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瑋
生育是個制度
徐瑋

專欄
徐瑋
杭州市醫療保險管理服務局副局長
馬林諾斯基認為,制度是人類活動有組織的體系,任何一個社會制度都針對一種基本需要。正是因為生育供給了新的社會分子,保障了人類綿續,所以費孝通認為生育是一個制度。但費先生同時也說,生育對婦女來說其實是一件損己利人的事,因為生育會束縛婦女,因此,生育需要社會獎勵、督促甚至命令。
作為社會保險之一的生育保險,就是在生育事件發生期間,要求對生育行為承擔者給予相應的收入補償、醫療服務和生育休假。
國際勞工組織的一些資料記錄了世界生育保障發展歷程,如1919年《保護生育公約》(第3號公約)、1952年《社會保障最低標準公約》(102號公約)、1952年《保護生育公約》修訂本(103號公約)、1975年《女職工機會均等和待遇平等聲明》,以及2000年國際勞工組織的《保護生育公約》(183號公約)和《保護生育建議書》(第191號)。
我國生育保障的概念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生育保障制度包括生育保險、計劃生育保障,以及女工勞動保護和婦女就業保護制度有關孕、產婦勞動保護方面的內容。狹義的僅指生育保險。
我國一直重視生育保障制度建設。1951年《勞動保險條例》就有生育待遇規定,1953年《勞動保險條例實施細則修正草案》還將臨時工、季節工及試用期員工納入保障范圍,1955年《關于女工作人員生產假期的通知》明確機關工作人員也可以享受生育待遇。1988年《女職工勞動保護規定》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第一部比較系統、規范的涉及生育保障的法規。后來,《婦女權益保障法》《企業職工生育社會保險試行辦法》《勞動法》和《母嬰保健法》等相繼出臺,標志我國生育保險社會統籌制度基本建立。《中國婦女發展綱要》(1995-2000年)更明確提出20世紀末,要在全國城市基本實現女職工生育費用的社會統籌。2001年《人口和計劃生育法》明確婦女懷孕、生育和哺乳期間,可按照國家有關規定享受特殊勞動保護并獲得幫助和補償。2004年原勞動保障部出臺《關于進一步加強生育保險工作的指導意見》,提出要將建立和完善生育保險制度作為完善社會保障體系的一項重要任務。2011年實施的《社會保險法》規定職工應當參加生育保險,由用人單位按照國家規定繳納險費。因此,生育保險就是個法。
《十三五規劃綱要》提出“生育保險和基本醫療保險合并實施”,但這并不就是說社會保險將由“五險”變成“四險”。
首先,“生育保險和基本醫保合并實施”的概念并不是第一次提出。2004年原勞動保障部就提出,要充分利用醫療保險的工作基礎和服務管理手段,積極探索與醫療保險統一管理的生育保險醫療服務管理模式。
其次,生育保險與醫療保險的制度體系,在籌資標準、保障對象、保障范圍、享受時間、待遇水平方面并不相同。如,生育保險不需要個人繳費,保障的是具有生育能力的人而不是全人群,生育保險雖然也需要醫療服務,但基本以保健和監測為主,正常的分娩其實并不需要治療,生育保險不是終身保障也不是善后保障,而是一個過程保障(如產前產后規定時間),另外,生育一詞包含“生殖”和“撫育”兩個概念,生育保險待遇有一定的福利色彩,生育期間的經濟補償明顯高于養老、醫療等保險,除了醫療費報銷外,還可享受產假和生育津貼。
第三,我國生育保險制度不是該取消而是需要進一步完善。較之生育保險較為健全的國家,我國生育保險制度仍存在重職工輕居民、重婦女輕男士、重生產輕撫育的問題,如丹麥新生兒的父親就有2周的假期,芬蘭是158天,瑞典是1個月,而我國僅有部分城市規定男性在晚婚晚育時可以享受產假。
當然,如何讓生育保險的管理與服務更加適應參保人員的需求,這是可以研究探索的,但無論如何,生育是個制度,生育保險也是。■
《十三五規劃綱要》提出“生育保險和基本醫療保險合并實施”,但這并不就是說社會保險將由“五險”變成“四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