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
銀屏蠔烙在潮汕是有名氣的,筆者雖然是第一次寫這個名字,輸入法卻顯示有這個詞。這說明不管怎樣,銀屏蠔烙的名氣已經傳播開來。其實銀屏蠔烙是有著上百年歷史的地方性小吃,《舌尖上的中國》第二季將它收錄節目當中。我非“吃貨”,但喜歡地方文化,于是帶著一絲好奇,走進小店,并意外地與傳人談到幾句頗為深刻的東西。
真味之傳百年史
銀屏蠔烙并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菜肴,也沒什么感人至深的傳說,就是一種小吃,一種不普通的小吃。
根據食府提供的內容,銀屏蠔烙始創于1902年。到今天至少是已百余年歷史了。
《蓮下鎮志》:“選取鮮牡蠣、文蛤……口感香酥,外酥內嫩。”
這說明銀屏蠔烙做得相當不錯,配料工藝在地方志都有記載。地方志的一個作用,就是記錄一個地區發生在方方面面的重要事件。只要是在地方上有影響,好壞都要記。由此看來,銀屏蠔烙確實對地方的發展很有意義。
其實從1840年之后中國就不再是一個太平的國家,“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烙印開始將整個國家引向一個深淵。1902年更是如此,在政治上,北京的皇帝和太后終于回到自己的老巢,早已相互看不順眼;孫中山、章太炎聯合在一起,為了將來舉事開始謀劃。在這全國上下都醞釀顛覆與變革的時刻,汕頭卻孕育出了一個新鮮的小店。雖然當時沒什么人會想到,也沒能力想到百年之后這個小店依舊堅強挺立于這片土地之上,它的創造者依舊選擇用優質的食材進行加工銷售,依舊用自己的標準要求后人,并且一做就是一個世紀。
近代中國可謂是困難隨時有。外族入侵、抗日戰爭、解放戰爭以及隨后的各種政治運動,在持續了近百年的動蕩中,銀屏蠔烙沒有消亡、沒有被吞并。最終,四代銀屏蠔烙的傳人“顫顫微微”地走過了這一百余年的光景。
真味之困阡陌間
銀屏蠔烙的傳人已經到了第四代——陳訓哲。他是從父親那里繼承了手藝,并將它發展起來。在這變化、機遇和挑戰都異常豐富的年代里,我們已經習見了各種青年人的成長變換。所以,這個年輕人必然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我們熟悉而陌生的成長故事。
第一眼見到他,是在店里播放的視頻上,通過屏幕,能感覺到他是個很好接觸的人。電視里的掌勺大廚手藝嫻熟,不但動作靈活,而且很有活力,還有高顏值!從電視里了解到,陳訓哲從保險業務員做起,然后做酒店營銷業務。那時他并未想到要傳承這份手藝。在一次回家幫忙的過程中,他發現做一場筵席,所有工作都交由老父一人完成,沒有人能幫到他,主廚成了最操勞最辛苦的人。看著父親如此辛苦,陳訓哲萌生了回家幫忙的念頭。辭職回到汕頭后,陳訓哲白天上班,下班后回家給父親當助手。又過了七八個月,陳訓哲決定辭職,全力輔助父親。“每當坐在辦公室吹空調的時候,想起在火爐鍋灶前汗流浹背的父親,我就無法安心。”2009年,陳訓哲正式回家幫助父親工作。同時,在父親的嚴格培訓之下,陳訓哲開始了銀屏蠔烙的傳人之路。從學習選料開始,他每日汗流浹背,勤奮刻苦,一如父輩們年輕的時候。
說得簡單一些,做飯開店有兩個事情很關鍵,一是工藝,一是質量。工藝好才能招來顧客,人多了量大了還要保證質才能留住顧客。陳訓哲是一個很有想法的青年人,也有著足夠的熱情和毅力。在這兩件事情上,他都付出了相當的精力和心思。
先是工藝,對他而言就是做飯的技術。陳訓哲自言曾經常常徹夜不眠琢磨煎蠔烙的技巧。最后他總結出,每一粒每一顆食材都要單獨對待,才能做出好的蠔烙。現在他已經很熟悉自己做菜所用的材料,即便是一個中午要做100多鼎的菜,也能將其中有瑕疵的原料一個個找出來。第二是蠔烙在量增加的同時保證質不變。陳訓哲知道,傳統的蠔烙煎法均是靠經驗,沒有章法可循,但是要發展,就會面臨擴張問題。銀屏蠔烙并不適合做成一個大型酒店或者飯店,最合適的辦法,是擴張門店數量。這樣一來,一個餐廳可以保證,兩個餐廳也可以保證,數量再增加怎么辦?陳訓哲希望形成一套“煎蠔烙”標準化流程。他說和父母探討過此事,他自己也做了很多試驗,比如控制油溫,控制時間,甚至控制材料。最終琢磨出一整套煎蠔烙的操作“程序”并固定下來,但是依舊不能像麥當勞或者一些中式快餐那樣,可以很方便地處理,還能保持原有的味道。發展依舊存在著相當的困難。
銀屏蠔烙現在正在申請當地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而和他相似的地方小吃也有很多,也在申請,每個都存在各自的困難。陳訓哲和他的同行們,也許還有相當多的工作要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