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國務卿人選在美爭議大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孫衛赤 ●任重 柳玉鵬 ●本報記者 范凌志

美國當選總統特朗普的內閣團隊已初具雛形，但內閣團隊中的“老大”——國務卿人選卻遲遲未定。自他當選一個月來，特朗普大廈如走馬燈似“面試”的國務卿人選已有近十人之多，在上周六最新受到接見的是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的CEO蒂勒森，特朗普過渡團隊的消息人士告訴美國全國廣播電臺（NBC）和《紐約時報》：這一位才是特朗普的“首選國務卿人選”。但NBC也稱，在當選總統正式宣布提名之前，沒有任何事情是最終決定的。而美國參議院已經警告將對蒂勒森的任命進行嚴格審查，因為蒂勒森“與俄羅斯關系密切”。參院外交關系委員會成員梅內德斯對《華爾街日報》表示，蒂勒森若獲任“將為普京主導我們的外交政策提供一個積極的同謀”。

“他是俄羅斯的朋友”

在被外界紛傳成為國務卿人選之際，蒂勒森與特朗普12月已經會面過兩次（5日和10日）。美國全國廣播公司10日引述接近特朗普的消息來源說，蒂勒森“最早可能下周獲任命”，“前美國駐聯合國代表博爾頓將成為他的副手”。

美國福克斯電視臺當地時間11日播出的對特朗普的專訪中，他談到蒂勒森何以“適合當美國首席外交官”，但并未宣布由他出任國務卿。特朗普說：“蒂勒森可不只是公司領導人，他是世界級的玩家，負責世界上最大的公司。他認識很多外國政要，并且不是泛泛之交，這是巨大優勢。蒂勒森在俄羅斯活動頗多，當然這些活動都是代表埃克森美孚，并非為他本人。”

現年64歲的蒂勒森畢業于得克薩斯大學，獲工程學士學位，在2004年成為現在的埃克森美孚的總裁。

對于蒂勒森可能被提名為國務卿，美國媒體首先注意到的是他與俄羅斯的關系。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說，2011年，埃克森美孚與俄羅斯石油公司簽署一項協議，與俄方合作在北極開發利潤豐厚的石油資源；而俄羅斯石油的最大股東正是俄政府。普京出席了埃克森美孚與俄羅斯石油的簽約儀式，后來俄羅斯政府授予蒂勒森“友誼勛章”。《芝加哥論壇報》稱，蒂勒森與普京的朋友關系可以追溯到20世紀90年代，當時他負責監管該公司在庫頁島的一個項目，與普京建立了工作關系。蒂勒森與普京的密友、俄羅斯石油總裁謝欽也曾被發現一起在曼哈頓吃大餐。英國廣播公司（BBC）11日報道說，當國際社會就侵占克里米亞對俄羅斯實施制裁時，他公開對此提出批評。

“他是俄羅斯的朋友。他是與普京總統交往最多的美國人之一”，俄新社11日報道說，特朗普可能提名蒂勒森為國務卿。2011年他領導的埃克森美孚公司與俄羅斯石油公司簽署了戰略合作協議，考慮共同開發黑海和北極大陸架石油，合同金額高達3000億美元。在西方國家開始對俄實施制裁后，他多次表明反對立場。“由于對俄實施制裁，2015年初埃克森美孚損失數十億美元。”今年6月他還出席了圣彼得堡國際經濟論壇。報道稱，蒂勒森是自貿協議的支持者，在這點上他與特朗普存在不同看法。

哥倫比亞大學全球能源中心主任博道夫認為，鮮有美國公司總裁像蒂勒森這樣與普京私交甚好，如果他當國務卿，美國對俄政策將出現“急劇轉變”。

美媒稱，如果蒂勒森被任命國務卿，他將成為最富有的白宮高管之一。不過在此之前，他還需要通過參院的嚴格審查。上周六在巴爾的摩舉行的海軍橄欖球賽上，共和黨參議員麥凱恩說，他對蒂勒森與俄羅斯的關系感到擔憂：“現在在阿勒頗的俄羅斯戰機是否用精確武器瞄準醫院？這是我們需要關心的問題。”而參議員格雷厄姆表示，雖然不了解蒂勒森，但能從克里姆林宮得獎，還是友誼獎，“那我們就有想法了”。

特朗普選卿“面試”何其多

特朗普的國務卿人選備受關注。最開始，美國前眾議院議長金里奇的呼聲最高，但很快他自己表示“不感興趣”。之后為了國務卿人選，特朗普先后約見前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羅姆尼、前紐約市長朱利安尼、前美國駐聯合國代表博爾頓、前國務卿基辛格、艾奧瓦州州長布蘭斯塔德、廣播訪談節目評論員英格拉哈姆、華盛頓市長鮑澤、前中情局長彼得雷烏斯等。最新的會面就是蒂勒森。另外，奧巴馬政府的第一位駐華大使洪博培和參議員柯爾克也曾被視為國務卿的人選。

羅姆尼和朱利安尼曾被認為是最具國務卿提名潛力的人選。但特朗普的過渡團隊9日發表聲明稱，朱利安尼將不會加入新內閣。而羅姆尼雖然于11月29日在紐約最豪華的餐廳接受了特朗普的招待，并熱情洋溢地表達了對這位美國候選總統的贊揚。但在大選期間，他曾大罵特朗普是“騙子”。因此，特朗普的支持者表示，如果特朗普選羅姆尼當國務卿，就是背叛了他的支持者。

雖然彼得雷烏斯對出任國務卿表示了興趣，并就5年前的婚外情丑聞表示悔恨和道歉，但他目前仍在緩刑期，因此美國社會反應很大。如果特朗普真的提名他，彼得雷烏斯將成為美國歷史上首位“還在服刑的國務卿”。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王義桅對《環球時報》說，國務卿在美國政治中的地位僅次于總統、副總統，主管外交并兼管部分內政事務，是總統的左膀右臂，“位居眾卿之首”。由于特朗普并沒有太多外交經驗，可以預見，特朗普在中期選舉之前會把更多精力放在兌現選舉承諾，比如基建、房地產等國內事務上，而外交事務會更多地交給國務卿主導，所以特朗普對國務卿的人選問題非常持重，“之前希拉里也當過國務卿，特朗普在競選時一直指責希拉里沒干好，而現在如果他自己選不好國務卿，很可能會被希拉里笑話。”

商人內閣，軍人內閣

《華爾街日報》11日稱，如果蒂勒森獲得任命，特朗普內閣就又多了一個有經驗的商界領袖。至此，特朗普內閣的軍人色彩和商人色彩顯得相當濃厚。此前，已經有三位退役將軍進入特朗普的執政班子。美國《時代》周刊發表題為“特朗普內閣悄悄軍事化”的文章說，美國歷史上還從未有候任總統把如此之多的退役將軍們招入內閣。這種做法恐將侵蝕美國“文官治國的傳統”。不過，《華爾街日報》稱，不必為特朗普建立軍政府憂心，“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文章認為，目前華盛頓政府機構過于臃腫，政府機器難以履行責任。馬蒂斯、凱利和弗林都是美國軍事改革后培養出來的官員，他們一生都在管理軍中的重要機構，并且非常成功。華盛頓需要賢能，只要這些人存在，特朗普可以從任何領域提拔他們。

但反對聲音也很多。CNN11日稱，特朗普在競選時聲稱清除華盛頓的特權階層，如今富商、有裙帶關系的捐款者及銀行家接二連三要在新政府中擔任要職。比如財長來自華爾街的高盛集團，該集團屢次被特朗普指責是腐敗和裙帶關系的滋生地；防長反對使用酷刑，而酷刑是特朗普在競選時大力提倡的。

美國《基督教科學箴言報》10日稱，特朗普的內閣開始成型，可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特朗普按照自己的樣子打造了一個內閣——他們要么是富有的商界大亨，要么是膽大的自吹自擂者，要么政治上沒經驗——并依靠他們踐行自己的民粹主義諾言。特朗普似乎在打破奧巴馬建立的“規則型國家”。對自由派來說，這些規則是阻止美國人民的利益被大企業掠奪的關鍵，但對于保守人士來講，這些規則阻止了美國經濟發展。新內閣是否能促進美國經濟向前發展，抑或加大社會貧富差距，目前還不得而知。

對中國有什么影響

11日，特朗普及其過渡團隊對于中情局（CIA）有關“莫斯科干預了美國大選”的報告進行了否定和嘲笑。不過對蒂勒森的爭議不僅僅在他與俄羅斯的關系上。美國《紀事》網站11日稱，埃克森美孚在世界70多個國家都有業務。如果蒂勒森獲任國務卿，將開啟利益沖突的大門。《紐約時報》稱，蒂勒森要面對的還有敘利亞內戰，現任國務卿克里為此已經斡旋良久。在南海宣示主權日益崛起的中國以及對美國本土造成核威脅的朝鮮，也是擺在蒂勒森面前的問題。此外，埃克森美孚剛剛成功競標墨西哥深水石油區塊開采，而特朗普誓言要在美墨邊界建隔離墻。

據BBC報道，埃克森美孚幾年前開始與中國石油公司共同研究評估中國頁巖氣資源潛力。埃克森美孚的前身標準石油19世紀20年代就進入中國，主要經銷煤油。在上世紀70年代后期中國改革開放后重返中國，開始從事陸地和海上的勘探業務。該公司在華業務領域不斷擴展，包括管道天然氣和液化天然氣銷售、發電、煉油化工和成品油營銷一體化業務、經營連鎖加油站等。

王義桅對《環球時報》說，特朗普當選后，已經開始在經貿問題和臺灣問題上對中國顯示施壓的傾向。從蔡英文和特朗普通電話的事件可以看出，美國國防部、國家安全委員會等系統中的親臺人士，像葉望輝、白邦瑞等起了很大作用。因此特朗普的國務卿任命肯定也會對美中關系產生深遠的影響。蒂勒森出身于埃克森美孚，跟特朗普一樣是商人，看問題應該不大會從意識形態出發，“商人肯定喜歡跟中國做生意，但也會因為務實而對中國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