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污染上市公司環境責任、研發支出與財務績效

許晴　陳煦江

重污染上市公司環境責任、研發支出與財務績效

許晴陳煦江

本文以2010-2014年重污染行業的100強國有和民營上市公司為樣本，采用非平衡面板數據和普通最小二乘法進行混合面板回歸研究發現：重污染行業上市公司的環境責任、研發支出對財務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研發支出在環境責任影響財務績效的作用機制中產生了積極的正向調節作用。最后，基于研究結論提出了當前我國重污染企業的環境保護、研發和財務績效的綜合治理的建議。

重污染行業環境責任研發支出財務績效

一、引言

我國環保部于2010年公布的《上市公司環境信息披露指南》（征求意見稿）和《上市公司環保核查行業分類管理名錄》（環辦函〔2008〕373號）規定，重污染行業包含16類，分別為火電、鋼鐵、水泥、電解鋁、煤炭、冶金、化工、石化、建材、造紙、釀造、制藥、發酵、紡織、制革和采礦業。這些重污染行業的上市公司應當發布年度環境報告，披露環境責任相關信息。根據我國環保部的調查統計，每年的環境污染事件仍然呈上升的態勢，環境安全事件涉及全國，雖然我國已施行了《環境保護法》等系列法律法規對環境社會責任事件進行治理，但成效并不明顯。可見，僅依靠外部的強制性制度很難從根本上解決這些社會責任負面事件，須從企業內部尋找根源，即要讓企業意識到承擔環境責任的重要性，也要提高企業履行環境責任的積極性。因此，本文以2010-2014年我國16類重污染上市公司為樣本，對公司環境責任、研發支出對財務績效的影響進行了實證研究，并基于研究結論提出當前綜合治理的建議。

二、文獻回顧

（一）關于環境責任與財務績效的關系研究

學術界對環境責任與財務績效關系研究的文獻較多，且大部分學者認為兩者呈正相關。Griffin等（1997）總結了1972-1997年有關企業社會責任和財務績效關系的文獻，結果表明環境責任與財務績效存在正相關關系。寧娟（2015）選取了 2010-2013年上市公司數據進行研究，認為兩者呈現協同發展的趨勢。潘習平（2015）運用2010—2013 年我國228 家礦業上市公司數據進行面板回歸分析研究，發現我國礦業社會責任對財務績效有著積極的影響，但相關性系數值較低，影響程度有限。陳煦江（2014）通過對我國國有和民營上市公司研究分析，發現公司履行環境責任對公司的市場績效有顯著正面影響。另一方面，也有少數學者有其他觀點。例如，Jaggj（1992）等擴大研究樣本，選擇更長的時間窗口后，發現環境績效對財務績效呈負相關關系。黎毅、付瑤和黃輝（2012）以2008-2010年154家重污染上市公司為樣本研究，發現環境績效對財務績效有負面影響。

（二）關于研發支出與財務績效的關系研究

研究研發支出與財務績效關系的文獻日趨較多，且大部分學者也認為倆者呈正相關。Karjalainen （2008）選取了10個國家的相關數據研究，認為研發強度與企業未來盈利能力之間都有著緊密關系。Hu， A. G和Jefferson （2004） 的研究結果表明研發投入與企業績效呈正相關，不同行業的顯著程度隨著時間而變化。臧真（2013）以2009-2011年我國創業板上市的制造業及信息技術業為對象研究，發現研發支出對財務績效有顯著的積極影響。王睿祥（2005） 以1996-2004年臺灣十二個制造業為對象，研究發現廣告、研發支出積極影響企業超額盈余，且研發支出的影響更大。但也有學者得出不同的結論：選取2005-2007年深市中小企業連續三年的數據為樣本，游春（2010）發現研發支出與公司績效并無相關關系。

（三）關于社會環境責任、研發支出和財務績效三者關系的研究

關于三者關系研究的文獻較少。Abraham Liouia等 （2012）對1993-2007期間15年的企業數據進行研究，發現研發支出作為一種潛在的成本，在環境責任關注度的基礎上對財務績效產生積極的影響。崔曉娟（2015）選取2010-2013年深滬主板A股上市制造業的相關數據為樣本，采用線性回歸方法研究，發現CSR會加大RD對短期績效的同向變化幅度，且RD也會使CSR正向促進短期績效，即RD、CSR共同作用于財務績效，會放大正向作用。而且RD、CSR之間具有相互的正向促進效應，會強化二者對財務績效的正向作用。針對該研究空間，本文以社科院頒布的2010-2014年國有和民營企業重污染上市公司100強的社會責任發展指數，對公司環境責任、研發支出與財務績效三者關系進行實證分析。

三、理論分析與假設提出

“企業社會責任”被提出后受到各界廣泛關注，企業社會責任要求不僅要把利潤作為唯一的追求目標，還要強調對社會、消費者和環境的貢獻。因此，企業在追求經濟利益的同時，也要履行好企業的社會責任和環境責任，并實現可持續發展。企業切實履行好自己的環境責任，既能夠使得生產和經營環境得到改善，大大提高企業的社會形象，同樣能夠讓企業的總體價值得到提高，所以切實履行好環境責任是能夠提升企業財務績效的。Bragdon等（1972）選取造紙行業作為研究樣本，結果表明企業環境責任與財務績效有顯著的積極影響。因此，本文提出假設1。

假設1：環境責任履行程度對企業財務績效成正相關

研發投入是企業的一種戰略投資，可以形成企業特有的異質性戰略資源，最終增強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和可持續發展能力。市場經濟的日益成熟使得公司之間的競爭加劇，產品更新換代進程也隨之加快；因此，研發投資顯得尤為關鍵。在實現企業的戰略目標和形成自身的核心競爭力的過程當中，企業的研發投入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企業的研發投入能提升企業的盈利能力，開拓企業的發展空間，進而使得財務績效得到提高。陳一博（2013）通過對2006—2011年機械、醫藥、電子及信息設備、汽車、信息服務5個行業的192家上市公司進行實證研究，發現研發投入強度與財務績效呈顯著性正相關。因此，本文提出假設2。

假設2：研發支出與企業財務績效成正相關。

利益相關者理論認為，企業只有平衡各方面的利益，才能促進其發展；因此企業在發展過程中，更要協調好各方關系，兼顧各方利益，從而提高企業財務績效。賀遠瓊和田志龍（2006）研究發現，企業擴大市場、改善與社區之間的關系，可以顯著的改善企業的財務狀況。Port等（1995）從利益相關者角度認為企業履行責任可以平衡相關者的利益，從而提高盈利能力和財務績效。因此，本文提出假設3。

假設3.研發支出在環境責任影響財務績效中有著正向調節作用。

四、數據和方法

（一）樣本和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了我國火電、鋼鐵、水泥、電解鋁、煤炭、冶金、化工、石化、建材、造紙、釀造、制藥、發酵、紡織、制革和采礦業16類為重污染行業，采取2010—2014年在深滬上市公司的相關數據作為研究樣本，并剔除了在香港或海外上市的公司以及已退市的上市公司。由于2015年中國企業100強社會責任發展指數報告雖然已經對外公布，但是考慮到相應企業的財務報告尚未對外全部報出，因此在本文中只將2015年社會責任相關指標做描述性統計分析，未納入回歸分析過程中。因此，非平衡面板樣本包括2010-2014年國有和民營的260家重污染行業。研究中所用到的相關數據均來自東方財富網 、CSMAR數據庫、騰訊財經網等。

（二）變量設置

本文選擇Tobin Q值和資產收益率（Roa） 來反應公司的財務績效并作為被解釋變量。并將環境責任（EM）作為解釋變量來反應環境績效，環境績效是反映企業環境責任的履行情況，所以這里環境績效是由社會責任報告里的環境責任指數來衡量的。研發支出（RD）作為另外一個解釋變量，是用研發支出和總銷售額的比例來表現的；此外，為反映研發支出在環境責任影響財務績效中的調節作用，把環境責任和研發支出的乘積作為另一個解釋變量。資產負債率（LEV）是指企業的財務杠桿水平，用來衡量企業的風險水平。因為重污染行業對環境污染具有共同作用，所以不以行業設啞變量；本文以國企和民企設啞變量，國企為1，民企為0。企業規模（Size）是用總資產的對數來表示，反映不同的企業規模對企業環境責任的履行程度也有所不同。資本強度（CAPI）是指總資產周轉率，總資產周轉率越大，說明企業的銷售和運營能力就越強。此外，企業成長性由（RP）營業利潤增長率來表示，其中企業的發展空間越大，盈利能力也會增強，財務效益也會更好。因此，本文引入控制變量企業性質（State）、企業規模（Size）、企業成長性（RP）、資本強度（CAPI）以及財務杠桿（Lev）。上述變量匯總見表1。

（三）模型構建

為探究公司環境責任、研發支出與財務績效三者之間的關系，本文選取財務績效作為被解釋變量，選取環境責任、研發支出、EM*RD作為解釋變量，控制變量主要選取了公司規模、財務杠桿、行業性質、企業成長性、 資本強度。具體模型如下：

其中：Tobin Q值、Roa用來衡量財務績效，統一用FP表示；EM表示公司的環境責任，并以此來衡量公司的環境績效；RD用此來衡量公司的研發支出；EM×RD表示研發支出在環境責任影響財務績效中的調節作用；公司總資產（Size）、財務杠桿（Lev）、行業性質（State）、企業成長性（R P）、資本強度（CAPI）；iiiβαγ為待估系數，ξ為隨機誤差項。

表1　變量定義

五、實證研究

（一）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從表2可以看出環境責任指數的均值為27.35，標準差為47.16。由此可見我國重污染上市公司對環境責任的履行程度相對較低。研發支出的均值為0，標準差為0.02，可以看出重污染企業對研發支出的投入整體來說程度較低。EM*Rd的均值為20.8，標準差為23.66，可以看出研發支出在環境責任的基礎上，產生的影響整體水平并不高。托賓值Q均值為1.52，標準差為1.05；表明重污染上市公司的市場價值相差很大。資產收益率的均值為0.03，標準差為0.05，說明企業的平均凈資產收益率的差別比較明顯，企業的績效各不相同。企業成長性均值為-1.12.標準差為19.80，由此可見營業收入增長率方面差異很大。然而，從表2中可以看出財務杠桿、資本強度和公司規模的整體差異性不是很大，符合上市公司的整體狀況。

（二）相關性分析

通過進行Pearson相關性分析，由回歸結果表3可知，環境責任和資產收益率、托賓值Q在1%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說明環境責任對財務績效產生影響；研發支出和資產收益率、托賓值Q在1%的水平上也顯著正相關，說明研發支出對財務績效也產生影響；EM*RD和資產收益率、托賓值Q在5%的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說明環境責任和研發支出與財務績效顯著正相關；環境責任和研發支出對財務績效都產生影響，說明研發支出在環境責任影響財務績效中有調節作用。所以，從以上數據看，環境責任履行程度的提高、研發支出強度的增加有助于增加企業價值，提高財務績效。

（三）回歸檢驗

根據表4，模型（1）中，環境責任與代表財務績效的資產收益率和托賓值Q在0.001的水平上顯著相關，且回歸系數為正數，說明公司環境績效與市場績效顯著正相關，因此接受原假設1；模型（2）中，研發支出與代表財務績效的資產收益率在0.01的水平上顯著相關，與托賓值Q在0.001的水平上顯著相關，且回歸系數為正數，說明公司研發支出與市場績效顯著正相關，因此接受原假設2；模型（3）中，環境責任和研發支出與代表財務績效的資產收益率和托賓值Q 在0.001的水平上顯著相關，且回歸系數為正數，說明公司環境責任和研發支出與財務績效顯著正相關，研發支出在環境責任影響財務績效中有正向調節作用；隨著企業環境責任的履行，研發支出的投入會起中間調節的作用，從而提高財務績效，因此接受原假設3；風險杠桿與資產收益率和托賓值Q分別在0.01和0.001上呈顯著負相關，說明企業風險越大，財務績效則越低；而企業規模與資產收益率在0.05上呈正相關，與托賓值Q在0.01上呈顯著負相關，說明企業規模在被解釋變量資產收益率和托賓值Q的影響正好相反。

綜上，本文通過實證分析研究發現重污染上市公司環境責任、研發支出與財務績效之間是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假設1和假設2通過檢驗；這意味著環境責任履行程度較高的企業財務績效較好。再者，研發支出在環境責任影響財務績效中也成顯著正相關關系；所以假設3也通過檢驗；說明研發支出作為一個潛在的成本，在環境責任影響財務績效的作用機制中產生了積極的正向調節作用。也就是說，研發支出的增加會對重污染行業財務價值的增加有相當大的促進作用，并且會隨著環境責任履行程度的提高，不斷地影響和促進財務績效。

表2　描述性統計分析

表3　基于非平衡面板數據變量的相關性分析矩陣

表4　基于非平衡面板數據變量對財務績效的回歸檢驗結果

六、研究結論與建議

（一）研究結論

本文通過選取2010-2014年100強重污染行業的公司為樣本，對企業環境責任、研發支出與財務績效進行了描述性分析、相關性分析以及回歸分析。研究發現：企業環境責任的履行程度偏低，各企業間兩級分化較嚴重；另外，雖然重污染企業都比較注重研發支出的投入，但企業研發支出的投入程度普遍不高；此外研究還發現，重污染行業上市公司的環境責任、研發支出確立對財務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研發支出在環境責任影響財務績效的作用機制中產生了積極的正向調節作用，在環境責任的基礎上不斷提高財務績效。

（二）建議

首先，企業不僅要正確認識環境責任與財務績效的關系，還要樹立積極履行企業社會責任的強大意識。特別是不同時期的環境責任，比如本期的環境責任沒有立即促進企業的財務績效，經過市場的消化和反饋，在以后會對企業的財務績效產生積極的影響；正確認識兩者之間的關系還有助于提高環境責任的履行程度，并且能提高環境績效，還能提高企業的核心競爭力，從而促進財務績效。再者，企業樹立積極履行環境責任的意識，這不僅需要政府通過建立合理公平的社會責任指標評價體系給與平臺，還需要完善企業社會責任的監督機制給與鼓勵，最重要的是企業要自身不斷約束，承擔起相應的社會責任。

其次，企業在加大研發投入力度的同時，也要兼顧投資質量。當前我國企業研發活動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雖然投入數量在不斷增加，但質量卻沒冇相應提高；主要原因在于我國的科研活動沒有以市場為導向，因此企業在進行研發投入之前，要先了解消費者需求以及喜好，有的放矢。此外，為了發展我國自主創新道路，政府也要采取補貼科研經費，完善稅收優惠政策等措施；支持并鼓勵具有代表性的重污染企業參與到自主創新的隊伍中來。

最后，企業在加強社會環境責任履行程度的同時，要進一步加大研發支出，提高技術創新能力，發揮互補性戰略對財務績效的影響。為了解除公眾以及社會對社會環境責任履行產生的質疑，要注重社會環境責任的履行必然要求持續性的創新性投入和創新能力的提高。所以，企業應建立全局性的資源整合系統，履行社會環境責任的同時，更要腳踏實地地加大研發投入，提高技術創新能力；政府也應該建立相應政策鼓勵企業既要注重研發也要注重企業社會責任的履行，以便創造更大的企業價值。

作者單位：重慶工商大學會計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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