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庫蓮”：達斡爾人的思念之音

孟榮濤

“木庫蓮”（達斡爾語，意為彎曲狀），是北方少數民族達斡爾族古老的民族傳統樂器口弦琴，也是寶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于2007年被列入第一批內蒙古自治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這種口弦琴是一種簧片樂器，流行于北方少數民族達斡爾族、鄂溫克族、鄂倫春族、滿族中，云南部分少數民族也有吹奏口弦琴的歷史。

達斡爾族口弦琴“木庫蓮”，制作材質為鋼片，需手口協調、口含指彈發出美妙的聲音。制作方法是把鋼片彎曲成長約10厘米的鉗形，中間夾上韌性足的薄鋼片，尖端呈彎曲狀。撥彈演奏時，左手握住口弦琴“木庫蓮”的末端，放在唇齒之間，嘴唇微啟含住，并用右手食指彈撥薄鋼片的尖頭部位。彈撥產生的震動力引發出聲音，聲音的力度，如高低、長短、強弱和音色，以及節奏、曲調、旋律等音樂要素的控制，則完全依靠口、唇、手的配合。“木庫蓮”的音量低、音域窄，但這些卻絲毫不影響其音色的悠揚婉轉，尤其擅長表現思戀、哀怨、悲切、纏綿、悵惋等情緒。后來，人們不僅用它來表達悲傷、哀怨的愁緒，也有一些人嘗試用它模仿吹奏出大自然中的各種鳥鳴聲，鳥鳴聲清脆、短促、歡快、明亮，其風格完全迥異于抒發別離之情。

雖然“木庫蓮”是達斡爾族唯一的民族傳統樂器，深受喜愛。但是，很多長輩都不允許未出嫁的女孩吹奏“木庫蓮”，這已經成為達斡爾族約定俗成的禁忌習俗。我們不難理解老人們此舉的用心良苦，他們希望每一個年輕的女孩，都能有幸福美滿、白頭偕老的愛情，他們更擔心“木庫蓮”悲戚的來歷傳說重演。

相傳很久以前，有一對恩愛的夫妻，住在民風淳樸、世外桃源般的小村莊，過著幸福甜蜜的日子。后來這種平靜、幸福的生活被無情地打破了，男人因患重病離開了人世，留下孤苦無依的女人，終日以淚洗面、傷心欲絕。時間在淚水與嘆息聲中漸漸地過去。有一天，女人去野外采野菜，突然看見有一種野草顏色奇綠、長得又扁又平甚是好看，順手摘下放到嘴邊吹了幾下，卻發現這聲音竟然十分悅耳，此后她每天都來這里，用這草葉吹出美妙動聽的音樂，向著自然萬物訴說對亡夫的無盡眷戀之情。那如鯁在喉的痛，幻化成一曲曲動聽的音樂，飄向深山密林深處。

無奈“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瑟瑟秋風中，隨著最后一片黃葉搖曳著墜落在地，女人再也不能用新鮮的綠草葉吹奏心儀的曲目了。于是，她苦思冥想，琢磨著做一個代替綠草葉、能吹奏出動聽聲音的樂器。經過鍥而不舍、千方百計的嘗試，她終于用鐵片做成了達斡爾族的第一個樂器——“木庫蓮”。每當她想念愛人時，就彈撥“木庫蓮”，琴音里寄托著她無盡的哀思。老鄉們聽到她的琴音，都深受感動，她的故事也被人們一傳十、十傳百地傳揚著。“木庫蓮”漸漸成為了達斡爾人宣泄離愁別緒的主要方式，成為了他們最喜愛的樂器。

吹奏“木庫蓮”的人，多是在表達自己對親人的懷念、對愛人的思戀、對故鄉的依戀之情。其聲如泣如訴、扣人心弦，音律高低起伏間的變化，似乎在講述彈奏者訴不完的思念之情。

（作者單位：內蒙古社會科學院民族研究所）

責任編輯：張 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