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壘鄉村見聞之剪羊毛

金劍鋒

木壘哈薩克自治縣地處新疆天山東段北麓，準噶爾盆地東南緣，東與巴里坤縣接壤，西與奇臺縣毗鄰，南依天山與鄯善縣隔山相望，北與蒙古國交界，屬于中溫帶干旱地區，是典型的大陸性氣候。木壘縣由于地形復雜，高差較大，這里的氣溫具有明顯的垂直差異性，冬季寒冷，夏季炎熱，降水量少，無霜期長，蒸發強烈，多風，可種植多種飼草料及農作物。加之土地面積大，可為肉牛肉羊養殖提供較寬松的空間，使得木壘縣成為昌吉州唯一的牧業縣。

我在木壘縣夏牧場鐵連溝口偶遇過一群在剪羊毛的人。他們幾個是東城鎮的村民，全都是漢族，分配給他們的牧場在這里。這400余只羊是他們5家人合養的，早晨六點就相約過來給自家的羊剪毛，每年一次。

羊為什么要剪毛呢？首先當然是出于經濟考慮，羊毛能賣錢，羊絨更是值錢；其次，剪羊毛能防病蟲，有利于羊的健康，剪干凈了就不容易滋生細菌；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剪一茬毛能多長15斤肉，原因很簡單，夏天穿著那么厚的“衣服”會非常熱，影響羊的食欲及新陳代謝。

剪羊毛時要先將羊左側橫臥在剪毛臺或席子上，剪毛員靠在羊背上，用膝蓋輕壓羊體肩部及臀部，從右后肋部開始，由后向前剪掉腹部、胸部和右側前后肢的羊毛。再翻動羊只使其右側臥，剪毛員用右手提直綿羊左后腿，從左后腿內側到外側，再從左后腿外側臂部、背部直至頸部，縱向長距離剪去羊體左側羊毛。然后使羊立起，靠在剪毛員兩腿間，從頭頸向下，橫向剪去右側頸部及右肩部羊毛；再用兩腿夾住羊頭，使羊右側突出，再橫向由上向下剪去右側背毛，最后檢查全身，剪去遺留下的羊毛。

剪毛用的剪刀很鋒利，一不小心就會把羊皮剪破。我親眼看到一位村民不小心剪破了羊皮，就順手抓把土敷在羊的傷口上止血，挺管用。記得有部電影里，美國海豹突擊隊有人負傷了在非常時刻也用此辦法止血療傷。

看起來好像很簡單，但剪羊毛可是個技術活呢。剪毛時羊可不會像人理發那樣乖乖待著，可把羊放倒捆住四蹄然后揪住羊耳朵，羊就聽話了。剪毛要選擇晴朗的日子，在羊的體況良好時進行，提前或者滯后剪毛，都有可能遭受到不當的損失，更重要的是影響出圈和抓夏膘。剪時還要先排好羊只剪毛的先后順序，先從低價值羊只開始，同一品種應按羯羊、試情羊、幼齡羊、種母羊和種公羊次序，這樣有利于剪毛人員熟練剪毛技術，以保證剪價值高的綿羊時剪出質量好、價格高的羊毛。而且，空腹剪毛比較安全，剪毛時，剪刀要放平，緊貼羊的皮膚，以便使毛茬留得短而整齊。真正的高手剪下來的羊毛都是整張的。

仿佛是老天有意讓我好好見識一下木壘人是如何剪羊毛似的，才見識了漢族村民剪羊毛，沒走多遠，就安排了一場哈薩克族人剪羊毛表演讓我欣賞，期間還有幸認識了這里的老板。如果不是有人說，遠遠蹲在羊群邊上的這個人就是這群羊的主人，而且還是這些哈薩克族人的老板，我絕對會認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牧羊人。

王維江，男，漢族，47歲，家住奇臺農場109團5連。這位兵團二代人用15 000元從木壘村民手中租下了這片1 000畝山地草場，租期三年。讓我咋舌的是，眼前的這些哈薩克族人都是給他打工的，更厲害的是，他還雇了一個維吾爾族牧民給他放羊，還有一個回族給他開車。通過攀談得知他家在團場還養了100多頭牛，種了幾百畝莊稼，養這400多只羊僅僅是他的副業。

什么是低調，什么是藏富于民，什么是民族大團結，答案就在眼前。正如澳大利亞民歌《剪羊毛》所唱：“潔白的羊毛像絲綿，鋒利的剪子咔嚓響，只要我們大家努力來勞動，幸福生活一定來到、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