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 丹 趙瑞瑩
(山東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山東 泰安 271018)
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影響因素分析
許丹趙瑞瑩
(山東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山東泰安271018)
針對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現狀,文章運用2004-2014年中韓畜產品貿易數據,對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影響因素進行實證研究。研究顯示:中韓畜產品貿易不平衡度和中韓兩國人均收入水平差距與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水平呈負相關關系,而中韓市場規模以及中國貿易開放度與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水平成正相關關系。
影響因素;產業內貿易;畜產品;中韓
中韓兩國是東北亞的核心國家,是世界重要的貿易國,中韓貿易發展迅速,中國已經成為韓國最大貿易伙伴國、最大出口對象國和最大進口來源國,韓國已經成為中國第一大進口來源國和最重要投資來源國之一。2004-2014年,中國與韓國的畜產品貿易總額從0.51億美元上升至2.45億美元,年均增長率達到了17.11%。從進出口分別來看,中國對韓國出口畜產品總額由2004年的0.45億美元上升至2014年的2.12億美元,年均增長率為16.79%;中國從韓國進口畜產品總額由2004年的0.06億美元上升至0.33億美元,年均增長率達到19.39%。11年間,中國與韓國畜產品貿易總額占中國畜產品進出口總額的比重也由0.85%上升至0.89%①由聯合國UNCOMTRADE數據庫數據計算而得。。不難看出,中韓畜產品貿易所占比重仍然很小,如何促進中韓畜產品貿易成為非常重要的方面。
從現有文獻來看,大都以整體貿易或制成品產業內貿易為研究對象,尤其是農產品,也存在少數單獨以畜產品產業內貿易為對象的研究。例如,梁瀅、王雪瑞[1]利用東盟十國1992-2008年的面板數據,建立中國對東盟畜產品出口的引力模型,對中國畜產品出口的影響因素和出口潛力進行了實證研究。研究顯示,東盟各國的經濟規模、中國畜牧業生產總值、中國與東盟各國的空間距離和APEC這些因素對中國對東盟畜產品出口的影響顯著。劉春鵬、肖海峰[2]針對中國與中亞五國畜產品貿易現狀分析,構建相應的引力模型,研究經濟因素、地理因素、需求結構和貿易組織等因素對中國與中亞五國雙邊畜產品貿易流量的影響,并對中國與中亞五國的畜產品貿易情況進行定量分析。
中國是農產品出口大國,韓國是中國農產品出口的重要市場,而畜產品作為農產品的一大類在雙邊貿易中卻并不占優勢。并且關于中韓農產品產業內貿易幾乎都以農產品整體為研究對象,關于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的研究幾乎沒有。因此,本文選取2004-2014年中韓畜產品貿易數據,以期通過對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影響因素的分析,尋求進一步擴大兩國貿易的方法,提高兩國畜產品產業內貿易水平。
本文采用HS as reported的分類方法,從UN COMTRADE數據庫中獲取2004-2014年的中韓畜產品貿易數據,將畜產品分為六大類,具體為:第一類,活動物類,第二類,肉及制品類;第三類,乳、蛋、蜂蜜類;第四類,動物油脂類;第五類,動物生皮毛及制品類;第六類,其他動物產品。
利用Grubel-Lloyd產業內貿易指數計算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水平。計算公式為:

其中,GLIi表示第i類畜產品產業內貿易指數,Xi代表第i類畜產品的出口額,Mi代表第i類畜產品的進口額,i代表六大類畜產品,分別取值1-6。

式中,GLI表示六大類畜產品總體的G-L指數,X代表六大類畜產品的出口總額,M代表六大類畜產品的進口總額,。
計算結果如表1所示。由表可知,2005-2014年,中韓在畜產品貿易中產業間貿易和產業內貿易并存,主要表現為產業間貿易,具體來看,第三類乳蛋蜂蜜類產品表現出較強的產業內貿易特點。

表1 中韓2005-2014年畜產品G-L指數
許多學者從多角度、多方位豐富和擴展貿易引力模型,歸結起來,產業內貿易影響因素大致可以分為兩類:國家層面和產業層面。國家層面因素有貿易不平衡度、地理距離、區域經濟一體化、貿易開放度、人均收入水平差異,產業層面因素有產品差異化、規模經濟、外商直接投資和畜牧業生產總值。
(一)理論分析
1.國家層面
(1)貿易不平衡度。貿易不平衡是指一國在特定時間內進口額與出口額不平衡的狀態。Grubel和Lloyd[3]研究指出產品進出口的不均衡發展可能會降低產業內貿易水平。產業內貿易是指一個國家或地區,在一段時間內,同一產業部門產品既進口又出口的現象。如果兩國對同產業產品進出口差額巨大,那么這種表現就更傾向于產業間貿易。
2004-2014年,中國對韓國畜產品貿易順差由0.39億美元上升至1.79億美元,雙方順差規模逐年增大,從一定程度上拉低了產業內貿易水平。
(2)地理距離。地理距離一直被看作是影響產業內貿易的重要影響因素。Tinbergen[4]使用引力模型描述兩國貿易模式,得出雙邊貿易流量的規模與距離成反比的結論。首先,地理距離代表著運輸成本,地理距離越近運輸成本越低,更有利于擴大貿易流量。其次,地理位置越近,兩國的生活方式和消費習慣越相似,更可能發生產業內貿易。
由于本文研究的是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兩國之間的地理距離屬于不變因素,因此不將該因素作為影響雙方畜產品產業內貿易的變量。
(3)區域經濟一體化。一般而言,區域經濟一體化對區域內成員間產業內貿易的發展具有積極作用。區域優惠貿易減少了成員國間生產要素流動障礙,擴大了相互間的貿易流量,促進了產業內貿易的發展。數據②由中韓FTA原則而得。顯示,2015年中韓自貿區正式簽署以來,在農副產品方面,兩國將對以產品品目為準70%以上、以進口額為準40%的商品撤銷關稅。因此,區域經濟一體化也是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要研究的影響因素之一。
(4)貿易開放度。貿易開放度一般用外貿依存度來表示,即一國進出口總額與GDP之比,許多學者傾向于產業內貿易與貿易開放度成正相關。例如,劉雪嬌[5]實證研究證明貿易開放度與農產品產業內貿易水平呈正相關關系。孫致陸[6]研究證明貿易開放會促進產業內貿易的發展。由此看來,貿易開放度也可納入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影響因素的范圍進行研究。
(5)人均收入水平差異。Linder[7]的相互需求理論認為,人均收入水平相似、消費者偏好相似的兩個國家會生產更多的產品來同時滿足兩國消費者的需要。人均國民收入是決定消費者購買能力和消費行為的關鍵因素。人均收入差距越小,兩國的消費需求結構就越相似,兩國進出口的商品結構就越相似,從而促進水平型產業內貿易的發展。如果人均收入差距較大,高收入水平的國家消費、需求較高質量的同類產品,低收入水平的國家消費、需求較低質量的同類產品,兩國就越有可能發生垂直型產業內貿易。因此,收入水平差異與水平型產業內貿易成負相關,與垂直型產業內貿易成正相關。
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統計數據,2014年,韓國和中國人均GDP分別為28101美元、7589美元,仍存在較大差距,所以人均收入差距是中韓畜產品貿易必須要考慮的影響因素。
2.產業層面
(1)產品差異化。產品差異化是指企業以某種方式改變那些基本相同的產品,以使消費者相信這些產品存在差異而產生不同的偏好,又分為水平差異和垂直差異。兩國產品差異化越大,為滿足消費者需求,進出口差異化產品越多,越推動產業內貿易發展。一般認為,水平差異如包裝、款式有助于擴展水平型產業內貿易,垂直差異如質量、功能有助于擴展垂直產業內貿易。根據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水平計算顯示中國主要對韓國出口高質量、高價格畜產品,進口低價格產品,以垂直型產業內貿易為主。可以推論,產品差異化也是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的重要影響因素,但是對產品差異化程度的度量確是非常困難的。
(2)規模經濟。規模經濟大體可分為兩類,一種是企業采用先進工藝,專業化設備,實行大批量生產,實現產品的標準化,降低單位產品成本,提高產品質量;一種是企業間聯合經營,減少管理費用。規模經濟會減小一國同一產業產品差異,為滿足消費者的不同偏好,進出口同一產業產品就會增多,從而促進產業內貿易的發展。一些學者認為市場規模的擴大有利于形成企業的規模經濟,因此可以用市場規模作為規模經濟的代理變量,具體取值為兩國GDP的均值,并且得出市場規模與產業內貿易正相關。
(3)外商直接投資。隨著引力模型的擴展,外商直接投資也一度被認為是影響產業內貿易的重要因素。吳學君、龔夢[8]研究認為貿易伙伴對華直接投資極大地阻礙了中國農產品產業內貿易和垂直型農產品產業內貿易的發展,一定程度上阻礙了中國水平型農產品產業內貿易的發展。李非、吳鳳嬌[9]在海峽兩岸農產品產業內貿易及其影響因素的實證研究中也指出臺商在大陸農業投資對兩岸農產品產業內貿易有較強的抑制作用。
2004年,韓國對華外商直接投資62.5億美元,2014年為39.7億美元,總體上外商直接投資呈減少趨勢,也可將此納入影響因素。
(4)畜牧業生產總值。中國的畜牧業生產總值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中國畜產品的生產供給能力,畜牧業生產總值越高,供給能力越大,中國畜產品可出口貿易量就越大,畜產品產業內貿易水平可能就會相應發生變動。梁瀅、王雪瑞[1]用中國的畜牧業生產總值代替國內生產總值GDP作為畜產品出口國生產供給能力的指標進行實證分析。2005-2014年,中國畜牧業生產總值由13310億元增長至28956億元,整體呈上升趨勢,理論上畜產品可出口貿易量不斷增加,因此,可將此列為影響因素進行研究。
(二)實證分析
1.數據來源及變量選擇
基于以上對產業內貿易影響因素的分析,并根據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選取貿易不平衡度、人均收入水平差異、貿易開放度、規模經濟、外商直接投資、畜牧業生產總值為解釋變量,并分別采用中國與韓國畜產品貿易差額的絕對額與雙邊畜產品進出口額之比TIMB、中韓人均GDP之差的絕對值GDPPC、對外貿易額占GDP的比重OPEN、兩國平均GDP值AGDP、韓國對華直接投資額FDI、畜牧業生產總值LAP為代理變量,根據2004-2014年相關數據進行測算分析。本文數據來源于UN COMTRADE數據庫和《中國統計年鑒》。
2.模型構建
根據以上選定的解釋變量及被解釋變量,為了消除變量的不平穩性,對兩邊變量同取自然對數建立以下模型:

3.回歸結果分析
利用Eviews6.0對上述模型進行GLS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只有變量貿易不平衡度(TIMB)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t檢驗,其余變量均未通過檢驗,所以模型不成立。變量畜牧業生產總值(LAP)在模型中顯著性水平最低,因此將該變量剔除,且符合梁瀅、王雪瑞[1]研究顯示可能因國內需求增加,中國畜牧業生產總值對中國與中亞五國畜產品貿易的影響并不顯著的研究結論。
將變量畜牧業生產總值(LAP)剔除后對模型進行GLS回歸,其結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以看出,模型調整后的R2大于0.99,說明模型的解釋力度很好,數據的擬合度較高,大多解釋變量的符號符合預期,具有較高的顯著性水平,且總體以1%顯著性水平通過F檢驗,證明解釋變量與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水平存在顯著性關系。但是韓國外商對華直接投資變量(FDI)未通過t檢驗,不顯著,說明對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水平影響較小。因此將該變量剔除后對模型進行再一次GLS回歸,其結果如表3所示。
回歸結果顯示,模型調整后的R2大于0.99,說明模型的解釋力度很好,數據的擬合度較高,解釋變量的符號符合預期,具有較高的顯著性水平,且各變量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t檢驗,總體以1%顯著性水平通過F檢驗,證明解釋變量與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水平存在顯著性關系。
人均GDP差異變量(GDPPC)的估計系數為-2.41,說明中韓人均GDP差異對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具有阻礙作用。中韓人均GDP差距較大,韓國人均收入水平高,中國人均收入水平低,因此兩者的消費需求結構可能就不一樣,對于同種畜產品產業內貿易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兩國平均GDP值變量(AGDP)的估計系數為0.86,表明中韓平均GDP對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具有促進作用,兩國平均GDP值變量代表的是兩國的規模經濟,規模經濟降低一國同一品種產品差異性,從而促進兩國不同品種畜產品的相互需求。貿易開放度變量(OPEN)的估計系數為1.64,說明中國貿易開放度對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具有促進作用。貿易不平衡度變量(TIMB)的估計系數為-3.65,表明貿易不平衡度對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水平起到了明顯的阻礙作用,中國在中韓畜產品貿易一直保持較大貿易順差,自然與既出口又進口的產業內貿易相違背,拉低了產業內貿易水平。

表2 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GL指數影響因素回歸結果

表3 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GL指數影響因素回歸結果
(一)結論
根據回歸模型分析,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水平主要受人均收入水平差距、兩國平均市場規模、貿易開放度和貿易不平衡度的顯著影響,并且這些顯著性很高的解釋變量符號均符合理論預期,表明影響因素對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水平的影響符合常規。其中,中韓畜產品貿易不平衡度和中韓兩國人均收入水平差距對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的發展起到了明顯的阻礙作用,中韓市場規模以及中國貿易開放度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中韓畜產品產業內貿易的發展。
(二)政策啟示
1.擴大中國的貿易開放度。中國可實行開放型經濟,鼓勵出口商品生產,降低進口商品限制,通過積極尋求與其他國家的多邊及雙邊合作,減少國家間的貿易壁壘,促進中國的對外貿易額的增加,擴大中國的貿易開放度。
2.降低中國畜產品貿易不平衡度。自2015年中韓自由貿易協定的正式簽署,雙方已先后進行兩次降稅,開放水平得到很大提高。但是,畜產品并非是減免稅目錄中的重點商品,畜產品在中國對韓出口商品中不占優勢,因此,中國可以考慮對韓國畜產品進行減免稅收政策,增加進口平衡雙方的貿易不平衡度,促進畜產品產業內貿易,并且可以以此讓步爭取韓國對中國優勢商品進口的關稅減免。
3.提高中國人均收入水平。增加對教育事業的投資,提高國民的知識水平和自身能力;增加對科學技術的投資,提高國民生產力;吸引外商投資建廠,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等方面促進經濟發展,提高國民收入水平。
4.發展中國畜產品規模經濟。制定政策鼓勵企業引進先進技術自主研發,不斷創新產品的花色、外形等來滿足市場的需求,提高產品競爭力,擴大本國產品市場規模;發揮龍頭企業帶動作用,結合當地畜牧產業,提高整個產業鏈的管理和技術水平,實現規模經濟。
[1]梁瀅,王雪瑞.中國對東盟畜產品出口的影響因素與潛力分析——基于引力模型的實證研究[J].科學與管理,2011,(7):42-46
[2]劉春鵬,肖海峰.中國與中亞五國的畜產品貿易:基于引力模型的實證研究[J].農業經濟與管理,2015,(4):88-96.
[3]Grubel.H.G.and P.J.Loyd.Intra-industry trade:The theory and Measurement of International Trade in Differentiated Products[M].Macmillan,1975:112-189.
[4]Tinbergen,J Shaping the World Economy,Appendix VI to An Analysis of Wold Trade Flows,New York,1962.
[5]劉雪嬌.中國與金磚國家農產品產業內貿易及影響因素[J].國際貿易問題,2013,(12):87-95.
[6]孫致陸,李先德.農產品產業內貿易水平與結構:中國和澳大利亞的實證研究[J].華南農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1):83-91.
[7]Linder.S.B.An Essay on Trade and Transformation[M].New York:John Wiley Press,1961.
[8]吳學君,龔夢.中國農產品產業內貿易影響因素的實證研究[J].經濟地理,2011,(7):1185-1189.
[9]李非,吳鳳嬌.海峽兩岸農產品產業內貿易及其影響因素的實證研究[J].國際經貿探索,2010,(1):69-74.
(責任編輯:李亞利)
許丹(1991-),女,山東泰安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農產品市場與貿易;趙瑞瑩(1963-),女,山東蓬萊人,教授,管理學博士,研究方向:農產品市場與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