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夫
胡耀邦富民思想的理論來源,毫無疑問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可以說,“富民”就是胡耀邦的政治經濟學,也是胡耀邦政治經濟學里的一個關鍵詞。
(一)從富民強國出發,高度重視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基本原理的學習與研究
胡耀邦高度重視政治經濟學基本原理的學習與研究,是從富民強國的偉大理想開始的。一次在老少邊窮地區調研時,針對全國“以糧為綱”,不看條件地向深山區、高寒山區、森林區和荒原區要糧食的現象,胡耀邦指出,政治經濟學告訴我們,生產力三要素中,有一個是勞動對象,你把勞動對象都剝奪了,違背了政治經濟學起碼的常識,他怎么能夠溫飽?他認為這些地區祖祖輩輩不是靠種糧食解決溫飽問題的。
在上世紀80年代之前,由于多年執行“以糧為綱”的政策,山區人民也被迫開荒種糧,到處開墾山區造梯田,事倍功半且不說,更嚴重的是直接破壞了植被和生態,造成水土流失和泥石流等自然災害。山區人民不能因地制宜地開展林、牧業生產,而是捧著“聚寶盆”要飯吃,依賴國家救濟。胡耀邦為此反復強調,全國山區情況千差萬別,對山區建設的指導思想決不能簡單化、絕對化。山區群眾要靠山吃山,以山養山,建設山區,搞富山區。由于及時制定了一系列方針政策,使得許多地方的山區經濟有了改觀。
1977年3月,胡耀邦一到中央黨校(任副校長),就只揭批“四人幫”而不搞“批鄧”。他要著手將“四人幫”顛倒的東西正過來,叫做“撥亂反正”。3月28日,胡耀邦在開展讀書活動時對學校教員說,這次讀書必須要有針對性,要針對“四人幫”顛倒了的東西,抓住被他們顛倒了的幾個根本問題,和馬列主義政治經濟學進行對照(此后思想理論界開展了對“四人幫”關于“按勞分配產生資產階級論”、“批判唯生產力論”、“反對科學是生產力論”等反馬克思主義謬論的批判)。
11月29日,胡耀邦在中央黨校政治經濟學教研室座談會上發表了《理論要聯系實際》的講話指出,要很好地、盡同志們最大的努力,把馬克思主義關于政治經濟學的基本原理,幫助輔導對象弄懂一些。要引導大家思考、討論、研究、解答社會主義社會的一系列問題。他要求大家經常接觸世界上的現代科學技術,看一些世界上現代科學技術的資料,經常接觸全國工業、農業、科學、文化等方面的實際,和政治經濟學理論界的思想實際,并聯系我們的歷史實際(《胡耀邦文選》,人民出版社2015年11月版,第78頁)。隨后,在胡耀邦直接主持下,中央黨校選編了一套馬克思主義理論教材,叫做《馬列著作毛澤東著作選讀》,共四本,分別是“哲學部分”、“政治經濟學部分”、“科學社會主義部分”、“黨的學說部分”。這些教材也送給了中央領導同志,葉劍英元帥看了之后倍加贊賞,并表示自己也要好好學習。
然而一個時期以來,隨著經濟的高速增長,我國政治經濟學的研究與發展卻處于低迷疲軟的狀態。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經濟學界不怎么講政治經濟學基礎理論了。不少從事政治經濟學研究的學者甚至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所從事的專業名稱縮改為“經濟學”,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體現脫離政治的鮮明程度,才能顯示研究的“純學術”意境。著名經濟學家、中國社會科學院王振中教授曾尖銳地指出,當一個國家的經濟指標在突飛猛進的同時,政治經濟學研究的隊伍、水平和情趣卻不斷處于跌勢,這顯然不是一種正常健康的狀態。
在比較薩繆爾森1976年和1985年兩個版本的《經濟學》相關提法,以及對政治經濟學發展歷史研究的基礎上,王振中科學地論證了風靡世界的“經濟學”實際上就是“政治經濟學”。西方正統經濟學就其產生發展而言是源于英國古典經濟學,而古典經濟學實質上就是政治經濟學,二者往往通用。
從亞當·斯密的《國富論》誕生之日起,政治經濟學就不是純粹的經濟學。亞當·斯密在《國富論》第四篇《論政治經濟學體系》中寫道:“被看做政治家或立法家的一門科學的政治經濟學,提出兩個不同的目標:第一,給人民提供充足的收入或生計,或者更確切地說,使人民能給自己提供這樣的收入或生計;第二,給國家或社會提供充分的收入,使公務得以進行。總之,其目的在于富國裕民。”在亞當·斯密那里,富民也是政治經濟學的目標。
王振中教授在其《加強政治經濟學學科建設的若干問題》一文中認為,當前中國的經濟體制改革已經走到了關鍵時刻,我們在經濟上遇到了一系列難題,這些深層次難題的解決與其說急需應用技術層面的支持,不如說急需基礎層面的支持,尤其是政治經濟學理論的支持(參見《經濟學動態》1999年第10期、《45位著名學者縱論政治經濟學》,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6年9月版)。
習近平總書記分別于2014年7月8日、2015年11月23日和12月18-21日,三次闡述政治經濟學的重要性。強調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是馬克思主義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我們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的必修課。各級黨委和政府要學好用好政治經濟學。要立足我國國情和我國發展實踐,揭示新特點新規律,提煉和總結我國經濟發展實踐的規律性成果,把實踐經驗上升為系統化的經濟學說,不斷開拓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新境界。
(二)改革就是解決不適應生產力發展的經濟體制和政治體制,為實現富民的目標清除障礙
在社會生產中,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的性質;生產力的發展和變化,決定著生產關系的發展和變化。這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本原理。馬克思曾說過一段十分經典的話來說明這個原理:“社會的物質生產力發展到一定階段,便同它們一直在其中活動現存生產關系或財產關系發生矛盾。于是這些關系便由生產力的發展形式變成生產力的桎梏,那時社會革命的時代就到來了,隨著經濟基礎的變更,全部龐大的上層建筑也或慢或快地發生變革(《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第82-83頁)。”
1978年12月,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公報明確指出:“實現四個現代化,要求大幅度地提高生產力,也就必然要求多方面地改變同生產力發展不適應的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改變一切不適應的管理方式、活動方式和思想方式,因而是一場廣泛、深刻的革命。”1984年,中共中央關于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的第一個正式決定正是基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胡耀邦主持起草的這個決定指出,社會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仍然是生產關系和生產力、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之間的矛盾。我們改革經濟體制,是在堅持社會主義制度的前提下,改變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中不適應生產力發展的一系列相互矛盾的環節和方面。
胡耀邦從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本原理和方法出發,在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矛盾運動中推動改革,并提出以解放和發展生產力和人民的富裕幸福作為檢驗改革的根本標準。
由于改革的起點面臨著生產力水平十分落后,甚至溫飽問題尚未解決的貧困狀況,任何可能給經濟發展帶來進一步破壞和振蕩的改革都是不堪設想和無法承受的,因此改革的起步是從克服貧困、解決溫飽問題開始的。改革從改造農村基層組織的生產關系入手,打破原有的人民公社體制,通過建立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重新使農民回到家庭經營的結構中來,使家庭代替了生產隊而重新成為生產和社會活動的基本單位,不僅拉近了農民與土地的關系,使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和農業的生產效率大大提高。接著,胡耀邦把“承包”引入城市改革,提出以承包為重點的企業經營責任制。1983年,中央政府效仿農村改革的經驗對國有企業試行承包制,1987年后,承包制采取放權讓利的辦法在國有企業全面鋪開。企業承包制改革在存量上“包死基數、確保上繳”,在增量上“超收多留、歉收自補”,既通過“上繳利潤定額包干和遞增包干”來完成行政指令任務,又通過“利潤比例分成”賦予企業一定的自主性,將工資總額與實現了的稅利掛鉤。1984年,時任石家莊造紙廠銷售科長的馬勝利毛遂自薦,成為中國第一個承包國有企業的人。承包制改革調動了國企管理者和職工的積極性。
但改革并不順利,阻力不小。1986年6月,時任經濟日報總編輯范敬宜,組織了《關廣梅現象》的大討論。討論從發表長篇通訊《關廣梅現象》和《本溪市委、市政府的一封吁請信》開始,描述了關廣梅在遼寧本溪市蔬菜公司組織的承包招標中,以當年完成12萬元、次年完成14萬元、第三年完成16萬元的利潤指標,奪標承包消防副食商店后,取得的種種成績,并真實地反映了她在改革中面臨的阻力和困惑。通過多篇深度系列報道,在全國掀起了一場商業企業實行個人承包、租賃和租賃群體的經營方式是社會主義還是資本主義,即所謂姓“社”、姓“資”持續了40余天的大討論。有學者認為這場實質上關系著對中國經濟改革性質認識的大討論,標志著中國經濟體制改革進入了一個新的時期。也有人說,這場旨在推動思想解放運動的大討論,為中共十三大的召開做了充分的思想、輿論準備。
范敬宜是極具社會責任感的一代優秀報人。早在1979年還在《遼寧日報》當記者時,他就針對有些基層干部叫嚷“強調生產隊自主權過頭”了,埋怨下面“不聽指揮”的現象,撰寫了《分清主流與支流莫把開頭當過頭》的述評指出,尊重和保護生產隊自主權是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確定的發展農業生產的重要政策。基層的現狀告訴我們:尊重和保護生產隊自主權的工作,現在只能說剛剛開頭,大量工作在等待我們去做。這里最重要的是領導干部對客觀形勢有一個清醒的、正確的估計,分清主流與支流,千萬莫把“開頭”當做“過頭”。人民日報全文轉發時,在“編者按”中希望思想仍然處于僵化或半僵化狀態的同志,最好自己到基層走一走,聽一聽群眾和干部的呼聲。作為新聞工作者,要像范敬宜那樣,多搞一些扎扎實實的調查,用事實來回答那些對三中全會精神有懷疑、有抵觸的同志。
無論是農村家庭聯產承包制,還是國有企業的承包制,都離不開政治經濟學意義上的所有制關系中,所有權與經營權(占有權、使用權、收益權)分離的原則。由于改革的不斷深入,國企承包責任制已逐步過渡到股份制改革。農村家庭聯產承包制之后,又出現了農村土地集體所有權、農戶的承包權、土地的經營權“三權分置”的重大制度創新。就改革的歷史進程而言,承包制是國有企業邁向股份制改革的必經之路,也是農村土地進入三權分置時期的必然選擇。胡耀邦領導的改革在這方面進行了有益的探索,積累了寶貴的經驗。
胡耀邦的改革思路,并不只局限在調整不適應生產力發展的生產關系,比如建立商品(市場)經濟體制和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經濟制度等,而是包括上層建筑在內的全面改革。1983年1月20日,在全國職工思想政治工作會議上,胡耀邦系統地提出了“全面改革”的思想。同年3月13日紀念馬克思逝世100周年紀念大會上的講話中,胡耀邦認為我們已經進入全面開創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局面的階段。在經濟和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還有不少不適合我國情況的、錯誤的觀念和模式,長期禁錮著人們的頭腦,嚴重束縛著生產力的發展。只有從實際出發,沖破這些東西,全面系統地、堅決而有秩序地、有領導有步驟地實行改革,才能全面開創新的局面。
胡耀邦的全面改革,是除了機構和經濟改革之外,還有政法、外事、勞動、人事、宣傳、科技、教育、文化、新聞、出版、衛生、體育以及各個人民團體,總之一切部門,都有改革的任務。改革的對象,不僅是經濟體制,還有政治體制。他認為,經濟改革勢必觸動上層經濟領導部門特別是中央各經濟部門和省市,各級領導都要進行領導方式的改革。提出要改變機構臃腫、互相扯皮、干部老化、效率很低的問題,切實精簡機構、縮減人員、調整班子、提高效率。
1984年11月4日,胡耀邦在徐州召開蘇豫皖三省負責人座談會時強調,要注意研究領導機關怎樣簡政放權,怎樣加強為企業服務的問題。從思想上、機構上、制度上消除妨礙企業搞活的種種阻力。中共中央關于經濟體制改革的決定,規定了政府管理經濟的8條職能,胡耀邦認為歸納起來就是“服務”二字。過去企業聽上面的命令,現在上面要為企業服務,這是個很大的變化。
他已經意識到,隨著以企業擴權、政府簡政放權為重點的城市改革的深入,必然要改革黨政領導機關的工作職能,由過去的黨、政、企不分,黨政機關直接管理企業,轉變為黨、政、企分開,行政權、所有權和經營權分離。通過包括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在內的全面改革,充分調動人們的社會主義積極性,使生產力較快地提到一個新的水平,使國家和人民都能較快地富裕起來。
(三)構建人民富裕幸福、當家做主的新型生產關系和社會關系
由于改革的目標是以提高人民生活質量為根本,以提高經濟增長水平為前提,胡耀邦特別注重分配關系的改革與調整。在分析經營管理方式落后的原因時,他認為首先在于我們沒有嚴格實行甚至在許多方面簡直沒有實行按勞分配的社會主義原則,即沒有把每個人的勞動(包括量和質)和他由自己的勞動而理所應得的報酬,或由自己沒有盡職而理所應失的報酬,直接而公平地聯系起來,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責權利不統一(《四化建設和改革問題》,《胡耀邦文選》第482頁)。
胡耀邦認為,幾十年來,我們的許多干部在指導思想上存在一個問題,就只想擴大再生產,而不關心職工收入的增加,把這兩件本應相互促進的事情對立起來了。1981年10月27日,他在視察鞍鋼時就提出,要結合現行的經濟責任制在企業推行崗位責任制,根據工作情況進行獎勤罰懶,按照按勞分配原則,實行工資和獎金制度改革。1984年10月21日,在視察山東時他強調,要把企業的經濟效益與職工的收入盡可能緊密地聯系起來。經濟效益提高了,就要在保證國家財政收入和正確處理積累消費關系的前提下,使本企業職工的收入有較大的提高。他還強調經濟效益和職工的收入不掛鉤,改革就不能持久。根據按勞分配原則,實行勞動工資、獎金制度改革是增強企業活力的重要措施之一,是確定職工和企業之間的正確關系,使勞動者在企業中發揮主人翁地位的重要保證。當勞動者的主人翁地位在企業的各項制度中得到切實的保障,他們的勞動又與自身的物質利益緊密聯系的時候,勞動者的積極性、智慧和創造力就能充分地發揮出來。
1977年至1978年10月,經濟學界舉辦了四次全國性的按勞分配理論討論會,從理論上澄清了許多混亂的觀點。實踐中,恢復了工資和獎金制度,激發了廣大職工的生產積極性,促進了國民經濟增長,也為后來的經濟體制改革創造了必要的物質條件。1980年代后期,是否承認資金和生產資料投入都應該有回報?資本和技術能否參與分配?很現實地擺在我們面前。我國分配關系隨著改革的深入和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和完善,開始由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轉變為按貢獻分配。黨的十五大(1997)提出,把按勞分配和按生產要素分配結合起來;十六大(2002)提出,確立勞動、資本、技術和管理等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原則;十七大(2007)提出,健全勞動、資本、技術、管理等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制度;十八大(2012)提出,完善勞動、資本、技術、管理等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初次分配機制。
胡耀邦曾說到,給他印象深刻,受用一輩子的是張聞天的一句話:“我們革命者生活的理想,就是理想的生活”(參見胡德華:《1965耀邦早春行與魏格林教授的交談》)。胡耀邦在黨的十二大報告中提出建黨周年之際,實現小康社會的構想,并把逐步實現工業、農業、國防和科學技術現代化,把我國建設成為高度文明,高度民主的社會主義國家,作為中國共產黨在新的歷史時期的總任務。在他看來,理想的生活除了有物質上的理想生活,還要有精神上的理想生活。精神上的理想生活就包括我們有一個很好的社會環境,每個人具有人身尊嚴的表達和選擇權。而民主與法治是實現理想生活的有力保障。
胡耀邦始終支持任何人在社會主義制度下行使自己的民主權利。希望大家都在憲法的保護下享有最大的自由。擔任中共中央主席和總書記后,他仍然將自由、民主作為改革開放新時期的重要奮斗目標,提出改革什么都可以改,就是不能改變人民群眾的主人公地位。改革也不能改變黨和政府對人民群眾社會保障的承諾。希望工人階級作為改革的主力軍,在改革最前沿發揮主導作用。
胡耀邦把民主與法治建設作為構建人民富裕幸福、當家做主的新型生產關系和社會關系的必要條件。他提出:我們一定要按照民主集中制的原則,繼續改革和完善黨和國家的政治體制和領導體制,使人民能夠更好地行使國家權力,使國家機關能夠更有效地領導和組織社會主義建設。社會主義民主要擴展到政治生活、經濟生活、文化生活、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發展各個企事業單位的民主管理,發展基層社會生活的群眾自治。應當根據社會主義民主的原則,建立人與人之間的平等關系和個人與社會之間的正確關系(《全面開創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局面》,《胡耀邦文選》第442頁)。他同時強調,社會主義民主的建設必須同社會主義法制的建設緊密地結合起來,使社會主義民主制度化、法律化。
胡耀邦的民主與法治思想闡述得最為充分的,是在1986年9月28日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指導方針的決議》。由胡耀邦主持起草的這個決議指出:“在人類歷史上,在新興資產階級和勞動人民反對封建專制制度的斗爭中,形成民主和自由平等、博愛的觀念,是人類精神的一大解放。”決議還指出:“社會主義法制,體現人民意志,保障人民的合法權利和利益,調節人們的關系,規范和約束人們的行動,制裁和打擊各種危害社會的不法行為。”
總而言之,胡耀邦的富民思想,實質上是建立在國家、集體和個人利益一致的基礎上,以人為本的改革思想,這就是胡耀邦的政治經濟學。對于現階段改革成果更多地惠及人民大眾來說,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有廣泛的現實意義和指導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