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義在影視作品中的不同表現

張婷+劉進軍

摘 ? ?要： 作為一種“文化風格”的女性主義，在當代影視作品中被頻繁提及。在2010年到2015年，相繼出現《蝸居》和《杜拉拉升職記》兩部頗具女性主義傾向的電視劇，將女性作為真正的行為主體，以她們推動整個故事情節的發生發展，控制行動的主導權，展現女性主義的宏觀視野。本文從電視劇《蝸居》和《杜拉拉升職記》的劇集入手，分析對比了兩部劇中的女性銀幕形象，探究了女性主義在兩部劇中的不同表現，從而研究了女性主義在當代社會的現實意義。

關鍵詞： 女性主義 ? ?《蝸居》 ? ?《杜拉拉升職記》

一、女性主義的發展

早在19世紀末期，法國就掀起了一股婦女解放的浪潮，女性主義由此誕生，后來逐漸在歐洲其他國家乃至世界范圍內流行起來。當時，中國的女性主義開始萌芽。

辛亥革命之后，西方國家的女性主義理論相繼傳入中國，開創了中國新世紀的新局面：女性紛紛獨立自主，堅強自立，她們脫掉裹腳布，換上新式衣服和發型，展現女性新形象，涌現出一批代表人物，如：秋瑾、楊開慧、賀子珍等。她們肯定自我，走在社會的前端，引領著女性主義積極蓬勃地發展。女性主義是時代的產物，從最初19世紀倡導的爭取男女平等，消除兩性差異到現在倡導的注重女性自身價值的實現和構建女性意識[1]。

那么，什么是女性主義呢？從狹義上說，女性主義就是以女性的視角分析和研究事物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和方法論原則;從廣義上說，女性主義有三個方面的內涵：政治、理論和實踐。它既是一種社會意識形態的革命，又是一場提高女性地位的政治斗爭，更是一種強調男女平等、肯定女性的價值理論。從這幾方面的意義說，女性主義就是一場爭取女性解放的社會運動[2]。

作為一種“文化風格”的女性主義，它把女性的價值觀滲透到各個領域中，倡導女性在搞好工作與家庭之間平衡的同時，更要緊跟時代的腳步，注重自身價值的實現，滿足社會發展的需要。

自上世紀40年代以來，影視作品作為一種大眾傳播媒介再現于人們的日常生活，而女性逐漸作為獨立個體進入影視作品當中，這對于宣傳女性主義理論，反對男權主義的權威，批判男權主義的倫理觀念和道德規范起到重要作用。

二、女性主義在影視作品中的不同表現

在近幾年的影視作品中，以女性形象為敘事主體的劇作屢見不鮮。在2010年到2015年的電視銀屏上，接連出現了《蝸居》和《杜拉拉升職記》兩部頗具女性主義傾向的電視劇，并均創下不凡的收視率。在這兩部劇中，女性成為真正的關注主體，推動著整個故事情節的發生發展，展現著女性主義的宏觀視野，啟發著人們采用女性視角看待世界。

（一）《蝸居》中女性主義的表現

1.女性自我價值的差異。

《蝸居》自開播以來，成為近幾年的都市熱門大作，通過她們的苦樂經歷，整個故事圍繞郭海萍和郭海藻姐妹在車水馬龍的大都市的工作和生活經歷展開，時而平淡，時而曲折，透視了當代女性在物欲橫流的社會中為了生存而奮斗掙扎的現狀，閃爍著女性主義的光芒。

郭家姐妹是新世紀女性的代表，有較高的學歷和素質，較強的競爭意識和現代意識。面對生活的巨大壓力，她們摒棄了傳統女性的價值觀，而是努力適應環境，主動迎接挑戰，堅持為夢想奮斗。

然而在姐妹倆追求夢想的過程中，兩人的價值觀卻截然不同。姐姐郭海萍性格要強，積極上進，大學畢業后面對工作和經濟各方面的壓力時并未逃避退縮，而是比常人多付出一倍的努力實現夢想。除了正常工作外，她還根據自己的特長找了兩份兼職來增加家庭收入。在實現夢想的過程中，她給自己定好位，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應該成為怎樣的人。而妹妹郭海藻親眼目睹了姐姐買房的艱辛，不能抗拒舒適生活的誘惑，最終陷入奢侈生活的漩渦。她用青春和美貌與金錢和權力達成協議，將自己委身于有權有勢的官員宋思明，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奢靡的生活，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喪失了應有的價值判斷，最終成為一個失敗的小三[3]。

2.兩性關系的不和諧。

在當今社會，女性主義是一種現代文化，它倡導的是男女平等以達到和諧共處，但是在電視劇《蝸居》中，我們看到男女兩性的關系都是不和諧的[4]。劇情圍繞三個家庭展開：第一個：妻子郭海藻精明能干，丈夫蘇淳憨厚老實，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妻子說了算，完全是女性至上的家庭模式;第二個：丈夫宋思明整日忙于公務，妻子相夫教子，整理家務，慢慢變成黃臉婆，致使丈夫包養二奶;第三個：小貝和海藻，這一對是現代年輕男女追求的榜樣，小貝對海藻百依百順，記得她所有愛吃的菜，每天變著花樣做給她吃，辛辛苦苦積攢著每一份工資，就想早點娶海藻進門。然而，結局卻不盡如人意，海藻未能抵抗錢權的誘惑，最終選擇了政府高官宋思明。小貝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后雖然痛徹心扉，但他還是選擇放手讓海藻離開，因為他深愛著海藻，甘愿為她做任何事情。劇中這些不平衡的愛情無一不透露著兩性關系的不和諧。

3.女性主體的陷落。

仔細分析電視劇《蝸居》中的女性形象，我們不難看出她們都沒有自己的主體意識，從而喪失女性的主體性。郭海萍勤儉持家，接連一星期吃清湯掛面，白天下班后還要做兼職貼補生活，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女兒。她為了給女兒一個安定的家，不辭辛勞，體會著婚姻的柴米油鹽，以家庭大業為己任，展現著母性的光輝，對于自己的需要和發展考慮的很少，她的身上仍然留存著傳統女性的賢妻良母的影子。此外，劇中的宋太太跟郭海萍也很相像，丈夫主外她主內，除了照顧孩子的飲食起居之外還要陪讀，這在觀眾眼里無疑是一個稱職的好妻子好母親。但是，正因為她把家里的瑣事整理得井然有序，才釀成丈夫在外面偷吃的悲劇。當她發現丈夫出軌之后才意識到生活的瑣事已將她變成黃臉婆，不再討人喜歡。于是，她瘋狂購物，精心裝扮自己，就是為了和丈夫情人一決高低，她的這種嫉妒心理完全是為了取悅丈夫。

然而，更有郭海藻這一迷幻性的角色，利用自己的肉體向金錢和權力妥協，向男權文化投懷送抱。在她做了宋思明的情人之后，生活的重心全部落在宋身上。在宋生氣煩悶的時候，她大氣不敢出，還要想方設法逗他開心，她過著既不是小姐也不是妻子的生活，滿足于物質享受，最終墜入自我人格墮落的深淵。不管是母性至上的郭海萍，還是三從四德的宋太太，抑或是甘愿做小三的郭海藻，她們并沒有將自己作為一種自覺的存在，去施展自身的力量和能力，也沒有自覺追求自身的地位、生活方式、知識水平、人格塑造等方面的不斷提高與完善，她們的女性主體性意識早已不復存在，只是男權社會的附庸[5]。

（二）《杜拉拉升職記》中女性主義的彰顯

1.追求女性主體地位，實現自身價值。

電視劇《杜拉拉升職記》中的女主角是位成功的職場女性代表，她獨立、進取、樂觀、灑脫，散發著無限的魅力，該片通過確立女性的主體地位開展敘事，追求女性話語主導權，將女性作為獨立的生命個體，表現女性的喜怒哀樂及與男性相處時不斷認識和超越自己并實現自身價值的成長過程，突出女性主體這一亮點。女主角杜拉拉在劇中說了很多富有哲理并能展現其人物個性的話語，比如：“雖然生活沒有我想的那么單純，但至少我能把握自己的心，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也不是不想當小女人，天塌下來有個高的幫我扛著，可誰能保證天塌下來時個高的沒有在彎腰呢”[6]。杜拉拉在表達自己對所處社會秩序的不認同時，也對自己固有的缺陷進行反思與批判。在這部電視劇中，不管是男性與女性，或者是男權與女權，從始至終都不是兩相對立的，而是消解于職場的升降中。這部劇始終定位于杜拉拉這位女性的最終勝利這一積極的基調上，展開了“女性主義”的論述。杜拉拉深愛王偉，在和王偉的感情發展正好時，她得知黛西是其前妻，于是醋意大發，明確選擇退出。但這無疑是一個明確的姿態：她拒絕成為愛情的俘虜，除非她能證明王偉也是真心愛她。即便她接受了王偉的愛，她也拒絕為王偉犧牲一切，仍繼續著自己的事業，實現自身價值。以這樣的方式展開敘事，正是為了表明杜拉拉不做男性附庸品的獨立自主的個性，呼喚著強烈的女性話語權。

2.從二元對立到兩性和諧。

在《杜拉拉升職記》這部電視劇中，人物以女性為主，這些女性只身在世界五百強的外企打拼，擁有靚麗的外表，高檔的品位，獨立的經濟，憑借自身努力和男性競爭各種崗位，將新世紀女性的魅力展露無疑。劇中的男主角王偉也英姿颯爽，西裝革履，在劇中擔任銷售部總監一職，他非但沒有大男子主義，反而尊重女性，對于和拉拉及玫瑰的感情也能處理得當。杜拉拉和王偉在公司組織的旅游中確立感情，但迫于公司的規定，兩人只能開展地下戀情，對于杜拉拉的職業理想，王偉更予以大力支持。在拉拉努力打拼，最終升職加薪，擔任HR經理時她得知戀人王偉即將被解聘，而此時她選擇堅持自己的原則，保全事業，毅然和王偉分開。當王偉問她：“你難道沒有什么話對我說嗎？”拉拉還是搖了搖頭。在愛情和事業之間做出一個選擇時，杜拉拉毅然放棄了愛情堅持了事業，她拋開一切外在因素，堅持做自己。而整日忙碌的王偉對此沒有半點怨恨，反而遠離職場，試圖換一種生活模式，于是獨自踏上旅途，去追尋自己的理想生活。在這個故事中，不需要女人犧牲自我而成全男人，也不需要男人妥協退讓成全女人，兩者已不再對立，也不再是征服與被征服的關系，兩性間的矛盾也不全是源于金錢或者地位的差異，而是不同的經歷造成的世界觀和價值觀的沖突。這既表明了劇中的女性主體地位，又宣揚了“兩性和諧共處”的理念，這一點真正詮釋了女性主義的內涵。

3.關注女性自我情感。

女性在社會生活中扮演著各種角色，責任和義務使她們將注意力放在一切和她們有關的事物上，正因為這樣，她們往往忽略自身。但是在電視劇《杜拉拉升職記》中，故事一直圍繞女主角杜拉拉的一系列行為展開，讓敘事跌宕起伏，從中建立故事的敘事框架。在職場上，杜拉拉以可嘉的毅力和勇氣努力拼搏，從而升職加薪;在愛情面前，她力圖掌控主動權，避免自己受到傷害，她在這兩方面表現出來的聰敏和睿智贏得了觀眾的認可。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女孩，經歷了現實的洗禮和考驗之后，清楚自己要什么，一步步努力地實現自己的夢想，最終實現自我價值。她開啟了女性尋找自我，關注自我情感的序幕，這正體現了女性主義能夠更完整地認識女性，更真實地塑造女性。

三、女性主義在當代社會的現實意義

（一）女性地位的發展演變

人類社會是由女性和男性組成的，無論是男性統治女性還是女性統治男性，都是不和諧的。遠古社會經歷過母系氏族社會，女性是社會的領導者，也是社會的主要勞動者，占主導地位。那時候女人是社會的主宰，不管生兒育女還是狩獵，農活都是女人們的工作，男人們除了傳宗接代以外再沒其他重要的事情。這是有史以來女性地位最高的一個階段，她們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說的話就像圣旨，男性不得違抗。但是幸運之神并未一直眷顧女性，約四千年前，我國遠古人類進入父系氏族社會。此時，男性在農業、畜牧業和手工業等主要的生產部門中逐漸占主導地位，于是母權制自然過渡為父權制。從此女性的地位不斷下降，開始淪為社會的底層。進入封建社會后，隨著封建禮教的發展，對女性的迫害和歧視達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男性在婚姻上占絕對主導的地位，導致“妾”的出現。直到魏晉南北朝及隋唐時期，女性的地位才有了明顯的提高，社會允許女子改嫁，情侶可以私奔，服飾上寬衣窄袖，甚至可以擁官享祿。新中國成立至今，婦女解放一再推行，女性與男性地位基本平等[7]。從這個漫長的發展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出女性的地位隨著社會生產力、經濟的發展而不斷變化，也隨著政治文化、信息的演變而改變。那么，在新世紀里，對女性的要求越來越高，要求女性要合理利用我們的知識和經驗，提高自我分析能力，使自己更獨立自強，自我掌管命運，自己為自己的情感和幸福負責。

（二）現代社會對女性的要求

現代社會對女性的要求不免嚴苛，特別是職場女性。而女性主義深入闡述女性的價值取向，并積極表達現代社會對女性的需要，努力把女性優秀的價值觀推介到全社會，為社會發展提供新的視野。女性主義提出以女性積累的獨特經驗順應社會的發展，昭示了女性主義的強大生命力與廣闊前景。無論是女性主義的實踐經驗，還是其蘊含的理論知識，都預示著現代社會對女性的強烈需求。另外，女性主義還提出了實現男女平等、建構女性意識的理論主張，這些理論主張不僅促進了女性主義發展的自我超越，更順應了現代社會的發展要求，所以不得不承認女性對社會經濟發展起著不可或缺的作用[8]。

電視劇《蝸居》和《杜拉拉升職記》中的女主角的郭海萍與杜拉拉無疑都是女性的代表，她們自強自立，正符合網絡流行語中對新世紀女性的定義：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寫得了代碼，查得出異常，殺得了木馬，翻得了圍墻，開得起好車，買得起新房。的確，在經濟飛速發展的當下，女性不僅要在生活上自力更生，更要在職場上站穩腳跟，這就要求女性有過硬的業務知識和專業能力，積累更多的經驗和技巧，從而提升實力，緊跟時代的步伐，活出女性新的形象。

（三）女性主義在當代社會的現實意義

從20世紀70年代起，西方的女性主義倡導者就逐步認識到：一味追求所謂“女性話語”的建構有可能誘發新的兩性之間的對立甚至斗爭。兩性和諧共處，既不取決于男性霸權，又不取決于女性主義，而是取決于男性與女性認識對方的努力，更取決于男性與女性認識自己的努力，認識自己社會性別的努力，這正是當代女性主義的最終目標。《中國女性主義》的主編荒林女士認為：“中國的女性主義不可能走向極端，未來社會應該是一種平權文明，也就是男權與女權相融合的完整文明。”[9]女性主義的發展，更新了女性的價值尺度，它倡導女性要搞好工作與家庭之間的平衡，而不像過去的女性主義那樣有意無意地把工作和家庭對立起來。此外，它還注重文化層面的批判與價值立場的表達，把權利的訴求延伸到意識形態領域，著重批判男性的話語霸權，提出建構女性話語主張，從而把女性解放的訴求從現實層面推向文化層面，尋求所有女性解放中最根本的解放[10]，它把女性的價值觀滲透到各個領域中，極大地豐富了人們的精神世界。由此可以看出，女性主義不僅促進了人類現存生活方式的重大改變，還促進了人們思維方式的大尺度轉變，這對于推動人類思維方式的轉換、重構人類的價值理想都具有重大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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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肖巍.女性主義教育觀及實踐[M].北京：中國人大出版社，2007：13.

[3]許哲敏.論新女性主義在當前電視劇中的崛起[J].電視劇天地，2011，2.

[4]楊丹.性別公正——女性主義研究的現代理念[J].學術論壇，2008，9.

[5]張權生.蝸居的女性主義批判[N].貴州大學學報，2011-03-01.

[6]顧琳.析《蝸居》對新女性主義的折射[J].學術論壇，2011，5（9）.

[7]金杏.現代社會女性的困境與自救[N].湘潭大學學報，1989.

[8]胡曉紅.女性主義研究理念的現代轉向[J].浙江學刊，2004，2.

[9]朱艷.新女性主義視閾下的電影《杜拉拉升職記》研究[J].電影文學，2013.

[10]楊鳳.新女性主義思潮的價值意義與理論困境[J].學術論壇，200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