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數據指導警察槍械訓練

詹姆斯·麥克吉利斯

（威斯康星州密爾沃基警察學院， 美國）

利用數據指導警察槍械訓練

詹姆斯·麥克吉利斯

（威斯康星州密爾沃基警察學院， 美國）

警方使用致命性武力問題長期以來都備受爭議，影響警察職業范圍內的合法性，以及公眾對其可信度的看法。致命武力是一把獨特的雙刃劍，可能拯救生命同時也在危及生命。由于使用致命武力具有爭議性并且可能影響社區與警方關系，因此，必須對其使用的有效性和必要性進行持續分析、評估、研究和審查。

數據；警察；槍械訓練

高質量槍械訓練項目通常分為漸進式和獨立區塊指導。在威斯康星州，第一區塊涉及槍械的基本要素。基本要素包括武器的基本安全和操作、槍械的護理和保養、如何取槍支及如何裝卸。掌握基本要素之后，學員和指導員會將重點放在槍械的操作上，包括開火、同時打擊預定目標區域的預定目標。

槍械訓練的第二區塊涉及戰斗技能與戰術，其中學員學習如何部署致命性武力，同時學習橫向移動、掩護與隱藏、作戰與停戰等戰術。第一、二區塊是針對認知和心智技能領域的學習。取得這兩個區塊的能力后，學員們就進入情感領域的學習，在其中學員有時候可能面臨為自保而不得不奪去他人生命的矛盾。

第三個問題涉及到使用致命性武力的決策，學員們必須在不同程度的壓力之下考慮使用致命性武力的合理性是否存在變量，例如武器的存在、對執法人員或其他人造成實質性威脅等情況。

執法人員還必須考慮是否能夠逮捕、識別前述嫌疑犯，并隔離無辜的旁觀者。然后，執法人員還必須迅速考慮除使用致命性武力以外是否還有其他戰術可以制服嫌疑犯。如果有，執法人員就沒有合法理由使用致命性武力。如果沒有，那使用致命性武力就是合法正當的做法。學員在情感領域學習過程中還涉及道德和倫理標準。奪去人生命的做法，應該說是一種倫理的困境，可能引起新警員和終身警員的內部沖突。決策過程還評估執法人員實際中在已知射出的子彈可能結束一條生命的情況下扣動扳機的能力。

一、密爾沃基警察局內的槍械訓練

威斯康星州是一個中西部州，擁有570萬人口，面積約5.4萬平方英里。它在美國人口數排名第20，地理面積排名第23。密爾沃基警察局擁有約1890名就職人員，擔任不同執法職務。

密爾沃基的警員訓練由威斯康星州公正執法部標準委員會監管，標準委員會負責設計、制定和確定新警員的執法訓練標準以及終身執法人員的某些訓練標準。 新警員和終身警官的標準相似，受州法律和行政法律規范的監管。地方機關享有一定的自主權，可制定仿照州訓練標準的方針，或制定更多的地方標準。

槍械訓練涉及二十二種定性和定量的能力（圖1）。新警員訓練分成三個階段。標準由戰術技能咨詢委員會每半年審查一次，該委員會是一個由從業者、指定代表、警察學院指導員或委員會名譽會員構成的學科專家組。

威斯康星州還有包含新警員和終身警官所有訓練記錄的全州性數據庫。數據庫稱為ACADIS，是一個基于網絡的軟件程序，追蹤和存檔該州內所有警官和新警員的訓練信息。軟件的另一個附加益處是它為每名警官建立鏈接屬性文件，明確正規教育、執法經歷、認證和其他相關訓練成果。ACADIS數據庫系統還追蹤并提醒機關和個人警員即將開始的必要訓練，例如年度槍械資格和半年度緊急駕駛要求。

威斯康星州槍械資格課程是每個新警員所必需接受的強制性培訓，必須由終身警官每年進行考核。資格課程為圖1中突出能力的心智技能評估。課程時間固定并受到不同距離的影響。根據新警員訓練的標準，評估學員單獨施展所列的其他非突出技能或配合其他相關技能的能力。

（圖1）

9. 槍支安全10. 排除故障 由資格課程評估11. 多敵人作戰12. 戰術路障 由資格課程評估13. 戰術性近距離格斗14. 無支撐射擊 由資格課程評估15. 坐姿射擊16. 弱光設計17. 手電輔助射擊18. 跪姿 由資格課程評估19. 翻身俯臥20. 致命武力反應21. 戰術訓練：近距離掩護 由資格課程評估22. 戰術訓練：橫向運動

二、有關訓練的數據

密爾沃基警察局按照地理位置分為七個分局，其中一個位于其總部大樓，同時它還擁有許多輔助和調查部門。警察局由民間的消防和警察委員會（FPC）監督，該委員會是一個立法和監督機構。警察局向FPC提供有關武力使用事件的統計數據，而FPC據此制定年度武力使用報告，并發布至其開源網站上。新警員訓練屬于基礎訓練，按威斯康星州標準進行教授和訓練。以下是密爾沃基警察局有關武力使用的規定方針。

密爾沃基警察局標準作業程式——《武力數量》規定了可能引起重大身體傷害或死亡的武力使用的具體規則：

A. 實施抓捕的警員有權使用任何合理必要的武力。所用武力是否合理取決于各個案例中事實和情況。可能引起重大身體傷害或死亡的武力只可在以下情況使用：

1.如在當時存在防止執法人員或第三方身體嚴重受害或死亡的所有情況均為合理。

2.當為防止嫌疑犯逃逸和執法人員有合理理由認為嫌疑犯當下對執法人員或其他人員造成嚴重身體傷害或死亡的重大威脅而必須使用時。

3. 如執法人員或其他人員受到動物可能造成的嚴重身體傷害的威脅或為了公眾安全而殺死動物。

4.殺死已經嚴重受傷的動物，以避免更多痛苦。

B. 警員在執勤時有合理理由認為必須使用槍械的情況下可拿取或出示武器。

C. 禁止開槍警告。必要情況下，可在使用可能引起嚴重身體傷害或死亡的武力之前進行口頭警告。

新警員訓練過程中，每個班級大約35-65名學員，每年一至四個班。班級參與武力使用訓練，包括作為課程一部分的槍械訓練。新警員有不同背景，因此擁有使用槍械的不同經歷和技能水平。為此，需要評估調查影響新警員槍械訓練的以下歷史和個體因素：過去服兵役情況，包括服役和武器訓練部分；休閑射擊，例如射擊練習、競賽射擊、飛靶射擊等；對使用槍械技能、能力和使用信心的自我認知；對使用致命性武力對抗人或動物的任何基于信仰的厭惡。

然后，經過對上述數據的編制和分析，明確新警員的經驗水平在同級警員中的表現情況。通過這一做法可以表明，每個訓練團隊不會只含有一個類別的學員（都是具有豐富槍械經驗或都是初學者），因而指導員可兼顧團隊以及個人的訓練需求。

隨著新警員在訓練中不斷進步，他們需要射擊并通過前文所述的資格標準測試。下表（圖2）所示為射擊距離和彈數以及完成該課程的時間參數。測試安排在八個階段中的七個，以增加壓力并使能力符合終身警員在實戰中使用致命性武力的要求。測試從近距離（3碼）開始，新警員必須在短時間內完成練習 。然后，測試進一步增加挑戰性，新警員需要在具備其他能力的同時開槍，例如，更長距離的射擊、利用路障或掩護位置、站姿或跪姿射擊以及無支撐（單手）射擊。資格測試無論失敗還是通過，都會在完成學業時體現在警員的成績單中。數據還須隨時間進行存檔，以反映能力或槍械技能情況。

（圖2）

在槍械訓練過程中，期待新警員能夠準確操控與射擊，并配合戰術使用槍械，確保生存。新警員訓練中衡量的最后能力包含觀察和衡量新警員在壓力下使用致命性武力時有效決策并兼顧正確的法律限制的能力。為評估新警員的能力，指導員利用實彈演習中“射擊”和“非射擊”靶子，讓新警員看到潛在目標，確定是否滿足使用致命性武力標準，并考慮使用致命性武力是否正當。

新警員槍械訓練的的內容還包括學習運用其他技巧。新警員經常通過與投射在屏幕上的計算機情境交互參與模擬演習。在電腦情境中，音頻發射刺激噪音，例如尖叫、口頭對話等，而視頻展現新警員未來作為終身警員可能面臨的真實情境。新警員利用受訓技巧提出情境中相關問題的解決方案。新警員可使用其他致命性較低的武器，例如警棍、激光集成電動武器或模擬激光集成刺激物。這種訓練的目的是創造情境，評估新警員的反應。

另一種決策訓練方法涉及到包含現實角色扮演的基于事實的情境訓練。新警員和角色扮演者使用使用模擬電動武器以增加真實性和壓力。情境根據具體學習目標進行仔細設計，尤其是涉及致命性武力的領域。情境訓練記錄歸檔至學院的訓練數據庫和威斯康星州警察訓練網站，以便維持不同學員、不同班級訓練的一致性和學習目標的一致性。其目的在于創造執法人員畢業后作為巡警在實地中可能面臨的真實情境。對情境訓練中未通過考核并進行重修者，學院須密切追蹤其重修過程。重修后，新警員必須通過測試或從學院終止學業并停職。

完成學院學習后，新警員成為試用警員，同終身見習警員（FTO）搭檔工作。學院對試用警員在所有訓練領域的表現進行密切監控，尤其是武力使用。日常活動報告由FTO完成，訓練監督員報告亦隨同報告，總結試用警員的每周表現。數據存檔后學院須密切監控其不足之處，如存在某些不足，試用警員可能需要補修、訓練或停職。

密爾沃基警察局通過稱為行政調查管理（AIM）系統數據庫的電子報告系統持續追蹤和編制有關武力使用的數據。所有武力使用事件的武力使用報告由監督員歸檔至AIM，以維持報告一致性。AIM系統由警察局的風險管理部門管理，尤其是內部事務部（IAD）。IAD監控武力使用事件，了解個人與武力使用方式相關的行為模式。在存在生命損失或財產損壞的致命性武力使用中，犯罪調查小組對射擊情境做出反應，以進行犯罪調查，行政調查小組（IAD）進行行政復查。兩個調查小組制作報告以供稍后審查和相關用途。IAD小組將報告歸檔至AIM系統中，對于嚴重程度較低的事件，巡邏或調查監督員將武力使用報告存檔至AIM。調查小組將報告存入標準記錄管理系統。

涉及同個人對抗的每個致命性武力/警員參與射擊（OIS）事件由關鍵事件審查委員會（CIRB）審查。CIRB由未參與其中的具備執行指揮能力的指揮人員（警長）組成。他們審查相關報告、文件和證據，以向警察局長提供有關政策、補修訓練及其他建議。根據標準作業程序：委員會評估并評價密爾沃基警察局成員的行動，以確保警員在特定情況下政策與程序采取最佳對策。CIRB應對訓練或政策變動提出建議，以制定執勤的專業標準，改善社區服務。

每年IAD根據AIM和單獨內部生成的追蹤數據庫編制有關所有武力使用事件的分析報告，以便向城市消防和警察委員會（FPC）匯報。然后由FPC將有關武力使用的年度報告發布至網頁上，供公眾以及警察局長、市長和市議會查看。另外，還需特別提交有關槍械發射子彈（包括警員參與的射擊）情況的年度報告，以統計致命性武力部署頻率。報告表明槍支發射子彈是出于對抗個人而進行的有意行為，對抗動物的有意行為，還是無意發射。

根據2011年密爾沃基警察局槍械發射報告，對動物射擊總計63起，其中37起針對狗。2012年，年度報告指出涉及動物射擊53起，其中37起針對狗。2012年報告還將密爾沃基和紐約市的針對狗射擊案例數進行對比，證明密爾沃基的人均針對動物射擊數量高于紐約，如圖3所示。

（圖3）

在兩個報告中，FPC向建議，不僅要對新警員和終身警員進行槍械能力訓練，還要提供有關針對動物行為的訓練。其目的在于通過使用其他控制技巧，例如，識別動物的攻擊性或恐懼行為及利用更低殺傷力武力代替致命性武力等降低射擊動物的戰術需求。

在涉及人員對抗的OIS事件中，警員使用致命性武力的對象一貫有精神健康問題。這一結論是基于經驗得出的數據。根據有關學者研究，大中型機關中其公眾聯系人預計有10%存在某種類型的精神疾病，加上中毒或使用藥物該預估值將達到20%左右。剩余問題是有精神病史的人員是否對警員采取具有重大醫學意義的危險或威脅性行為，引起警員射擊。由于多數情況下當事人可能已經死亡，問題只能是假設。

與支持動物交互行為訓練需求的數據類似，警察局采取積極方法識別具有重大醫學意義的行為，尤其是讓警員接受更好的訓練以察覺社區警務工作中遇到的精神健康問題。有關21世紀執法的總統特別小組的一個要素涉及到警員在武力使用方面更好的訓練，尤其是對有精神健康問題人員使用致命性武力。報告特別建議對新警員和終身警員進行危機干預訓練，它強調了同處于精神健康危機的市民的口頭互動。

2008年，密爾沃基警察局啟動了一個訓練課程，不僅關注戰術，也關注識別當事人出現的具有重要醫學意義的行為，警員應確定使用什么戰術、工具或方法最好地應對復雜情況，從而在不使用武力的情況下解決問題。警察局還使用來自AIM數據庫的數據來實現對使用武力的靜態關注，更重要的是關注武力使用訓練各個環節中武力降級和停戰。警察局由此將武力降級和停戰戰術應用到警員訓練的各個領域，從口頭互動到使用槍械。

三、結論

在執勤過程中使用致命性武力具有爭議性，與需要使用它的人的倫理道德標準可能有沖突。利用有意的暴力做法來保護他人和自己免受暴力的行為與公眾的安全期待相矛盾。為保護社會及確保公眾安全而射擊及奪取人命對公眾意識造成了沖擊。授權警員使用致命性武力的做法，從監管法律，到有關如何使用的訓練，到實地實際操作，必須得到監控、研究和分析，以便正確應用。

數據收集還不夠充分。使用致命性武力的定量分析只說明事件的頻率、類型。它可能表明法律、訓練和應用過程中的缺陷，但它無法描述使用致命性武力的定性評估。為真正評估使用致命性武力的必要性，執法部門高管、專業人員和訓練員必須分析導致使用致命性武力的變量，無論警員是否掌握避免使用致命性武力的必要技能。數據只能用于分析，但不提供定性情境。因此，評估過程必須包含數據，以及通過定量數據中獲取涉及法律、方針和倫理標準的評判性分析。

Guide the Police Firearms Training by Using Data

James MacGillis
（Milwaukee Police Academy， Wisconsin， USA）

For a long time it has been controversial for the police to use lethal weapons， which has aff ected the legality of police profession and public attitudes towards police’s credibility. The Lethal weapons are swords with double edges， which can both save lives and risk lives. Because lethal weapons are controversial and may affect community-police relationship， it is necessary to make persistent analysis， assessment， research and check of the eff ectiveness and necessity of their use.

Datum； Police Firearms Training

D631

A

1008-5750(2015)06-0078-(06)

10.13643/j.cnki.issn1008-5750.2016.01.012

2015-08-01責任編輯：何銀松

詹姆斯·麥克吉利斯，男，美國威斯康星州密爾沃基警察學院職業培訓部主任、中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