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之外

王紅梅

幸福之外

王紅梅

低 溫

從容成一棵秋天的樹，或者，一株夏天的蓮。沉默，亦可莞爾。

然后，素凈，安寧，或孤獨。

有人從遠方捎來祝福，向歲月，或向轉身離去的人。于是，你活成草原上的一匹健馬，把月光馱在背上，直到精神明亮。

有人吹滅一盞燈，或縮小一片地域，或丟掉未來。于是，你把日子打扮成一位公主，柳腰一個婀娜，就把舊事擋在了窗外。

你說，悲傷，或清歡，都是一棵樹的樣子，該抽枝時抽枝，該落葉時落葉。即使五月的雪，也掩飾不住一只鳶鳥的哀傷。

你說，暮色茫茫，遇見急彎，不必驚慌。低頭時，最好不要讓眼淚流出來。

有時，嚼得正香，卻發了苦，你不知錯在哪里，更不明白，悲欣怎會交加。

有時，掬一捧清水，依然可以照見素日歡喜，于是，追著問，愛的顏色什么時候褪去了。

陰天了，忍著各種不適應，盼著落雨，落雨了，卻又忘記了打傘，于是，等著送傘的人突然出現。

陰天了，想著逃出城，可溫度偏偏恰好，于是，又對那個人說天老地荒，骨子里的花朵依然順著時間的藤蔓次第開花。

日頭升起，一枚飽滿的露珠輕輕地打個哈欠，便裂開了，誰知道，下一場閃電何時來呢。

月透禪意，攤開的掌心，讓一只肥美的鳥兒銜著良善和祈禱從掌心飛出吧。

止于五月

一場小雨的背影，在空中一個輕輕莞爾，就把所有的邪惡丟給了春風。

五月的恣肆，把一個季節的姹紫嫣紅寫進了春天的章子，讓北方像個穿著花布衣的小姑娘，抽抽搭搭地哭，一直等著夏姑娘送來一束花。

我把五月的肥瘦填進一首小詞中，讓一杯茶靜靜地吐出幽香，等著歲月柔媚成唐朝的女子。

我把一粒種子，連同悲喜的姿勢，一起種在陽光下，準備讓小滿的風還原一個五色斑斕的春天。

五月的天真藍，就像我想出的顏色，我把俗世里的俗事都拋向了那一抹藍，和那藍下面的一灣水，那些俗事的根就斷掉了。

五月的風真輕，我把所有安靜都編織在風中的喜鵲窩里，等著無數個歡樂被一點一點地孵出，像歲月里偶爾生出的斷腸。

在一首詩里尋找

遠方有詩，和一雙透明的眼睛，也有風幡和虔誠。

我坐在大片的沙漠里，參悟，凝視人間遍布的哀傷，和人類渺小的欲望。

看一首詩把大地和天空區分開來。

又一首詩給行者燒火、做飯、端茶、倒水，采擷陽光，直到她走出大漠。

在一個句子里相遇。在另一個句子里交心，我只是一個敬畏自然的學徒，會在一個詞里流淚，會為一只羊的意外死亡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