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都市打工者的困境與掙扎
——讀葉煒長篇小說《貴人》

■柳冬嫵

新時代都市打工者的困境與掙扎
——讀葉煒長篇小說《貴人》

■柳冬嫵

貴人，生活中一般是指對自己有很大幫助的人的尊稱。對于初入社會的年輕人來說，苦苦奮斗之際貴人的相助尤其重要，得到了貴人的相助，事情往往便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誰不夢寐以求呢？

讀完葉煒的小說《貴人》，深深地感覺到生命中“貴人”的重要。《貴人》以職場白領唐果果為描寫對象，以職場中最常見的職場政治、人際關系、辦公室情感以及如何解決工作問題等為題材，揭示了職場中人的生存狀態。唐果果作為一個年輕有理想、敢于奮斗并且愿意為事業付出辛勤的汗水的都市打工者，她的成功理所當然，最終事業愛情雙豐收。而她的“貴人”是誰呢？是她一生的伴侶任平生，還是暗中相助她的QQ上的陌生人“煙雨江南”？讀完小說后，你一定會有自己的答案。

自2006年開始，職場小說初露端倪,先后出現了《杜拉拉升職記》系列、《浮沉》、《丁約翰的打拼》、《圈子圈套》等上百部職場小說，時到現在，職場小說依然是文學界和網絡界的熱門詞匯，甚至拓展到了影視界。比如小說《杜拉拉升職記》就被改編成電視劇、電影以及話劇走俏熒屏，受到廣大觀眾青瞇。

東莞文學近年來風聲水起，此類職場小說也早有人涉足。2007年，東莞作家韓宇的長篇小說《東莞不相信眼淚》曾一度熱銷，并與當時熱銷的《杜拉拉升職記》形成南北抗衡局勢；2009年，東莞作家洪湖浪的職場小說《牛小米外企打拼記》，也曾掀起過閱讀熱潮，在網上連載創下數千萬點擊量，并被影視公司買下拍攝版權；2014年，東莞詩人、作家王家有的長篇小說《東莞麗人》深刻闡述了這個社會時代背景下諸多年輕人奮斗的經歷以及他們（她們）面臨的辛酸和血淚……這幾位作家多年扎根東莞，在東莞各種職場摸爬滾打，其作品大都以自己的親身經歷所寫就。因為真實，因為有著在東莞這片土地上切膚的疼痛，他們的小說讀來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葉煒的這部小說，當然也不例外。

職場小說的主要閱讀對象是初涉職場的年輕人以及將要進入職場的大學生。“新的經濟環境與生產方式造就了白領人群，但在當代中國轉型中生存與拼搏的他們，并沒有更多前人的經驗可資借鑒，‘杜拉拉’等職場小說的熱銷反映了他們心理上的巨大需求。”文學批評家和傳播學者的這個觀點，為我們從讀者角度找到職場小說熱的原因提供了很好的注腳。

年輕人，不管是已經踏足職場，還是即將置身其中，對于這個社會都是懷著某種程度的好奇和恐懼的。正是因為這種好奇和恐懼并存的心理，使得他們急切地想要了解這個社會，知道其中的門道，從而使得自己可以能夠從容地悠游其中。由此而產生的職場小說，迅速熱銷并且流行，并且讀者對職場圖書的需求還有更加饑渴之勢。

從讀者需求角度看，職場小說更多是實現其教育功能的。這種教育功能的實現，又集中體現于職場小說對于職場生活的比較寫實性的描寫和職場經驗的介紹。這種描寫和介紹，一方面可以幫助讀者很好地認識這個社會；另一方面，又使他們獲得比較實際和可供借鑒的經驗，從而在他們的職業生活中成為一種助力。

職場小說最為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其中的人物或是故事，就是我們現實生活的縮影。如今白領已作為日常生活中的常態，置身其中的新鮮職場人，如何處理人際關系、個人生活；如何面對各種挑戰、適應社會的各種問題？在《貴人》中，作者有意地在故事中大量滲入了職場中的經驗、規則等內容，從某種意義上為讀者提供了一種職場指南，比如本文主人公唐果果是一名來自底層剛出學校的職場菜鳥，她又是如何在短時間內迅速站穩腳跟的呢？

我剛從學校出來，可以說是一只十足的職場菜鳥，為了能使自己更好更快地立足職場，我特意去莞城書店買了一本《職場秘籍》，上面的第二十八條就是對待老員工一定要積極主動，態度熱情，因為他們的經驗和人脈可以讓你少走很多彎路并且少受很多委屈。我把這一條謹記在心。中午買飯時，路過張姐辦公桌前，我總會甜甜地問一句：“張姐，要不要幫你帶一份?”

張姐謙讓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我便回說：“沒事啦，我是新人，平時你都挺照顧我們的，我還正愁沒機會謝謝你呢，這點小事算什么呢。”

日子久了，我便和張姐熟了起來，雖然時常給人家當免費勞力，但初來乍到的自己也從張姐那兒獲得了不少指點和幫助，這使我很快地在辦公室站穩了腳跟。

像講故事般娓娓道來，這樣的敘述不知不覺中給人啟發，比起一些職場類指導書中枯糙的講述讓人更易于讓人接受。

新人進入一個新的公司就職，如何快速了解公司歷史、了解企業的做事風格和追求理念，文中也有支招：

無論是大型的上市公司還是街頭小作坊，每個公司都有每個公司的文化和價值觀。了解了公司的文化和價值觀，就等于把握了老總的做事風格和追求理念。初入碼頭，切忌如無頭蒼蠅般嗡嗡亂飛，找不到出路；也別像愣頭青一樣拿芝麻綠豆的小事去煩人，把‘不懂就問’視為職場菜鳥理所當然的權利。首先，就是要從這些看似垃圾的東西里邊快速了解公司是一個什么樣的公司，老板是一個什么樣的老板，把這些問題理清了，你自然能夠在最短時間內融入其中。

俗語說：職場如同戰場，職場中有丑陋齷齪、卑鄙無恥的勢利小人，也有坦城待人、勤奮努力的同事。面對這樣的人該如何面對？

我也不喜歡這樣的人，但我立刻想到了《職場秘籍》的第三十一條：不要和任何一位同事結下仇怨，越是小人越要小心對待，否則你很有可能莫名其妙地被人暗算。我決定以后要對百合敬而遠之，保持基本的禮貌就行了，沒必要把關系弄僵。

……

百合的經歷可以給我們這些小白領兒很多經驗和教訓，那就是不要像個長舌婦一樣整天搬弄是非，這樣會惹得同事們討厭，也不要老是圍著領導溜須拍馬，領導都不是傻子，知道你懷揣著什么心眼，也知道你私底下在做什么，所以少說話多做事才是立足職場的王道。”

類似于這樣的職場秘笈，在《貴人》中處處可見。《貴人》的小說背景發生在舉世矚目的現代工業城市——東莞。講述了新光傳媒集團《快報》部門中幾位編輯的職場故事,人物性格鮮明突出,葉煒抓住了現代職場女性的情感和工作特質,把職場女性的言語、動作、神態等非常細微的變化都娓娓道來,尤其是將辦公室中細微變化所引起的心理活動都準確地表現，對于主人公的各種參差不一的情緒，以及難以言傳的親密感情，本書有著極其細膩的描述，足以顯示作者明快又不失流暢靈活的文筆。

更為重要的是，《貴人》不僅僅是一部職場小說。這部小說塑造了幾位個性鮮明的新女性形象：年輕貌美、才氣氣質俱佳、又能為理想奮力拼搏的完美女性唐果果；感情至上的富二代千金米斯；同樣年輕貌美又心思縝密的蘇娜等。這些女性，有許多是從鄉鎮進入都市的新時代女性，可以說兼有鄉村與城市的兩種身份背景。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部書寫城市打工者的新小說。作者試圖思考的問題是：新時代女性進城之后的困境與掙脫。

圍繞辦公室工作，小說寫了幾個小小辦公室中人與人的傾軋，復雜的人物關系，以及職場愛情、升職加薪、講述了職場之間的激烈競爭。蘇娜，在《貴人》中可以做為一個小反面人物，是唐果果職場升遷的一道險阻。這個女人能力強悍，業務突出，與上司梵高又有著暖昧不清的關系。所以，在第一次職場交手中，唐果果敗下陣來毫不奇怪。

作為唐果果的對手戲，小說的男主人公之一任平生。他職位高，位列公司副總；英俊瀟灑，長相酷似韓國明星宋承憲；又極具專業精神、業務老道成熟、風流倜儻、敏感多情，任平生傾心于唐果果的美貌與才干，特地為她量身定制了一個部門：特稿部。并讓她從記者部的普通編輯晉升為特稿部主任。當然，這樣完美的男性在現實中基本是不存在的。他的出現，大大滿足了讀者對于夢想中的白馬王子的渴求。

《貴人》從男女主人公情感、工作以及生活細節方面的交流和博弈來層層深入表現人物的性格特點和生存困境。其中，還有一位QQ上的神秘的陌生人“煙雨江南”，“煙雨江南”既懂得主人公唐果果的心情，又不失時機為她指點迷津。在唐果果的愛情事業雙豐收的時候，“煙雨江南”又適時提醒她要把握現在的幸福。這位“煙雨江南”到底是誰呢？則是作者為讀者留下的一個巧妙的懸念，也是為小說題目設下的一個伏筆。

《貴人》之為“貴人”，塑造了一個完美男性對于職場困境中女性的拯救。小說后半部分，通過任平生在險惡的職場競爭中獲勝，從而使女主人公唐果果擁有了一個圓滿的結果：她如愿以償當上了總編助理，并兼任重要部門編輯部主任。在感情上、事業上得到了雙豐收。《貴人》這部小說，無疑是對女性的職場生活寄予了美好的向往。但在小說情節的推動上，從作者設計的一系列QQ密碼被盜、個人隱私被偷窺等細節中，感覺葉煒在寫作這部小說時，應該是深受諜戰片的影響。筆者使用QQ近二十年來，還從未感覺到QQ空間竟然有這么大的用處。QQ空間作為一個推動小說情節的重要載體，一個公司、一個編輯部全體員工都使用QQ空間來作為情感抒發的領地，并頻頻被對手利用。

諱莫如深的職場人際關系、爾虞我詐的職場政治斗爭、職場中的情感等方面交織在一起，進城之后的現代職場女性挑戰前所未有的生存困境。女人，本是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充滿靈性和感情的復雜動物。《貴人》中唐果果的形象，也為當代進城打工的新時代女性樹立了正確、成熟的職場觀念：努力工作，付出總有收獲。

（作者單位：東莞文學藝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