遺骸包括牛、鹿、螺、蚌、魚等種類，尤其以螺蚌類居多；植物遺存中與種植農業相關的稻類遺存尚未有明確發現。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遺址周圍存在著比較豐富的野生動物資源，可以為人類提供相應的食物來源?？酌骱舆z址給人最深刻的印象是出土遺物以各類石制品為主，大量存在的打制石器是砍砸器和刮削器，磨制石器的主體是局部磨制的斧、錛、鑿、磨盤、研磨器等。他們中的主體應是作為木工作業工具的，部分適宜采集活動，磨盤和研磨器可能與加工野生動植物有關，而與種植農業相關的鋤、鐮等幾乎不見?？梢哉J為，生活在孔明河遺址中的新石器時代中期居民，大量制作各種簡單實用的石器，用以砍伐樹木營建居所，過著以采集漁獵為主的生活。不同營建方式墓葬的發現和二次葬的流行，表明古人死后，他們的后人在靈魂不滅思想觀念的影響下，因地制宜，靈活建造墓葬，以二次葬的方式埋葬先輩，寄托哀思。

再次，孔明河遺址的發掘，對于構建北盤江流域新石器時代至漢晉時期考古學遺存的年代序列有著重要的意義。近年來貴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單位在北盤江流域先后發現了一大批新石器時代至戰國秦漢時期的古遺址，貞豐縣孔明河、坡們②林強：《廣西紅水河流域新石器時代臺地遺址的發現和研究》〔J〕.南方文物，2007，（3）、天生橋③張興龍，張改課，王新金：《天生橋遺址為北盤江流域史前文明研究提供新資料》〔N〕.中國文物報，2008-11-21.、沙壩④張興龍，王新金，張改課：《貴州魯容沙壩遺址》〔N〕.中國文物報，2009-11-20、拉它⑤貴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貞豐縣文物管理所：《貴州貞豐縣拉它先秦時期遺址發掘簡報》〔J〕. 四川文物，2012，（1）.、壩社、壩油、水打田⑥楊洪：《貴州北盤江流域先秦時期遺存分期及相關問題》〔J〕.考古與文物，2012，（2）、董箐小河口，鎮寧縣田腳腳⑦貴州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貴州董箐考古發掘報告》〔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2等遺址都做過較為細致的發掘工作，這一流域古文化的發展的年代序列已經初現端倪。新石器時代早期遺存在孔明河遺址中有所發現；新石器時代中期遺存在孔明河、沙壩遺址中有較多發現，其他一些經過調查的遺址也可以確認存在這一時期的遺存；新石器時代晚期至夏商周時期的遺存在沙壩、拉它、天生橋、坡們等遺址有所發現；戰國秦漢至魏晉時期遺存在孔明河、坡們、水打田、天生橋、董箐小河口、田腳腳等遺址亦有發現。這些遺存的發現，初步建立起了該地區新石器時代至漢晉古文化發展的年代序列，為今后更深層次的研究提供了基礎資料。

最后，孔明河遺址出土的打制石器在加工方法上繼承了貴州省南、北盤江流域舊石器時代晚期文化的石器加工傳統，同時受到了廣西右江和紅水河流域石器加工傳統的影響。一方面，銳棱砸擊技術的廣泛應用，顯示出與貴州南、北盤江流域興義市貓貓洞遺址、安龍縣觀音洞等舊石器時代晚期遺址具有一脈相承的特點，零臺面石片文化遺存應來源于貴州本地的舊石器時代晚期文化。另一方面，孔明河遺址的石器工業與廣西百色革新橋①廣西文物考古研究所：《百色革新橋》〔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2、都安北大嶺②林強：《廣西紅水河流域新石器時代臺地遺址的發現和研究》〔J〕.南方文物，2007，（3）等新石器時代早中期遺址的石器工業非常接近，遺址的性質也比較類似。大量存在的礫石石器在貴州省南、北盤江流域的舊石器時代晚期遺址中雖有發現，但更多的則見于廣西右江和紅水河流域的舊石器時代晚期至新石器早期遺址之中，礫石石器的繁榮可能更多的與廣西右江和紅水河流域的文化交流有關。整體考察貴州、廣西兩省區北盤江、紅水河、右江流域業已發現的數十處新石器時代遺址，可以看出，在兩省區的北盤江—紅水河、右江流域存在著一枝獨特的新石器時代中期文化，當時的人們大量使用打制石器和局部磨光的石器，許多遺址都發現有石器制造場的遺跡。因之，孔明河遺址的發掘對于研究舊石器時代晚期以來北盤江流域考古學文化的發展演變及與周邊地區古文化關系等問題提供了重要資料。

總體而言，盡管還有不少問題需要繼續探索和研究，但此次發掘的成果，已經初步顯示出孔明河遺址的獨特性和重要性，無疑將對北盤江流域古文化的相關研究工作產生積極的促進作用。

責任編輯：林建曾

The main findings and meaning of excavation at Kongminghe site in Zhenfeng Country，Guizhou Province

ZHANG Gai-ke， WANG Xin-jin， ZHANG Xing-long

Kongminghe site is located in the Beipanjiang Basin of Zhenfeng County， Guizhou province. Excavations confirmed that the ruins of the site Belong to Early Neolithic Age， Middle Neolithic Age， Warring States Period Qin and Han Dynasty. Among them， Middle Neolithic Remains rich content ， there were large stone manufacturing field， is a typical representative of the Beipanjiang basin remains. Excavation of the site， ，for in-depth study of the Beipanjiang basin prehistoric stone processing technology and process provides more comprehensive firsthand information， and for understanding the Beipanjiang basin features the ancient culture，to construct the sequence of ancient cultures in the area which also has very important significance.

Zhenfeng County of Guizhou Province； Beipanjiang Basin； Kongminghe site； Neolithic Remains

K871

A

1000-8705（2016）02-118-124

張改課，生于1983年，男，陜西興平人，主要從事史前考古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