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目光

劉蘭松

母親的目光

劉蘭松

母親的白發

母親頭上的白發

是被村邊水塘里多事的蘆葦染白的

是被蘆葦的兒女們的親事染白的

是被灶膛里的火苗染白的

是被她縫補日子的心思染白的

母親頭上的白發

是她青春的詠嘆調

有一根白發飄落在地

我便能聽到她生命的聲音

2016年4月17日改于承德

母親的目光

母親的目光

是一根長長的絲線

牢牢系在我這只風箏的翅膀上

我無論飛得多么高遠

都要回到她的身旁

母親的目光

是一縷春天的陽光

無論我遇到怎樣的寒冷

她都會溫暖著我的心房

母親的目光

是我心上的一抹燈亮

無論我遇到怎樣的黑夜

她都會照亮我的前方

母親的目光

是家鄉的一條小道

我踩著上邊的叮嚀

默默走向明天的渴望

2016年4月17日改于承德

母親的手針

就像她最小的兒女

格外疼愛

天天將它別在胸前

生怕落在地上就找不回來了

夜守星燈

為父親的脊梁縫補

被莊稼啃破的傷口

兒女遠行了

為他們納千層鞋底

一個針腳便是一句

深深的叮嚀

針尖鈍了

便在自己的發內磨亮

而母親前額上的皺紋

卻被歲月的犁耕深

母親沒黑沒白地縫補著日子

她手上的銀針雖短

卻時刻丈量著

心靈上的年輪

2016年4月17日改于承德

路 口

每當晌午頭上

母親忙著做完了飯

便到村邊的路口

向莊稼地里張望

隨著嘩啦嘩啦的葉子響

扛著犁的父親

便向母親的身邊走來

母親便抿著嘴向回走

父親去世好多年了

母親照常去路口張望

有一陣風向母親撲來

撫摸了一下母親的前額

便溜走了

母親自言自語地說

老不正經的東西

便低著頭扭著手回家了

2016年4月17日改于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