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戰鷹的背后

文/劍　駿 文秋菊

中國戰鷹的背后

文/劍駿 文秋菊

這一代名機背后，隱藏著太多艱辛的故事，軍工人默默地自主“爬行”。

國外一家知名網站刊載“世界現役十大戰斗機”中，中國殲10戰機與美國F22、歐洲臺風和蘇27等豪門戰機同時入選。

有國外專家評價，殲10飛機是中國首次自主研制的空中優勢戰斗機，達到了世界第三代戰斗機水平。

有人說，如果沒有殲10飛機昨天選擇自主創新的艱難“爬行”，就沒有今天中國飛機的偉大壯舉，中國戰機“大步跨越”的今天，用無可辯駁的事實證明了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只有自主，才能自強。正所謂，只有把核心技術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真正掌握競爭和發展的主動權。

這一代名機背后，隱藏著太多艱辛的故事，軍工人默默地自主“爬行”，許多人一生的奮斗甚至沒有看到飛機飛上藍天的那一刻，但他們的付出，卻成就了中國自主創新的偉大歷程。

險情面前的擔當

1998年1月11日，中國秘密研制18年的殲10飛機揭開神秘面紗，第一次在西南某機場做首飛前的機輪剎車試滑試驗。當飛行員以每小時50公里的低速度滑行時，飛機卻出現了劇烈顫抖：飛機剎車系統出現了重大故障。

為什么剎車系統出廠前檢測樣樣合格，裝在飛機上卻屢屢出現劇烈顫振？最后得出的結論是：機輪剎車系統相互之間匹配性不一致，導致問題出現。險情出現，吹響的不僅僅是工程技術人員向科學技術進軍的“沖鋒號”，更是對領導者胸懷和責任擔當的重大考驗：剎車系統是迎難而上，還是退而求其次？考驗決策層的時刻到了。

來自原國防科工委、空軍司令部、中國航空工業總公司等大咖齊聚一堂，商討應對之策。在經過大量的實地調查、理論研究之后，作出果斷決定：中國最好的戰機一定要上世界上最先進的電傳剎車技術。

什么叫擔當？就是當大家面對重大挫折迷茫時，領導者敢于振臂一呼、勇于擔當的精神。從怎么辦到怎么干？從主管部門的國防工業到飛機裝備的空軍監造部門，甚至到承擔機輪剎車試制的相關單位，緊急投入到緊張的技術排故戰斗中。

出現問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出現問題后表現的不作為?？删吹氖擒姽と嗽诶щy面前，選擇了勇者無懼、智者善行的擔當精神。從某種意義上說，理性與血性的較量不僅僅在產品上，更是從精神層面，真正意義上站立起來了。

項目“總管”單位的原國防科工委明確表示：只要科研需要，可協調全國一流專家團隊給予支持，確保打贏攻堅戰，保證飛機“戰技指標不打一絲折扣”的戰略目標。

空軍司令部有關裝備部門更是齊心協力，眾志成城。他們冒著嚴冬的凜冽，不遠萬里，日夜兼程，穿梭于研制單位和首飛現場之間。急科研人員之所急，想攻關人員之所想，義無反顧地投入到艱難的攻關中。他們充分表現出了中國軍人金子一般的品質，踐行了不惜一切代價，采取一切手段，堅決保證攻關任務的完成，確保飛機順利首飛，努力實現“研制一代飛機，構建一批先材料，培養一批人才”的戰略目標。

“向前沖，絕不退縮半步?！币晃环止苎b備的空軍首長甚至立下誓言：“完不成任務，提頭來見！”

↑裝配生產線

從技術攻關的第一天開始，一個強大的政、軍、企“聯合體”，系統地演繹了大集團軍作戰攻關模式。這一聯合作戰模式，為后來在眾多重點型號產品攻關提供了“樣板”，堪稱團體攻關的“工程榜樣”。

負責此項任務的空軍裝備有關部門，全員發動，集體會戰。從集體到個人，都以大無畏的擔當精神，直面困難，舍我其誰。面對的壓力可謂“泰山壓頂”，但是他們幾乎天天扎在現場，與科研人員同吃同住，談技術、論方案、定指標，他們勇挑重擔，熱情忘我的工作態度，深深感染打動鼓舞著基層科研人員。

一次，一位“型號辦”的項目負責人在冬日的深夜里，實難入眠，只身前往攻關現場。一襲便裝，像剛剛換班進來的科研人員，參與到技術攻關的方案討論中。因為人員眾多，一個長夜的加班現場，竟然沒有一人關注到他是軍人，他是項目的現場負責人。

新年伊始，也就是除夕的第三天，飛機總設計師宋文驄帶領楊偉等總師系統的人員，風塵仆仆，趕到剎車系統的承制單位，鼓勵大家“堅持，就是勝利”，“執著，就能突破極限”。

正是有上級和主機設計部門在首飛緊急關頭，依然容許技術攻關人員在新技術面前自由地探索和摸索，潛心攻關，激勵起了大家：“我們沒有做不好的理由！”

要知道，全球飛機霸主的美國波音公司將此技術運用到飛機上，也做了長達半年的驗證飛行。而今天，中國人要把如此高精尖技術運用到國內最尖端的飛機上，難度之大，遠遠超出人們的想象。

正如一個孩子學走路，剛剛學步時難免也會摔倒，甚至于摔得“鼻青臉腫”。但這種“摔倒”，正是孩子的身體在協調眼、耳、手、口、腳的功能，這是身體“成長的痛”，是必需付出的“成本”代價。

什么叫奇跡？將“不可能”變成“可能”。

公元1998年2月26日，經過多次攻關和評審的剎車系統，又再一次裝配到飛機上進行地面滑行驗證試驗，以檢驗剎車性能的好壞。當飛行員逐步加速到每小時220公里時，攻關后的剎車系統剎車性能出奇地正常穩定。

事后，經過國內航空專家評審，殲10飛機兩余度數字電傳防滑剎車系統，綜合性能達到了國際先進水平。

楊偉回憶，當時上電傳剎車系統幾乎“難倒”了所有的人，大家都認為“無招”了，這兒解決了，那兒又出問題了，可以說忙得團團轉。特別是一次又一次的技術試驗，一次又一次失敗，讓大家感覺成功遙不可及。

一只蝴蝶掙扎著想從蛹里脫離出來，有人出于好心幫蝴蝶打開了蛹殼。但沒想到蝴蝶出來后，翅膀張不開，最后死掉了。

事實上，新生命或新生事物出生時拼命掙扎的過程，正是其需要的蛻變之路。

↑慣性試驗臺

↑機輪裝配現場

贏在不忘初心的堅守

如果說，殲10飛機是中國飛機從測繪到自主創新真正意義上“站起”的成功，那么一大批跟著飛機成長的機載企業“活”起來，實現“質”的驚喜一躍，叫做成熟。

從“跟跑者、追趕者”變身為“并行者”，從雷達系統到飛控系統，從氣動系統到剎車系統，從控制的“第一泵”到液壓“第一閥”，多少個工業“小巨人”，在殲10飛機痛苦的研制中得到成長，研制出的不少產品，綜合性能甚至超過美國軍用標準。中國機載企業開始從這里起步，繼而獨步青云，走向世界。

以機輪剎車技術和剎車材料為例，20年前，機輪剎車技術落后，導致殲10飛機首飛延遲近三個月。小小剎車系統就這么難？事實上，難的還在后面。

進入20世紀，飛機面臨著全天候業態作戰模式。說白一點，就是無論刮風下雨，飛機都需要全天候出行執勤。這對以碳/碳復合材料為主的剎車裝置無疑是重大考驗。因為碳材料吸濕性強，剎車性能會有減弱的現象。

一次，在沿海某航空基地，一架戰機出早操“歸來”時，飛機出現了剎不住的現象，國外稱之為“早晨病”。緊接著，各飛行基地相繼報告這種情況時有發生，飛機發生了沖出跑道的事故征候，嚴重地影響到飛行安全。

一位空軍首長親自批示：“剎車問題，已經到了必須要解決的時候！”

如果說上一次的剎車技術故障是技術問題的話，這一次的剎車問題就是安全問題。問題出現在哪里？剎車用的碳/碳材料，因吸收水合物過多，導致剎車性能衰減。飛機早晨飛行時，剎車因吸水性過多，往往出現剎不住的現象，危及到飛行安全。

戰機出現重大的安全問題，必須站在更高的層面思考問題。作為機輪剎車專業“國家隊”的中航工業西安航空制動科技有限公司（簡稱“中航工業制動”），繼上世紀80年代成功研制和應用碳碳剎車材料，改變了世界航空碳剎車材料研制領域美、英、法三足鼎立的局面之后，又一次被歷史推到前臺，站在了風口浪尖上。

實在地說，這是全球飛機剎車面臨的共同難題，俗稱“世界難題”。面對此項世界頑疾，作為國內機輪剎車“國家隊”的中航工業制動沒有退縮，而是主動作為?！白灾?，才能自強”的基因，在他們身上發揮到淋漓盡致。

在關系到飛行安全的重大困難面前，中航工業制動聯袂我國碳材料研究的權威專家、西北工業大學教授的張立同院士，將其榮獲國家科學技術發明一等獎的碳/陶材料科技成果轉化為產業化。他們歷盡艱辛，一次又一次，終于成功地將碳/陶剎車材料成功產業化，并首次在全球應用到飛機上，從根本上解決這一世紀難題。碳陶剎車材料的應用，使中國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在飛機上成功應用碳/陶剎車技術的國家。

至此，在飛機機輪剎車材料上，中國已經變身為“領跑者”。深懷感恩之心的中航工業制動董事長向克陽說，正是殲10飛機機輪剎車攻關過程中形成的上級領導者敢于擔當、善于協作，承制者勇于創新，堅韌不拔的精神，讓我們時刻惦記著軍工企業的使命和責任：不忘初心，敢于擔當；勇往直前，永不言棄。

從“跟跑者”向“并行者”、“領跑者”轉變，中航工業制動開始了大步的跨越。過去，飛機首飛前的剎車系統地面滑行調試試驗，通常要經過上百次滑行試驗調整，才能得到比較滿意的結果。如有反復，就會嚴重影響飛機首飛周期。短則兩三個月，長則半年之久。

而今，西安制動歷經磨礪，走向成熟。投資上億元資金，建成了世界最高水平的飛機起降系統綜合試驗設備。此設備能真實地模擬飛機多支柱起落架裝置，與多輪系剎車機輪，剎車系統起飛滑行及著陸剎車的全過程。能全面驗證起降系統的綜合性能，及起落架裝置與剎車機輪剎車系統之間的協調性、匹配性和安全性。從根本上改變了以往只能在飛機上進行驗證的模式，達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次，我國某型號飛機在某機場全速馬力準備起飛，就在離開地面的一瞬間，發動機出現異常，飛行員意識到必須中止起飛。飛機跑道已用了2/3，要在1/3跑道上緊急安全著陸，考驗飛行員和飛機剎車系統的時刻到了。放減速傘，傘并沒有打開。飛行員意識，只有仰仗剎車系統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飛行員果斷踩下剎車，飛機傾刻間速度降了下來。奇跡出現了：飛機竟然穩穩地停了下來。飛機總體完好，幾乎毫發無損。事后，飛行員驚嘆，萬萬沒有想到國產機輪剎車技術性能這么好！

殲10，中國飛機的成長最好的成人禮

殲10飛機自主創新的艱難歷程，實質是中國國防工業“吃透”技術、接入“地氣”的萬里長征。正是這一偉大的自主創新的“爬行”壯舉，才有今天眾多參與其中的工業部門科研者、行業部門的管理者和裝備的監造者，由此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站立”起來。一大批技術精英得以脫穎，一大批專業企業得以成就，一大批德才兼備的國防棟梁之材得到熔煉。

有學者分析，中國軍工人在“吃透”殲10的基礎上，走過了一條獨立研制一代飛機的全過程，這是用任何金錢買不來的，是只能用時間來檢驗的無價之寶。

短短十年間，中國相繼推出殲20、運20，以及更多震驚中外的世界級戰鷹，有一個大家公認的公理：“沒有殲10的成功，就不可能有今天中國戰機的快速成長。”

不忘初心，這是任何軍工企業成立或出發時永不會忘記承諾：鑄造最精銳的武器裝備部隊，讓祖國的天空不再寂寞！

不忘初心，就是時刻銘記一個“軍”字號的責任與擔當。

祖國，終將選擇那些忠誠于祖國的人；

（作者單位：中航工業制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