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老男”雄起！家破人亡的偷生盡頭沒有“奶嘴”（下）

榕瑾

[前情提要]2016年10月上半月版28期，我們?yōu)槟v述了北京“啃老男”許寧的悲情故事。許寧大學畢業(yè)后求職連連碰壁，父親許建業(yè)和母親周碧鳳花去省吃儉用的大半生積蓄為他辦婚禮。考研失敗后，許寧心安理得在家“啃老”，小夫妻感情降到冰點。為挽救兒子婚姻，父母每月給許寧發(fā)3000元工資。丈夫不求上進，刺痛了妻子林馨的心，她帶著女兒決絕與許寧離婚。這時，許寧對父母說自己患上了尿毒癥。

逆子賭球輸光家底，謊言穿幫母親自殺

其實，許寧根本就沒得尿毒癥，他是想從父母那里騙取賭資。為了將戲演得逼真，許寧提前在打印店偽造了一份北京協(xié)和醫(yī)院的假病歷。他還口服4片瀉藥——果導片，瀉得面黃肌瘦。掛斷電話，許寧忐忑地趕回家。見兒子一副病態(tài)，周碧鳳含淚檢討：“媽好后悔，不該把你趕出門。”許建業(yè)也哽咽著向兒子認錯：“我現(xiàn)在才明白，不上班沒收入是小事，只要你健健康康，就是我們最大的幸福。”許寧疲憊地歪在沙發(fā)上：“醫(yī)生說我只有換腎這條路可走，手術費至少20萬。”

周碧鳳忍著心痛給兒子做了一碗肉絲面。他只吃了三分之一，就將碗推到一邊：“渾身軟，什么都不想吃。”兩個老人對望一眼，眼里都是淚。半小時后，許寧借口下樓買藥，悄悄溜進一家小餐廳，結結實實吃了一大碗打鹵面。晚上，一家三口圍在一起商量許寧治病的事，許建業(yè)和老伴爭著要給兒子捐腎。許寧阻止道：“你們都60多歲了，臟器老化，不符合捐腎條件。”老兩口黯然神傷。為了不讓謊言穿幫，許寧假意痛心地對父母說：“醫(yī)生讓我住院治療，可那樣花錢太多，你們?yōu)槲腋冻隽四敲炊啵也荒茉賮y花錢了。我就在門診定期做透析，等腎源。這段時間，我們要籌夠20萬手術費。”

兒子的懂事讓揪心的周碧鳳欣慰不已，夫妻倆決定盡快籌齊20萬拯救兒子。這些年為了兒子，老兩口已花銷不菲，身邊只有13萬元保命錢。

2014年11月7日，周碧鳳交給許寧5000元錢，讓他去醫(yī)院透析、買藥。她與老伴頻頻造訪親戚家，以一把把辛酸老淚，終于籌借到了7萬元。11月19日，許寧謊稱醫(yī)院這個星期能找到腎源，通知先交錢等待手術。周碧鳳救子心切，立即將老兩口僅剩的13萬和借的錢，一共20萬元錢悉數(shù)轉到許寧的銀行賬戶。驚天謊言達到了預期目的，許寧長舒了一口氣。

想到兒子手術后需終生服抗排異藥，為給許寧攢錢，周碧鳳與老伴節(jié)儉到了極致：老兩口經(jīng)常趕往超市搶打折面包、破損雞蛋；許寧不在家，他們頓頓吃冷饅頭就咸菜；居委會發(fā)的“養(yǎng)老助殘券”，周碧鳳夫婦一張也舍不得花，全在小賣店打折換成錢……而許寧拿到這筆巨款后，每天借口去醫(yī)院，瞞著父母在投注店買彩票，赴小旅館賭球，短短一個星期就輸了8萬元。為扳本，許寧像輸紅了眼的賭徒，加大賭注。

12月3日，許寧關掉手機，在大興區(qū)一家地下旅館賭意大利足球甲級聯(lián)賽。兒子兩天兩夜沒回家，周碧鳳夫婦焦急地趕往協(xié)和醫(yī)院打聽，卻沒有查到兒子的任何就醫(yī)記錄。老兩口以為許寧發(fā)生了意外，驚惶向房山公安分局報警。12月7日，警方根據(jù)住宿聯(lián)網(wǎng)信息，在地下旅館找到了正在賭球的許寧，并將他行政拘留3天。至此，許寧編織的驚天謊言不攻自破！得知兒子根本就沒得尿毒癥，那20萬“救命錢”已被他買彩票、賭球輸?shù)镁猓鼙跳P兩眼一黑昏厥在地……

3天后，許寧離開拘留所回家。周碧鳳哭著罵兒子，字字泣血：“我們挖出心來待你，你卻將我們傷得體無完膚！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的兒子？”許寧分辯道：“我只是想改變命運，只怪運氣太差！”

兒子將一家人拖入黑暗，卻無半點悔意，周碧鳳絕望了。她懊悔自己溺愛兒子，讓許寧變成了一只冷血豺狼，葬送了自己和老伴的晚年幸福。12月15日，街道辦事處統(tǒng)一滅鼠，給每家每戶發(fā)了5包鼠藥。當天下午4時，周碧鳳趁老伴上超市購物之際，吞服3包鼠藥自殺。40分鐘后許建業(yè)回家發(fā)現(xiàn)老伴服毒了，慌忙撥打了120。送醫(yī)途中，周碧鳳中毒身亡。

生存還是毀滅？家破人亡的偷生盡頭沒有“奶嘴”

許寧“撲通”一聲跪在周碧鳳的遺體前哀號。他突然間意識到了自己的罪惡！他三十幾年來啃噬的不僅僅是父母的財物，更是他們的心血和情感！他逼殺了為自己耗干最后一滴血的母親……

兒子“啃老”啃死了老伴，許建業(yè)沉浸在憤怒、悲傷、痛苦中，對許寧充滿怨恨絕望。2015年1月3日，悲痛過度的許建業(yè)突發(fā)腦梗暈倒在家。經(jīng)許寧緊急送醫(yī)，許建業(yè)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右半邊身子偏癱。

老伴離世，自己生活無法自理，不成器的兒子像刺一樣扎眼……許建業(yè)徹底失去了生命信念。1月21日，他在枕頭底下留下一封遺書，準備自殺追隨老伴而去。當天陽光燦爛，許寧幫爸爸曬被子，意外發(fā)現(xiàn)了父親的遺書：“許寧，我和你媽媽愛你、寵你，可你回饋我們的卻是痛苦和傷害。我現(xiàn)在才明白，父母對兒女的愛太多，就成了毒藥，可爸爸明白得太晚了。我走后，希望你能活得像個男人……”

許寧跪在父親面前懺悔：“爸，對不起，我愧對你和媽的養(yǎng)育之恩。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殺父弒母的兇手，哪還有臉活在世上？”許建業(yè)老淚縱橫：“如果你真的還有一點良知和孝心，就做個自食其力的男人。”許寧含淚點頭。

第二天下午，林馨抱著女兒彤彤意外造訪許家。她傷感地對許寧說：“彤彤感冒轉為肺炎了，要住院，我實在沒有辦法了，請你拿2000元給女兒交住院費。”離婚后林馨沒向前夫索要過一分錢，獨自艱難撫養(yǎng)著彤彤。許寧覺得，于情于理這筆錢都該自己出，可他翻遍口袋，連100元也拿不出。林馨哭了：“你想一輩子在女兒眼里這樣不堪嗎？”女兒像病貓一樣縮在前妻懷里看著自己，許寧心碎、羞愧！許建業(yè)搖著輪椅進了臥室，不一會出來交給林馨2000元錢：“拿去給彤彤看病。”林馨哀怨地瞪了許寧一眼，抱著女兒匆匆離去……

婚姻破碎、母親慘死、父親偏癱、幼女患病……仿佛一根根鞭子，狠狠抽打著許寧。他終于意識到，這些年自己“啃老”給親人帶來了多么大的傷害和痛苦！他長跪在地，發(fā)出聲嘶力竭的吶喊。發(fā)泄完心中郁悶，許寧流著淚向父親承諾：“爸，過去那個許寧已經(jīng)死了，從今以后，我要像個真正的北京爺們一樣有擔當。”

第二天，許寧一連在網(wǎng)上投放了500份求職簡歷。2015年2月，許寧進入長城寬帶公司從事網(wǎng)絡維護工作，月薪4000元。他一邊上班，一邊擔負起照顧偏癱父親的任務：他給父親洗澡、刮胡子、剪指甲；早晨上班前，許寧會將父親的午飯做好，裝進保溫桶。

許寧從醫(yī)生那里得知，針灸對偏癱患者康復療效顯著。可他收入有限，請不起針灸師，便買來人體穴位掛圖。每天晚飯后，他對照掛圖在自己身上找穴位，然后試著針灸。當許寧全身落滿密密麻麻的針眼時，他終于能自如地為父親針灸了。兒子身上的每一個針眼，就是一份沉甸甸的孝心，許建業(yè)感慨落淚。為不拖累兒子，老人嘗試用雙拐蹣跚著練習走路。

許寧還努力做一名稱職父親：他每月從工資里擠出600元給林馨撫養(yǎng)女兒。雙休日，他抽時間過去看望女兒。去過幾次后，林馨對他說：“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你沒必要來得這么頻繁。”許寧知道，前妻還對自己的過往耿耿于懷，他含淚懺悔：“對不起，我給你和女兒帶來太多傷害，心里一直自責。請相信，我已不是過去那個許寧了，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好嗎？”許寧情真意切，眼含熱淚，林馨勉強答應。此后，許寧一如既往為女兒播撒父愛陽光，他教彤彤背唐詩，陪她裝扮布娃娃，與林馨交流女兒成長的點滴。女兒這根紐帶，將這對前妻前夫的命運緊緊連在一起。漸漸地，林馨心中的疙瘩化了，從心底原諒了許寧。

2015年11月，許寧敏感地發(fā)現(xiàn)全國興起“小龍蝦熱”。經(jīng)過細致市場調查，他果斷辭職創(chuàng)業(yè)，拜師長城酒店大廚，系統(tǒng)學習烹飪麻辣小龍蝦。掌握全套技術后，許寧在家苦練廚藝，將成品送給前妻和鄰居、親友、同學品嘗。送出100多份龍蝦后，大家已分辨不出哪盤龍蝦是酒店大廚做的，哪盤是他做的。

2016年2月，許寧準備籌措4萬元啟動資金。他向姑姑、姨媽借錢，對方不僅不借反而譏諷道：“你把你媽啃死了，是不是又想來啃親戚？我們不是你父母，沒這個義務！”借錢遭拒，不僅沒逼退許寧，反而激發(fā)了他骨子里的自強自立。他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逆襲，贏回尊嚴！一個星期后，許寧以父親的房產(chǎn)證作抵押，從銀行貸款4萬元，添置了一輛二手金杯車。他每周兩次開車赴天津塘沽小龍蝦養(yǎng)殖基地，采購最新鮮、最飽滿的小龍蝦。為節(jié)省開支，許寧沒有租店面，將小龍蝦制作成精美養(yǎng)眼的產(chǎn)品后，他通過當下最熱門的微商銷售。因沒有知名度，加之競爭激烈，產(chǎn)品嚴重滯銷，每星期利潤連開支都難以維持。許寧苦惱不已。關鍵時刻，林馨積極幫前夫開拓銷售渠道，她天天在微信朋友圈轉發(fā)推廣許寧的麻辣小龍蝦，并發(fā)動自己的親友、同事購買。一傳十十傳百，通過口口相傳，許寧的麻辣小龍蝦漸漸在微信圈有了一定知名度。4月中旬，許寧申請到食品流通許可證后，將銷售市場拓展到淘寶網(wǎng)。許寧又請教美食專家，在原有配方中加入3味中藥，使產(chǎn)品更美味養(yǎng)顏，還在產(chǎn)品包裝上動腦筋，做到泡沫與冰塊無縫對接，外觀既美觀又環(huán)保。一系列組合拳，終于讓許寧在麻辣小龍蝦銷售市場殺出一條血路！5月16日，許寧將龍蝦選料、制作、包裝過程在淘寶網(wǎng)直播，當天就收到500多份訂單。此后，許寧平均每天能銷售200多份，顧客遍及四川、湖南、湖北、河南等十多個省市。

2016年7月，許寧不僅還清了4萬元貸款，還有了10萬元積蓄。曾經(jīng)那個頹廢啃老的許寧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陽光、自信、神采飛揚的霸氣男人。近一年頻繁往來，許寧發(fā)現(xiàn)林馨在自己心中還占據(jù)著不可替代的位置。7月28日，林馨趕過來幫許寧發(fā)貨，他趁機向前妻求愛：“再給我一次機會，讓咱們重新開始好嗎？”浪子回頭金不換，再說女兒也離不開許寧，林馨含淚點頭答應了：“我現(xiàn)在感覺幸福的人生才剛剛開始……”8月9日，許寧與林馨辦理了復婚手續(xù)。第二天，許寧陪父親去協(xié)和醫(yī)院復查，許建業(yè)的心跳和血糖等生理指標完全正常，除了走路一瘸一拐外，生活可以完全自理。許寧沉浸在雙喜臨門的驚喜激動中……

[小編發(fā)言]

據(jù)中國老齡科研中心統(tǒng)計：我國城市中有30%的年輕人靠“啃老”生活，65%以上的家庭存在“啃老”問題。“啃老”固然有就業(yè)形勢嚴峻等客觀因素，但年輕人自身的不上進以及父母的溺愛也是重要原因。“啃老”不僅會消磨年輕人意志，還會帶來種種意想不到的社會問題。尤其在大城市里，“啃老族”更是不在少數(shù)，他們“啃”的不僅是老人的錢財和感情，其實也在啃噬自己的精神與未來。本文中，“襁褓青年”、“啃老男”許寧在殘酷的家庭變故面前絕境奮起，堅強逆襲，終于變身為有責任有擔當、陽光自信的北京爺們。許寧跌宕起伏的人生，他的成功逆襲，堪稱一部虐心、勵志電視劇，給眾多“啃老族”樹立起奮進的榜樣，也值得千千萬萬父母和兒女警醒、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