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殲10飛機致敬！
——獻給與中國戰鷹一起站立起來的人們

蘇子豪 秋 心

向殲10飛機致敬！
——獻給與中國戰鷹一起站立起來的人們

蘇子豪 秋 心

20世紀80年代初，中國瞄準世界最先進的戰斗機，拉開了自主研制第三代飛機的大幕，也就是今天翱翔祖國藍天的殲10飛機。

殲10的研制，也是中國航空工業該自己獨立“走路”的時候了中國人要在航空領域揚眉吐氣，必須走出一條獨立思考、原始創新，且真正掌握核心技術的路子來，這樣才能從真正意義上做強做優做大。

險情，在一次次危機中告急;擔當，在一座座鐵肩上兌現……

1998年1月11日，冬日暖陽，和煦如春。

中國秘密研制18年的殲10飛機揭開神秘面紗，第一次在西南某機場做首飛前的機輪剎車試滑試驗，重點檢查飛機的“腳”，是否安全有勁。當飛行員以每小時50公里的低速度滑行時，飛機卻出現了劇烈顫抖。

不好！剎車系統出現重大故障。

緊急叫停之后，時間靜止了，空氣驟然緊張起來。

此時此刻，離飛機首飛時間近在咫尺。

一時間，大大小小的會議室里，心急如焚的人們烏云密布，思慮重重。

為什么剎車系統出廠前檢測樣樣合格，裝在飛機上卻屢屢出現劇烈顫振？近三個月的日日夜夜，80多天的血戰雄鷹，最后得出的結論是：機輪剎車系統相互之間匹配性不一致，導致問題出現。

那么，所有承制單位耗時長達十多年，數十萬人歷盡艱辛，費盡心血，開發成功的殲10飛機，難道就因這小小的機輪剎車系統，就此擱淺？

這一險情立即上報到原國防科工委、空軍司令部、中國航空工業總公司等上級主管部門。

怎么辦？

排除萬難，團隊擔當。

所有參研單位，從主管部門的國防工業到飛機裝備的空軍監造部門，甚至到承擔機輪剎車試制的相關單位，都投入到緊張的技術排故戰斗中。

一次排故方案評審通過，又一次裝機驗證飛行失敗。

一次又一次，人們在科學的海洋里翻騰，尋找技術成功的答案。

然而，排故工作陷入了“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被動局面，研制工作出現僵局。一次又一次的技術排故方案評審通過，但一次又一次裝機驗證試飛失敗。讓大家深深地認識到，問題嚴重，遠非人們想像中那么簡單。

小小的剎車系統，竟成了影響飛機首飛上天前“天大的事兒”。

是等待，還是放棄？

要知道，在殲10飛機上運用的剎車系統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兩余度電傳剎車系統。更準確點說，殲10飛機所要求的數字電傳剎車技術是從“仿制測繪”一步到與發達國家“并駕齊驅”，是跨越式的“跳級”。

電傳剎車技術是 “上”？還是“棄”？

十八載的風雨兼程，前赴后繼；二十年的夜以繼日，含辛茹苦。

一次又一次險情出現，吹響的不僅僅是工程技術人員向科學技術進軍的“沖鋒號”，更是對領導者胸懷和責任擔當的重大考驗：剎車系統是迎難而上，還是退而求其次？考驗決策層的時刻到了。

特別是第一次攻關失敗后。“不行就換”的呼聲不絕于耳。當第二次攻關成功，裝機驗證飛行再次失敗后，“不必等了”的無奈，已成為前進中最大的“攔路虎”。

簡陋的會議室里，是大戰將臨之時的沉默，每個人幾乎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決策者們的臉上是焦慮，是審慎，是堅毅，最終出奇統一，果敢間誓言鏗鏘：

上！消滅一切攔路虎，中國最好的戰機一定要上世界上最先進的電傳剎車技術，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飛機檔次不往下拉。

理性與血性，從精神上真正站立起來；聯合攻關，凜冽逆風中并肩攜手

從技術攻關的第一天開始，承制單位就不是孤軍奮戰，一個強大的政、軍、企“聯合體”，系統地演繹了大集團軍作戰攻關模式。這一聯合作戰模式，為后來在眾多重點型號產品攻關提供了“樣板”，堪稱工程榜樣。

過完除夕的第三天，飛機總設計師的宋文驄帶領楊偉等總師系統的人員，風塵仆仆，趕到剎車系統的承制單位。他們沒有埋怨，沒有責怪。更多的是關心，是問候，攻關中的設計人員動力倍增：“我們沒有做不好的理由！”

全球飛機霸主的美國將此技術運用到飛機上，也做了長達半年的驗證飛行。而今天，中國人要把此高精尖技術運用到國內最尖端的飛機上，難度之大，遠遠超出人們的想象。

“中國人既然能研制出世界上最先進的飛機，也就一定能做出最好的剎車系統。”承制單位發出了錚錚誓言。

公元1998年2月26日，歷史將記住這一天。

剎車系統地面滑行調整試驗再次開始，當飛行員加速到每小時220公里時，機輪剎車系統滑行表現了極佳的效果，修改后的剎車系統剎車性能穩定正常。

飛行員稱贊：“沒有想到會改得這樣好”。

事后，國內航空專家評審，殲10飛機兩余度數字電傳防滑剎車系統，綜合性能達到了國際先進水平。

如今成為新型飛機總設計師的楊偉回憶，當時上電傳剎車系統幾乎“難倒”了所有的人，大家都認為“無招”了，這兒解決了，那兒又出問題了，可以說忙得團團轉。特別是一次又一次的技術試驗，一次又一次失敗，讓大家感覺成功遙不可及。

事實上，新生命或新生事物出生時拼命掙扎的過程，正是其需要的成長之痛。

初心不忘，殲10飛機的成功，“功”在自主創新的基因上

如果說，殲10飛機是中國飛機從測繪到自主創新真正意義上“站起”的成功，那么一大批跟著飛機成長的機載企業“活”起來，實現“質”的驚喜一躍，那叫什么？叫成熟。

20年后的今天，當飛機機輪剎車材料再次遭遇重大“瓶頸”的時候，中航工業西安航空制動科技有限公司又一次被歷史推到前臺，他們又一次站在了風口浪尖上。他們帶著當年“自主，才能自強”的基因，發揚鐵肩擔起國家安全道義的精神，用責任和擔當在中國機輪剎車材料篇章中，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在沿海某航空基地，一架戰機出早操“歸來”時，飛機出現了剎不住的現象，國外稱之為“早晨病”。緊接著，各飛行基地相繼報告這種情況時有發生，飛機多次發生了沖出跑道的事故征候，嚴重的影響到飛行安全。

問題出現在哪里？過去剎車用的碳碳材料，因吸收水合物過多，導致剎車性能衰減，飛機早晨飛行時往往出現剎不住的現象，危及飛行安全。

實在地說，這是全世界飛機剎車面臨的共同難題，俗稱“世界難題”。面對此項世界頑疾，作為我國機輪剎車“國家隊”的中航工業西安航空制動科技有限公司沒有退縮。而是迎難而上，主動出擊，成功地與中國工程院張立同院士、國家科學技術發明一等獎獲得者聯手，歷盡艱辛，一次又一次，一輪又一輪的反復試驗，酷暑寒冬，多方科研，終于成功地將碳陶剎車材料應用到飛機上，有效地解決了這一“世界難題”，使中國成為世界上第一，成為了第一個在飛機上成功應用碳陶剎車技術的國家。

至此，在飛機機輪剎車材料上，中國已經變身為“領跑者”。華麗的轉身，靠的是殲10當年播下的“自主創新”的種子。種子會長成參天大樹，參天的大樹會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軍工產業“大森林”。

深懷感恩之心的中航工業西安航空制動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向克陽說，正是殲10飛機機輪剎車攻關過程中形成的堅韌不拔、忍氣擔當、敢于創新的精神，讓我們時刻惦記著軍工企業的使命和責任：不忘初心，敢于擔當。勇往直前，永不言棄。

彎道取直，科技超車。創新，永遠在路上

而今，西安制動歷經磨礪，走向成熟。投資上億元資金，建成了世界最高水平的飛機起降系統綜合試驗設備。此設備能真實地模擬飛機多支柱起落架裝置，與多輪系剎車機輪，剎車系統起飛滑行及著陸剎車的全過程。能全面驗證起降系統的綜合性能，及起落架裝置與剎車機輪剎車系統之間的協調性、匹配性和安全性。從根本上改變了以往只能在飛機上進行驗證的模式，達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次，我國某型號飛機在某機場全速馬力準備起飛，就在離開地面的一瞬間，發動機出現異常，飛行員意識到必須中止起飛。此時飛機正處于最大功率階段，滿負荷工作，情況十分危急！

飛機跑道已用了2/3，要在1/3跑道上緊急安全著陸，考驗飛行員和飛機剎車系統的時刻到了。

放減速傘，傘并沒有打開。飛行員意識，只有仰仗剎車系統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飛行員果斷踩下剎車，飛機傾刻間速度降了下來，不一會兒，奇跡出現了：飛機竟然穩穩地停了下來。飛機總體完好，毫發無損。

事后，飛行員驚嘆，萬萬沒有想到國產機輪剎車技術這么好！

如果發生重大安全事故，不僅會讓國家蒙受數億元的經濟損失，更大損失是十多年成千上萬的科技精英的成果，功虧一簣。

剎車，是飛機的最后一根安全繩。中國剎車技術水平的高低，捍衛的不僅僅飛機的安全，也是一個行業的尊嚴。

一驚一嘆的剎車，考驗的不僅僅是飛行員技高一籌操作技能，更是中國機輪剎車從與國外“望其項背”到“同臺競技”的驚世一躍。

要知道，昔日世界航空“巨頭”們中止起飛時，曾經造成機毀人亡的重大慘劇，美國波音公司一飛機中止起飛時，由于剎車時熱量過大，導致12個機輪全部燃燒，幾乎毀掉一架飛機。

一次性的裝機成功，不再是一句空頭的口號，而是實實在在的技術革命。

尾 聲

殲10，中國飛機的成長最好的成人禮。

殲10飛機自主創新的艱難歷程，實質是中國國防工業“吃透”技術、接入“地氣”的萬里長征。正是這一偉大的自主創新的“爬行”壯舉，才有今天眾多參與其中的工業部門科研者、行業部門的管理者和裝備的監造者，由此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站立”起來。一大批技術精英得以熔煉，一大批專業企業得以成就，一大批德才兼備的國防棟梁之材得到熔煉。

有學者分析，中國軍工人在“吃透”殲10的基礎上，走過了一條獨立研制一代飛機的全過程，這是用金錢買不來的，是只能用時間來檢驗的無價之寶。

短短十年間，中國相繼推出殲20、運20，以及更多震驚中外的世界級戰鷹，我們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沒有殲10的成功，就不可能有今天中國戰機的快速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