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 流 河 （外一首）

高 晶

壺 流 河 （外一首）

高 晶

暖泉是暖的上游，壺流河盡頭

一座放慢的村莊，看見宮燈

叩響銅蠡之門，老君觀壁畫的

八十一化身，就下山去

在甕城城垣，伸手夠到天

圓月從不飽滿，獨輪車碾過青石

村莊蝸于螺獅殼，上有仙，中有冥君

下有我，在打樹花下走一趟淬火的夜路

看打樹花藝人，布置自己的婚禮和葬禮

莽莽北方，古老的村落涅槃

冰封大地，胎動如初

遠處壺流河，近處窗幃語

漸行漸遠的駝鈴，載回眸之人

搬運了一個水生的朝代

燈影戲里的村莊

他需要在蒼老的麻油燈火中，找到

父系的精血，母系的潤格

提一口氣，提四肢，提今生和來世

好像白香木斷裂，藏起罪孽與不堪

濡自己以沫，自己的過往，絕世沉香

度過九九八十一難，旃檀功德佛

斗戰勝佛、凈壇使者，金身羅漢

靠光的明暗活命，

精細鬼，伶俐蟲，奔波兒灞

小鬼兒們找到了宿主

有誰和我在臺下？虛幻的光影

夜行者可隱忍于刀刃，從百草枯朽

萬物凋敝中，抽出一柄火炬

草民有了護身符、萬靈丹，

帝王將相是夜的弧光，奔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