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嫌疑人

旺達?布拉德 孫開元

摘自《青年一代》

父親喬治·布拉德出生在密西西比州東北部鄉下的一個小縣，當地人稱那里為人間天堂。父親年近50歲才生的我，我和他感情很深。

父親60歲時，朋友勸他從政。他在市參議員選舉中獲得壓倒性票數。

他的職務是消防委員長，所做的不過是開會和議政。他請電話公司把家里的電話和消防隊的電話連接起來。每次只要消防隊的電話一響，我們家里的電話就會跟著響起來。接電話時不用說話，只要聽到哪里著火了，然后派人去救。無論白天黑夜，只要有火情，父親都會去。他不懂救火，但是知道怎樣鼓勵年輕的消防員，給他們助威。

一天，他去警察局值班時，驚訝地發現警察們捉住一名犯罪嫌疑人，這在這座小城里可是少有的事。

那天上午，父親沒做別的什么事。他走到這個被抓的年輕人身旁，和他聊了起來。中午吃飯時，父親給他買來兩塊漢堡包。這個小伙子留著長頭發，父親有些看不慣，但是父親感覺他是好人，想幫助他，便問他：“你看上去是個好小伙，怎么沒人來保你出去？”

年輕人說：“我昨晚醉酒開車，警察把我關在這里，家里人還不知道。”

父親問：“你要出去得交多少錢？”他說：“我得交200美元罰款。”父親說：“你為什么不讓家人來交罰款呢？”他說：“我爸也許會給我交罰款，但是我怕他接到警察局打去的電話會嚇一跳。”

父親沉思一會兒，對他說：“我放你出去，你向家人要200美元，然后回來交罰款，怎么樣？”

年輕人說：“我住在密西西比州科林斯，在這里北邊32里。他們扣了我的車，我回不去。”

父親說：“是那輛藍色雪佛蘭嗎？”他說：“是，先生。”父親說：“它就停在停車場，我看能不能找到鑰匙。”

父親翻了一下辦公桌的抽屜，找到車鑰匙。他不但放了罪犯，還把車還給他。年輕人離開時，父親對他說：“如果是我，我不但會向我爸借200美元，還會再多借5美元剪剪頭發。”

下午4點，警察們回來換崗，發現那小伙子不見了，大吃一驚。但警官知道父親的為人，視父親為長輩。警官說：“好吧，有事我們擔著。”說完，他和另外幾名警察商量，怎樣處理好這件事，又不至于讓父親丟了這件差事。有的說找局長求情，有的說可以毀了案宗，就當沒抓過這個年輕人。

父親沒有理睬這些，他說：“不用，我相信這個男孩會回來的。”

警官說：“您怎么知道他會回來？您又不認識他。”

父親的回答很簡單：“他說過他會回來的。”

警察們等到下午5點的下班時間，年輕人沒回來。5點15分，警察們勸父親回家，父親堅定地回答：“不，我要等他回來再回家。”

正說話間，門開了，那個年輕人走進來，一頭短發，精神了很多。警察們都沒認出他，問他來干什么。年輕人說：“抱歉，我想交罰款。”年輕人一張張數錢時，警察們沒說話，給他開了收據。交完錢，年輕人轉身向外走。到門口時，他轉回身對父親說：“布拉德先生，抱歉，我在理發店排了半天隊，所以回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