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葉』公司

□葉輕馳

『綠葉』公司

□葉輕馳

李二雄畢業后，面試了無數次，只因長相不佳，談吐不夠流利，屢次被拒。最后做了決定，自己創業！

李二雄的父母都在鄉下，自己孤身一人飄蕩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連工作都沒有，根本沒有創業的本錢。思來想去，李二雄突然有了主意，自己應聘不上，干脆就當“陪聘”吧！

李二雄開了一家“陪聘”的網店。在QQ里，他對第一個咨詢者說：“你如果去應聘，哪怕條件再好，對方也會雞蛋里挑骨頭。可如果有一個比你笨的人來襯托你，一下子就能讓你顯得高大上了，你被錄用的幾率會更大。”

網店開張后，剛開始湊熱鬧的人多，真正有意愿掏錢的人少。不過，李二雄也不急，反正這網店不用本錢，自己做的是無本生意，也不吃虧。

第一單生意，是一個剛走出校門的小伙子。小伙子一直眼高手低，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拖到現在。因為同病相憐，又是第一單生意，李二雄決定免費。本來，小伙子都做好了被拒的準備，但李二雄將自己“美化”后投出去，竟獲得面試的機會。結果，他倆一起去面試，公司覺得小伙子不錯，當場就錄用了。

走出公司后，小伙子激動不已，硬是往李二雄兜里塞了幾張大鈔。李二雄一臉苦笑，想不到自己至今最成功的一次應聘，竟然是為他人作嫁衣！

小伙子連連說：“大哥，太神奇了，想不到你們店真的有用！”李二雄解釋道：“這就是對比效應。如果只有你一個應聘者，對方就會挑三揀四，希望能找到更好的。可如果有人襯托，相比之下，你就比本來的樣子看起來好了許多。”

做成了第一單生意后，小伙子不僅給了好評，還在各大論壇上發了帖子，說了自己神奇的應聘經歷。很快，咨詢的人越來越多，李二雄漸漸忙了起來。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也有很多“高富帥”找他當“綠葉”。有一次，李二雄問一個“高富帥”：“你這么好的條件，應聘不是十拿九穩嗎？”對方笑著說：“好花也需綠葉襯，否則還是有風險。”

老家的母親打來電話，說：“兒子呀，現在你有了收入，應該找女朋友了！”

李二雄嘴里應著，突然腦子里靈光一閃。他想到，現在自己的“綠葉”生意重點放在職場上，可如今不管是城市還是農村，剩男剩女一大堆，如果把生意擴展到相親界，也是不錯的主意。

像自己這樣的男人，襯托男主角，又不搶風頭，對參加相親的男人們來說，可謂是“極品綠葉”。

李二雄甘當相親界的“綠葉”，初戰告捷。顧客是一個年近四十的剩男，多年來流連于各種相親飯局中，卻顆粒無收。平心而論，這個男人的條件不差。從長相到收入，雖都不突出，但也算得上一般。可問題就出在嘴笨上，一頓飯吃下來，把未來的老婆也吃沒了。

可吃那頓飯則不一樣了，因為有了李二雄的襯托，這個男人的形象一下子變得突出起來。他條件一般，可李二雄看上去更慘；他不會說話，可李二雄連說個完整的句子都有困難。結果可想而知，在李二雄的陪襯下，坐在對面的剩女，終于答應繼續保持聯系。

沒多久，李二雄收到一個大紅包，把他樂得合不攏嘴。

李二雄的名聲漸漸流傳開來，成了遠近聞名的“綠葉”。李二雄一個人忙不過來網店的生意，決定增加人手。這天，他到人才市場招人。一會兒工夫，已經收到了厚厚一沓簡歷。

傍晚，正當李二雄準備收攤，回去好好研究這些簡歷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看，正是自己以前應聘時羞辱過他長相丑的某公司女主管。

女主管走過來，低著頭，輕輕對李二雄說：“對不起！”

李二雄沒想到，女主管會這么坦率地認錯。女主管說：“其實，我的工作壓力特別大。那天，我心情煩躁，才會對你說出那番話。你也看到了，因為公司精簡，我失去了工作。當然，我不是讓你可憐我，而是真心為我自己的過錯道歉。”

李二雄趕緊說：“別這么說，其實那次應聘不怪你，你們公司要招公關，需要口才好的，而我恰恰相反卻還是去應聘，難怪你會生氣！多虧你那句實話，我才能幡然醒悟，找準了自己的位置。否則，恐怕今天還會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四處碰壁。”

女主管說：“我知道你自己開了公司。老實說，很讓我意外，但也替你高興。以后有機會，我可能會成為你的顧客。”

李二雄特別激動，興奮地說：“在這個充滿機遇的社會里，一個人只要找準自己的位置，都會有一番作為的！”

（原載《絕妙小小說》2016年第3期 北京沈萬虹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