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鳥兒，經不起秋天的翻閱 〔外一首〕

韓宗夫

一群鳥兒，經不起秋天的翻閱 〔外一首〕

韓宗夫

秋風細致，心靈的書卷經不起翻閱

他們的翅膀羞于打開，返回的心愿羞于啟齒

難以在天空找到飛行的蹤跡

成熟的秋天，把它們的勤奮一一收藏

在鄉村屋檐下，在高處的樹洞里

他們反芻著金色的嗉子和田畝

目光純凈，面對天空的海和大地的血

壓抑著胸中狂涌的激情

他們的眼睛流露出，與年齡不匹配的淚水

讓我的禿筆，寫不出贊美的詩章

遲緩的鄉村燈火，正從洇濕的草梢上上升

停滯的小河，是最后一條舞動的蛇

那最小的鳥兒，也離開了蘋果的家園

飛往春天，尋找屬于自己的愛情

那最笨的鳥兒，在暮秋中變成一位哲學家

對于急需遷徙的鳥群，作出新的判斷

踩著鋸齒形的葉片，低頭行走的是我

倦于飛翔的靈魂，為即將遠飛的鳥兒餞行

持紅銅夢游的人

紅色的銅，放射出紅色的光芒

其光芒異常炫目，穿過我們的身體

又像一支錐心的曲子

纏繞著我們

在灰暗的花園里，伸出無數紅腫的手

把迷路的人兒悄悄帶走

秋天，正是紅銅成熟的季節

你手持紅銅

期望通過黑夜的長廊走向來世

縹緲的回聲那么頎長、綿軟

穿過夕暉中的城，你已無力飛行

紅銅墜落，一滴巨響

迅速發育成春天的雷聲

為了紅銅，我們甘愿做了冶煉的木頭

持紅銅夢游的人

用一只柚子來喂養塵封的心事

輾轉于命運的八卦，以青春的烈火

來儲存情變的契機

或許，我真的攥緊了紅銅的光芒

靈魂在大地上四處奔波、游蕩

為死亡而時刻準備著

為絕無僅有的愛而存活于世

并甘愿做了紅銅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