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錦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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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是永恒的主題
虞錦貴
我曾在《玫瑰園里的童話》(散文詩選集)如后記里寫道:我選擇散文詩創作,的確是在作自己的尋求,即使這種尋求是孤獨的,也是表達自己生命情感的最好的形式,她會把愛、希望和力量的光輝呈現在我面前。因此,二十多年來我對散文詩創作是一種厚愛,一種檢驗,一種探索。
散文詩是介于散文與新詩之間的文學樣式,寫起來短小精致,既可寓情于篇,又可寄事于文,以它獨有的詩化的美文之魅力,便于作者與讀者把握和誦讀。
新中國成立后,散文詩創作的的先行者柯藍認為:中國散文詩已形成兩大流派。一是偏近散文的散文詩。可分為敘事體散文詩、報告體散文詩、情節性散文詩、寓言體散文詩,它們有現實主義更接近生活之長處;另一是偏近詩的散文詩。它的文字凝聚,狀物詠景,發揚詩的跳躍、情感濃烈、意境盎然的特長,龐雜的事物,復雜的情緒,凝聚于一點或一個側面。有浪漫主義更充滿幻想的詩意,使人受到更深的思想啟迪。他認為“散文詩兩大類的派生,并非偶然。”“在今后的發展中,千萬不要再出現抒情散文代替了散文詩的悲劇,這除了內容之外,首先是把它的形式固定在幾百字之內。如果感到幾百字不能容納更多的內容,可以寫成散文詩組詩。”他還強調:“意境和哲理是中國散文詩賴以生存的生命。失去了它,就宣告散文詩的死亡。”
當代文壇對于散文詩這一文體的界定眾說紛紜,原是正常的現象。由于對散文詩理解標準不一樣,在編選作品時,也莫衷一是而出一些混淆。
有的人寫的其實是散文,卻當作散文詩投稿;有的人自己當作散文來寫的,發表后卻被認為是散文詩。到底有沒有統一的尺度呢?這個問題,急需求得一個比較正確的共識。
我不是理論家,先天性缺乏邏輯思維的能力;我也不是學者,沒有讀書破萬卷的淵博的知識;我只是一個喜愛讀詩、寫詩的人,談一點感受而已。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我還是一個初中生的時候,讀到何其芳的《畫夢錄》,深深地被那種充滿詩情畫意的美麗所打動,忍不住把我喜歡的句子抄在我的小本子上。從此,我便知道我一生中,注定會偏愛那些飽含著情感、語言優美、充滿感性的抒情的作品。后來,一再為冰心、泰戈爾、紀伯倫、白朗寧夫人等的作品所折服。
讀魯迅的《野草》,讀泰戈爾的《新月集》,讀屠格涅夫的《愛之路》……你可以體味它們所含的豐富的人生經驗,你可以咀嚼那種深刻的哲理,你可以品嘗那醇化了情愫……
于是,當我拿起筆,我所寫下來的表達我的情感思想的文字,都有一個重要的特點,那就是是抒情性。一般的散文詩多以散文式的語言描述一種境界,直到結尾處方可悟出詩意所在;而我這些作品,常常一開始就進入詩的意境,不強調景的描寫,而著重于詩意的推展。
短小精致,應該是散文詩的特點。濃縮的思想內容決定了它精致和小巧;而它的精致和小巧又促成了內容的精粹。當代一位卓有成績的散文詩作家許淇曾說過:“有時我將足足能寫一個中篇小說的內容,壓縮在短短的散文詩里……”
是的,精粹的藝術形式蘊藏著精粹的思想內容,這就是散文詩。
散文詩必須具有含蓄的美,但它拒絕晦澀的介入。含蓄而單純,這才是散文詩所應該追求的。
我發現一個現象:凡是詩人寫的散文詩,感覺就更像散文詩一些。無論從構思、語氣、意境到多種詩的手法技巧的運用,卻使它充滿了詩美。原來,詩和美是兩位一體的;詩的,就是美的。就連日常生活中,當你看到美麗的風景,美麗的人,就會感受到一種濃郁的詩情畫意而賞心悅目。
美,是詩的一大特征,一首好散文詩,應該是一篇美文。美,給人帶來的是一種木然的愉悅。美,俘虜人的心靈,美,蠱惑人的思想,激起人感情上的熊熊烈焰。艾青說得好:“讓詩和散文攜起手來,走向美的天國。”我想,這應是散文詩人最高的追求。
我覺得一個富于詩心的人,做什么也會富于詩的韻味。當一位詩人寫其他文體時,也會是詩化散文、詩化小說、詩化電影,甚至他的生命歷程,也會是一個詩化的人生呢。我想,一個真正的散文詩人,首先要擁有一顆美麗的詩心。這就包含了詩人的人格、胸襟、修養、境界、情感和氣質等,組成了他的精神世界的一切元素。詩人公劉說過:“要用詩人的靈魂,去鑄造詩的靈魂。”我引以為我的座右銘。
然而,僅有一顆美麗的詩心是不夠的。如果沒有深厚的詩的功力,恐怕也很難寫好散文詩。正因為散文待是自由活潑的,它應該呈現出多種風格的異彩。除了抒情體、寫景(即景)體,還可以有寓意體、獨白體、散文詩劇等形式。屠格涅夫的許多散文詩精品是寓意體,魯迅的《過客》則是散文詩劇的杰作。
請允許作家把自己的靈性賦予散文詩吧:或飄逸或灑脫,或沉郁頓挫,或小橋流水,或雷鳴暴雨,或徐緩,或流動,或低吟,或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