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鐘的
適用主題:公信力;面對謠言;尊重文化本身;如何保護文物;歷史文化記憶……
被譽為“最美野長城”的遼寧綏中小河口長城,雖為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但由于地處深山而鮮有人知。但近段時間,由于一組照片在網絡上的出現,小河口長城被公眾所知。
照片中,城墻與地面被抹平,起伏的墻垛與野性風貌被硬化路面所取代。照片的拍攝者提到,這是文保部門對其進行修繕的結果,公眾的關注與質疑隨之而來。
輿論場上爭論最激烈的,莫過于遼寧綏中小河口的一段“野長城”有沒有得到妥善保護的問題。長城雖野,但是它所承載的歷史文化記憶卻很豐富。
作為評論人,在真相未明之前,卷入紛爭無疑是草率的。圍繞長城在修繕過程中究竟有沒有用水泥、程序是否合理的問題,已經歷幾度反轉。從某種程度上看,這則新聞如今已從文物保護的專業分析,轉向了人們對新聞反轉的討論。
稍早時候,一位美女壁畫師的工作照在網上流傳。網友追捧美女壁畫師,不只是因為她是美女,更因為她從事的工作很美。試想,能夠親手修復我們這個民族留下來的文化典藏,該是多大的幸運啊!所以,當新聞反轉,壁畫師被指為“實習生”,更有專業人士分析壁畫修復存在問題時,輿論的風向標就倒向了另一邊。這也從一個角度說明,公眾對文化的理解已經加深,外表光鮮的文化也許可以糊弄人一陣子,但是終究逃不過有審美能力的人的“法眼”。
2016年年初最火的一部紀錄片,不是中國人民喜聞樂見的《舌尖》,而是來自高墻深院里的《我在故宮修文物》。這部紀錄片顛覆了人們的既有認知,修文物不是枯燥和乏味的,也可以很酷炫,甚至有傳奇色彩。我們也可以看到,修文物的不光有“老師傅”,也有許多年輕人。這些年輕人可能會有更好的發展機會,卻心甘情愿地留在“宮里”,與對文化事業的熱愛有著分不開的關系。按照老北京的說法,這份工作很“體面”!
在旅行時,中國人已不滿足于對歷史文化、名勝古跡的單向度體驗,而更希望能夠真切地體驗文化之美,進而與文化開展互動。比如,在某一處遺跡現場,人們不光要看遺跡現在怎么樣,還要看考古是怎么進行的,文物是怎么從地底下取出來然后接受修復的。中國人對文化追根問底的意識也越來越強了,很多人看到了一件龍袍,不是問龍袍值多少錢,而是問龍袍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花費了多少人力與時間……
這種變化,一方面反映了人們文化鑒賞力的提升,在另一方面也給文物保護帶來了挑戰。比如,一些人現在爬長城,不愿意爬八達嶺那種修復完善、設施齊全的長城,而更樂意爬“野長城”。“野長城”原汁原味,可謂每一塊城磚上都帶有歷史的印記,但是它也更脆弱。文物安全、環境安全和人身安全是這一類體驗式欣賞的隱患。對于這種審美意識的變化,應給予有意識的引導和滿足。我們可以看到很多文化遺產豐富的國家,只要保護方法妥當,人們可以跟文物有更親密接觸的機會,文物的呈現也更原生態,而不必把所有文物放在保險柜里、防彈玻璃后面。
1948年冬天的某天夜晚,北平已是兵臨城下,兩位解放軍代表到城外的清華園拜訪梁思成,讓他在軍用地圖上標出需要保護的古建筑,這讓梁思成大為感動。多年以后,北京的明清古城墻被毀時,梁思成夫婦又撫磚痛哭。正是前輩對歷史遺產保護“錙銖必較”的精神,才讓我們今天還能看到那么多文化景觀。在當年,堅守可能是一種孤獨,而現在,堅守則是常識和底線。對遼寧綏中的“野長城”是如此,對更多在公眾視野之外的歷史遺跡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