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集

文/高　飛

胡說集

文/高飛

高飛/鏡花水月紙本水墨110cm×90cm2014年

一、我要自由

他們說中國畫要中庸，不要花里胡哨的。不要用太多顏色，最好是醬油色。他們還說那是傳統。

其實中國繪畫歷來就是有兩個分支，清湯寡水和魚翅燕窩。清湯寡水的這一支明清發展比較威猛，他們叫它文人畫。魚翅燕窩的這一支在唐前后很盛行，在今天往往被忽略。

縱觀唐墓壁畫，千年之后還是五彩繽紛。其實小孩拿起畫筆的那一瞬間很多都會用很絢爛的色彩。為了中國畫的中庸放棄色彩實在很可惜。

什么是中國畫，我不知道，也不想說。這或許只是個偽命題，多說無益。大抵我以為中國人畫的都叫中國畫。知識再怎么爆炸，再怎么后現代主義，中國人還是中國人。我們的民族血性不會變，為了畫的是中國畫拴住手和腳，不利于中國畫的發展。

多一些自由和摸索或許、有可能、但愿我們可以找到一些出路。

二、畫戲

1.從前慢，一出戲，讓人癡絕。今天走得太快，我渴望在方寸之間，假借戲之名走得慢一些。

2.戲如白駒，一揮手，一輩子。人生漫長，無數個漫長的且有些無聊的片段，最終是否可以成為一出戲也未可知。

3.我是一個演員，卻演不好生活的戲。我常常在想，看戲的人在看戲，舞臺上的演員是否也在看看戲的人。那么誰又在看著這一切。

4.某一個演了萬遍的橋段，演員是否還會感動于看戲人的掌聲。那些早有謀劃的笑點和淚點，當成功吸引觀眾時，演戲的人是否會有瞬間的游離，游離于戲之外，而是生活。

5.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個廟，廟里有個小和尚。小和尚守著廟，廟守著山，山、山、山在干什么。山在冷眼旁觀。

6.紫萱，你好傻；從地上遺落的物品看，兇手應該是剛剛離開我這逍遙閣；爾康，你說過的，生生死死不相離；千骨難道你不知道對你有恩的人欲要加害于你更是簡單至極么；沒想到我堂堂五亭堂主會敗在你的手下；為師也是管不了你了，你回你的花果山去吧；皇上皇上，臣是冤枉的；先皇有令，膽敢違旨者，格殺勿論；皇上，臣妾做不到啊……

7.喜歡跑去草臺班子的后臺，看演員在干嘛，有的在粉墨，更多的是在嘮閑話，嗑瓜子。當演戲成為生活，手機鈴聲響起，摜蛋聲不絕于耳，戲也是生活。

高飛/非魚非我（局部）紙本水墨80cm×145cm2014年

高飛/實習生紙本水墨210cm×173cm2014年

三、一棵樹的故事

擇木而棲，良禽如此，人亦然。樹本荒蕪自由生長，然不同的人看到的卻是不同的樹。即使一個人在不同時期也會看到不同的樹。有的樹生得高大，枝干高聳，葉子薄薄披著一層，全部面向外面，猶如傘，只有陽光偶爾會透過葉與葉之間的縫隙灑進來。有的樹孤獨，沒幾片葉子，獨自在風里堅守。

關于樹，以前在去千島湖玩的時候曾在顛簸的大巴里寫過這樣一段文字：樹，長在那里，淺淺的水曾沒過他的腳踝。我沒有看到它的時候它或許是死寂的，我的眼光掃過它的時候，他突然鮮活，或許這棵樹很久沒有這么興奮了，又或許這棵樹在我看到它之后又要經歷很多年才會有另一個如我的人可以看到它，并讓它再次鮮活。

那是以前。

無論唯心還是唯物，都停在樹的層面。最近開始注意歷代工藝美術作品里關于樹的描述。常玉畫的樹給我繁密之間的自我取暖意識；漢畫像石里的樹告訴我，樹不止是樹，可以按心里的樣子去生長；兒童畫的樹，沒有三叉九頂，沒有旁逸斜出，也沒有枝細于干的約束；這些樹的素描可能更多出自于人，而不止是樹。

圍繞著一棵樹，我能干什么？樹，是一個支架，或者說提供一個舞臺。真正的主角其實還是人。蕩秋千的，抑或者樹上參悟的，又或者是樹下納涼的，人才使樹變得更有意義。

一棵樹，長在那里，挺了不起的。心里的樹，更是天馬行空。網狀干互相糾結纏繞，枝與枝的戀人般曖昧。而人，不一定都生活在三維空間里。我們有時了解一個人往往是平面的，比如某人是歌唱家，我們很少會提及他和我們一樣吃喝拉撒，認為他永遠都在唱那首《小白楊》。畫也是這樣，只是一個片段，甚至只是同一個角度，同一個動態，也只能生活在二維空間了。一棵樹，一群人，樹上樹下的人，都仰仗這樹的原動力。

魯迅叫周樹人，這里樹或許變為動詞，有樹立的意思。我不知道魯迅本意如何，大約極其喜歡樹吧。我畫的樹或許不能稱為嚴格意義上的樹，樹只是按我的樣子在生長，它們更多像個支架，它們的枝條很少出了畫外，沿著窄窄的畫邊行走，只在畫芯里面抽枝發芽，偶爾出去的也都是無關緊要的細節。

畫了這個系列，一棵樹的故事。年前去黃山的時候寫過一句話：一棵小樹，生于險要，蓬頭蓋面，風霜無情。世人都去追逐迎客松，無人顧及小樹，一棵樹，一個人。有點倉鼠哲學的意思，作為本篇的結尾，樹和人，人和樹！

高飛/挽弓當挽強紙本水墨68cm×68cm2014年

高飛/家園紙本水墨68cm×68cm2014年

高飛/園林紙本水墨68cm×68cm2014年

高飛/無極紙本水墨68cm×68cm2014年

高飛/隱身、美瞳、防火墻紙本水墨240cm×90cm2012年

高飛

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安徽省工筆重彩畫協會副秘書長，安徽省中國畫藝委會理事，安徽省書畫院特聘畫家。2010年《QQ之二》獲上海世博會美展優秀獎（最高獎），2010年《春天里》獲2010全國中國畫展優秀獎（最高獎），2010年《青春期》獲第二屆線描展優秀獎（最高獎），2011年《魔術》獲得第二屆徐悲鴻畫展優秀獎，2013年《美瞳》參加第四屆全國中國畫展（最高獎），2014年《實習生》入選第十二屆全國美展，等等。

多次舉辦個展和參加聯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