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養老服務供給在消費結構優化中的機遇分析

內容摘要：當前消費成為經濟增長的主導動力，但在產品層次、城鄉以及區域分布上存在結構問題。發展養老服務是從供給側入手，有效提高消費率、優化消費結構的改革落地措施。養老服務業是勞動密集型產業，產業鏈長，是應對老齡化需要大力發展的產業。養老服務要走醫養結合的道路，融入中醫藥，發展醫養結合的科學研究與成果轉化、老年人口健康咨詢與管理、養老服務知識教育與技能培訓、日常醫療護理、保健康復、老年病與慢性病控制、臨終關懷等養老服務體系。

關鍵詞：消費結構 養老服務 醫養結合

中圖分類號：F062.9 文獻標識碼：A

我國消費結構現狀及存在問題

（一）消費產品結構

由表1可以看出，生活用品類、其他用品類支出在居民當年消費支出中的比重在2013-2015年始終保持不變；食品、衣著、居住三類消費在當年支出中的比重逐年小幅遞減；醫療保健、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娛樂三類支出在當年支出中的比重逐年小幅上升。居民的消費產品結構在近三年中基本沒有大的變化，但在總體上發生了一個轉型，即其中的服務型消費所占比重均在小幅提升，生存型消費所占比重均在下降。反映消費總體層次和生活水平的居民恩格爾系數從2013年的31.2%降到2014年的31%，2015年進一步下降到30.6%；城鄉居民恩格爾系數均呈長期下降趨勢，尤其是2009年開始二者始終在40%左右微幅波動（見圖1）。無論是從總量指標上還是結構上都表明我國居民的消費結構在逐步優化。根據《2015年消費市場發展報告》，智慧生活消費、綠色環保消費、全球時尚消費、文化體育消費成為了主要消費熱點。

（二）消費城鄉結構

圖2中顯示，雖然2001年以來城鄉消費倍差在遞減，然2015年仍然比較高，達到2.9。造成城鄉消費差距大的主要原因還是收入差距，收入倍差雖然逐年下降，但直到2015年仍居于2.73：1的高位。全國居民收入基尼系數雖然逐年下降，2015年比2011年低0.015個點，為有官方統計以來最低值，但2015年仍高達0.462，按照普遍采用0.4為國際警戒線的標準，0.4～0.5為“收入差距較大”，我國目前居民間收入差距還是比較大的。

（三）消費區域結構

由圖3可知，2014年我國東部、東北部、中部、西部居民消費額比為2.8：0.5：1.1：1，東部、東北部、中部、西部居民人口比為1.4：0.3：0.9：1，東部、東北部、中部、西部居民收入比為1.7：1.3：1.1：1。東部人口是中部的1.4倍，收入是中部的1.7倍，而消費則是中部的2.8，說明東部的消費能力、消費傾向遠超中部地區；東北部人口是中部的十分之三，收入是中部的1.3倍，消費卻只是中部的二分之一，說明東北部的消費能力雖高，消費傾向卻遠低于中部地區。西部與中部人口比、收入比、消費比都相當。長江經濟帶涵蓋中、東、西各個區域的部分省區，約占全國40%的人口，拉動了全國41.4%的消費，消費能力僅次于東部地區。

消費結構優化的思路與方向

消費層次及結構存在的問題會抑制消費需求的增長，進而削弱對經濟增長的驅動力，因此，消費結構要及時調整。消費結構調整即根據經濟形勢和發展規劃引導消費由生存型消費向發展型消費、由商品型消費向服務型消費、由傳統消費向新型消費轉型。消費結構優化的思路是創造新需求和優化需求存量結構。

（一）創造新需求

世界銀行的霍利斯·錢納里和莫伊思·賽爾昆在全面深入研究1950-1970年101個國家和地區在工業化不同階段消費率變動趨勢后，得出在工業化進程中，消費率持續下降的結論：工業化初期消費率應為86%，工業化中期消費率下降到80%，工業化后期繼續降到76%左右（馮飛等，2012）。從我國實際情況看，2003年低于60%，迅速下滑到2008年的49.7%以后至今一直維持在50%上下（見圖4），按照工業化劃分標準，政府部門和學術界對工業化中期還是中后期的看法不一，但不管是76%還是80%的消費率標準，我國距離與工業化階段時應的消費率水平的差距都比較大，同時，與國際平均消費率的差距也比較大。如2000年，世界平均消費率75.3%，我國為63.7%，即便在消費需求對GDP的貢獻率達到66.4%，成為拉動經濟增長的主導力量的2015年，消費率比世界平均水平80%低約20多個百分點。在2012年美國的消費率就達到88%，歐盟達到80%。最突出的是居民消費率，根據世界發展指標數據庫相關數據，居民消費率世界平均水平是60.4%，而2014年我國居民的消費率只有37.9%，低于世界平均水平20多個百分點（李克強，2016），意味著消費需求尤其是居民消費還沒有充分激發出來。

有鑒于此，可通過收入政策促進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持續增加帶動消費能力的提升，創新流通、消費模式，激活潛在消費需求和新增需求。網絡的普及推動流通方式創新，微商、跨境電商等新型業態將線上線下融合發展，便捷、多樣化的消費方式使潛在需求得以釋放。經過多方的努力，我國居民消費有所上升，2015年限額以上網上零售額為38773億元，同比增長33.3%，占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的12.9%，比上年同比提高2.3個百分點。

（二）優化消費存量結構

現實情況下供給側方面我國需要去庫存、去產能，需求側方面外需疲軟、內需不足，供需存在結構性矛盾，這就是我國目前進行供給側改革刺激內需的主要原因。供給側結構改革其實就是從產業政策入手，通過“去”僵尸企業、夕陽產業、過剩產業、低效率產業與“補”戰略性新興產業短板的置換，促進產業結構優化，達到供給與需求的有效對接，最終拉動有效需求。在與國際主要國家工業化過程中投資率與消費率的比較中，以及按照世界銀行霍利斯·錢納里和莫伊思·賽爾昆關于工業化中消費與投資關系的結論：工業化初期，投資率、消費率分別應該達到16%、86%；工業化中期，投資率上升、消費率下降，二者分別應為20%、80%；到工業化后期，消費率上升、投資率下降，二者分別應為23%、76%（馮飛等，2012），我國投資率1978年以來持續上升并維持在40%以上的高位（見圖4），屬于投資驅動式經濟增長模式，不符合工業化進程規律，要向消費拉動式增長模式轉型。因此，在供給側改革中，要刺激的需求主體不是投資而是消費需求。

2016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將“深挖國內需求潛力，開拓發展更大空間”作為本年度八大工作重點之一，要“適應消費升級趨勢，破除政策障礙，優化消費環境，維護消費者權益。支持發展養老、健康、家政、教育培訓、文化體育等服務消費”（李克強，2016）。發展健康養老服務產業成為供給側改革政策落地以及適應消費增量、升級的重點發展內容。

健康養老服務供給的市場和潛力

保羅·皮爾澤在2002年出版《財富第五波》時曾斷言，健康服務業很快將替代IT產業成為推動世界經濟增長的新引擎。我國服務業占比低于同等發展中國家十余個百分點。國務院在《關于促進健康服務業發展的若干意見》中明確提出，到2020年我國健康服務業總規模要達到8萬億以上的發展目標。2013年這一產業規模只有2萬億元左右，占GDP的比重不足5%，而這一比重在美國2009年就達到了17.6%，其他OECD國家也平均達到10%。健康服務業發展的差距也正是我們的發展潛力。其中健康養老服務業的發展不需要消耗大量的能源資源，又承接著醫療器械、藥品、健康咨詢、健康旅游、健康文化等，產業鏈長，將有效拉動國內就業需求，尤其是有醫療專業背景人才的就業，緩和就業與通貨膨脹的矛盾。

在2000年后我國社會老齡化趨勢持續趨緊的背景下（見圖5），國家不斷出臺政策支持養老產業來刺激養老需求。2006 年2 月9 日，國務院出臺《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意見》。2011 年9 月17 日，國務院出臺《中國老齡事業發展“十二五”規劃》。2012年十八大報告提出“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大力發展老齡服務事業和產業”。2013年9月6日國務院發布《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若干意見》（國發〔2013〕35號）指出，到2020 年，全面建成以居家為基礎、社區為依托、機構為支撐的，功能完善、規模適度、覆蓋城鄉的養老服務體系。2014年8月27日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上，政府又確定加快發展商業健康保險、推進養老服務，鼓勵社會資本進入健康保險行業，支持商業保險機構興辦醫療、社區養老、體檢等機構。2015年5月國務院辦公廳發布的《中醫藥健康服務發展規劃（2014-2020年）》（以下簡稱《規劃》）中將中醫藥養老服務作為七個重點任務之一。2016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列出的本年度八大重點工作中有兩項涉及到健康養老，即“（三）深挖國內需求潛力，開拓發展更大空間……支持發展養老、健康、家政……開展養老服務業綜合改革試點，推進多種形式的醫養結合”。這一系列舉措的落地在為健康養老產業發展提供政策支持的同時，也為養老產業的發展指明了方向。

健康養老服務供給的思路

（一）供給對象的特征分析

一方面，基于老年人群體整體消費能力低、消費意愿差的現實，供給的養老服務及產品價格要適宜。另一方面，老年人口日常就需要“養”、“護”結合的生活模式，老年人口一般都患有不同程度的老年病、慢性病，我國老年人口慢性病平均患病率為74.80%，導致他們的衛生費用是年輕人口的2～3倍，護理費用較高。由于高齡老人群體中失能率在50%以上（常修澤，2016），這就意味著服務對象的體質較差、醫療服務需求高、支付水平低。中醫藥“簡、便、效、廉”等接地氣、惠民生的四大特色，堅持“重養生、重預防、重提升正氣”以及“未病先防、既病防變、瘥后防復”的“三重”、“三防”理念和動態生命觀迎合了健康養老服務更加多樣化的需求，因此，中醫藥服務是健康養老服務業發展需重點引入的供給內容。

（二）供給內容體系

健康養老是一個涉及到健康各個領域的產業，因此前延后續可拓展的產業鏈長?？紤]到目前我國老年人口的消費意愿和消費能力，本文的健康養老產業僅限定在醫療健康領域，而不談及有關養老的地產、金融、旅游等相關外延產業。隨著生活習慣與壓力、環境問題等日益影響人們的健康，很多老年病、重大疾病、慢性病有年輕化傾向，如糖尿病的發病群體已經向40～50歲人口蔓延（王先菊，2015），癌癥等重大疾病也開始向中年甚至青年人蔓延。健康是預防養生，預防養生事半功倍，因此，中醫藥治未病、重預防的優勢便賦予了其預防疾病、守護健康的使命。要將中醫藥養老做大做強，形成規模產業，迎合國家大健康戰略。中醫藥健康養老服務要形成完整的供給體系：科學理論研究與轉化、教育與培訓、健康服務咨詢與檔案管理、老年病及慢性病醫護、保健康復、臨終關懷。

1.醫養結合的科學研究與轉化。既然中醫藥健康養老獨具優勢，發展中醫藥健康養老就成為有效改善民生，提升全民尤其是老年人口健康素質、長壽水平和幸福指數的首要選擇。擺在我們面前的研究任務就是：加強中醫藥健康養老適宜技術及服務包的研究與開發；推動構建中醫藥醫療衛生服務進社區、進家庭、進鄉村的便捷途徑；開發中醫藥健康養老產品和服務的推廣渠道；創新中醫藥種植及產品加工方式；進行康復醫療器械的研究；走出“醫養結合”困境的制度設計；科研成果轉化為服務能力的渠道與平臺設計。

2.教育與培訓。典型勞動密集型屬性的養老服務產業對相關人才，尤其是有專業背景的護理人員、推拿師、針灸師的需求缺口很大。根據《2015-2020年中國養老產業行業分析及發展趨勢研究報告》，2015年僅護理義工缺口就達到1300萬人（劉穩等，2015）。一些專家認為，健康教育的缺失導致三率偏低（知曉率、治療率、控制率），是慢性病患病率上升的主要原因之一。部分醫學類高校陸續開設護理專業、康復醫療專業來填補需求缺口。除了國民教育系列，醫學類高校、醫療機構、養老機構要開設相關技術的短期培訓和職業資格培訓，讓更多有從業意愿的待業者能加入到養老服務的供給隊伍中、需要相關知識技能更新的從業人員能勝任新形勢的工作。

3.健康服務咨詢與檔案管理。為服務對象建立個性化中醫藥健康檔案，有條件的地方可以嘗試發展簽約醫生，通過簽約中醫藥服務病種、療程療效、健康評價等對醫生進行約束和評價。對社區及片區居民周期性免費提供健康咨詢服務。中醫藥服務人才定期進鄉村、進社區、進養老機構進行義診以及健康保健知識普及（張宗光等，2014）。

4.老年病、慢性病醫護。隨著年齡的增加，機體組織逐步老化，器官功能逐步出現障礙，尤其是缺醫少藥的廣大農村老年人，適應力減退，抵抗力下降，發病率增加。老年階段身體特征使得老年人易患高血壓、冠心病、骨質增生、頸椎病、膝關節疼痛、腦卒中等常見老年病、慢性病，相當比例的老年人往往同時患有不止一種且有些病種發病突然、危害性大?；加羞@些疾病的老年人好多是獨自生活或只有老年人在一起生活，需要專門的醫護服務才能減輕疾病負擔、提高生活質量。

5.保健康復。主要通過各級醫院康復科、療養院、康復保健中心、社區康復保健機構、社會福利機構，由保健按摩師、足底按摩師、中醫刮痧師和康復治療師開展中醫康復、保健工作，提供對亞健康人群、有家族遺傳病史的人群、有健康風險的特殊環境工作人群等提供健康咨詢、預防、恢復服務；對已患老年病、慢性病且未治愈的患者、惡性腫瘤晚期患者提供康復類服務。

6.臨終關懷。當疾病已無法治愈、即將走到生命盡頭，老年人經歷過病痛的折磨和治療過程的煎熬，已經身心俱疲且時日無多，再進行大規模的儀器檢查、化學藥品的注射等只會增加老年人的身體負擔，利用中醫藥基無毒副作用的特點，提供舒緩醫療，包括日常飲食、清潔、疼痛減緩的輔助治療、生命體征的監護等，讓老人安詳、幸福、尊嚴地走完最后的時光，切實有效地提高生命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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