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萍姑娘

文/李 國

秋萍姑娘

春末夏初，在北方家鄉的山坡上、水溝里、大道旁，處處可以看到開著金黃的、淡紅的、雪白小花的一種野菜，鄉親們管它叫苦苦菜。它的葉子像柳葉一樣長細，埋在土里的根是淡黃色的，莖是紅色的。它的花朵如小葵花，向上挺拔著，散發著淡淡的芳香。不管是葉子還是根莖，只要碰破它們，就會流出白色的漿液。我小時候打豬草時就認得它了，家里養的豬最愛吃它。同小草一樣，它耐活，隨處都能生長，極為普遍。每當看到苦苦菜，不由得勾起我的情思，喚起我對往事的回憶來。

那是1987年的春天。晚飯后，母親說身體不適，讓我去找村醫秋萍姑娘給她看病。當我走到半路的時候，感到肚里難受，一陣惡心，直想嘔吐，但是，我還是忍著病捱到秋萍家，把她找來?；氐郊視r，讓我大吃一驚，我的三個妹妹也都趴在炕上嘔吐。秋萍立刻給母親和妹妹們輸液，隨即讓我去鄉衛生院找醫生來會診?？墒牵业乖诳簧?，頭暈腦漲，把飯都吐出來，起不來了。為了我們全家的生命安全，秋萍和聞訊趕來的鄉親們把我們安頓下來后，立即去衛生院找來醫生。經過分析診斷：我們是食物中毒?？墒菫槭裁礌敔敽桶职譀]事兒呢？為了弄清中毒原因，秋萍給縣防疫站掛電話沒有聯系上，便和未婚夫連夜騎車二十多公里，到縣防疫站報告了這一情況。防疫站的同志開著車來了好幾位，他們十分關心我們的病情，并取走了吃剩的食物去化驗。秋萍姑娘和鄉親們守在我們身邊，母親勸她去休息一會兒，秋萍平靜地說：“大嬸，你們一家都這樣了，我咋睡得著??！”

次日凌晨，化驗結果出來了：尼古丁中毒。這時，母親忽然想起來，昨天晚飯，我家吃的是豆腐腦，過慮豆漿時，用的是曾經壓過濕煙葉的木板兒。原來如此，我也恍然大悟，會抽煙的爺爺和爸爸沒事兒是因為他們對尼古丁有了抵抗能力和適應能力。早晨，我們吃不下飯，仍然惡心、頭暈。秋萍忽然想起什么來，說：“我姨媽家也曾發生過尼古丁中毒，是喝了苦苦菜熬的湯才好的?！?/p>

送醫到身邊 攝影/賀國平

秋萍為減輕我們的痛苦，讓我們早一點好起來，她早早地起床，來到初春的野外尋找那剛剛冒芽的苦苦菜?？梢韵胂螅@個季節要找到一棵多么不易啊！吃早飯的光景，秋萍風塵仆仆地從外面回來，手里攥著滿滿一大把苦苦菜的根。她又馬不停蹄地熬了湯，關心地看著媽媽、妹妹和我喝下。果然，喝下不久，我們惡心、頭暈的感覺漸漸消失了。母親望著秋萍熬紅了的眼睛，既感激又心疼地說：“姑娘，我們一家子沒事兒了，讓你受累?！蔽译m然嘴上沒說，可是卻從心里感激這位老同學。

高中畢業后，秋萍一直在村里當醫生，她放棄進工廠當工人和去縣廣播站的機會，扎根農村，立志為偏遠農村的鄉親們解除痛苦。二十多年來，她在改變山村缺醫少藥的落后面貌、防病治病，提高人民健康水平上做出了成績，多次被評為縣、市的先進工作者。前幾天，秋萍來市參加表彰會，告訴我一個好消息，她參加的醫學自學以優異成績通過畢業考試，被破格晉升了主治醫師。歲月的風霜，使秋萍由一個年輕活潑的小姑娘，變成了兩鬢斑白的中年人；刻苦地學習，增長了她為人民服務的本領，提高了她的業務技術水平。多少年過去了，她扎根鄉村、為鄉親們看病的志向沒有變。她救死扶傷，把青春和智慧獻給了父老鄉親們的健康這項偉大的事業，把滿腔熱忱和對鄉親們的關愛，灑在了家鄉的熱土上……

啊，苦苦菜，你像小草一樣普普通通，默默地生長，無聲地給予，給大地帶來春色，為人間譜寫生機。在杏苑里，秋萍不就是這樣一棵生長在家鄉大地上的苦苦菜嗎！家鄉需要像秋萍這樣的醫生，為百姓的健康扎實地工作，無私地奉獻。我贊美苦苦菜的精神，我更要贊美具有苦苦菜精神的人！

/河北遷安市燕山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