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漢語詞典》字母詞收錄與修訂情況分析

摘 要：1996年《現代漢語詞典》第3版開始在附錄“西文字母開頭的詞語”部分收錄字母詞，至今已經歷了三次修訂。文章從字母詞數量、類別和釋義三個方面的變化詳細分析了《現代漢語詞典》對字母詞的收錄與修訂情況，并討論了規范字母詞使用的必要性和方法，以及規范字母詞含義的意義。

關鍵詞：現代漢語詞典，字母詞，修訂

中圖分類號：N04；Z32文獻標識碼：ADOI：10.3969/j.issn.1673-8578.2016.05.009

Analysis of the Inclusion and Revision of Letteredwords in Contemporary Chinese Dictionary//GU Xiaowei

Abstract： Letteredwords have been included into “Acronyms and Words Beginning with Greek or Latin Letters” in the Contemporary Chinese Dictionary（the third edition） since 1996. Till now， the appendix has been revised three times. In this paper， we analyze the inclusion and revision of letteredwords from their number， category and explanation， and then further discuss the necessity and method of letteredwords standardization.

Keywords：Contemporary Chinese Dictionary，letteredwords，revision

收稿日期：2016-05-11

基金項目：天津市2012年度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字母詞讀音問題研究”（TJHY12-025）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顧曉微（1979—），女，碩士，天津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為語言學、語言測試。通信方式：guxw@tust.edu.cn。

《現代漢語詞典》（以下簡稱《現漢》）1978年出版發行了第1版。自《現漢》出版以來，隨著社會的發展，語言也在演變，字母詞的出現和盛行就是漢語語言演變之一。字母詞早期出現于白話文運動后期，如阿Q、三K黨等，但由于數量少，使用范圍窄，并未引起重視。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20世紀80年代開始，字母詞急劇增多，應用領域擴大，使用頻率提高。為滿足讀者檢查的需求，《現漢》自1996年第3版開始在正文附編收入注釋字母詞，名為“西文字母開頭的詞語” [1]。而后的2002年第4版（即2002年增補本）、2005年第5版以及2012年第6版，都對此部分做了調整與修改 [2-4] 。

事實上，從排序檢索的角度看，漢語字母詞可以分成三類：（1）漢字開頭的字母詞，如卡拉OK；（2）西文字母開頭的字母詞，如GDP；（3）阿拉伯數字開頭的字母詞，如3G手機。《現漢》收錄前兩種字母詞。漢字開頭的字母詞收錄于正文中，數量很少，僅有阿Q、三K黨、卡拉OK三個，且不同版本并未發生變化。西文字母開頭的字母詞附于正文之后，是本文討論的依據。阿拉伯數字開頭的字母詞數量較少，且暫未收入詞典當中。本文將從《現漢》附錄“西文字母開頭的詞語”部分收錄字母詞的數量、類別和釋義三個方面討論其收錄與修訂情況。此外，字母詞自其產生以來的發展變化即可在四個版本《現漢》中體現出來。

一 字母詞條目數量的變化。

自《現漢》第3版收錄“西文字母開頭的詞語”（以下簡稱字母詞）開始，每次版本的更新都會收錄一些國人常用的新字母詞，同時也會刪除個別不大常見或大家已非常熟悉的字母詞。當然，字母詞增加的數量遠大于刪除的數量，具體情況見表1。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中國社會經濟的快速發展和對外交往的日益頻繁，國外信息的傳遞及其影響不斷擴大，報刊媒體上經常出現字母詞，甚至很多人在公眾場合說話時也夾雜著一些字母詞，字母詞的使用呈快速上升趨勢。1996年《現漢》第3版首次收錄字母詞，但數量較少，僅有39條 [1]。之后幾年中國科技不斷進步，信息技術飛速發展。體現在2002年出版的《現漢》第4版，收錄字母詞數量大幅增加，達到142條，新增條目數為107，增幅274.4%，年增加率24.0% [2]。2005年《現漢》第5版字母詞增至182條，新增條目數為50，增幅36.6%，年增加率8.6%[3]。2012年《現漢》第6版字母詞總數達到239，新增條目數為60，增幅33.0%，年增加率4.0%[4]。收錄字母詞數量的上升趨勢與中國的社會經濟、政治形勢密切相關，而且主要是受到計算機與通信技術、網絡服務快速發展的影響。2009年國家語言資源監測語料庫將近1億字的有聲媒體語料顯示，每1000個詞中就有5個是字母詞[5]。同時我們也發現，盡管《現漢》每次修訂后字母詞條目數都有所增長，但增率呈下降趨勢，而且每次修訂均有少量的刪減。這說明字母詞在經歷了90年代后期由科技迅猛發展而引起的急劇增加之后發展趨于平穩。同時，也說明《現漢》作為中國最具權威性的漢語詞典，在收錄字母詞的問題上是相當審慎的。

二 字母詞類別的變化

字母詞的分類方式很多，本文只討論最基本的兩種分類，即按詞形分類和按語義分類。

字母詞按詞形可以分為四類。

（1）純字母詞

即全部由西文字母組成的字母詞，如GDP、MBA、CEO、WTO等。

（2）漢字字母詞

即包含漢字的字母詞，如A股、B股、卡拉OK等。

（3）拼音字母詞

即由漢語拼音首字母縮略而成的字母詞，如GB（國標）、HSK（漢語水平考試）、PSC（普通話水平測試）、RMB（人民幣）等。

（4）數字字母詞

即包含阿拉伯數字的字母詞，如18K、24K、3C、4D等。

當然，也有少數既包含漢字又包含阿拉伯數字的字母詞，如2B鉛筆、3G手機、4S店、4D電影等。由于《現漢》中此類字母詞極少，暫不將其單獨劃分為某一類別，下文討論時再具體說明。

字母詞所表達的語義內容領域非常廣泛，根據陳佳璇、胡范疇對中國大眾傳媒中字母詞使用狀況的調查與分析，字母詞可按其語義劃分為七類 [6]。筆者認為應補充“軍事類字母詞”，因此將字母詞按語義劃分為八類。

（1）專門名稱類字母詞

包括企業公司名稱、產品名稱、機構組織名稱、職務職稱、規范系統名稱、各類會議賽事名稱等，如BBC、SUV、WTO、CEO、GPS、NBA等。

（2）科技術語字母詞

如PVC、USB、LED、IT等。

（3）經濟類字母詞

多出現于金融、證券、管理領域，如GDP、GNP、A股、B股等。

（4）醫療健康類字母詞

如CT、B超、SARS、PM2.5等。

（5）文化教育類字母詞

多涉及各類考試及與學術、論文相關的內容，如CET、WSK、SCI、ISBN等。

（6）娛樂時尚類字母詞

集中出現在現代潮流或者娛樂方面，如卡拉OK、SPA、DIY、OL等。

（7）軍事類字母詞

如C3I系統、C4ISR、NMD、TMD等。

（8）其他

這類字母詞是排除上面七類詞后所剩下的。《現漢》中可歸入此類的字母詞不多，如AM、vs等。

分清了類別，下面分別分析字母詞詞形類別的變化和語義類別的變化。

（1）詞形類別變化分析

四個版本《現漢》收錄的字母詞按詞形分類的統計結果見表2。

可以看出，字母詞首次收錄在《現漢》第3版，只有純字母詞和漢字字母詞兩類，而且數量較少，比例接近，分別為54%和46% [1]。這是因為90年代中期雖然人們日常生活及各個領域頻頻出現字母詞，但數量有限，并且近一半的字母詞與漢字組合，漢語受西方科技文化的影響并不大。隨著科技不斷進步和全球一體化進程的加快，漢語中字母詞迅速增多。到2002年《現漢》第4版發行，其中收錄字母詞142個，數量將近第3版的四倍，而且其中純字母詞比例上升至73%，并收錄了少量拼音字母詞和數字字母詞。人們日常生活所用的字母詞中，西文字母詞占了絕對主流，漢字字母詞的數量雖然增加，但比例明顯下降至24% [2]。而后2005年和2012年相繼出版的《現漢》第5版和第6版中，純西文字母詞數量繼續增加，但比例趨于平穩，均為75%，而漢字字母詞數量增加緩慢，且比例逐漸下降，分別為21%和18% [3-4]。《現漢》第3版，漢字字母詞占字母詞總數將近一半，而第6版中只占18%，不足五分之一。這說明國人已經接受并習慣西文字母詞作為漢語語言系統的一部分，因此純字母詞數量才會不斷增加，而漢字字母詞數量變化不大。此外，拼音字母詞數量很少，直到《現漢》第6版，收錄的拼音字母詞只有GB（國標）、HSK（漢語水平考試）、RMB（人民幣）和WSK（外語水平考試）四個。值得一提的是，數字字母詞首次出現在《現漢》第4版，只有C3I系統、C4ISR、MP3三個。第5版仍保持原收錄，沒有補充新的數字字母詞。第6版卻一次增加了九個數字字母詞，分別為B2B、B2C、C2C、F1、M0、M1、M2、MP4、PM2.5，其中B2B、B2C、C2C、M0、M1、M2六個字母詞均屬經濟領域，這是國際電子商務和經濟流通迅猛發展的產物。

（2）語義類別變化分析

表3詳細記錄了四個版本《現漢》收錄字母詞按語義類別分類的統計結果。

表3中四個版本《現漢》收錄不同類別的字母詞，數量均有所變化。其中最穩定的，即變化最少的是軍事類字母詞。《現漢》第3版尚未收錄軍事類字母詞[1]，第4版首次收錄了C3I系統、C4ISR、NMD、TMD四個軍事類字母詞[2]，而第5版和第6版都僅保留了這四個軍事類字母詞，沒有增加[3-4]。這是因為軍事具有很強的民族性，盡管受到國際化軍事發展的影響，也不會輕易接納西方語言作為某一軍事系統的名稱，漢語在該領域具有絕對的優勢。

縱觀其他語義類別的字母詞，即專門名稱、科技術語、經濟、醫療健康、文化教育、娛樂時尚等六類字母詞，其數量在逐步增加，因而導致了字母詞總數的不斷增加。數量增長最多的是科技術語類字母詞，這與學界調查結論一致——字母詞高頻出現的領域往往是科技領域。因為科技領域往往需要及時引進新產品、新技術，而英語常是這類新產品、新技術的起源語。當漢語翻譯不能及時準確地將這些代表新產品、新技術的起源語轉換過來時，字母詞就憑借其原創性和便捷性被廣泛使用了。

從各類字母詞數量和所占比例可以看出，科技術語字母詞雖然在數量上占有絕對優勢，但其比例卻是逐漸降低，分別是54%、43%、42%、38%。事實上，科技術語字母詞的更新相當快，體現在《現漢》每個版本相較上一版本減少的字母詞大都是科技術語類。比如《現漢》第4版刪除了第3版的ASCII、N型半導體、P型半導體、PN界四個字母詞，均為科技術語；《現漢》第5版刪除了第4版的CFO、CGO、CIO、COO、CTO、SBS、VDR、Email、FA、HA、NC等11個字母詞中，后四個是科技術語；《現漢》第6版刪除了第3版的Internet、第4版的internet和第5版的EPT，其中前兩個是科技術語[1-4]。這種更新與科技的進步更新密不可分。

相反，專門名稱、經濟、醫療健康、文化教育四類字母詞所占比例呈上升趨勢，分別為5%、11%、12%、13%，0、8%、8%、12%，8%、14%、14%、13%和5%、6%、8%、8%。說明在科技發展進步的同時，國際信息廣泛傳播，諸如BBC、CNN、CCTV、NHK等字母詞已眾所周知，經濟、醫療、文化教育方面逐漸和國際接軌，常見字母詞如GDP、GNP、CPI、RMB、DNA、HIV、SARS、PM2.5、CET、MBA、ISSN、HSK等。

三 字母詞釋義的變化

從第3版開始，《現漢》經歷了三次修訂，每次修訂字母詞的釋義都做了很多改動。這是因為隨著時間推移，字母詞的使用情景以及大眾對字母詞的認識會發生變化，而《現漢》作為中國最具權威性的漢語詞典必然要與時俱進，順應時代的發展。總的說來，字母詞釋義的變化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1）體例的變化和調整

《現漢》第4版、第5版和第6版都進行了體例調整。第4版對漢字字母詞的漢字部分增加了漢語拼音注音，使字母詞讀音更加準確。例如：BP機在第3版釋義為“無線傳呼機。也叫尋呼機”。第4版調整為“BPjī 無線尋呼機”。同樣增加注音的字母詞還有pH值、SOS兒童村、T恤衫和X光 [2]。第5版對漢語拼音字母詞HSK和RMB的來源，即漢語拼音全拼處增加了聲調標注，例如：RMB在第4版釋義為“人民幣。[漢語拼音renminbi的縮寫]”，第5版修改為“人民幣。[漢語拼音rénmínbì的縮寫]” [3]。標注聲調后更符合《漢語拼音方案》的規定，同時也為讀者提供了更詳細的信息。《現漢》第6版對個別字母詞注釋中增加了音譯，或者用音譯取代冗長的解釋。如：OPEC，第6版在其釋義“石油輸出國組織”后面增加了音譯“歐佩克”。很多媒體頻繁使用音譯“歐佩克”，使語言更簡練。又如：X刀，在第5版釋義為“一種用于放射性治療的設備，采用三維立體定位，X射線能夠準確地按照腫瘤的生長形狀照射，使腫瘤組織和正常組織之間形成整齊的邊緣，像用手術刀切除的一樣”，而在第6版則簡化成“愛克斯刀” [4]。由于人們對于X光、X射線的認識由來已久，而且可以查閱《現漢》正文的“愛克斯射線”，而X刀只是一種應用X射線的醫療設備，沒有必要再詳細解釋，這種體例的調整是很合理的。

（2）釋義更加準確、嚴謹

做此類修訂的字母詞數量最多，而且《現漢》第5版中此類修訂最多。如：ICQ，出現在90年代中期，當時被稱為網絡尋呼機，之后迅速成為國際流行的網上聊天工具軟件。因此《現漢》第4版將ICQ釋義為“網絡尋呼機”。但之后幾年隨著QQ、MSN等眾多即時通信軟件的出現，“網絡尋呼機”這一稱呼已不能適應形勢的發展變化，因此《現漢》第5版將其釋義修改為“一種國際流行的網絡即時通訊軟件”，第6版由將原釋義中“通訊軟件”改為“通信軟件”，使其更加嚴謹 [2-4]。這種修訂真實地反映了人們對ICQ認識的變化，也體現了《現漢》修訂與時俱進的特點。

（3）釋義更加簡練

《現漢》第4版將CPU的釋義由第3版的“計算機的中央處理器”簡化為“中央處理器”。第5版將PC的釋義由第4版的“個人電子計算機”簡化為“個人計算機”。第6版將QFII的釋義由第5版的“合格的境外機構投資者（制度）”簡化為“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 [2-4]。這種簡化主要源于人們對科技、信息、經濟等方面知識的接觸了解增多以及英語的普及。

（4）釋義的擴充

此類修訂最典型的字母詞是FAX和MP3。FAX首次出現于《現漢》第3版，釋義為“傳真系統”。隨著這一技術的普及，人們日常生活中經常使用FAX，而它的用法和意義都更為廣泛，因此《現漢》第4版將其釋義擴充為“①傳真件。②用傳真機傳送。③傳真系統。”[1-2]MP3的本來含義正如《現漢》第4版的釋義“一種常用的數字音頻壓縮格式”。隨著這種格式在電腦中的普遍使用，MP3也可指代這種格式的音頻文件和MP3播放器，因此《現漢》第5版將其釋義擴充為“一種常用的數字音頻壓縮格式，也指采用這種格式的音頻文件及播放這種格式音頻文件的袖珍型電子產品”[2-3]。這正是科技發展進步的結果。

（5）專業術語變換

專業術語變換只涉及一個字母詞——CT。《現漢》第3版CT釋義為“X射線計算機斷層掃描（儀）”，第4版將其修訂為“計算機體層成像（儀）”，第5版未做改動，第6版修訂為“計算機層析成像（儀）” [1-4]。隨著專業科學技術的進步，字母詞的釋義不斷更新，更符合專業規范。

（6）大小寫變化

字母詞本身大小寫發生變化的只有email一個，由第4版“Email”變為第5版“email”，這是因為隨著網絡通信的普及，email不再作為專有名詞出現。此外還有一些字母詞，本身大小寫沒有變化，而是釋義的來源部分英文單詞首字母的大小寫有變動。例如：GPS一詞，在第4版釋義為“global positioning system”，第5版變為大寫“Global Positioning System”，而在第6版又恢復了小寫“global positioning system” [2-4]。經歷同樣變化的字母詞還有GSM、TMD、和WAP。這種反復修訂源于《現漢》收錄工作的嚴謹態度。

《現漢》的三次修訂充分考慮科技進步和時代發展等社會因素，參考多方資料，同時也注意搜集報刊、網絡等媒體與字母詞相關的文章、評論，并接受讀者提出的反饋意見和建議，吸收其中有價值的信息，使字母詞的釋義不斷向準確、簡練、全面發展，滿足大眾對字母詞這類新生詞語的認識和了解。

四 字母詞盛行的負面效應及應對方法的討論

字母詞進入漢語以來，憑借其方便快捷和保持原義的優勢，在中國社會語言生活中發揮著不可忽視的作用，人們也在使用中逐漸認識到其獨特的價值。作為中國最具權威的漢語詞典，《現漢》對字母詞的收錄及反復修訂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字母詞的使用已越來越頻繁。以大眾傳媒為例，廣播電視語言外文縮略詞使用狀況調查顯示，外文縮略詞確有濫用的趨勢。在近1億字的2009年廣播電視語料中，共出現2087次外文縮略語，占語料總詞種的4.8%。就是說，在廣播電視2009年的全部語料中，每1000個詞中，就有5個是外文縮略詞。在這2087個外文縮略詞中，老百姓比較熟悉的僅有NBA、WTO、CCTV、CT、DNA、GDP那么幾個，放寬一點也不會超過50個，其余則十分陌生。這樣，語言符號就失去了它作為交際工具的作用，也達不到傳播的效果。所以，媒體上外文縮略詞的濫用之風必須剎車[7]。

同時，字母詞在教科書中的使用也嚴重影響了漢語教學。例如：“你羨慕SOHO族嗎”是《中級漢語口語》第十一課的題目（路志英，北京語言大學出版社，2007年2月版）；又如：《HSK新編模擬試題集》（萬義鳳等，新疆人民出版社，2001年11月版）。這種情況會對漢字教學、漢語詞匯教學、漢語語法教學、漢語文化教學及漢語交際功能造成影響。具體來說，漢語中夾雜字母詞顛覆了漢字作為方塊字，易于辨意、區分同音字、聲旁形旁示音示義的功能；對漢語詞匯規范化形成沖擊，讓學生難以理解和接受漢語詞匯的這種“變異”；打亂了漢字作為漢文化的載體，凝聚不同歷史時期的文化積淀，反映漢語文化知識這一特性；直接影響使用漢語進行交流和交際[8]。

全國科學技術名詞審定委員會（以下簡稱全國科技名詞委）原副主任劉青提出大量使用字母詞所帶來的負面效應：影響民族語言的健康發展，削弱民族語言的表現力；字母詞在意義表達上存在模糊和難于理解的問題，不利于科學技術的推廣和普及；廣播、電影、電視、報刊中大量使用字母詞，特別是播音、口語中的使用，讓人不易理解，不利于科學知識的傳播；由于字母詞具有語義上的多義性和表達上的模糊性，不加注釋的使用，容易造成公眾理解上的錯誤，甚至引起嚴重誤解并造成經濟損失[9]。

《光明日報》曾就科技術語字母詞漢化問題采訪全國科技名詞委孫壽山副主任。在采訪中，孫壽山副主任指出，在漢語中不規范使用字母詞，會直接造成交流的不通暢，人為地在廣大讀者面前設置了一道語言屏障。漢語言文字博大精深，作為一種成熟的語言文字符號體系，應該保持它的嚴整性、系統性和規范性，沒有必要刻意使用外語或外文字符。他說，漢語是世界上最優秀的語言之一。作為漢語記錄的載體，漢字完全能夠利用它的形、音、義兼具的特點，通過音譯、意譯或音義結合的方式，將這些字母詞轉化成漢語詞匯。只要國人端正心態，只要有關部門加快字母詞審定和規范的步伐，字母詞是不會在我國繼續蔓延而擾亂漢語言環境的[10]。

劉青提出規范字母詞使用的做法：不提倡使用字母詞，能譯成漢語的一定要譯成漢語；較上位或社會廣泛使用的科技名詞要有漢語名稱；專業性很強或無法漢譯表達的詞，允許采用字母詞表示；反對濫用字母詞[9]。

這便使得字母詞如何漢語化的問題尤為迫切和突出。字母詞之所以盛行，多半是因為它采取了縮略形式，簡單明了，便于記憶和使用。那么字母詞所對應的漢語也可以縮略成簡稱，或縮略詞，將字母詞漢語化，以滿足語言的最簡原則，方便使用。目前對字母詞縮略規律的研究還很少，對字母詞的漢語定名也缺少公認的原則和方法。劉青初步分析了若干字母詞的縮略結構，歸納為六種構成形式：取核心詞素構成縮略詞（如：CCTV央視）、取漢語詞組的首字構成縮略詞（如：NBA美職籃）、取字母詞原文音譯構成縮略詞（如：radar雷達）、取原文音+漢語義構成縮略詞（如：LORTANS羅坦系統）、字母詞+意譯構成縮略詞（如：CMOSIC CMOS集成電路）；其他縮略詞形式[9]。祝吉芳分析了字母詞在漢語中的優勢、劣勢及其可譯性問題，提出以簡稱，即縮略詞，取代字母詞，作為漢語化字母詞的一種有效途徑。具體方法為以下三種：意譯字母詞，即只借用字母詞的意義，而構成材料和構詞規則完全用本民族語言材料構成，如中情局（CIA）、非典（SARS）、艾滋病（AIDS）；雙音節化字母詞，即使用漢語雙音節詞取代字母詞，如歐盟（EU）、飛碟（UFO）；詞化字母詞，即部分字母詞經音譯或意譯后逐漸詞化，以順應漢語詞匯雙音節化的發展規律，如托福（TOEFL）、雅思（IELTS）[11]。

用簡稱的方法來漢語化字母詞是可行的，而且很有必要。有關部門應盡快成立專門隊伍，研究字母詞的漢語化問題，及早出臺譯名與原字母詞一樣簡潔、鮮明、實用的中文簡稱方案，以減少字母詞帶來的負面影響。

五 結 語

隨著社會的開放，人們在交流中會不斷借用其他語言的新詞語，外來詞語自然就會頻繁引進和使用，這是符合語言發展規律的，在一定程度上也豐富了漢語詞匯。《現漢》對字母詞的收錄與修訂反映了字母詞的使用現狀，及時記載了新事物、新現象、新概念，方便讀者查閱新詞。然而，漢語作為我們中華民族的文化結晶，不僅承載了中國過去的文化，更推進著中國未來的文化。因此，新詞的使用必須規范，應避免把漢語外語化。字母詞進入漢語要根據漢語的構詞規律，采用規范的翻譯手段來確定其簡稱，把字母詞漢語化。

按照國際慣例，外來語都要翻譯成本民族語言，借用其他語言的詞語來豐富自己語言的詞匯是要符合自己語言造字組詞規律的，不是隨意的拼湊，更不是直接拿來使用。因此，外來語以字母的形式直接插入漢語是不可取的，應該將其翻譯過來以漢語簡稱的形式使用。這樣，既可以吸收外來詞語，又可以規范外來語在漢語中的使用，保持漢語的純潔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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