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市長？

□蔣先平

你是市長？

□蔣先平

周日，吃過早飯的市長突然想起明天去省里匯報的材料還沒有仔細看過，他打電話讓司機來家里接他去單位。

電話里司機說他在鄉下，鄉下的岳父去世了，得兩個小時才能趕回來。市長輕聲地說：“不要急著回來了，好好地處理后事吧。”

放下電話，市長想起群眾來信反映公交車服務態度不好，今天正好可以親自坐一坐公交車，看一看是什么情況。

市長下了樓，走了十多分鐘，打聽了兩回，才找到一個公交車站牌。又等了十多分鐘，終于看到一輛通往市政府的11路公交車進站了。

市長氣喘吁吁地擠上了車。“投幣！”司機大聲喊著。市長掏遍了兜也沒有掏出一分錢。“公交卡！”司機又大聲地沖市長喊著。市長臉紅了，他走到司機面前小聲地說：“我是市長，沒有公交卡，出門又忘帶錢了，這一塊錢車費我先欠著，過后讓人送到你們單位。”

“開什么國際玩笑？你是市長？你要是市長，我還是省長呢！”司機不屑地大聲說著。

市長的臉紅了又白，他氣呼呼地下了車。

兜里沒有錢，又沒有公交卡，咋去單位呢？回家取錢吧，來回還得耽誤二十分鐘。有了，打出租車啊，到了市政府，讓司機和我一塊去樓上取錢。記得辦公桌抽屜里有一千塊安全防火獎金始終沒有動呢。

市長打定主意后來了精神，站在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很快到了市政府，市長下了車跟司機說：“師傅，和我進去取車費。”

“什么？兜里沒錢？沒錢你打什么車？”司機不高興了。

“你看你，急什么？我也沒說不給啊，這不讓你跟我上樓去取錢嘛。”市長拉下了臉。

“你讓我跟你上樓，這么大的衙門你能進去啊？再說，就算進去了，是不是想三拐兩拐把我甩掉啊？”說著司機下了車堵住了市長。

“我是市長，能騙你嗎？”“你是市長？別糊弄我了，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啊，市長能坐我這出租車？”司機拽住了市長的胳膊不放。“別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市長生氣了，“我這就給你錢！”市長走到政府大門口站崗的武警面前，“小同志，我是市長，麻煩你一件事，我忘記帶錢了，你先借我五十元，付給這位師傅，一會兒下樓時我再還你。”

年輕的武警抬頭看了看市長說：“你長得還真像市長，你真的是市長嗎？那你把工作證給我看一下。”

市長掏了半天，兩手空空。“那你把出門證給我，我看一下上面的照片。”

“我哪有什么出門證啊，我是市長！”市長大聲地說。

“對不起，請你走開，不要妨礙我工作。”年輕的武警威嚴地對市長說。

市長悻悻地帶著司機來到大門旁邊的值勤室。里面的幾名公安值勤人員一聽說找他們借錢都笑了，說：“你是想詐騙吧？”市長解釋說：“我是市長，打出租來的，兜里沒有錢，想借五十塊錢付車費。”

這幾名正在打撲克的公安人員嚴肅地說：“不要再演戲了，市長也是你敢假冒的？我們正忙著呢，你快走吧，再啰嗦我們就把你拘起來！”

市長氣得一摔門走了。

市長打通了家里的電話，半小時后保姆帶著錢來了。接過車費后司機說了一句“假冒市長俺走了”，小車一溜煙開跑了。

市長要進政府大院，剛才那個武警又讓他出示證件，市長大聲地說：“我是市長。”武警嚴肅地說：“請您出示證件，沒有證件任何人不得進入。”

市長苦笑著對保姆說：“誰是市長？我是市長嗎？咱們還是回家吧。”

（原載《微型小說月報》2016年第4期 河南李金霞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