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未來經濟轉型升級的方向與路徑

魏禮群

·本 刊 專 論·

中國未來經濟轉型升級的方向與路徑

魏禮群

當前，世界經濟增長動力不足和不確定性因素加大，經濟全球化出現波折，無論是發達經濟體還是新興經濟體都面臨著推進經濟轉型和結構升級的緊迫任務。中國推進經濟轉型升級有著更豐富的內涵，未來時期總目標是由經濟大國向經濟強國轉變，主要方向和任務是：加快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加快新型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加快形成綠色生產生活方式、加快消費結構調整升級、加快經濟增長方式轉變、加快完善對外開放戰略布局；同時，必須選擇好路徑，最重要的是把握好堅持貫徹新發展理念和堅持全面深化改革兩大環節。

中國經濟 轉型升級 方向路徑

2008年發生的國際金融危機，對全球經濟發展造成了嚴重沖擊，社會供給結構和需求結構都發生著深刻變化，經濟復蘇乏力，已連續五年低于1990—2007年期間的平均增速。當前，世界經濟增長動力不足和不確定因素加大，經濟全球化出現波折。無論是發達經濟體還是新興經濟體，都面臨著經濟轉型和結構升級的緊迫任務。然而，由于各國國情不同、經濟發展階段不同、面臨的現實挑戰不同，經濟轉型升級的方向和路徑也不會相同。在中國，未來時期推進經濟轉型升級的內涵更為豐富。概括起來說，就是持續深入推進三大轉變：一是推進城鄉二元經濟結構向現代經濟結構轉變，實現城鄉一體化；二是推進經濟增長方式由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加快增長模式創新；三是推進產業結構由中低端向中高端轉變，構建現代產業體系。實現這三大轉變，是一個較長的歷史過程。多年來，尤其是近些年來，中國加大推進經濟轉型和結構升級的力度，取得重要進展和成效，但經濟轉型升級的任務依然繁重和艱巨。隨著中國經濟發展轉入新常態，推進經濟轉型升級顯得尤為重要和緊迫。

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中國發展處于特別重要的歷史階段，既是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決勝期，又是開啟全面建設現代化國家的新時期，還是我國經濟爬坡過坎、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關鍵期。從全局和戰略上看，在這個極為重要的歷史階段，必須緊緊圍繞和用力抓住全面推進經濟轉型升級這條主線。2015年，我國人均國內生產總值(GDP)超過8000美元，按照世界銀行劃分的標準，達到中高收入國家水平，但經濟發展中存在著不平衡、不協調、不可持續和經濟增長效益低、供給體系質量不高等一系列問題。這些問題的癥結又在于經濟結構性矛盾突出，經濟轉型升級遲緩。如果不加快經濟結構性調整和改革、推進經濟轉型升級，中國經濟就難以持續穩定增長，更不可能實現良性循環和高質量增長。

那么，中國未來經濟轉型升級的目標和方向任務是什么？筆者認為，總目標集中到一點，就是由經濟大國向經濟強國轉變，主要方向任務應當是以下幾個方面：第一，加快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推動產業邁向中高端。我國已進入工業化后期，正與全球新一輪產業革命形成歷史性交匯，以互聯網為代表的信息化快速發展，必須運用新技術、特別是信息化技術加快傳統產業改造升級，運用新技術大幅度提升先進制造業、新興產業、智慧產業和現代服務業水平，并催生新業態、新制造、新資源、新物流，使它們成為我國的主導產業和戰略性支柱產業，完成工業化任務。第二，加快新型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建設步伐，促進城鄉區域協調發展。縮小城鄉區域差距，既是調整經濟結構的重點，又是釋放經濟發展潛力的關鍵。特別要提升城鎮化的質量、布局、形態，深入推進以人為核心的新型城鎮化，到2020年，實現“三個一億人”的目標：即實現1億左右農業轉移人口和其他常住人口在城鎮落戶，完成1億人居住的棚戶區和城中村改造，引導1億人在中西部地區就近城鎮化。同時，要使農業現代化水平明顯提高，新農村建設取得更大成效。第三，加快形成綠色生產生活方式，推進中國特色生態文明建設。著力推進綠色發展、循環發展、低碳發展，形成節約資源和保護環境的空間格局和社會風尚，持之以恒地推進美麗鄉村、美麗城市、美麗中國建設。第四，加快消費結構調整升級，提高城鄉居民生活質量。隨著全體人民收入水平普遍提高，中高收入群體的擴大，消費需求趨于多樣性、高端性、康樂性，由物質型消費為主向服務型消費為主轉型將成為我國消費結構變革的大趨勢。第五，加快經濟增長方式轉變，實現新舊發展動能接續轉換。保持經濟中高速增長，注重提高增長質量和效益，著力優化生產要素配置，促進經濟增長由主要依靠擴大生產規模和增加物質資源消耗而導致環境污染，向主要依靠科技進步、勞動者素質提高、管理創新轉變，真正走出以提高質量和效益為中心、集約創新發展經濟的新路子。第六，加快完善對外開放戰略布局，促進國內國際要素有序流動。著力促進對外貿易優化升級，提升服務貿易比重，從貿易大國邁向貿易強國。

當前，特別要在適度擴大社會總需求的同時，突出抓好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這方面也要圍繞經濟轉型升級破題發力。經濟轉型升級蘊含著巨大的市場潛力，也意味著我國經濟增長具有巨大回旋余地。問題在于，由于供給側的政策體制不合理，供給結構與需求結構的矛盾突出。這就需要大力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毫不動搖地實施去產能、去庫存、去杠桿、降成本、補短板的政策舉措。既做減法，又做加法，減少無效和低端供給，擴大有效和中高端供給，提高供給體系質量和效率。要著力提高供給結構對需求變化的適應性和靈活性，促進供需結構協調發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既是一項緊迫性的任務，又是一項難度很大的工作，需要既積極又穩步地推進。

未來時期中國推進經濟轉型升級，必須選好路徑，最重要的是把握好兩大環節。

一是堅持貫徹新發展理念。理念是行動的先導，發展理念是否正確，從根本上決定著發展成效乃至成敗。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鮮明地提出了“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新發展理念深刻地揭示了我國經濟轉型升級，實現更高形態、更好質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續發展的必經之路，也指明了中國經濟發展的新路。貫徹新發展理念，就必須堅持創新發展，把發展基點和重點放在創新上，為中國經濟注入創新的基因和動力，加快形成促進創新的體制機制，催生更多依靠創新驅動、更多發揮先發優勢的引領型發展；必須讓創新貫穿于經濟發展的各個領域和各個環節，推動新技術、新產業、新業態蓬勃發展，加快實現發展動能轉換。貫徹新發展理念，就必須堅持協調發展，著力形成合理的發展結構，特別要在補發展短板上多用力，在薄弱領域增強發展后勁，重點是促進城鄉、區域協調發展，推動新型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同步發展。貫徹新發展理念，就必須堅持綠色發展，著力改善生態環境，堅定走生產發展、生活富裕、生態良好的文明發展道路，加快建設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社會，全面節約和高效利用資源，加大環境治理力度，形成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新格局。貫徹新發展理念，就必須堅持開放發展，著力實現合作共贏，促進內外需協調、進出口平衡，堅持“引進來”和“走出去”并重，引資和引技、引智并舉，發展更高層次的開放型經濟；要形成對外開放新體制，推進“一帶一路”建設，在深化開放中增強發展新動能和改革新動力、增創競爭新優勢。貫徹新發展理念，就必須堅持共享發展，著力增進人民福祉，更加注重社會公平，更好保障基本民生，增加公共服務供給，完成脫貧攻堅任務，促進就業創業，縮小收入差距，使全體人民在共建共享發展中有更多的獲得感，朝著共同富裕方向前進。“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新發展理念，互相貫通、相互促進，要全面貫徹，不能顧此失彼，也不能相互替代。只有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才能開拓經濟轉型升級的新格局、新境界。

二是堅持全面深化改革開放。從根本上說，深化改革開放，創新體制機制，既是中國經濟轉型升級的重要方面，也是實現經濟轉型升級的強大動力。我國經濟發展中存在的一系列深層次問題，包括經濟結構扭曲、經濟發展方式轉變遲滯、經濟增長質量效益較低、經濟活力動力不足等，主要癥結在于經濟體制機制沒有真正實現根本性轉變。要加快經濟轉型升級，必須在全面深化改革上下大工夫、硬工夫、真工夫，堅決破除體制機制障礙。這樣，才能顯著提高資源配置的合理性和效率性，激發市場活力和社會創造力。要堅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改革方向，在深化經濟體制改革和行政體制改革中，要著力處理好以下三個方面的重大關系。

第一，市場與政府的關系。要嚴格規范兩者的職能邊界，該由市場充分發揮作用的，要徹底放開放活，不留尾巴，不搞變通；該由政府更好發揮作用的，要認真行使權力，不松懈、不敷衍。各級政府要進一步簡政放權，全面實施權力清單、責任清單和負面清單，使之更具規范性和可操作性，提高簡政放權的實效，真正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發揮決定性作用，更好地發揮政府宏觀引導、規劃、調控、監管作用，努力實現靈活有效市場和正確有為政府的有機結合與協調統一。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如何正確認識更好發揮市場和政府“兩只手”的作用，既考驗智慧，也考驗魄力。

第二，政府與企業的關系。要切實推進政企分開、政資分開，讓各類企業真正成為市場的主體、競爭的主體、創新的主體。政府要順應世界潮流和客觀規律，制定經濟轉型升級的規劃、法規、政策、標準，為企業發展創造良好的外部環境，而不要直接干預企業的生產經營和投資活動。必須繼續大力推進企業改革，尤其要深化國有企業改革，轉換經營機制，提高活力與效率；同時，進一步引導、支持、鼓勵非公有制企業健康發展。要從法令和制度上采取有力措施，增強各類企業家的安全感和信心度。

第三，中央與地方的關系。中國幅員遼闊，發展又很不平衡，加快推進經濟轉型升級，需要堅持中央的統一領導，從國家發展全局制定規劃和大政方針，統籌重大生產力布局和經濟結構調整；同時，必須堅持分類指導，因地制宜，鼓勵從各地實際情況出發，充分發揮地方的比較優勢和積極性。要加快建設全國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打破地方保護和市場分割。應當按照中國經濟轉型升級新形勢新任務的要求，進一步理順中央與地方的關系，正確有效地發揮中央和地方兩個積極性。

中國經濟轉型升級是一場深刻的經濟社會變革，涉及面廣，也是一個復雜、艱巨的過程。中國加快推進經濟轉型升級具有許多有利條件，包括已建立起堅實雄厚的物質技術基礎，擁有潛力巨大的國內市場和素質不斷提高的人力資源。當然，也不會一帆風順，會有許多可以預見和難以預見的困難、挑戰和風險，必須未雨綢繆，準備好務實有效的應對之策。中國經濟轉型升級的過程，是一個不斷經歷陣痛的過程，也是一個充滿希望、不斷升華的過程。

中國持續推進經濟轉型升級，不僅對我國當前以至今后中長期經濟增長有著決定性作用，而且對全球經濟增長和世界經濟治理也將產生重要影響。中國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經濟轉型和結構升級將成為世界經濟的重要動力源，成為世界經濟合作和貿易往來的重要推動力。中國理念、中國智慧、中國話語將為全球經濟治理貢獻力量。2016年9月，在中國杭州舉辦的二十國集團(G20)峰會上，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提出構建“創新、活力、聯動、包容”的發展理念和經濟治理的主張，達成“杭州共識”，就是中國推動全球經濟治理變革作出的新貢獻。

當今世界經濟是一個緊密聯系的命運共同體，各國發展中的許多重大問題都不是哪一國家單獨能夠完全解決的，不僅需要依靠國際政府間的全球治理協調和行動機制，還需要加強各國民間組織以及智庫之間的合作交流，以有力推動全球經濟創新增長和治理體系變革。

責任編輯：艾 冰

魏禮群，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常務副理事長、學術委員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