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鄉來了“第一書記”
——江西省萬安縣澗田鄉采訪手記

□ 郭志鋒

山鄉來了“第一書記”
——江西省萬安縣澗田鄉采訪手記

□ 郭志鋒

邱輝在察看養鴨戶的鴨子

我沒想到，萬安縣商務局執法大隊的大隊長邱輝，走進澗田鄉上陳村，竟然認識這么多村民，有些看起來似乎很熟悉了。更沒有想到，一看見他，竟然有這么多村民主動地圍上來，個個滿面春風。

在“豆腐專業戶”毛太華家，我特意指著邱輝問：“你認識他嗎？”毛太華的老婆“吃吃”一笑，朗聲道：“他，誰不認識？來我家好幾回了?！焙┖竦拿A不善言詞，端完茶水后，只知道一味地向著邱輝笑。臨出門時，邱輝問了幾句，忽然有些著急，再三交待：“你們燒鍋爐，有沒有看看生產廠家，合不合格?。肯麓挝乙獛藖頇z測一下。你們平時燒的時候一定要注意操作安全，這個弄不好會爆炸的?！泵A夫婦看著一臉嚴肅的邱輝，忙點頭答應著。

就在此刻，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你邱輝，真值得我寫?！?/p>

一

我的采訪從他來的第一天說起。隨著他的回憶，我的眼前浮現出一幅幅生動的場景：

邱輝（左二）在走訪貧困戶毛太華

2 0 1 5年6月1 7日上午，邱輝開著私家車風塵仆仆地來到澗田鄉上陳村。當他拎著自己的衣被行李走進上陳村村委會時，村支書鐘勛元、村主任鐘敏熱情地將他迎進辦公室，三人坐下后，聊起了村里的過去和未來，越聊越投機，越聊越起勁……漸漸地，邱輝有了自己完整的履職規劃，渾身充滿著工作的激情。

次日一早，他就出門了。從未來過上陳村的他，為了盡快掌握村情，了解民意，唯求多與黨員、貧困戶交朋友。不到半個月，他就跑遍了12個村民小組。

村支書鐘勛元告訴我，全村45名黨員，邱輝一一上門走訪，看望黨員，并向他們征求意見和建議。

村主任鐘敏說，全村81戶貧困戶，邱輝同樣一一上門走訪，主動送上聯系卡。

當我把村支書、村主任的原話轉告給邱輝時，他謙虛地說：“有點夸張，只能說大部分去了，有的黨員不在家，我就沒有聯系上。聯系卡的事屬實，這也是為了大家方便聯系我?！?/p>

所謂的聯系卡，是邱輝專門面向廣大村民自制的一張名片。上面不但有邱輝的姓名、單位和職務，還有他的單位座機號和手機號。按理說，即使有聯系卡，也只要發給黨員和幫扶對象即可。但邱輝見人就發，全村眾多的村民都有了他的聯系卡。

他的“麻煩”的事也由此源源不斷。

“邱書記嗎？我是xx，請你到縣人民醫院，幫我帶回昨天的檢查單，行嗎？”

“邱書記，我有沒有評上低保戶??？我符合條件嗎？”

“邱書記，今年的豬肉價格還會上漲吧？說說你的看法?！?/p>

對此，邱輝很是滿意。他認為這是村民對他這個“第一書記”的信任。如果沒有信任，村民是不會主動向打電話的。

幫了那么多人，他卻記不住名字和具體的時間。在我的再三“啟發”下，他不得不說到了“賴清明”。

4組的賴清明，二胎男嬰是個先天性腦癱兒。在一次拆除舊房建設的過程中，邱輝偶然發現了這個孩子。看著這個呆滯的五歲男孩，看著賴清明貧困的家境，邱輝當即塞給賴清明一張聯系卡,告訴他這個小孩可辦理殘疾證，又囑咐他有事可打聯系卡上的電話。

不久，賴清明就打來了求助電話，希望邱輝幫他辦理殘疾證，還要求最好把他這個小孩列入低保對象。放下電話，邱輝立馬找到了鄉領導和民政所的同志。經了解，才知道原來是因為賴清明違反了計生條例，所以不宜將其列入低保對象?，F在國家出臺了二胎政策，可以重新考慮他的請求，將他的小孩列入低保對象。

與此同時，邱輝開著自己的私家車，把賴清明夫婦和小孩一同送到縣城，幫助辦理殘疾證。到了縣殘聯，獲知小孩必須到吉安市的醫院作出醫學鑒定后，方可申報。邱輝當即提出送他們去吉安。賴清明看著邱輝一臉的疲憊，說什么也不肯答應。邱輝只好送他們到車站，再三交待有關辦理程序。等到賴清明夫婦從吉安一回來，邱輝迅速趕到車站，接上他們直奔縣殘聯。

“我可以見一下這個賴清明么？”不知怎么，我陡然有了想到現場的念頭。

“行?！鼻褫x并沒有看出我的懷疑。

車子出了村委會大門，向右一轉，向著村背后的大山駛去。

在山道上大約行駛了十分鐘，車子靠近了一幢剛建的新房子。有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抱著小孩正向著車子張望。這個婦女開始表情還很木然，可當邱輝鉆出車子，向她走近時，那個婦女臉上的表情驟然生動起來，微微一笑。邱輝走上前，接過婦女手中的孩子，婦女又是微微一笑，低著頭走進了客廳。周圍的鄰居聞聲都圍了過來，熱情地與邱輝打著招呼。同行的小許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內心一動，舉起相機，不停地按著快門。

我不好意思地環顧左右，覺得再也沒有必要詢問了。

二

“你對村民這么好，是源于第一書記的責任嗎？”我有些好奇地問。

“也不全是。我只是想，自己畢竟在縣里工作，人面熟一些，辦事的程序也更懂，愿意為大家做些小事?！鼻褫x淡然一笑。

可村支書鐘勛元卻說，邱輝同志密切聯系群眾，非常關心村民。“第一書記”能做到這個份上，我個人表示很敬佩。村主任鐘敏也點頭道，不錯，他的工作很扎實。

他們一起向我列舉著事例：

2015年中秋節，他自掏腰包，購買月餅去看望十二戶貧困戶，還與一個孤寡老人一起過節；

2015年9月，通過他的聯系，縣商務局的干部到上陳小學與19名貧困戶兒童結對子，向他們贈送了書包、文具、書籍等，勉勵孩子們認真學習，天天向上；

今年春節前，他經過努力，聯系一個老板以高于市場價每斤一元的價格，不顧路途遙遠，專程到村里購買貧困戶毛太華、周期東的九頭生豬，讓毛太華、周期東兩家各增收了一千多元；

貧困戶鐘小東種植的苦筍

正月前后，縣商務局羅飚局長親自帶隊，先后兩次到貧困戶家拜年慰問，并送上慰問金……

“這些只能救一時急，重要的是讓大家有自己的產業，這樣的脫貧才長久?！鼻褫x并不滿足于這些“小打小鬧”，他有自己的“小九九”。即在了解民意的基礎上，選準一至兩個產業，借助于“造血”功能，助推貧困戶盡早脫貧。

為此，去年他悄悄地駕車前往吉水縣，考察“井岡鵝業”公司，希望發動貧困戶飼養鵝，以鵝的產業化養殖帶動全村的養殖業?？山涍^幾番考量，又經專家的評估，邱輝覺得成本太高，風險太大，不宜推廣，只得忍痛放棄。

這個項目的夭折，讓邱輝一直心懷內疚。于是他四處求助親朋好友，希望能獲尋到新的發展契機。功夫不負有心人！上海云耕生態農業公司在萬安注冊成立了江西云耕實業有限公司，走的正是生態養殖之路！經過縣商務局領導的聯系與溝通，公司領導決定對貧困戶開展幫扶行動。幫扶模式很先進：由公司免費提供鴨苗，建立鴨棚（鴨棚里安裝攝像頭，以便監控和防疫），同時提供食料成本，農戶負責日常飼養和管理，待四個月后，公司再統一回收，價格每只大約為85元。經測算，農戶每只鴨子可賺人工費25至30元，如果一次性養殖300只至500只，則半年就可賺到一萬元左右。

貧困戶的蔬菜基地

“這個模式好就好在農戶沒有風險。貧困戶可不能承擔風險，否則無異于雪上加霜?！鼻褫x看好這個模式，當下他正在尋找養殖戶人選，預計發展20至30戶，養殖規模在一萬只以上。

在從賴清明家回村的路上，我們去了5組的鐘小東家。鐘小東不在家，但他妻子毛石秀被我們從田里請了回來。一落座，邱輝就向她發放聯系卡，又推介起他的“養鴨經”。講了好久，毛石秀有些心動，笑嘻嘻地回答：“我要等我老公回來后商量一下。”

三

采訪中，我還挖到了一些猛料：邱輝，這個“第一書記”居然還是村民糾紛的化解高手！原來，溫柔可親的邱輝，在處理某些民事糾紛時，卻能想出一些妙招、高招。

村委會門前的澗田河，是鄉里的主要河流。去年，進行澗田河小流域綜合治理，治理范圍長達1.5公里，投資達到一千多萬元，是個利于百姓的好項目?？赡艹鲇诙喾N原因，有人對工程不理解，不支持，天天派人來阻工。這些人一來，施工就得停止。鄉里、村里因此做了大量的解釋、協調工作，但收效甚微。邱輝在得知事情的大致過程后，眉頭一緊，計上心來。次日他請了村里幾位七、八十歲的老太婆坐在施工處。大家開始還不知其用意。等到那些破壞施工的人靠近工地時，老太婆們紛紛站起來，對阻工者進行再三勸說。阻工者大多數是身強體壯的年輕男性，見此情景很是驚詫，但無計可施。雙方僵持幾天后，阻工現象終于得以清除。

還有幾個村小組的舊房拆除，邱輝都積極參與，獻計出力，幫助解決了好幾起民事糾紛。經歷了這樣幾件事后，邱輝覺得提高村民整體素質迫在眉睫。而最先應當提升的是黨員干部的思想、業務素質。因此，邱輝狠抓黨建工作。他從未上過講臺，可在村里卻連上了兩堂黨課。我翻閱課堂記錄，發現去年10月12日講了一堂，最近的就是6月15日，上課的內容是“兩學一做”。通過上黨課，向黨員宣傳最新的黨建教育內容，強化黨員的思想教育。同時他很注重培養黨員發展對象，就在這一年，8組的周賢華、10組的鐘獻華作為致富帶頭人被村支部吸收為預備黨員。

圍繞黨建，我與邱輝進行了深層次的交流。接著，我連續地追問他對“第一書記”這個角色的認識。他沉思了一會，低聲而有力地答道：“責任感和擔當。沒有擔當，就不是稱職的第一書記?！蔽蚁胱屗偕羁痰仃U述一番，他卻沒有再開口。

事實上，答案早已經有了，它就寫在村民們豎起的大拇指上，寫在村支委干部、鄉領導的滿臉笑容上，寫在澗田鄉上陳村的山山水水里。

回想這一年的履職經歷，邱輝滿懷感恩。他感恩縣委對全縣77名“第一書記”的關心和信任，感恩縣商務局以及澗田鄉黨委、政府對他個人工作、生活的關愛與支持，更感恩上陳村這320戶百姓對他的接納與厚愛。

回到縣城后，有個村民還向我打電話說：“邱書記是個好人，他在我們村里，不管走到哪家，哪家都會請他吃飯呢?！蔽衣犃耍睦锊唤徽稹Ｎ蚁耄呵褫x是成功的，當然他的感恩也是理所當然的。

郭志鋒，江西省萬安縣文聯主席、作協主席。

■責任編輯：上官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