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流動導致農村留守老人健康問題而引發的思考

摘要：留守老人是我國社會轉型中一個過渡性并長期存在的社會新群體，是我國老年人群中的特殊人群，有著與非留守老人更多的健康問題。本文采用文獻回顧法，查閱國內外現有的關于留守老人的相關文獻研究，運用相關理論，著重分析萃取我國農村留守老人的健康問題，探討相應的對策并提出建議，為政策制定與執行提供依據，以期為農村留守老人提供更好的生活保障。

關鍵詞：農村；留守老人；健康問題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社會轉型和城鎮化發展，“留守”就逐漸成為了我國社會中的一個普遍的現象，由此孕育而生的留守人群是這種社會現象中的產物。由于大量的勞務輸出、二元經濟結構等原因的影響，使得留守人口數量逐年上升，特別是農村或經濟落后的偏遠地區，這種現象更加顯著。據統計，我國有8700萬農村留守人口[1]，其中60歲及以上的留守老人達到2000萬人左右[2]。如何更好的解決農村留守老人的衣、食、住、行及醫療保健、養老等一系列問題以經成為國家積極去關注和解決的焦點，關系到我國老年人的整體健康水平；在積極響應建設新農村的形式下，留守老人的安置是當下迫切需要面對和積極尋求解決方案的問題。本文主要圍繞留守老人這一術語，從社會學、人口學角度出發進行分析，結合實際現象的需要，探討農村留守老人健康問題的解決方案。

1 相關理論

1.1辭源學里的留守 留守在辭海中的解釋是留下來看管，可見留守是外出行為引發的一種結果。而本文中所指的留守老人是留守現象的借用，與古漢語中的留守相比，它在現代社會中有其獨特的意義。

1.2社會學及人口學意義上的留守老人 留守人員指受一定客觀原因的影響，沒有跟隨家庭外出打工人員進入城鎮從事非農產業，繼續留在農村務農的農村人口[3]。留守人員包括留守兒童、留守婦女和留守老人，其中對留守兒童和婦女的國內外研究相對比較多，并且對留守兒童的概念定義相對較明確，而對于留守老人的關注較少。因此，目前對留守老人的定義內容仍存在著分歧，由留守兒童的定義衍生出的留守老人的定義為：農村留守老人指戶口留在農村，其子女每年在外工作時間累積在半年及以上，自己留在戶籍所在地的農村老年人[4]。在此基礎上，國內的研究者們也做了很多的嘗試，杜鵬將留守老人定義為，血緣家庭中，子女外出務工的60歲及以上的農村老年人[5]；周福林認為，60歲以上（或65歲以上的）的老年人當子女外出時留在戶籍地家[6]；葉敬忠認為，有戶口在本社區的子女每年在外務工時間累積在半年以上，自己留在戶籍所在地的農村留守老人[7]；肖亞洲則認為留守老人應該定義為：年齡60歲以上，有健存子（媳）女（婿），且所有子（媳）女（婿）外出至本鄉鎮外6個月以上，子（媳）女（婿）外出后不能履行正常的照料義務，因種種原因不能隨一起居住而留守在原戶籍地生活的農村老年人[8]。由此可見，對留守老人的定義應當注重考慮以一下幾點：①老人的年齡；②老人現在是否居住在戶籍地；③老人所有的子女是否全部在外工作；④與子女分開的時間等；只有明確了概念，才能為今后的政策制定和實施提供依據，從而明確救助的范圍。

1.3特殊情況下的留守老人 在我國社會中，除因子女外出工作或求學而成為了留守老人的，還有一些特殊情況下被迫成為留守老年人，如服刑人員的父母、子女不幸死亡的父母或無子女的老人等，在這種情況下的留守老人會承擔著比其他老年人更嚴重的心理壓力，如黃迪[9]的研究中，采訪一位63歲的留守老人時，當聽到老人敘述兒子在外打工不幸觸電身亡時，曾三度落淚，比其他留守老人更孤獨、更痛苦、更無助。

1.4留守老人的分類 對留守老人的研究按照城鄉地域進行分類：①城市留守老人，主要指戶籍及居住地在大城市的老人；②農村留守老人，主要指戶籍及居住在農村等經濟落后的偏遠地區的老人。按留守老人的年齡分類，以60歲為起點分為：①低齡老人，是60～69歲的老人，②高齡老人，指80歲以上的[10]。按照留守家庭組成類型分為：①留守老人和幼小的子孫；②留守老人夫婦；③老伴已故的留守老人[11]。相比之下，由于城市的經濟發達、醫療設備齊全且水平好于農村，所以城市留守老人的生活水平相對高于農村留守老人。

2 經驗研究

2.1關于留守老人的國外研究 留守老人是基于中國本土文化和現象而產生的名詞，在西方國家，他們更愿意把這種獨居老年人稱為“空巢老人”；西方人認為生育和撫養子女是履行社會的責任和義務，因此把養老問題也歸為社會責任的范籌。西方發達國家的社會福利和社會保險制度較完善，老年人不存在養老的后患之憂。所以國外的研究中更多關注的是空巢老人的心理狀態及在醫療和保健方面的需求[12]。

2.2關于留守老人的國內研究 留守老年人是老年人口中的脆弱群體，在國內關于留守人口的研究中，大多數是基于留守兒童和婦女的研究基礎上逐漸發展起來的，所以國內學者對于留守老人的研究起步較晚，且研究的內容也僅僅涉及到農村留守老人形成的原因、養老問題、精神慰藉、孫輩的隔代撫養與教育、生存質量、生活滿意狀況等方面。例如在研究留守老人的成因方面，我國學者杜鵬指出，隨著農村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推進及城鎮經濟制度改革的不斷深入，我國農村大量的剩余年輕勞動力開始由農村流向城市[13]；除了上述原因之外，另一個原因是我國長期城鄉分割的二元經濟結構，戶籍制度及老人自身的原因等條件的影響，形成了大量的農村留守老 人[11]。關于留守老人的贍養方面，有學者指出隨著年齡的增長，老人在體力、精力和經濟能力逐漸喪失以后，老年人說的話和在家中的地位不在是權威，這時他們的衣食都要依靠子女[14]；陳建蘭[15]的研究中也證明了，留守老人大多數時候生活水平要低于農村人口的平均水平，因缺乏供養在日常生活中十分的拮據；張秀萍的研究中指出，對很多留守老人來說，缺乏精神慰藉與病痛的折磨相比，是一種更大的傷害[16]。在探討養老保障制度方面，我國學者張士斌通過借鑒國外經驗，分析我國養老制度中存在的問題，提出建立多層次的社會養老保障制度，擴大養老保障的覆蓋面，實行集中經營的養老保險金管理和投資模式[17]。關于留守老人社會支持方面，我國學者張文宏[18]指出，社會支持是人們從社會中所得到的，來自他人的各種幫助；在賀斌[19]的研究中明確指出，農村留守老人心里問題的產生是因為子女長期外出務工、缺少系統的社會支持和積極的應對方式而導致的。關于留守老年人的生活質量方面的研究是近年來才開始出現的，肖亞洲[8]、黃迪[9]等曾以留守老人的生活質量為主題進行了研究，他們的研究結果指出農村留守老人的生活質量普遍低下，希望有關部門及時解決好農村留守老人的照顧問題。而關于解決留守老人問題的應對措施方面，研究報道的較多，如孟昉認為應從4個方面——家庭照顧、社區關愛、制度完善和個人保護，解決農村留守老人的問題[20]；鄢木秀指出，政府應當站出來，發揮其主導作用[21]。在改善留守老人現狀方面，很多的學者還指出，把社會工作的介入視為解決農村留守老人養老問題的手段，從專業老年社會工作提出應對留守老人養老問題的思路，切實解決好留守老人和未來留守老人的養老問題[22]。

3 留守老人的健康狀況

3.1國外留守老人的健康狀況 在美國，要求養老機構全天必須有職業資格的護士值班，要求護理人員必須經過培訓并持有證書[23]，從而保證了為老年人提供的服務質量；瑞典是北歐福利型模式的創始者，其特點是人人享有福利權利[24]；在亞洲地區，日本養老的最大特點是多元化服務[25]。

3.2國內留守老人的健康狀況 由于我國地域廣闊，各地區留守老人的基本情況不同，且各地的發展及人們的生活習俗不同。現有的研究僅局限于某地區留守老人的報道，且關注的因素不同，因此結論也不盡相同。

3.2.1留守老人的身體健康情況 大量的研究文獻顯示，青壯年外出打工，只留下老人和孩子，此時老人成為了家中的頂梁柱，不管是家務勞動還是田間勞作，都成為了主要的勞動力；同時很多的老人還擔負著撫養和教育子孫的重任。如在一項調查中指出80%的老人要從事農業生產，35%的老人要同時照顧孫輩[12]。如山東濟寧地區留守老人的調查研究中，結果顯示，留守老人生存質量在生理領域僅得分（58.87±15.74），明顯地低于國際公布的標準[26]；在陳正英[27]的調查中指出，80.2%的留守老人患有慢性病，61.2%的老人同時存在兩種以上的慢性病；只有9.3%的老人認為自己身體“非常好”[28]。除了上述情況嚴重的影響了老人的生活質量外，再加上，農村醫療衛生條件差，缺乏專業的醫護工作者，使農村留守老人就醫難。

3.2.2留守老人的精神心理健康情況 相同的研究結果顯示，影響農村留守老人精神心理健康的因素很多，在黃迪[9]的研究中指出，年齡、性別、文化程度、婚姻狀況、身體狀況、經濟收入等因素直接影響到留守老人的心理健康，這與肖亞洲[8]、王樂軍[26]等人的研究結果一致；另外，大量文獻中還指出，子女外出擴大了他們與老人的代溝，使得農村留守老人普遍存在嚴重的孤獨現象[29]，如在學者崔文香的研究中指出，留守老人大多數過的是“出門一把鎖，進門一盞燈”的寂寞生活[30]；在感情需要發面，農村留守老人僅僅依靠在外子女的電話聯系，或者通過照顧孫輩來作為自己的感情依托，如一項研究中，一位約70歲的老年女性，除了家中的所有農活外，需要照顧的孫輩加起來有十人多[9]。另外，在肖海婷[31]的研究中指出，將留守老人與非留守老人參加體育鍛煉的目的進行了比較，結果顯示留守老人參加體育鍛煉不僅有生理上的需要，還有心理和社會因素的驅動。農村留守老人經濟生活狀況較差，普遍患有慢性病，行動不便，遇有患病、農忙、突發事件時子女親戚不在身邊，不能得到及時的幫助，他們普遍的內心失落、精神壓力大、缺少安全感，容易引發一系列的心理健康問題[32]。

3.2.3留守老人的贍養情況 由于家中沒有成年子女，有的留守老人本身就患有疾病或殘疾，因此留守老人的供養問題也不容樂觀。總之，國內相同的研究結果均表明，雖然子女的外出務工會帶來家庭經濟狀況的改變，但因此導致了老人照料上的長期缺失，因此農村留守老人的供養方面普遍較差，孫鵑娟的研究中顯示，當留守老人患病時，有2%的留守老人是自己照顧自己，外出子女回來照料的只有13%[28]。因此老年人的健康狀況受到了嚴重的影響，這與中國老齡事業發展基金會老年心理研究中心的研究結果是一致的[32]。在一項調查中，61歲的老人，長期臥病在床，兩兒一女長期在外打工，子女自己的生活也很艱難，根本不能補貼老人的家用，也沒有時間幫忙照顧莊稼[9]。還有學者指出，由于兒女不在身邊照料，老人突然去世的案例并不鮮見[32]。除了家庭因素外，還包括國家制度和政策方面，從1998年我國成立勞動和社會保障部以來，到目前為止沒有一部專門涉及農村社會保障工作的基本法律，而且農村社區服務方面在我國的發展幾乎是空白的，老年醫療服務、日常生活料理服務、不能自理老人的長期護理服務等沒有建立，社區福利養老服務的作用微乎其微[12]。

由以上看出，農村留守老人的健康問題十分嚴重，現有的研究結果之間存在分歧，這可能與研究對象的地域不同、納入研究的標準不同、研究方法、測量工具的局限性和研究者自己的因素等有關；如何關愛和幫助農村留守老年人，完善老年人的養老保障制度已成為當下不能忽視的社會熱點問題。

4 留守老人健康問題的解決對策

針對農村留守老人的健康問題提出以下建議：①政府方面，強化認識，積極發揮政府的管理職能作用，借鑒國外成功的經驗，逐漸完善我國現有的養老保障制度、醫療保險制度及各項法律和法規，大力發展區域經濟，縮短城鄉差距，使得農村富余勞動力可以就近工作，避免農村老人的照顧缺失。②家庭方面，積極宣揚我國孝文化，弘揚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做好家庭養老宣傳，充分發揮家庭為老年人提供的物質保障、生活照料、親情慰藉的作用。③農村基層組織如村委會等，大力發展農村留守老人的社區服務，主動的采取措施幫助農村留守老人解決困難，同時開展積極有效的文化娛樂活動，豐富老年人的精神世界。④有效的社會工作者的介入，主動的了解留守家庭的困難，有針對性向老人提供幫助。⑤農村留守老人，向老人積極的宣傳防病、治病知識，進行必要的心理疏導，開展各種形式的免費健康查體，增強其健康意識，提高自身的應對能力。

5 研究展望

通過對國內外研究文獻的查閱，相比之下，發達國家留守老人的醫療保健和養老制度較健全，大部分留守老人可以得到有效的照顧。而發展中國家留守老人的整體狀況較差，這可能與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狀況、勞務輸出現象較多等原因有關。在我國，留守老人以農村居多，而且現有的研究領域也主要集中在人口學和社會學方面，對農村留守老人的健康問題的研究相對較少，且沒有統一的結論。因此現有研究中存在較多的不足，如關于留守老人及農村留守老人的概念沒有明確的定義，留守老人與空巢老人沒有明確的界限，關于農村留守老年人心理健康方面、醫療資源需求方面的研究較少，缺少可以利用的研究證據。

綜上述，基于我國目前現有的研究成果，本文認為有必要加強農村留守老人健康問題的研究，從中找出影響老年人健康的主要因素并提出相應的政策措施，改善農村留守老人的生存環境，提高他們的生活質量，使老人健康快樂的安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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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羅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