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芬菲
(北京交通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北京,100044)
京津冀區域金融發展與產業升級互動研究
陳芬菲
(北京交通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北京,100044)
在協同發展背景下,本文對京津冀地區金融發展與產業升級之間的關系進行探索,根據1993年-2014年相關數據,構建VAR(2)模型進行了實證分析。研究結果表明,京津冀地區金融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存在協整關系,即存在長期均衡關系;金融發展對產業升級的影響是先增強后減弱,而產業升級對金融發展的影響先較弱再增強。金融發展對產業升級短期有較大的貢獻,而產業升級對金融發展的貢獻在前期不明顯,隨后其貢獻逐漸增加。隨著時間的推移,金融發展和產業升級相互的貢獻均基本維持在一定水平上,前者的貢獻相對較大。
金融發展;產業升級;VAR模型
近年來,京津冀協同發展成為政府和社會關注的重點問題。2014 年京津冀地區GDP 約占全國 GDP 的 10.45%,其中第一、二、三產業增加值占地區GDP的比重分別為5.73%、41.05%、53.22%,當前該地區是我國重要的經濟核心區域之一。與此同時,京津冀地區金融業也快速發展。2014年該地區金融業增加值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為9.2%,比全國平均水平高出1.9個百分點。但是,從京津冀地區協同發展效應來看仍存在諸多問題。由于資源供給與需求的空間分布差異、協同機制缺失等多種原因,京津冀各地區金融發展和產業結構都存在明顯差異,勢必會制約經濟的協同發展。區域產業結構的調整離不開金融支持,而區域產業結構的轉型變化又會對金融發展提出了新的要求。在協同發展過程中,如何處理好區域金融發展與產業升級的關系值得深入研究。
關于金融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的探討源于金融發展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1,2],在此基礎上部分學者從系統的角度研究金融發展、產業結構和經濟增長三者的關系[3]。關于金融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之間關系,近年來絕大多數的學者都認為兩者之間具有緊密的聯系。國內學者一般以全國為樣本對兩者關系進行實證分析,大多認為:從長期來看,我國產業結構升級和金融發展相互之間存在著均衡關系[4],并認為金融發展對產業升級有正向促進作用[3-6],然而,也有學者存在不一致的觀點。例如,朱玉杰和倪驍然(2014)分析認為金融規模存量的增加在促進了經濟增長時卻抑制了產業升級[7]。產業升級對金融發展的作用的爭論較大,存在不一致的結論。蘇建軍和徐璋勇(2014)認為金融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二者存在較大的相互推動作用。產業結構的轉型與升級,特別是新產業的出現,引發新的需求與投資,推動金融規模擴大、金融結構的變化及金融效率的提升[3]。也有學者認為雖然中國金融發展規模擴大、結構合理化帶動了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但反之卻不成立[4],產業結構升級并沒有對金融發展產生引致需求[5]。隨著區域經濟的深入發展,金融發展與產業升級之間的關系存在地區差異。區域金融發展既有可能推動區域乃至其它地區的經濟發展與產業升級,但也有可能形成阻礙,甚至加劇地區差距[7]。孫武軍等(2013)認為就區域影響而言,各城市之間體現出較強的異質性。北京、廣州、上海一線城市與蘇州二線城市,雖金融總量的提升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具有促進作用,但其水平存在差異[8]。
由此可見,已有的研究基本上肯定了金融發展對產業升級的作用,但產業升級對金融發展的影響其結果存在較大差異。同時國內研究大多集中在國家層面上,區域層面也以東、中、西部劃分為主,忽略了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所帶來的影響。在京津冀協同發展背景下,區域金融發展勢必要服務于區域經濟協調發展的需要,區域金融發展也將成為推動京津冀地區產業轉移和產業升級的關鍵因素。因此,本文重點探討京津冀地區金
融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之間的關系,為促進區域金融與產業結構升級的協調發展提供參考。
區域金融發展與產業結構升級的關系具有極大的復雜性,其作用大小也并不相同。為便于分析,本文選取金融相關率(記為FIR,即金融資產/GDP)1. 金融相關率(FIR)=金融資產/GDP,直觀地計量金融發展的狀況,反映金融資產內部結構所發生的重大變化。考慮我國現階段金融主要通過以銀行為主的信貸體系來影響實體經濟,本文為簡化計算,金融資產=存款總額+貸款總額。和產業結構優化率(記為CHANYE,即第三產業與第二產業增加值之比),來分析京津冀區域金融發展與產業升級的關系,樣本區間范圍為1993-2014年。
(一) 金融規模梯度落差明顯
近年來,全國金融資產規模快速增長,FIR從1993年的0.98增長到2014年的1.93。而京津冀地區FIR從1993年的0.50增長到2014年的4.01,增速遠高于全國平均水平,然而京津冀地區金融規模存在明顯的梯度差落(見圖1)。2014年北京市的金融相關率FIR為7.21,遠遠大于天津市的3.00和河北省的2.24。由于三地區GDP差距相對較小,FIR的顯著差異主要歸結于金融資產規模差異。從存貸款總和來看,2014年北京市存貸款規模占京津冀地區存貸款規模的57.60%,分別是天津和河北的3.26、2.33倍。根據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2014年京津冀地區金融業增加值為6127.57億元,其中北京金融業增加值達到了3557.71億元,占區域金融業增加值的54.8%,而天津金融業增加值略高于河北地區,它們分別占區域金融業增加值的比重為23.2%、21.9%。隨著區域經濟的快速發展,到2014年北京和天津金融業占各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分別達到了15.7%、9.0%,根據國際經驗可以認為該地區金融業已經發展到了較高水平,金融業已經成為這兩個地區的支柱產業。

圖1 1993-2014年京津冀地區與全國金融發展指標測算值
(二) 產業結構不斷優化
隨著京津冀地區經濟的快速增長,該地區三大產業的產值快速增長。從 1993年到 2014年,第一產業從390.22億元增長到了3806.35億元,增幅約為10倍;第二產業從1575.88億元增長到27289.5億元,增幅約為17倍;第三產業從1149.89億元增長到35383.06億元,增幅約30倍。與此同時,產業結構也出現了很大的變化。1993年第二產業所占比重最大,為50.57%,到2014年第三產業所占比重最大,為53.22%。然而,京津冀地區各省市支柱性產業有很大區別。2000年,北京市第一、二、三產業增加值占該地區生產總值比重分別為3.63%、38.06%、58.31%;天津市分別為4.49%、45.58%、45.48%;河北省分別為16.20%、50.30%、33.49%。到2014年,北京市第一、二、三產業增加值占該地區生產總值比重分別為0.75%,21.31%,77.95%;天津市分別為1.27%,49.16%,49.57%;河北省分別為11.7%,51.03%,37.26%。北京市第三產業占絕對優勢,天津市二、三產業齊平,河北省第二產業占比最高,北京天津金融產業發展較好,河北省金融產業仍有較大的發展空間。區域內部產業結構落差較大,這也反映京津冀地區產業存在很強的互補性,比較優勢突出,具有協同發展的良好條件,但如果不能形成良好的產業互動,反而會限制京津冀協同發展。
(一) 平穩性檢驗
本文采用ADF方法,對京津冀地區產業結構優化率(CHANYE)、金融相關率(SFIR)以及北京市、天津市和河北省的金融相關率(BJFIR、TJFIR、HBFIR)的數據進行平穩性檢驗,結果見表1。
根據表1結果可知,在5%的置信水平下,原序列五個變量的T統計量均小于臨
界值,說明CHANGE、SFIR、BJFIR、TJFIR、HBFIR是非平穩序列,但它們的一階差分都是平穩的,也就是說,它們是一階單整序列。

表1 平穩性檢驗結果
(二)EG協整檢驗
由于原數據均為I(1)過程,本文采用EG檢驗法分析產業結構優化率(CHANYE)與SFIR、BJFIR、TJFIR、HBFIR是否具有協整關系,結果見下表2。根據檢驗結果可以看出,CHANYE和SFIR、BJFIR之間存在協整關系,即存在長期穩定關系,而CHANYE和TJFIR、HBFIR之間協整關系不十分明顯。

表2 協整檢驗結果
(三)Granger因果檢驗
表3為產業結構優化率(CHANYE)與SFIR、BJFIR、TJFIR、HBFIR之間進行格蘭杰因果檢驗結果,其中滯后階數為2。從檢驗結果來看,京津冀地區金融相關率SFIR不是產業結構優化率CHANYE的原因,而產業結構優化率是金融相關率的原因,說明產業結構優化對于金融發展具有推進作用,但是京津冀地區金融發展并不能很好地支持產業升級,區域金融發展對產業結構升級的作用有待加強。
從各地區來看,北京地區金融相關率BFIR不是區域產業結構優化率CHANYE的原因,而產業結構優化率是北京金融相關率的原因。由此可見,雖然目前北京金融發展水平較高,但是該地區金融發展對于京津冀區域產業升級作用不明顯,北京金融發展對京津冀區域經濟發展和結構調整的輻射效應沒有得到很好的發揮,而京津冀地區產業升級卻可以對北京金融發展起到推動作用。天津市金融相關率TJFIR與京津冀地區產業結構優化率CHANYE互為因果關系,表現出了交互促進的趨勢,表明天津市金融業的發展可以促進京津冀區域產業結構優化,同時區域產業結構的優化又可以促進天津地區的金融發展。河北省金融相關比率HBFIR與京津冀區域產業結構優化率CHANYE之間不存在Granger因果關系。從目前發展來看,河北省金融發展水平相對較低,對整個區域產業結構的優化影響不明顯,而區域產業結構的優化對河北的金融發展的帶動作用也不強。
(四)VAR模型分析
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反映京津冀區域產業結構優化率是金融相關率的原因,進一步本文建立向量自回歸(VAR)模型。由于數據都是一階單整的,本文對原數據取增長率,記為CHANYEDL、SFIRDL。根據AIC準則,此處選擇內生變量的滯后階數為2,估計結果如下。


表3 格蘭杰因果檢驗結果
1. 脈沖響應
圖2給出了基于VAR模型的脈沖響應過程。面對金融相關率的沖擊,金融相關率和產業結構優化率前期都會引起增長率加速,然后快速的回落,第3期達到最小值,金融相關率在第4期回到0值,產業優化率在第5期上升到極大值后回復0值。從目前來看,金融相關率提高,存貸款規模增大,資金供給和需求的變化影響資金的流量和流向,促進產業結構的升級調整。
對于產業優化率的沖擊,金融相關率和產業優化率表現不同。金融相關率前兩期變化不大,在第3期達到極大值,第5期極小值,隨后回復到0;而產業結構優化率前期呈現明顯的增速,隨后快速回落,在第9期后影響逐漸減小。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初期對金融發展的影響不明顯,隨后企業的融資和投資需求不斷擴大,風險規避愿望增強,對金融發展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圖2 VAR脈沖響應過程
2. 方差分解
本文基于VAR模型運用方差分解技術分析京津冀地區金融發展與產業升級互動關系,結果見表4。對于金融相關率,第一期時其波動方差全部來自于其自身的影響,隨著時間的增加,波動方差受到產業結構優化率的影響逐漸增加,第10期時,總方差中來自自身的影響為82.42%,而來自產業結構優化率的影響增加至17.58%。這意味著在金融發展過程中產業升級在前2個時期不明顯,但其貢獻會逐漸增加。
對于產業結構優化率,第一期其波動方差有21.65%來自于金融相關率,78.35%來自于自身,隨著時間的增加,第10期時,有27.02%來自于金融相關率,72.98%來自于產業結構優化率。短期內,金融發展對產業結構升級的提升有較大的貢獻,但長期來看金融發展的貢獻基本維持在一定水平上。

表4 方差分解結果
本文分析了京津冀地區金融發展和產業結構現狀,并運用VAR模型的脈沖響應函數和方差分解法,選取1993-2014年京津冀地區相關數據指標,實證分析了區域金融發展和產業升級的互動關系,結果表明:
首先,京津冀地區金融規模和產業層次結構不斷提高,但梯度差距明顯。但京津冀區域金融發展和產業升級過程中也累積了諸多失衡,各地區差異較大,京津輻射效應仍有待加強,這些因素的存在使得京津冀協同發展中金融發展和產業升級面臨了更多的不確定性。
其次,京津冀地區金融發展與產業升級存在協整關系,即存在長期均衡關系,但是區域金融相關率不是產業結構優化率的Granger原因,而產業結構優化率是金融相關率的Granger原因。京津冀地區金融發展對產業升級的影響是先增強后減弱,逐漸趨于穩定,而產業升級對金融發展的影響是先較小再增強,后減弱并趨于穩定。
再次,京津冀地區金融發展對產業升級短期有較大的貢獻,在20%左右,但長期來看金融發展的貢獻基本維持在27%的水平上,而產業升級對金融發展的貢獻在2個時期不明顯,隨后其貢獻逐漸增加,達到17.5%。
在協同發展的大背景下,京津冀地區合作交流日益深入。區域協同發展是一個優勢互補、協調發展的過程,勢必會出現優勢向劣勢轉移的情況,京津冀地區應根據各自資源稟賦,化差異為機遇,制定有差別的發展目標與工作重心,促進金融資源的高效配置,提升金融業的輻射帶動作用,推動區域經濟和產業結構調整,實現金融發展與產業升級的良性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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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action Analysis on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Industrial Upgrading in Beijing-Tianjin-Hebei Region
Fenfei Che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Beijing Jiaoto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044, China)
In the context of collaborative development, this paper intends to discuss the interaction of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industrial upgrading in Beijing-Tianjin-Hebei region. According to the VAR(2) model, this paper analyzes relative historical data from1993 to 2014. The result shows that the long-run equilibrium relationship (co-integration relationship) exists between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industrial upgrading in this region. The response of industrial upgrading to financial development is enhanced in the beginning and weakened laterly, while financial development to industrial upgrading is small and then enhanced. Financial development has a greater contribution to the industrial upgrading in short-term, while the contribution of industrial upgrading to financial development is not obvious. As time goes on, the mutual contribution of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industrial upgrading is basically maintained at a certain level, but the contribution of financial development to industrial upgrading is relatively larger.
Financial Development; Industrial Upgrading; VAR Model
F830
A
2095-7866 (2016) 06-678-09
經濟論壇 URL: http//www.iereview.com.cn
10.11970/j.issn.2095-7866.2016.06.009
陳芬菲(1979-),女,湖南衡陽人,管理學博士,經濟學博士后,北京交通大學經管學院,講師,研究方向:應用經濟和產業安全。
E-mail: ffchen@bjtu.edu.cn
北京市社會科學基金研究基地項目“產業融合視角下北京金融產業安全問題研究”
(批準號:15JDJGC078), 京津冀一體化背景下北京產業轉移與發展研究(批準號:16JDYJB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