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凈沙·秋思》的英譯看詩歌翻譯的信息缺省和補償

郭換換

周口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

從《天凈沙·秋思》的英譯看詩歌翻譯的信息缺省和補償

郭換換

周口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

詩歌是一種藝術，有其獨特的藝術表現形式。有學者提出的詩歌不可譯性也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了這一點。做為兩種語言之間的相互轉換，翻譯過程中的信息缺省是再所難免的，詩歌翻譯尤其如此。文章從天凈沙·秋思的兩種英譯本出發，對比分析了其中信息的缺省和補償，以期更好地探討詩歌翻譯的問題。

詩歌翻譯 形式對等 缺省和補償

一、詩歌翻譯

中國古詩詞都非常注重音韻之美，大多數古詩也都是押韻的，抒情詩則更是如此。正是由于詩歌在音律和格式上有其獨特的表達形式，詩歌的價值才能夠得到完美的體現。翻譯的形式和翻譯的效果在歷來翻譯界或語言工作者中有很多不同的觀點和看法。（張淑敏，2010）詩歌翻譯之所以難就是因為翻譯的過程必有損耗，或在內容，或在形式。內容上的偏差過大，譯入語讀者將不能很好地理解原作的意思。而拋棄形式去進行詩歌翻譯，詩歌翻譯的意義就有所貶值。“原詩的種種好處，翻譯時只能保留一二種，決不能完全保留”（穆詩雄，2000）。而信息缺省是指作者在與其意向讀者交流時雙方共有的相關文化背景知識的省略。（楊艷艷，2010）在詩歌翻譯的過程中，適當的信息缺省能夠使作品簡潔含蓄，讓讀者自行去領悟詩歌中所蘊含的美感，這不失是一種享受。因此，詩歌翻譯對于文化缺省上的處理更加不容忽視。必要的信息補償能夠幫助譯文讀者更好地理解原詩作者的情感和意圖，從而實現交際和交流溝通的目的。反之，信息缺省將成為詩歌翻譯中的極大障礙。如果信息缺省不能夠得到很好的處理和補償，原詩當中的美感將很難完整地得到體現。

二、《天凈沙·秋思》釋義

《天凈沙·秋思》一詩在中國文學上屬于元朝詩歌，通常被稱為元曲。原詩如下：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詩人馬致遠年輕時一度熱衷功名，但在元朝的民族高壓政策下，壯志難酬，一生潦倒，顛簸流離，這首詩就是在他漂泊的旅途中寫下的（霍松林，等，1990）。詩歌主要通過寓情于景的寫作手法，深刻詮釋了游子漂泊在外時的惆悵之情，完美地表現了漂泊天涯的旅人的愁思：黃昏，歸巢的烏鴉棲息在枯藤纏繞的老樹枝干上，小橋邊幾處人家倒影在潺潺的流水中。古道上一匹瘦馬，頂著西風艱難前行。夕陽漸漸從西邊落下，只有孤獨的旅人漂泊在遙遠的地方。原詩共用了28個字，組成了兩個句子。第一個句子由9個名詞構成，無一個動詞，通過對這9個事物的描述，營造了一種寂寞繚繞的氛圍，同時也描繪出了一幅極美的秋日畫面，讓讀者在閱讀時不由自主地就融入到了詩人所營造的意境當中。第二的句子由兩個小句構成，尤其是用“斷腸人”一詞的運用，更是指出了主人公當時的心情。該詩用詞極其簡明精確，結構巧妙。讀起來鏗鏘有力，朗朗上口。音律上規范整齊，蘊含著詩人深厚的情感。

三、譯作分析

Scheleep和翁顯良先生都曾對《天凈沙·秋思》進行了翻譯，譯文各有千秋，可以稱得上是翻譯的典范之作。文章主要從曲目、內容、篇章結構這三個方面探討如何處理詩歌翻譯時的缺省，以保持原詩的藝術美感。

Schlepp和翁顯良先生的譯例分別如下：

Tune to"Sand and Sky"—Autumn Thoughts

Dry vine，old tree，crows at dusk，

Low bridge，stream running，cottages，

Ancient road，west wind，lean nag，

The sun westering

And one with breaking heart at the sky′s edge.（Scheleep）

Autumn

Crows hovering over rugged trees wreathed with rotten vine—the day is about done.

Yonder is a tiny bridge over a sparkling stream，and on the far bank，a pretty little village.

But the traveler has to go on down this ancient road.

The west wind moaning，his bony horse groaning，

Trudging towards the sinking sun，farther and farther away from home.（翁顯良）

首先，兩者在對題目天凈沙·秋思的翻譯就有所不同，天凈沙屬于元曲的曲牌名，是一種曲調，有其特定的格式和情懷。譯文缺乏相應的文化信息，對此不甚了解，這種情況在翻譯中是比較常見的。Schlepp對此這種文化缺失進行了補償翻譯，將其譯為Tune to“Sand and Sky”—Autumn Thoughts。Tune釋義為曲調的意思，譯文讀者在看到Tune to“Sand and Sky”這一譯文，便會對原詩有所了解。題目秋思翻譯為Autumn Thoughts則緊緊扣住了主題“思”給人呈現了秋天那種悲傷、蕭瑟的氛圍，所揭示的景情之間的聯系較為明顯，即通過對景物的描述表述了詩人的思鄉之情。翁顯良先生在題目的翻譯上，只是很簡單的將其譯為Autumn，秋天，用單個名詞來翻譯詩歌標題的方法在語言上極為簡練，不失為一種好的翻譯策略。但是由于譯文讀者缺乏嚴重的文化背景知識，這種文化缺省不能夠精確地傳達整首曲子的意象和感情，會使譯文讀者在認知上發生偏離。整首詩給人的感覺似乎上僅僅在寫秋天而已，沒有指明作者當時是一種怎樣的心情，秋思的深層內涵自然沒能得以體現。

從內容上來看，原曲一開始便使用了“枯藤”、“老樹”、“昏鴉”這三個名詞描述了三種意象，勾勒出了一幅悲戚、荒涼的景象。緊接著又用了幾個平行的名詞，進一步描述出一幅真實生動的秋日圖。從古至今，詩歌在創作的過程中，都會選用一定的的意象詞來整合詩歌的表象與內涵之間的關系。這一特征對于詩歌翻譯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挑戰。Schelepp在對內容進行翻譯的時候，運用了非常明顯的形式對等 （formal equivalence），又稱形式對應（formal correspondence），是美國翻譯理論家奈達（1969）提出的。選用9個英文短語來對應地譯出原文中的9個意象，完全是按照原作的意象結構直譯。雖然沒有進一步地指出各種意象詞所蘊含的深層含義，但是這種信息缺省的翻譯方式卻更加貼近原文，能夠恰如其分地表現出原曲的特點，整個效果極佳。而翁顯良先生則是選用了意譯的翻譯手法，較為完整地描述了原詩中的幾個事物，通過兩個長句，將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以及夕陽幾個孤立的景物聯系在一起，構成了一個有機整體，譯文讀者只需極少的認知便可理解當時的場景。但是這種補償性的翻譯卻不能完美地體現出原詩的格調，用句子來對照翻譯字詞，讀起來沒有原詩那樣朗朗上口了。

漢語注重意合，遣詞造句上沒有嚴格的句法要求，通過意義來引領篇章。從結構上來看，原詩的前三行主要是寫景，通過對9個具有文化意象名詞的運用，描述了當時的場景。節奏緩慢，結構松散。后兩行則突然使用了兩個長短不一的句子，將詩人“睹物思鄉”的思維過程清晰明了地表現了出來，達到了一種借景抒情。另外，這種從松散到緊密的篇章結構所表達出來的感情也是情感的一種過渡，能夠使人在閱讀原詩的過程當中，抑揚頓挫，并跟隨詩人的情感步調，從平靜到充沛，去體會并研讀該詩。許淵沖先生積極提倡用“三美”（意美、音美、形美）原則來指導詩歌翻譯。（陳柳萍，2011）在其看來，詩歌的形式是內容的表現，能夠極好地表現出詩人的寫作意圖。因此，在詩歌翻譯中，詩歌的形式美也需要盡可能地優先保留下來。從這兩種翻譯中不難看出，Schleep嚴格按照曲子原有的韻律，對等原曲的形式，在篇章結構上也是嚴格遵循原詩的特點，不管是在形式方面還是在內容方面都達到了同一。縱然譯文讀者對于原詩當中的文化意境上了解不甚多，但是也能夠通過該譯例對原詩有一個較為精準的理解。相比之下，翁顯良的譯文，從整體結構上來講，打破了詩歌原有的形式，雖然說語言的運用更加符合英語注重形合的表現方式，但是就詩歌來說，結構上顯得稍微混亂，不夠簡明，對于詩人思維過程也沒有發揮出原有的淋漓盡致，不能夠很好地表達出原詩當中逐漸升華的情感。

四、結語

從對比兩種不同的譯例可以看出，詩歌翻譯中適當的信息缺省和補償能夠更好地實現翻譯目的，反之，將成為詩歌翻譯的極大障礙。誠然，詩歌翻譯中的信息缺省是在所難免的，如何在保證信息完整傳遞的同時又準確反映出原作的特色和意境是每個譯者所要考慮的事情，值得進一步的探索和研究。

［1］張淑敏.淺析英語詩歌的翻譯［J］.海外英語，2010（4）.

［1］穆詩雄.論中國古典詩歌的不可譯性［J］.外語與翻譯，2000（4）.

［2］楊艷艷.功能理論下文化缺省翻譯補償研究［D］.天津大學，2010.

［3］霍松林.元曲鑒賞辭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0.

［4］Eugene.A.Nida&R.Taber.1969.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Leiden：E.J.Brill.

［5］陳柳萍.從美學角度看許淵沖唐詩英譯中的補償策略［J］.語文學刊，2011（4）.

郭換換（1986-），女，河南周口人，碩士，助教，研究方向：翻譯、應用語言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