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爺爺走過的足跡

□鄭學富

尋找爺爺走過的足跡

□鄭學富

馬風威的祖籍為河南省鞏義市米河鎮半個店村，從他記事起就經常聽村里的老人講他爺爺馬聚三的故事。

1907年，馬聚三出生在一個富裕家庭，兄弟兩人，哥哥叫馬光吾，兄弟倆都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據老輩的人講，馬聚三紅紅的臉膛，高高的個頭，非常英俊威武。馬聚三從小就練武，有一身好功夫，據說一拳能把碗口粗的樹的樹皮打得稀巴爛。后來，哥哥馬光吾考上了河南大學，畢業后在外地做法官。馬聚三的父母商量：兩個孩子，一個在外闖蕩天下，另一個就得留在家里繼承、經營祖業。所以就不讓馬聚三再上學，留在家里經營家業，管理家務。可是馬聚三不甘心在家里繼承祖業，平平庸庸地過小康生活，所以他向父母說：“我要去當兵，保家衛國。”母親聽了，連忙勸他說：“外邊兵荒馬亂，當兵是有危險的。”馬聚三對父母說：“好男兒志在四方，應該為國效力。”父親說：“你哥哥出去了，你就得在家經營家業。”后來，馬聚三不顧父母的反對，毅然走出家門，當兵去了。據馬風威的父輩講，馬聚三有文化，又練過武術，所以當兵不久，部隊就保送他上了軍校。

家里人只知道馬聚三出去當兵了，可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當兵。馬聚三怕母親、妻兒擔憂，也怕父親找到部隊來，所以就一直沒有告訴家里，也僅是告訴了哥哥馬光吾自己所在部隊的地址。

馬聚三當兵后，應該在全面抗戰爆發之前，曾回家探親一次。母親勸他說：“現在外邊太亂了，你父親年紀也大了，你還是回來經營家業，繼承祖業吧！”可是馬聚三說：“現在國家山河破碎，日本人都打到家門口了，凡是有血性的人都不愿當亡國奴。更何況現在國家正是用人之際，我不能茍且偷生。”他還勸父親把家里的地賣掉，否則會招來禍患。當時父親大罵他是“敗家子”。

馬聚三這次探家返回部隊后，就踏上了抗日戰場，一直沒有回家。從此杳無音信，是死是活，下落不明。

1996年，村里的老中醫馬坦平翻蓋房子時，挖出了一個封好口的壇子。因在新中國成立之前，這個地方屬于馬風威家的祖宅，所以馬坦平將這個壇子歸了原主。

馬風威打開壇子，發現里面是一些書稿和陸軍官兵的胸章。胸章用布印制，長方形，釘縫于胸前左上口袋蓋上。由于長期埋在地下，已經褪色破損，還隱隱約約帶點血跡。正面的字跡清晰可辨，上邊印有“陸軍第二十七師”番號，下邊印有“中華民國二十七年夏季用”字樣，中間蓋有正方形紅色篆刻單位官印“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七師印章”。背面印有國民革命軍在北伐時期所提出的口號：“不怕死，不貪財，愛國家，愛百姓。”馬風威明白了，這是爺爺馬聚三的東西。可又是誰埋在這里的呢？爺爺是戰死了？還是去了臺灣？

馬風威下定決心，就是踏破鐵鞋也要找到爺爺的下落。工作之余，他四處尋訪爺爺的蹤跡，訪問老年人打聽爺爺的故事。

2008年的一天，村里的老人馬慧寅悄悄告訴馬風威：“我年輕的時候和你大爺爺馬光吾是好朋友，他告訴我，你爺爺是1938年在臺兒莊戰役中犧牲的。你爺爺犧牲后，馬光吾代表家人領取了遺物，然后回到老家。因為你祖爺爺和祖奶奶年歲已高，為照顧兩位老人，馬光吾就留在了本鄉，在鄉里的福昌寺中學任校長。他為了不讓你祖爺爺、祖奶奶和你奶奶傷心，就把你爺爺犧牲的事一直埋藏在心里，不忍心告訴家里人。為了不讓家里人看見這些遺物，他就把這些遺物裝在一個壇子里，封好后埋在了你家的牲口棚的地下。馬光吾在1945年左右離開了人世，他在去世前把這一切告訴了我，此外沒有告訴任何人。”

馬風威為了證實爺爺是在臺兒莊戰役中犧牲的，到檔案館、圖書館查了好多資料，但沒有查到。2016年4月8日，馬風威來到了爺爺曾經戰斗過的地方臺兒莊，向一些參戰將士的后代詢問，但是都沒有結果。正在他失望之時，遇到了前來參加活動的臺灣黃埔軍校同學后代聯誼會會長丘智賢先生。他就把爺爺的名字告訴了丘智賢，委托他在臺灣查查檔案，看能不能查到。丘智賢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

丘智賢先生祖籍為江西省贛州市于都縣，是生長在臺灣的第二代，畢業于臺灣大學，現為智和有限公司董事長、宏廣股份有限公司執行董事，在大陸從事動漫產業。作為黃埔軍校的后人，他非常關注抗戰史料的挖掘、保護與研究，并且還擔任臺灣陸軍軍官學校史政顧問。丘智賢回到臺灣后，查閱了好多檔案資料，終于在臺北“國民革命忠烈祠”找到了答案。

“國民革命忠烈祠”位于臺灣臺北市中山區圓山腳下，建于1969年，主建筑仿北京故宮太和殿。“國民革命忠烈祠”迎面是由三個拱門組成的大牌坊，根據《“國民革命忠烈祠”入祀辦法》規定，將軍級別的犧牲者，有單人牌位供奉；校尉級的是百人合用的牌位；士官、士兵的名字則在集體名冊上并藏置在箱子里，每箱的名單上有1萬人的名字。馬風威的爺爺的名字馬聚三在100個人合用的牌位上，應該是校尉級軍官。

2016年5月5日，丘智賢先生通過郵箱給馬風威發來一封主題為 “馬聚三烈士入祀資料”的郵件，附件是“臺北國民革命忠烈祠”網站截圖，照片是烈士靈位牌，并附有詳細說明。馬風威說，看過這個郵件后，懸在他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終于沿著爺爺走過的足跡找到了爺爺的下落。

（作者單位 山東省棗莊市臺兒莊區委宣傳部）

[責任編輯 吳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