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諍
十二月的第一天,知名音樂創作人阿言在自己的朋友圈中曬出了剛剛在網易云上線的新專輯《似若初見》鏈接,并向大家推薦這首歌曲的琵琶演奏版,“好聽,我喜歡。”而另一邊廂,作為這首單曲另一半的演繹者,著名藝人朱珠則正在印度孟買拍戲,檢視這位北京姑娘的日常,除了曬歡樂與美照,更印證了世人對她“國際范兒”的認知:前一天還在黎巴嫩戰區“炮火”中戴著紗巾穿行,演繹一名戰地記者。轉眼間,她又出現在了埃及獅身人面像前的駝背上——這位嘴角有顆美人痣的姑娘肯定是個行動派,前幾天還抽空轉了則段子,“如果你覺得自己一事無成,那就想想奧林匹克泳池畔的保安吧。”當然,是用她堪比母語般熟練的英文。

比如像我在唱《ciao la more mio》的時候(意大利語:“再見我的愛”),換氣時候我都會很明顯地表現出來,就像在演戲一樣,我在演這個歌,不是在唱這個歌,我用的都是我的情緒和表情在表演。
單曲循環的“ciao la more mio”
阿言和朱珠是一對認識很多年的老友,故人之間居然是第一次攜手合作推出專輯,名字起作“似若初見”著實令人詫異,好友間還傾情對唱演繹這首《似若初見》更似乎是個悖論。“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專輯和歌曲名稱自然出典于納蘭性德那首千古流傳的詩詞,本就喜好中國古典文化的阿言說“故人怎么就不能似若初見了呢”,專輯中有首歌叫做 《ciao la more mio》 (中文意為:再見我的愛),“朱珠說想錄《ciao la more mio》我就讓她來錄了,這一錄把我驚著了,我過去聽過她唱歌,結果沒想到她現如今竟然唱得這么好。自己做監制做了這么多年,和一線歌手幾乎都合作過,我聽的就是情感、真切度和演唱的能力,我覺得朱珠都表現得很好。我以為她專門去進修研習了,她說她沒學,就是自學的,就像我當初自學音樂創作一樣。”現在回想起來,阿言還嘖嘖稱奇。
而對于這段“老友記”的描述,朱珠介紹說原來自己曾跟阿言老師的太太是同事,“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大家都認識,一幫朋友經常在一起。而且這幫朋友都喜歡音樂藝術,喜歡吃喜歡喝。我當時在MTV當主持人,阿言老師的太太辦一個歌唱比賽,就讓我來參加。其實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我記得去年還是前年,我在他們家,佳佳(阿言的太太)給我們做紅燒肉,就給我們放了他之前的歌,那首《ciao la more mio》把我聽呆了!我從沒聽過那么優美的曲子,略略帶著感傷,細細去品卻又絲毫不是在悲傷……當時我就特別喜歡這首歌,就老在朋友圈分享這首歌。”
“沒錯,我這首歌點擊率能上來,全仰賴朱珠老師的單曲循環。”一旁的阿言插話道,老友間的玩笑溫馨又莫逆于心。這首歌被朱珠欽點定制后,兩人的飯局依舊承載了業務討論的功能:阿言本來要出的這套專輯主打旋律是《舞者》,他就常給來“蹭飯”的朱珠講個人的創作體會,原來阿言之前有過很多和舞蹈團接觸的經驗,“我知道舞者的生活特別不容易,我很敬佩他們,一直想要寫一首有關一個人的夢想歌,這源于我對中國芭蕾舞團王啟敏經歷的感悟,因為傷病她不得不一度離別舞臺,但這位特別有天賦的演員卻從沒有放棄對芭蕾的熱愛。為了熱愛與夢想,她一直在堅持,這讓我感動不已,在我看每個人都是生活中的舞者,為什么不去禮贊這些起舞的人們,于是我很快就把這個曲子寫出來了。”

專輯同名歌曲《似若初見》則是阿言用了整整十個月才創作出的作品,“這首歌朱珠詮釋得特別好,我聽到他唱的時候好像看到了我自己。” 而朱珠則把這首歌視作一場畫面感十足的舞臺劇,“有一次阿言就放了《似若初見》的音樂給我聽,當時還沒有詞,我就覺得一下就把我帶入到了某一個寂靜的畫面感當中。如果一個音樂能打動我一定是那種情感上的打動,我表達的也是一種情感,比如像我在唱 《ciao la more mio》 的時候(意大利語:“再見我的愛”),換氣時候我都會很明顯地表現出來,就像在演戲一樣,我在演這個歌,不是在唱這個歌,我用的都是我的情緒和表情在表演。”
“儀式感是對音樂的一種尊重”
作為一名唱作型音樂人,熟悉阿言的人都會把他視作擅長冷面滑稽的段子手。他自己也說大學的時候便比較神叨,經常跟班里的女生很幸福地掐架,給班里的女生起外號,后來她們就群起而攻之給他起名叫“大腦炎”,阿言這個名字就是這么來的。但說歸說,笑歸笑,阿言的音樂天賦卻有目共睹,本科在北師大主修聲樂,然后去意大利學聲樂。他介紹說上大學那會兒除了學聲樂就買設備把電腦音樂制作就自學了,“所以在大學的時候我沒先辦自己的聲樂作品音樂會而是辦了我的midi作品音樂會,到了意大利以后學的是聲樂,但是因為我喜歡寫,所以我就在學校里老師跟這樣那樣的人去說這些問題,所以我就在意大利既學了聲樂也學了電子音樂,在米蘭音樂學院學的聲樂,在米蘭國立音樂學院學的電子音樂。”
在阿言看來,現如今是一個古典音樂的低潮期,“全球都一樣”,“我在米蘭音樂學院讀書時學聲樂的意大利人便很少,請在政府工作的兩位意大利姐妹到我家吃飯,我專門放了意大利巴洛克時期的經典音樂,吃到一半的時候這姐妹倆就說你放的這是什么音樂太奇怪了,能放個麥當娜或者杰克遜的嗎?你看連意大利自己人都不認識他們本土的音樂了。”正統的學校教育讓他無法認同野狐禪,同時清醒的判斷也讓他不愿意躲進小樓成一統“曲高和寡”,他將自己的音樂創作定義為“創造性的音樂”,“可以在創造的過程中體會創造的快樂,至于這種音樂出來是什么并不知道。蝦米音樂上現在正在做的這個實驗,我的音樂就是兩大類,一類是自己high,一類是做給周圍的人聽。像中央芭蕾舞團的《白蛇》是最受群眾歡迎的,那就是非常高接地氣的音樂。”
在這個“唱片已死”的時代推出新專輯本就是個理想主義的事體。阿言說他們現在的營生跟唱片的銷量沒關系,“我們之所以還出唱片是因為唱片業是我們熟悉的,是過去曾經輝煌過的。唱片還是有不一樣的東西,首先音質上是不一樣的,這是其一,其二,更重要的是一種儀式感,儀式感是很重要的,你拿出一張唱片,看到上面的文字包裝和故事,然后再去聽,這種儀式感是對音樂的一種尊重,也是對自己過去和現在從事的行業的尊重。我進入一個藝術狀態很簡單,瞬間就進入了,音樂是用來聽的,但是進入創作狀態的時候其實耳朵是聽不見周圍的東西的,然后內心的聽覺就出來了,是這樣的一個過程,我現在越來越是這樣。”
Q = 《北京青年》周刊A =朱珠
“音樂是一個非常直接的東西,甚至比語言更直接”
Q:見面寒暄,第一個問題自然是先問問你百忙之中趕來拍攝采訪,最近在忙些什么?
A:我最近在拍兩個戲,一個叫《酥油》,是一部小說改編的電影,還沒拍完,另一個是寶萊塢的項目,因為簽了保密協議所以暫時什么都不能說,唯一能說的就是我在里面從頭到尾都要說印度語。印度語并不簡單因為它的很多發音中文和英文里都沒有,這兩個戲是連續拍攝的,我每天都是至少12個小時的工作時間,在印度拍的時候拍完了還要學兩個小時的印度語,這樣過了大概70天左右,我每天都是工作后就睡覺,有時候晚飯都來不及吃就睡了,因為累的,不是因為不餓。印度的政局相對來說還是ok的,我們的劇組是比較專業的寶萊塢劇組,也是有一線的演員和導演在其中,我小時候看過 《大篷車》 ,近期看過《三傻大鬧寶萊塢》 。
Q:檢視你近年來的作品,可以說越來越國際范兒,你的性格里是不是比較的隨遇而安?
A:我爺爺是浙江臨海人,我是前年第一次去,以前小的時候都沒去過,但是我的身上流淌著那兒的血。我小的時候跟我爺爺的關系好,所以我受他的影響也挺大的,比如飲食習慣上我就和他一樣喜歡吃江浙菜。我們家里我爺爺是浙江人,我奶奶是山東人,我爺爺不吃面我奶奶不吃米,家里必須每天做兩套飯,所以我都能吃,可是受爺爺的影響更大,從小就愛吃魚,也不怕挑刺兒不嫌麻煩,三歲的時候就挑鯽魚刺挑得特別好。我出生的時候我爺爺送給我的出生禮物是一個鋼琴,應該是星海出的一款出口的鋼琴,我生下來就買好了,當時鋼琴算一個大件兒,我三歲半的時候開始學的鋼琴。
Q:從小學鋼琴,也練習唱歌嗎?
A:我從來就沒有正經的學過唱歌,但是我從小就喜歡唱,我喜歡唱歌,曲兒不離口,什么都哼。我什么音樂都喜歡,從爵士到電子到流行和搖滾、古典什么都喜歡。比如說鋼琴在古典方面我比較喜歡德彪西,覺得他的旋律我比較喜歡,我不是肖邦那一派的,我覺得肖邦有點太開心了,他的“悲”有一點炫耀的感覺,德彪西的“悲”是深刻的,甚至有一點憤世嫉俗的,有點悲觀,更能夠打動我。肖邦很浪漫 ,很美,他是唯美派的。電影原聲也有我喜歡的一個大師做過《天堂電影院》和《海上鋼琴師》,他的音樂很有畫面感,有故事在里面好像能把你帶到曾經的一個時光里。我覺得音樂是一個非常直接的東西,甚至比語言更直接,它會馬上就給你一種感覺就像一種空氣中的溶劑一樣,我在上大學的時候教過劍橋少兒英語,教過一個暑假。
Q:同阿來此次的合作是一個什么樣的機緣?
A:我跟阿言老師認識十幾年了,因為我與阿言老師的太太是同事,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大家都認識,一幫朋友經常在一起。而且這幫朋友都喜歡音樂藝術,喜歡吃喜歡喝。我當時在MTV當主持人,阿言老師的太太辦一個歌唱比賽,就讓我來參加,我當時還在上學。其實一切我覺得都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的事。我記得去年還是前年,阿言自己推出了一張專輯,其實在他的專輯推出之前,我在他們家,佳佳(阿言的太太)給我們做紅燒肉,就給我們放了他之前的歌,就有那個《ciao la more mio》當時我就特別喜歡這首歌,我就老在朋友圈分享這首歌。
因為佳佳做飯特別好吃,老請我去她們家吃飯,每次去阿言就會放兩首他新寫的歌給我們聽然后就聽到《舞者》,他就開始給我講舞者的故事,那個歌詞非常打動我,那個時候是在一兩年前,我在拍《馬可·波羅》,一個美劇,我演的是一個很悲情的人物。可能是這個原因讓我對這首歌也很情有獨鐘。
后來有一次阿言就放了《似若初見》的音樂給我聽,當時還沒有詞,我就覺得一下就把我帶入到了某一個寂靜的畫面感當中。因為我覺得阿言可能是在音樂方面特別的精于雕琢,對于我來說可能我所表現的就是一種情感。如果一個音樂能打動我一定是那種情感上的打動,而我表達的也是一種情感,比如像我在唱《ciao la more mio》的時候(意大利語:“再見我的愛”),換氣時候我都會很明顯地表現出來,就像在演戲一樣,我在演這個歌,不是在唱這個歌,我用的都是我的情緒和表情在表演。
“時尚其實承載的是一種精神”
Q:談談你個人對《似若初見》的演繹法?
A:《似若初見》阿言發給我一個他唱的版本,那首歌其實蠻難唱的,音很長,對氣息和節奏的要求都非常高。這個比較適合他唱,因為他是學聲樂的,但是我蠻喜歡我們兩個的這種反差的,我是很生的表現,我也沒有學過聲樂,只是用一種很直接的表現方式表現我的情緒,然后用一些聲音上的變化去表現一些表情。在錄第一版的時候,因為這首歌的旋律的起伏非常大,很容易跟著旋律就跑了,我反而是用一種很平實的方式去唱,好像在講一件過去的故事一樣,娓娓道來的感覺。
Q:作為一名在國際上頗具知名度的藝人,外語似乎真正成了你人生的武器。你是個特別有語言天賦的人嗎?
A:我覺得可能就是對世界的一種好奇心,還是想要更了解兒歌世界。其實英語對于我來說只是一個工具,我只是單純地想去看一些中文的資料上看不到的東西。比如說我想看英文的電影,聽英文的歌曲,這肯定是一個很大的原因。可能從小學音樂,耳朵的聽力比較好,所以學得比較快,學得比較準。并不是我對這門語言有多深的興趣,只能說這個東西對我來說是打開一扇窗的方式。
我去拍 《馬可·波羅》 這樣的電視劇其實真的都是特別隨緣的事情。我拍第一部電影的時候已經做主持人六七年了,就挺想換個工作。因為我一直喜歡電影,對演戲又感興趣,就跟家里人聊這個事情,他們就提到陳大明導演在拍《我知女人心》,里面就需要很多女孩子,可以去試試。我就去了,演了鞏俐老師的助理,之后他們覺得還不錯,從這開始我就演戲了。我一開始的時候初生牛犢不怕虎似地,幸好一開始的時候任務不是那么的繁重,跟很厲害的人合作,他們也教給我很多東西,其實真正的老演員不會特別的指點我,我比較幸運的是這些電影的制作都非常考究,這個過程本身對于我而言就是一種教益。
Q:作為一個兼具東西美學視野的人,你如何看待東西方對于美的定義與展現?
A:我覺得中國的禮服并不需要太多的符號化,我們中國跟西方最根本的不同是一種理念的不同,他們是要很繁復的天花亂墜的感覺,從達芬奇到米開朗基羅都是那種范兒的,很具象的,中國本來就是很抽象的,比方說水墨、留白,所要展現的是一種不同的哲學理念。關于衣服和美學的哲學,這個美學體系跟西方的完全不一樣,所以我覺得中國的東西展現的線條就能看出它對于美的理解。 《馬可·波羅》的設計老師我是非常佩服的,它有中國的元素在里面但是又非常富有詩意,甚至有一種北歐現代感在里面。其實現在中國的設計也不完全拘泥于傳統的美學概念,甚至可以和世界上最尖端的設計理念結合,這就要看做這個東西的人的水平了,這個人的水平高他做的東西的整個水平就高。
Q:經常出入于各式秀場,你覺得自己是個時髦的姑娘嗎?
A:我寫過時尚專欄,不知道這可不可以把自己定義為時尚人士(笑),我不是一個特別趕時髦的人,時尚人士不需要趕時髦,為什么一個東西大家會去跟和學,因為大家對這個內容肯定所以才會去跟,時尚的東西其實承載的是一種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