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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殺伐黨需堅強領導

2017-01-01 00:00:00
今古傳奇·雙月號 2017年1期

1927年4月12日是中國共產黨歷史上一個黑色的日子。這一天,蔣介石指揮的國民革命軍在上海開始捕殺共產黨人,實行清黨,打開了對政治對手血腥殺伐的大門。并肩戰斗的國民黨人和共產黨人為何變成仇敵?“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其中有政治的原因、黨派的原因,還有共產國際的影響。

1921年成立的中國共產黨尚處在其幼年時期,正如毛澤東后來所說的:“這時的黨終究還是幼年的黨,是在統一戰線,武裝斗爭和黨的建設三個基本問題上都沒有經驗的黨,是對于中國的歷史狀況和社會狀況、中國革命的特點、中國革命的規律都懂得不多的黨,是對于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和中國革命的實踐還沒有完整的統一的了解的黨。”大革命雖然失敗了,但卻為中國民主革命提供了極為寶貴而豐富的經驗和教訓,也為以后中國共產黨的策略制定提供了歷史經驗,使中國共產黨逐步走向成熟。

國共在共產國際的促成下首次合作

1973年9月,周恩來、鄧穎超陪同法國總統蓬皮杜訪問上海。那天上午,周恩來在上海大廈等候外賓,他俯視著黃浦江邊一座英式老建筑,告訴陪同人員:“過去這里叫禮查飯店,是公共租界里一座比較豪華的飯店,我在這里住過,那還是在1927 年‘四一二’事變以后……”

1927年4月12日是中國共產黨歷史上一個黑色的日子。這一天,蔣介石指揮的國民革命軍在上海開始捕殺共產黨人,實行清黨。這個時期,正是大革命和北伐戰爭取得決定性勝利的時候,并肩戰斗的國民黨人和共產黨人為何突然變成仇敵?其中有政治的原因、黨派的原因,還有共產國際的影響。

國民黨和共產黨的關系,開始于孫中山的容共政策。表面上,孫中山的容共政策來自于共產國際代表的建議,但實際情況要復雜得多。

國民黨人與共產黨人就個人而言,歷史上早有交往與合作。只不過,最初兩部分人主要是意氣相投,不存在組織之間的問題。正是由于意氣相投,當中共最初成立時,國民黨中的個別骨干或國民黨前身老同盟會的成員,還積極協助,甚至參與其間。中共初創時,雙方一些主要成員之間相互交往、合作的事情時常發生。如1920年部分共產主義知識分子在上海籌建中國共產黨后,國民黨人即誠邀陳獨秀前往廣州擔任廣東政府教育委員長,陳獨秀也欣然赴任。1921年8月,中國共產黨甫告成立,就配合共產國際代表,主動邀請國民黨人與中共等各個革命團體的代表一起,組成代表團,前往莫斯科參加遠東人民代表大會,共同策劃東亞的反帝革命運動。孫中山對此也慨然同意,指定張秋白為代表。

中共成立時,只有區區五十余人。一年之后,中共二大召開時,也僅有不足二百人。力量如此弱小,又處于秘密狀態之中,要想切實推動中國革命和謀求自身組織發展都極端困難。

有過統一戰線工作經驗的共產國際代表馬林,在中共一大后聽說共產國際有召集中國各個革命團體參加遠東人民代表大會的消息,很快就萌生了聯合并依靠民族主義力量的設想。他幾乎馬上就與上海的國民黨人取得聯系,并積極謀求會見孫中山。在廣州的幾次考察,使他最終確定了要推動國共兩黨合作的想法。

馬林是如何向共產黨和國民黨具體提出這一建議的,目前還不得而知。但首先提議讓共產黨員加入國民黨的,無疑是馬林。

有資料顯示,馬林回到上海后不久,接連同中共中央和國民黨在上海的領導人,就共產黨員加入國民黨的可能性問題進行商談。讓共產黨員加入國民黨,這在時任國民黨宣傳部長的張繼等人看來無疑是一件好事,因此他們明確表示歡迎。但當馬林建議中共中央移往廣州,“改變對國民黨的排斥態度并在國民黨內部展開工作”時,遇到了阻力。

陳獨秀得知馬林將前往莫斯科做游說工作,給共產國際東方部負責中國問題的同志寫了一封態度強硬的信,內稱:馬林君提議中國共產黨及社會主義青年團均加入國民黨,余等則持反對理由……廣東、北京、上海、長沙、武昌各區同志對于加入國民黨一事,均已開會決議,絕對不贊成,在事實上亦無加入之可能。

但五十余天后,陳炯明炮轟總統府,發生兵變,中共中央不得不督令依靠陳炯明活動的廣東共產黨人站在孫中山的國民黨一邊。既然來自共產國際和蘇聯的代表都積極謀求與孫中山的合作,中共中央也支持孫中山,贊同與國民黨合作。

中國共產黨是在共產國際的直接幫助下建立的。與國民黨不同的是,共產黨從成立的那天起,就不是一個獨立的政黨,而是隸屬于共產國際的一個支部。中共接受共產國際的指示,服從國際的路線,接受國際提供的經費,在領導人的安排上,更是完全聽命于國際。這個起點對中共后來的發展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當時,馬林與中共領導人集中到杭州西湖,舉行秘密會議“討論與國民黨合作問題”。對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持有異議者,馬林提出“中國黨是否服從國際決議”,“于是中共中央為遵守國際紀律遂不得不接受國際提議”,決議再“沒有遇到激烈反對”。

在說服中共中央之后,馬林相繼與張繼和孫中山等再度討論,孫中山很痛快地表示愿意親自接納陳獨秀、李大釗、張太雷等人入黨。國共兩黨終于就中共黨員加入國民黨問題達成協議。

孫中山為什么愿意吸收共產黨員加入國民黨?其一,與孫中山這時對黨的認識有關。長期以來,孫中山始終認為,黨不過是傳播主義的工具,多一些人入黨,就多一些主義的傳播者和同情者。其二,與孫中山的現實需要有關。孫中山當然不會改變對中共的輕視,但他卻不能不看到陳獨秀這些人背后存在著共產國際和蘇聯的支持。

在這個時候的孫中山看來,讓中共黨員加入國民黨受其約束,要比讓中共置身于國民黨之外,利用蘇聯和共產國際的力量,與國民黨競爭政治資源來得有利。

孫中山的目標說起來很簡單,就是想要建立一個獨立的主權國家。他與共產黨人的相同點,主要在于他們當前所面臨的主要敵人和決心用激烈革命的方式取得政權的觀念;而他們之間最大的區別在于,孫中山沒有特定的依靠對象,因此也不存在固定的敵人,一切取決于人們是否贊成和接受他的政治主張。共產黨人則堅持只能依靠被壓迫階級和無產階級,堅決與壓迫階級和有產階級為敵。在理論上以及內心深處,共產黨人相信或遲或早,都必須發動十月革命,建立自己的政權。而共產國際無疑更具有政治上的優越感,俄共領導人深信,作為幾個階級聯合的國民黨,終將隨著中國階級分化的加劇而走向分裂。共產國際再三告誡中共,一定要把促進中國階級斗爭作為他們在國民黨內工作的一項基本任務。而推動階級分化,促進階級斗爭,國共關系紛擾不斷自不可免。

1923年,陳獨秀、蔡和森等人在中共中央機關刊物《向導》上一再發表文章,批評國民黨幻想占據廣州一隅之地,利用軍閥實行北伐來成就中國革命的做法不切實際,孫中山很激烈地表示了他的不滿。

1923年7月18日,在馬林最后一次與孫中山等人進行談話時,孫中山突然用英語憤憤地說:像陳獨秀那樣在他的周報上批評國民黨的事再也不許發生。如果他的批評里有支持一個比國民黨更好的第三個黨的語氣,我一定開除他。如果我能自由地把共產黨開除出國民黨,我就可以不接受財務援助。

據馬林后來報告說,孫中山說到這個問題時,情緒非常激動,以致廖仲愷和胡漢民等人一個個噤若寒蟬,都悄悄地溜走。

汲取俄國經驗也好,吸納共產黨員也好,在孫中山看來,一切都是為了革命,為了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這個理想,與共產黨的主張大異其趣。就在孫中山接納共產黨員并通過宣言、黨綱僅二十多天后,他就在上海與蘇聯政府的外交代表越飛簽訂了《孫文越飛聯合聲明》。他堅持在聲明中寫入“共產組織、甚至蘇維埃制度,事實均不能引用于中國”等字樣。

中共黨員全力投入國民黨改組,自身組織陷于停滯

合作之初,陳獨秀明白提出:對國民黨既要聯合,也要斗爭。1923年2月7日,被中國共產黨人引以為傲的京漢鐵路工會領導的罷工運動遭到了武力鎮壓,一度頗具聲勢的北方工人運動遭遇失敗。這種情況,對一心希望獨立發展并且堅信中國必須學習俄國十月革命一轟而起,不能走軍事革命道路的共產黨領導人震動極大,開始意識到孫中山的國民黨及其廣東革命根據地的價值。

1923年6月,中共召開第三次代表大會,陳獨秀在決議案中說:中國產業落后,勞動階級還在極幼稚時代,工人運動尚不強大,“自然不能發生一個強大的共產黨”。因此,“我們須努力擴大國民黨的組織于全國,使全中國革命分子集中于國民黨,以應目前中國國民革命之需要”。負責黨的理論宣傳工作的蔡和森和負責工會組織工作的張國燾,以及北方工會組織的代表都持不同意見。他們堅持:“在中國沒有哪一支力量的發展速度能與工人力量的發展相比”,“我們完全有機會發展我們自己的組織”。

問題是,“二七”慘案之后,黨內的激進情緒大為軟化。蔡和森和張國燾等人的主張沒有能夠得到與會者的積極響應。中共三大最終作出決議:不僅正式批準中共黨員加入國民黨,而且沒有直接提到任何旨在爭取建立群眾性共產黨的實際目標。

1924年1月下旬,國民黨召開了它歷史上的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剛剛加入國民黨不久的中共黨員雖然盡力保持低調,其所得地位仍顯得十分突出。中共及青年團這時總人數雖然只占國民黨在冊人數的2%,出席大會的代表人數卻占到了全體代表人數的10%。代表大會上新產生的中央執行委員中,跨黨的中共黨團更占到了將近25%。同樣,在會后設立的國民黨中央黨部,跨黨的中央黨團員在一個秘書處和六個部中占據了兩個部長(組織部、農民部)和三個實際為副部長的秘書(組織部、工人部、農民部)的席位,同時在中央執行委員會常務委員會里取得了三分之一的發言權。

與會的國民黨人聲稱共產黨員既然服從三民主義,為何不退出共產黨?對此,李大釗受中共黨團會議委托,說明跨黨原因,解釋中共不能解散,是因為它是共產國際在中國的支部,并非純粹中國人自己的組織,其黨員要加入中國國民黨,自然只能以個人名義,而不能解散這一國際的組織。李大釗保證:我們留在本黨一日,即當執行本黨的政綱,遵守本黨的章程及紀律;倘有不遵本黨政綱、不守本黨紀律者,理宜受本黨的懲戒。

雖有孫中山的堅持和李大釗的保證,國民黨內反對中共跨黨的聲浪依舊一波強似一波。中共中央在國民黨一大后專門召開三屆二次會議,通過決議案,進一步告誡黨員:“本黨所以必須與國民黨合作,因就中國眼前之經濟狀況,必須經過民主主義的國民革命,這是國民黨對中國的歷史使命。”今后一切工作均“用國民黨名義,歸為國民黨的工作”,只有國民黨不愿用其名義活動的,才可作為本黨獨立的活動。

在國民黨各級部門的中共黨員最初也確是按照中共中央的要求去做的。國民黨全面開始改組工作之后,中共黨員全力投入,自身的組織發展因而受到影響。一大后,國民黨迅速在全國范圍建立起區、省、市、縣各級黨部,大量發展黨員,北京執行部一年時間就發展黨員上萬人。與此同時,中共組織的發展卻陷于停滯。1923年中共三大至1924年5月中央擴大執行委員會召開,即國民黨改組前后一年時間,中共黨員基本上沒有增加,一些地方還明顯減少。

國共糾紛愈演愈烈,中共放棄自我約束,重新采取積極發展政策

1924年5月,中共中央執行委員會召開擴大會議,這是中共放棄自我約束的謹慎政策,重新采取積極發展政策的一個重要轉折點。會議反對盲目擴大國民黨,反對在工人中發展國民黨,主張在國民黨內開展左右派之間的斗爭,這些都必然會使國共兩黨已有的隔閡與矛盾更為加劇。再加上中共本身的干部資源十分有限,又要肩負國民黨的工作,又要把重心轉到發展共產黨方面來,結果必然會顧此失彼,引起國民黨人更多的猜疑。

1924年5月,上海老國民黨員得到一份《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第二次大會決議案及宣言》,內中可以看出,共產黨人確實以黨團的方式在國民黨內存在,并且有試圖左右國民黨政策和擴大自己的組織的某種意圖。老黨員立即準備聯名提案檢控共產黨人。孫中山決定,在8月前后召開中央執行委員會全體會議,討論彈劾共黨案。

由國民黨來討論裁決共產黨的問題,這對剛剛通過決議要求加強獨立自主和階級斗爭的中共中央來說,無異于當頭悶棍,頓時在上海的中共領導人當中激起強烈不滿。他們深信,對孫中山此舉只能反擊,而國民黨很可能會借機要求中共黨員退出,兩黨關系難免破裂。因此,中共中央迅速發布黨內通告,強調:雖然“我們為圖革命的勢力聯合計,決不愿分離的言論與事實出于我方,須盡我們的力量忍耐與之合作”……現在應努力爭取指揮工人、農民、學生、市民各團體的實權,在可能時即發起國民對外協會,以便不得已時取代舊國民黨而做“未來的新國民黨之結合”。

自從加入國民黨以來無窮無盡的紛擾,早已讓陳獨秀對此種政策的正確性產生懷疑。孫中山決定受理此彈劾案的態度,更進一步使他對孫中山的認識發生改變。在寫給共產國際東方部的信中,他明確講:所謂國民黨內的右派,其實都是些反共分子。如果說還有一些左派,其實都是我們自己的同志。他斷言,繼續這樣支持國民黨,必將給遠東地區的革命帶來嚴重影響。

當時的共產國際代表鮑羅廷擔心繼續對抗下去可能會導致“災難性的”后果。他立即對中共中央準備破裂的態度提出異議,并推動中共廣東區委通過一項反對中央態度的決議。為消除國民黨人的疑慮,鮑羅廷開始考慮在國民黨政治委員會中提議成立一個“國際聯絡委員會”來處理共產國際與國共兩黨之間的有關事宜。

8月19日,國民黨一屆二中全會開始討論彈劾共黨案問題,相關提案達34件之多。一屆二中全會之后,國共兩黨人員之間的關系更加趨同水火。不僅上海兩黨黨團員之間互毆不斷,廣東兩黨掌控的工會之間也是無日不斗。國民黨縣長、工廠廠長乃至公安局長則頻頻拘捕中共領導下的工農,阻禁罷工,妨礙成立工會或農團軍。至1924年底,國共糾紛愈演愈烈,共產黨卻仍舊處于被動狀態,半年多來,黨的組織只發展了四百余人。在1924年12月初舉行的中共中央與共產國際代表的聯席會議上,中共領導人再三解釋說,這是因為鮑羅廷總是一味地向孫中山妥協,妨礙了中共積極進攻。維經斯基(共產國際東方部中不支持中共向國民黨妥協的一派)卻毫不客氣地批評說:問題的關鍵不在鮑羅廷,而在于中共中央自己。因為不管鮑羅廷是否注意這些問題,中共自己都要能夠堅持獨立的階級面貌,打出自己的旗幟。

中共中央受到維經斯基的鼓動,在1925年1月召開的中共第四次代表大會上,主張更加充滿革命性,也更具有戰斗精神,更加突出地強調無產階級的地位和作用,強調中國革命與世界革命的密切聯系,強調無產階級正當參加民族運動時保持獨立地位與階級斗爭目標的極端必要性,甚至提出,要爭取無產階級在國民革命中的領導地位。

讓國共兩黨領導人意想不到的是,中共四大結束不久,1925年3月,孫中山突然去世。在此之前,孫中山對于國共兩黨之間的糾紛,通常扮演居中調停的角色。他對黨內任何擔心和懷疑共產黨作用的意見從來都是一句話:我自有辦法。在他的權威震懾之下,國共兩黨中的敵對情緒都不能不受到相當約束。

孫中山去世,兩黨間的制約力量頓時不復存在,國共關系陷入到一種極其微妙并且危險的境地中。

孫中山去世,共產黨人在四分五裂的國民黨內地位空前提高

國民黨之有左、中、右派之分,緣自于1924年國民黨“一大”實行改組。改組后的國民黨顯然形成三股力量,一是新近加入國民黨的政治上相當激進的共產黨人,其人數雖然有限,但多半被賦予組織上的重任,頗為活躍和積極;一是以廖仲愷、汪精衛、胡漢民為代表的中間力量,他們通過改組而成為國民黨的領導核心,因而高度忠實于孫中山及其三民主義;一是自同盟會以來,始終位居核心地位,但在改組過程中,卻因為思想漸趨保守,跟不上國民黨組織變革的新思路,而被孫中山邊緣化的居正、謝持等老一代國民黨人。

這三股力量的出現,不可避免地要在國民黨內形成不同觀點、不同立場以及不同利益上的矛盾以至于沖突。當然,中共自從計劃加入國民黨之日起,就試圖在國民黨內扶助和支持起一個由國民黨人自己構成的左派勢力來。而事實上中共黨員以個人身份加入國民黨之后很快就發現:所謂國民黨內的右派,其實都是些反共分子。如果說國民黨內還有一些左派,其實都是我們自己的同志。過去認為孫中山和一些領導人算是左派,現在看來,他們也都只能算是中間派,并非左派。“所謂國民黨左右派之爭,其實是我們和國民黨右派之爭”。

正是因為注意到這種情況,為了避免自己影響下的民眾會受到國民黨內右翼分子的影響,中共中央一度甚至決定:“凡非表示左傾的分子,我們不應介紹他入國民黨。”

隨著孫中山去世,國民黨的領導層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接連遭遇嚴重沖擊。處于邊緣化的老一代國民黨人開始另立中央,形成所謂“西山會議派”,與廣州分庭抗禮。繼續留置中央的原被孫中山視為核心力量的中生代領導人,或被殺,或放逐(廖仲愷遭黨內不滿“容共”政策的分子刺殺,主要領導人胡漢民、許崇智被迫離開中央)。剩下一個汪精衛,勢單力孤。被蘇聯顧問捧起來的蔣介石雖然得以躋身兩大領袖之一,但在國民黨內的人望及基礎都還相當薄弱。

與此相映照的是,五卅運動爆發以及省港大罷工等運動的興起,共產黨不僅在組織上迅速壯大,在國民黨內日漸居于主動地位,而且公開打出自己的旗幟,影響和聲勢也空前擴大,從而導致共產黨人在四分五裂的國民黨內地位空前提高,影響大幅加強。

應國民黨方面的要求,中共中央承諾把自己在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和中央監察委員會里的中共黨員人數限制在三分之一,1926年國民黨“二大”召開后,共產黨員還是占據了國民黨實權機構中央黨部一個處和八個部里面幾乎全部的領導崗位。這也難怪連共產國際也會表示擔心“共產黨的影響太大了”。黃埔軍校教育長鄧演達在與蔣介石談國共糾紛和共產黨在國民黨內的擴張趨勢,斷言將來結果:“本黨必歸于烏有,而以共產派起而代之。”

共產國際的擔心,很快就被“三二〇”事件(即中山艦事件)的發生和“整理黨務案”(國民黨二屆二中全會通過了“整理黨務案”,開始嚴格限制共產黨在國民黨中的地位與權力)的出臺所證明了。但是,這一切也并沒有影響中共對國民黨地方組織的實際控制程度。

在省一級地方黨部以及大量基層國民黨組織中,共產黨人仍占據著多數領導地位。廣東、上海、北京、湖南等幾個重要地區的國民黨基層組織,幾乎還是在共產黨人的主導之下。不少地方在國民黨內負責的共產黨員,為了抵制蔣介石,不接受國民黨中央的指揮,不與國民黨上級黨部發生關系,不經過國民黨的組織手續直接按照中共的策略方針行事。即使是中共中央,也習慣成自然地在自己的文件中徑行要求各地國民黨省黨部市黨部尤其是上海黨部,應如何如何,并具體指示行動的要點。

一方面國民黨內排除共產黨的傾向急劇發展,另一方面共產黨內爭取全面控制國民黨的愿望與日劇增。這使得兩黨間原有的矛盾和對立更進一步地釋放和發展了。

蔣介石的崛起

在國民黨人當中,蔣介石是“以俄為師”的最早主張者和堅持者,也曾經是孫中山容共政策的支持者。蔣介石思想激進,支持并擁護聯俄、聯共,但這并不表明他對共產黨和俄國人全無戒備心理。這種心理的產生,其重要原因是,蔣介石視國民黨為中國革命的重心,也是他自己生存和發展的基礎。

蔣介石究竟是更重視個人權位,還是更重視國民黨的組織生命,這是一個頗難厘清的復雜話題。但毋庸置疑的是,蔣介石的個人權位及政治抱負,在相當程度上與國民黨的組織生命結合在一起,不可須臾分開。從這個角度來分析蔣介石對聯合共產黨與戒備共產黨問題的矛盾態度,應當不難發現,蔣的這種態度、心理和國民黨組織生命的狀況密切相關。當共產黨人的言行有利于國民黨的發展時,蔣介石就站在聯共政策的一邊;當蔣介石認為,共產黨人的言行不利于國民黨的發展時,他就戒備以至反對。

其實,蔣介石先于共產黨懂得“槍桿子里出政權”的道理。他在國民黨內不是元老級人物,憑借北伐軍總司令的職務,一躍成為國民黨內最強大的實力派。他對共產黨在國民黨內力量的日益強大漸感不安。在北伐開始之前,他就在廣州借“中山艦事件”驅逐共產黨,在北伐軍中進行大清洗,將共產黨員干部統統驅逐。周恩來等人此時被迫離開了黃埔軍校。

在蔣介石的壓力下,蘇聯顧問鮑羅廷同意國民黨中央通過《整理黨務案》,規定:“共產黨應將國民黨內之共產黨員全部名冊,交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主席保管。”“中央黨部各部長須不跨黨者方得充任”。共產黨吃了大虧,但仍委曲求全。因為蔣介石畢竟還不是國民黨最高領袖,而國民黨主席汪精衛號稱左派,與共產黨關系尚好。

蔣介石對共產黨員在軍隊中的作用一直相當看重。北伐開始,他就發現共產黨員退出第一軍后弊病叢生,尤其是部隊“紀律日墮”,遠非從前可比。蔣介石因此不僅連電“申斥其主帥”,而且嚴厲批評各級軍官自己不會做政治工作,還看輕政治工作的人員,“弄得士兵的知識學問都不能進步”。他甚至痛罵自己的部下:“黨代表存在的時候,軍隊多少還有些精神,黨代表撤銷了,弄得這樣腐敗,給人家笑罵,我在外面聽見人家講話,真是羞極了,不能做人,你們曉得不曉得?”

既不愿意看到共產黨員統統退出軍隊,又深知《整理黨務案》通過后,兩黨關系已成不進則退之勢,再難將共產黨員重新收到麾下來,蔣介石不得不開始設想最徹底的解決方法。很明顯,他早就開始懷疑,中國革命是否需要有兩個革命黨了。要說服共產黨員相信,國民革命只要有國民黨,暫時不需要共產黨,在蔣介石看來,一個重要的理由就是,國共兩黨現階段的革命目標是同一的,沒有必要互爭短長。

蔣介石號召跨黨的共產黨員退出共產黨,不可避免地會引起共產黨人的不滿。廣東共產黨領導人張太雷針鋒相對地發表了一篇《到底要不要國民黨》的文章,綿里藏針地表示說:不要以為共產黨對5月15日整理黨務案的讓步,是因為共產黨要靠國民黨來過寄生的生活。“如果國民黨要共產分子退出,只要有正式的決議,我個人推想共產分子絕沒有硬賴著不肯走的道理”。反倒是“假定共產分子都遵令退出了國民黨后,是否國民黨就不會發生問題?這是一個很大的疑問。我想如果共產分子被攻擊而退出后,國民黨內有部分革命分子必將首當其沖受人攻擊為‘袒護’共產分子或有共產傾向。如果這班革命分子退出后,較有革命認識的黨員又不免受其排斥,其結果將重新恢復民國十三年改組以前的國民黨的情形。那時國民黨已不是一個革命的黨,而只是一個古董店,或者是一個衙門而已。簡單說一句,那時國民黨已不是一個能領導國民革命的黨了”。

對此,蔣介石在6月28日的講演中公開做了答復。他嚴厲地批評張太雷“不要這樣輕侮國民黨”,說張“簡直看得國民黨沒有一個黨員了”。而作為跨黨分子“講這些話,徒然喪失我們兩黨的感情,引起兩黨惡感,是不行的”。但他還是不得不解釋說:他要C.P.同志做一個純粹的黨員,并沒有壓迫C.P.同志退出C.P.的意思。不過是“拿我個人的責任,在個人的地位要消除我們將來的自相殘殺、沖突的種種惡因”,是我個人“所想出解決糾紛的一個具體辦法”,既不是受人包圍影響,也不是懷疑共產黨參預了“三二〇”事件。“我可以明白(地講),三月二十日的事件,完全與共產黨團體是沒有關系的”。因此,“我們中國國民黨同中國共產黨,確定是要合作到底的。我現在確定的方針:第一,就要中國國民黨的同志和中國共產黨的同志,彼此先避免了一切的沖突;第二,避免了沖突之后,就要兩黨誠心誠意的團結起來;第三,是要中國國民黨領導革命,完成革命事業,如果中國國民黨革命成功,中國共產黨不患不發展,不患不成功的”。而要做到這三點,一定要黨籍分明,或者是脫離C.P.,或者是脫離國民黨,這樣才能夠消除兩黨將來關系破裂的禍根。

蔣介石所不了解的是,他所希望的那種國共合作,即共產黨人既不能批評國民黨,也不能超越三民主義做自己的宣傳和工作,客觀上是很難實現的。不要說在眾多共產黨人看來,這無異于要共產黨為國民黨做“苦力”甚至“走狗”,就是在相當部分國民黨人看來,《整理黨務案》的通過事實上已經宣判了跨黨分子為異類,非加防范和排斥不可。再加上蔣介石大權獨攬,并厲行軍事統治,更為國共兩黨基層黨員間原本就存在的對立情緒提供了爆發全面沖突的溫床。

權力斗爭全面發酵

隨著“西山會議派”另樹異幟和胡漢民等中間派被逐,以汪精衛和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領導層原本已趨向左傾。如今汪精衛、蔣介石再度分裂,而汪精衛不辭而別,蔣介石公開“限共”,剛剛左傾的國民黨因蔣的強勢而迅速形成一個握有實權,特別是握有軍權的“新右派”。

但蔣介石的基礎亦不穩固,如此五色雜陳,蔣介石固然一時左右了局面,卻在客觀上催生出一個敵對的松散聯盟出來。鮑羅廷清楚地看到了這種情況,并明確提出用汪精衛的旗號來組織這支力量的策略。用他的話來說:“在這個時候汪精衛的名字可以把蔣介石的所有對手都聯合起來。”

1926年10月,國民黨在廣州召開中央及各省聯席會議。這次會議出席中執監委員34人,各省區黨部代表52人。中共中央一本前此方針,明確指示各地“多派可靠、贊助汪的代表去出席”,“實在不得已時再派我們同志去”。

共產黨人在會議期間始終保持低調,并不出面,只“幫助使一部分左派能有一比較固定的聯合,每日會商一切”,形成統一意見,然后便由他們去沖鋒,就能貫徹自己的意志。對于這種情況,被共產黨人視為中間派的孫科等人都看得很清楚:不管左派怎樣鬧,“即(只)要找于樹德、毛澤東、惲代英、侯紹裘一疏通,會場中便沒有問題了”。

這次會議左派不僅取得了優勢,而且在中共的幫助下有了聯合的組織。10月聯席會議之后,國民黨內擁護三大政策和擁護汪精衛的呼聲日漸高漲,但正如陳獨秀所言:“聯席會議的結果,表面是左派勝利,實際議決自議決,實際掌握政權的蔣介石,執掌黨權的張靜江、丁維汾等浙江派山東派,均藐視決議案而自行其右傾政策毫無所顧忌。”因此,想要將所謂左派國民黨人聯合起來,形成力量,根本改變二屆二中全會后所形成的帶有軍事獨裁性質的權力格局,就要靠鮑羅廷再度運用策略手腕了。因為,只有鮑羅廷有能力利用國民黨高層中間已有的矛盾,造成一部分領導人與蔣介石等人之間的對立,從而把那些搖擺不定的國民黨領導人綁到“反右拉汪”的戰車上來。

這個機會很快就被鮑羅廷抓住了。10月22日,蔣介石致電張靜江、譚延闿,力主遷都武漢。鮑羅廷和中共中央最初均不同意,但至11月中旬,注意到蔣介石的總司令部在南昌,廣州中央遷都武漢需要一個過程,蔣介石因下一步軍事行動的需要亦不可能改駐武漢等情況,鮑羅廷已經意識到這是一個從蔣介石及其親信手中奪回國民黨中央權力的大好機會,因而很快改變態度,支持中央黨部和國民政府北遷。鮑羅廷特意約同徐謙、宋子文、孫科、陳友仁和宋慶齡等,以調整各省黨務、政務為名,先行啟程北上。到12月5日,中央黨部和國民黨政府才依據11月26日中央政治會議臨時會議的決定,宣告停止辦公,分批北上。正是利用了這一時間差,鮑羅廷組織先到武漢的國民黨及國民政府的負責人,以黨政核心不能停止運轉為由,提議由徐謙、孫科、蔣作賓、柏文蔚、吳玉章、宋慶齡、陳友仁、王法勤,再加上湖北政府委員會主席鄧演達、湖北省黨部常務委員董必武,組成一個臨時聯席會議,并于12月13日正式宣告成立,通過這種方法輕而易舉地就把黨政權力從蔣介石的手中奪了回來。

直到這時,蔣介石才開始意識到上了鮑羅廷的當。因為遷都是他自己所提議,鮑羅廷的理由亦無隙可擊,蔣介石自然不好公開反對。但他還是很快做出了反應。張靜江等剛到南昌,蔣介石即將同行的譚延闿、林祖涵、朱培德、何香凝、顧孟余、陳公博等召集在一起,以中央政治會議第六、七次臨時會議名義,宣布黨部和政府暫住南昌,待召開二屆三中全會后再定最后駐地,在武漢則另立政治分會,以取代臨時聯席會議。但是,蔣介石出爾反爾,理由牽強,且武漢臨時聯席會議不過暫代中央權力,隨著黨政領導人陸續抵達,即可取消。再加上其代行中央職權已成事實,諸多內外工作已經展開,突然改變,對國民黨自身影響及損失都太大。因而蔣驟改前令一事,備受非議。鮑羅廷乘機再提“三大政策”觀點,暗示蔣介石對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態度曖昧,并推動徐謙、孫科等原本即不滿蔣軍事獨裁企圖的國民黨領導人,發起“恢復黨權”運動,這就進一步阻塞了蔣介石前往武漢、再度用張靜江等奪回中央權力的可能性。如此一來,蔣介石不僅再無力改變遷都武漢的決定,而且武漢的國民黨領導人也多半站到了擁護“三大政策”和擁護汪精衛的旗幟之下。蔣介石用來左右中央黨部和國民政府的“浙江幫”,徹底地被孤立起來。

遷都一旦成為事實,鮑羅廷、共產黨和國民黨眾多領導人第一位的目標,就是馬上召集二屆三中全會。

二屆三中全會改選了黨政軍領導機構。張靜江被全面排除在黨政領導機構之外。蔣介石僅當選中央常務委員、政治委員會委員、軍事委員會委員和軍事委員會主席團成員。相反,跨黨的共產黨人譚平山、吳玉章、林祖涵等再度進入黨政領導核心。與在黨、政、軍三方面均高票當選,并進入最高領導機構的汪精衛、徐謙、譚延闿等人相比,蔣介石的權力失落極其明顯。

還在1927年2月下旬,在蔣介石還沒下決心動手之前,他其實就已經不斷地公開放話了。當時,他僅僅是受了鮑羅廷言語威脅的刺激。他公開警告說:不要試圖讓他走開,“總理在生的時候,我無論對哪一個同志,或者有一句話與我不對,或者有一點得罪了我,我馬上就要跑開”,“現在可不是了。如果我一走開的時候”,“中國革命根芽從此就要斷絕了!”誰也不要想讓他放棄責任,因為,“我只知道我是革命的,倘使有人要妨礙我的革命,反對我的革命,那我就要革他的命!”

當時,蔣介石掌握的是軍權,武漢國民黨左派掌握的是黨權和政權。在舊中國,軍權大于一切,武漢國民黨二屆三種全會企圖以后者取消和限制蔣介石的權力,其后果可想而知。

“四一二”打開血腥殺伐之門

1927年3月,北伐軍到達上海前夕,共產黨配合北伐,發動第三次工人武裝起義,不料此舉成為蔣介石等決心清黨的借口。國民黨右派認為,共產黨在上海組織的暴動和選舉,是要奪取上海的領導權。上海是經濟中心,國民黨建立政權的基礎,也是西方列強的利益所在,豈容共產黨掌控!

國民黨中一些重要人物開始密謀,起關鍵作用的是國民黨元老吳稚暉和蔡元培。吳稚暉從思想上反對共產主義,對共產黨力量的迅速崛起非常擔心。3月6日,他在鈕永健陪同下會見陳獨秀。據其自述稱:“本委員因突然問陳首領:‘你定中國實行列寧式共產主義是若干年?’彼不遲疑而答曰:‘二十年。’余作駭極之情狀。時羅首領似怪陳首領直率,合座默然。本委員即亂以閑話曰:‘如此國民黨生命止剩十九年了。前年總理答越飛,國民黨國民革命完成應需三十年。若你們共產黨急迫至此,未免取得國民黨的生命太快了一點,應當通融商量才好!’因其強笑而罷。”

3月26日,蔣介石到達上海。28日,國民黨中央監察委員蔡元培、吳稚暉、李煜瀛(李石曾)等5人聚會,由蔡元培主持。吳稚暉報告了陳獨秀與他的談話經過,提議對共產黨“應行糾察”。蔡元培表示同意,主張“取消共產黨人在國民黨黨籍”。達成共識后,4月2日,國民黨中央監察委員會舉行正式會議,將有關文件送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但不讓其中有共產黨員身份的委員知曉。吳稚暉、蔡元培都是文人,他們的反共使蔣介石有了理論上的支持。但如何實施清黨,則要做好各方面的準備。蔣介石在上海頻繁活動,與租界當局達成協議,維護西方國家在華利益,并與日本領事會談,使外國人了解蔣的立場,并給予支持。他與上海青幫頭目杜月笙等密談,讓他們組織“中華共進會”,配合清黨,還與廣東的李濟深、廣西的李宗仁在上海商定:同步在各地開展清黨。

其實,陳獨秀與中共中央負責人對蔣介石的陰謀活動已有警惕。陳獨秀在3月25日晚特委會上明確指出:“我們現在要準備一個抵抗,如果右派軍隊來繳械,我們就與之決斗。此決斗或許勝利,即使失敗則蔣介石的政治生命完全斷絕。”中共中央決定加強工人糾察隊的力量,調百余干部,作為糾察隊的骨干,加緊訓練。但請示莫斯科后,這個武力反蔣的計劃不僅未獲準,聯共(布)中央政治局反而于 3月27日、28日、31日連續指示中共中央:“請你們務必嚴格遵守我們關于不準現在舉行要求歸還租界的總罷工或起義的指示。請你們務必千方百計避免與上海國民軍及其長官發生沖突”;“暫不進行公開作戰,不要交武器,萬不得已將武器收藏起來”。“開展一次反右運動。鑒于力量對比上處于非常不利地位,我們不要倉促地進行公開斗爭。武器不要交,必要時隱藏起來”,“勿以武裝力量擾亂租界”。

共產國際的指示,捆住了中共的手腳。而蔣介石要清黨,也必須求得國民黨主席汪精衛的同意。汪精衛剛被蔣排擠下臺,去蘇聯考察,4月1日回到上海。蔣介石、蔡元培、吳稚暉、李石曾等立即上門拜訪,吳稚暉告訴汪精衛:“陳仲甫(陳獨秀)他說二十年就把中國變成共產黨國了。”

汪精衛說:“哪里要二十年呢?兩年吧。”這表明汪精衛對中共也是懷有戒心的。于是蔣介石明確提出兩件事:一是趕走蘇聯顧問鮑羅廷,二是分共,要汪同意。但汪精衛心里另有想法,他手里沒有軍隊,要維持他的領袖地位,對抗蔣介石,還離不開共產黨的支持。汪表示這兩件事情關系全局,要回武漢召開國民黨中央委員會議討論。

為了平息蔣介石對他的不滿,汪精衛在上海直接找陳獨秀談話,陳否認他對吳稚暉說過的話,并表示要繼續與國民黨合作。于是,陳獨秀起草了《汪陳聯合宣言》。陳獨秀后來在給中共中央的信中,對當年的行為表示深為悔恨。其實汪精衛也不是堅定地要和共產黨合作。蔣介石聽說此事后,立即找汪精衛陳述利害。汪精衛遂有反悔之意。但報館已經開印,撤不回來了。《汪陳聯合宣言》刊出后,吳稚暉激烈反對,斥責汪的“聯共政策”和“兩黨合作”立場,激憤之余,對汪精衛開口辱罵“一個兔子白面書生和橫眉豎眼的陳獨秀吊膀子”。汪精衛大受刺激,甩手不管,次日就離開上海去了武漢。

蔣介石一面秘密準備清黨,一面麻痹中共。要清除共產黨,蔣介石僅靠自己手里的武裝是不夠的,如果用軍隊出面,政治上也很不策略,于是他借助上海青幫的勢力。在進攻總工會之前,杜月笙要先將總工會的負責人打掉。上海總工會委員長汪壽華與杜月笙保持著良好的私交,杜月笙下請帖,請汪壽華在4月11日晚到杜公館赴宴。汪壽華沒有疑心,上門后被綁架殺害。隨即,杜月笙等指派青幫弟子以“中華共進會”名義,戴上“工”字袖章,分幾路撲向上海工人糾察隊駐地……一天之內,上海工人糾察隊武裝被26軍全部繳械。周恩來獲悉事變情況,立即趕到商務印書館,與26軍交涉,隨即也被帶到2師師部,與顧順章一起被扣押。羅亦農得到消息后非常焦急,派周恩來的聯絡員黃逸峰(黃澄鏡)找關系營救。在2師黨代表的幫助下,2師師長斯烈同意將周恩來和顧順章放出。這樣,在國民黨大屠殺之前,周恩來和顧順章奇跡般地逃過一劫。

4月13日下午1時,工人游行隊伍由青云路、東橫濱路轉至寶山路,隊伍浩浩蕩蕩延續2里長。當游行者高呼口號,到達寶山路三德里附近,軍隊突然向游行隊伍射擊。前面群眾頓時紛紛倒地,非死即傷,現場秩序大亂。半小時后,槍聲始停息,軍隊捕去許多工人。這就是寶山路血案的經過。殺戒一開,蔣介石便公開宣布清黨。4月17日,他與一批右派國民黨中央委員在南京召開政治會議,發布清黨通電,并發出秘字一號命令,通緝共產黨的首要分子197人:首要為鮑羅廷、陳獨秀,其次為林祖涵(即林伯渠)、瞿秋白、毛澤東、惲代英、周恩來、劉少奇、張國燾、彭湃、鄧穎超、蔡和森、方志敏等人。一些非共產黨的左派人士,如沈雁冰、柳亞子、鄧演達、章伯鈞等,也在通緝之列。國共合作的大革命時代結束了,血雨腥風向共產黨人撲來。上海共產黨人的唯一出路,是逃往武漢。因為汪精衛主持的武漢國民政府當時還與鮑羅廷和中共中央實行合作。

4月10日,汪精衛由上海回到武漢,受到共產黨及群眾的萬人歡迎。汪精衛發表演講,聲稱要加強國民黨中央的權威和紀律,并手書“革命的向左邊轉,不革命的快走開去!”刊登在報紙上,矛頭指向蔣介石。4月18日,蔣介石通電在南京組織國民政府。22日,武漢國民政府由汪精衛領銜,孫科、鄧演達、宋慶齡、張發奎、吳玉章、毛澤東、惲代英等聯名發布通電,斥責蔣的分裂行為。這就形成了“寧漢對立”的局面。

4月下旬,上海的白色恐怖日益嚴重,大批共產黨人紛紛離開上海前往武漢。據武漢報紙稱,上海工人糾察隊總指揮顧順章于22日抵達武漢,對記者控訴蔣在上海屠殺共產黨人的罪行。顧是來參加中共五大的上海代表,動身應該早些。據陳獨秀的秘書鄭超麟回憶,陳獨秀在4月初就離開上海去武漢,而他是在22日前后秘密離開上海的。與他同行的是團中央的陸定一。他們登上了一艘英國輪船,前后有兩艘英國軍艦護航,因此國民黨特務不能上船捉人。雖然票價昂貴,船上還是擠滿了人。鄭超麟在船上發現了中央委員羅亦農和李立三,還聽說郭沫若也在船上。船在南京沒有停留,過了安慶后,船上的人員開始活躍起來,高談闊論,原來多數都是逃離險境的共產黨人。

共產黨的重新崛起,還有待更有能力的領導者擔起重任

在這個陰云翻滾的緊要關頭,中國共產黨人何去何從?遺憾的是,在共產國際的遙控下,中共中央不但沒有作出有力的決策,反而自己亂了陣腳。當時中共中央的太上皇是共產國際顧問鮑羅廷。他1923年秋來中國,當蔣開始清黨后,鮑羅廷更加依靠武漢政權,所以對汪盡量拉攏。斯大林對鮑逐漸不滿,于1927年2月派印度人羅易到中國,以共產國際特使的身份“指導中國革命”。4月羅易到漢口后,與中共總書記陳獨秀和鮑羅廷在一系列重大問題上發生矛盾沖突,中共中央內部產生了分裂。首先,在軍事行動方面,陳獨秀、彭述之、張太雷和鮑羅廷主張北伐,攻打張作霖;羅易和蔡和森主張立即實行土地革命,鞏固湖南、湖北根據地,北伐應該在實行土地革命的條件下進行;張國燾、譚平山主張南征,首先討伐廣東軍閥;瞿秋白、周恩來、羅亦農則主張東征討蔣。爭來爭去,還是按照鮑羅廷和汪精衛的意見,繼續北伐。

寧漢分裂,蔣介石占據長江下游,正常的經濟往來大受影響。5月中旬以后,武漢地區的財政經濟形勢急劇惡化。漢口的銀行錢莊關門,商人們停止兌換銅元,拒絕中央票幣。工廠也相繼停工停產,許多人攜家帶口逃入租界或乘船東下,僅遷入租界避難的市民即達3800戶,40000多人。油、鹽、柴、米和日常用品奇缺,價格陡漲。湖北省總工會為鎮壓反革命、穩定社會秩序,向各基層工會發布命令:1、調查各錢莊所有銅元之數量,保證兌換,不得拒絕中央紙幣。2、調查收集糧食,供給武漢百姓,不得抬高物價。買米一石內自由交易,一石至五石須得黨部、總工會證明。3、禁止碼頭工人,汽車、馬車、人力車、手車工人替人搬家。這些措施帶有明顯的強制性,執行過程中弊端也不少,不僅未能平息社會動亂,反而搞得人心惶惶。

武漢社會經濟形勢的惡化,一方面是蔣的南京政府對上游的封鎖造成的,另一方面也與當時武漢的工人運動和湖南湖北的農民運動造成的動蕩有關。10年后,劉少奇對當年工人運動的“左”傾錯誤進行了反思。他在給張聞天的一封信中說:“當時在長沙、武漢、廣州等城市,工人運動中的左傾錯誤是很嚴重的……提出使企業倒閉的要求,工資加到駭人的程度,自動縮短工時到四小時以下。隨便逮捕人,組織法庭監獄,檢查火車輪船,隨便斷絕交通,沒收分配工廠店鋪,這些事在當時是較平常而且是極普遍的。”“這些事干起來而且越干越厲害,在社會上、政治上、經濟上、人心上要發生嚴重的影響,這是無疑的。企業的倒閉,資本家的關門、停業與逃跑,物價的飛漲,物資的缺乏,市民的怨恨,兵士與農民的反感(當時有許多小城市的工會被農民搗毀,而且是農民協會領導的),軍官與國民黨人的非難,就隨著這種左傾的嚴重程度而日加嚴重起來。而工人運動當時是共產黨員負責的,這一切非難,就都加在共產黨身上。人們并不責備工人,而責備這是出于共產黨的指示,這就影響共產黨與各方面的關系”。農民運動也出現了失控的局面。據國民黨方面調查5月間湖南情況說:“先是共產黨大捕彼輩所認為土豪劣紳者,各地監獄為之充滿……各縣鄉村,同時宣布戒嚴,凡無農會工會之徽章,不能通行,否則視為奸細,或土豪劣紳逃亡者。與此時也,商不安于市,農不安于野,人人自危,家家恐怖。”

汪精衛6月1日在武漢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上氣憤地說:“照他們這樣胡鬧,打到湖南,湖南完了;打到江西,江西完了;打到河南,河南又完了。中央只好關門,還革什么命!本主席可以大膽說一句:農民協會是一個空前的錯誤,國共兩黨同志都應該明明白白承認的。我們看,農產品被摧殘完了,工商業家都打得跑光了。上不要中央,下不要人民,還革什么命!”

這不是汪精衛個人的看法,而是武漢政府中多數國民黨人的看法。這就形成了一個局面:鮑羅廷和中共中央怕得罪汪精衛,汪精衛又怕得罪手下的將領唐生智、張發奎和朱培德。然而拿槍桿子的軍官們認為共產黨危害了他們的利益,率先造起反來。5月間先后發生了夏斗寅和許克祥的叛亂。這在武漢國民政府和中共中央引起很大震動。

陳獨秀的秘書黃介然回憶:“陳獨秀認為都是農民‘過火’引起的,流露出一種理虧、內疚的心情。事變發生后,蔡和森、任弼時等同志和陳獨秀、譚平山等人爭論得很厲害。我記得陳曾說過:‘中央開會就像起哄,吵吵嚷嚷的,意見難以統一。而在兩黨聯席會議上黨又要表示意見!’很覺為難。回想那時,陳獨秀真是六神無主,束手無策,情緒焦躁、慌亂,心情壞透了。”

陳獨秀在危急時刻的這種表現,其實已透露出他并不適合政黨領袖的職位。共產黨的重新崛起,還有待更有能力的領導者擔起重任。

瞿秋白為首的黨中央逐步提出應對危機的正確方針

1927年4月27日至5月10日,中共第五次全國代表大會在武漢召開,瞿秋白在會上給每個代表發了一本《中國革命中之爭論問題》的小冊子,系統批判了右傾錯誤,強調無產階必須掌握革命的領導權,開展武裝斗爭和實行土地革命。

1927年7月,中共中央改組,成立了由張國燾、張太雷、周恩來、李立三、李維漢組成的臨時中央常務委員會。當時,瞿秋白雖然沒有參加臨時政治局常委會,但由于他“理論水平較高,無論是反對戴季陶主義,還是反對陳獨秀投降主義,他的旗幟都比較鮮明”,因此在陳獨秀離開中央領導位置后,黨中央的領導工作實際上是由瞿秋白主持的。

1927年7月20日,正在軍中秘密策動起義事宜的李立三、鄧中夏、譚平山、惲代英、葉挺、聶榮臻、吳玉章、林伯渠等在九江召開緊急會議。因為原先準備聯合發動暴動的張發奎已與汪精衛勾結,暗中布置“清共”,大家一致認為,就當前形勢,回師廣東起義已不可能,建議中央“在軍事上趕快集中南昌……實行在南昌暴動”。會后,即將上述意見向中共中央報告;李立三、鄧中夏赴廬山,和瞿秋白、鮑羅廷、張太雷等商議,瞿等表示“完全贊同這項意見”。

為了促使中央從速決策,瞿秋白21日返回武漢,隨即進入臨時中央常委會。7月26日下午,臨時中央常委再次開會,討論南昌起義問題,著重研究了共產國際關于南昌起義問題的復電指示,主張堅決發動起義。經過瞿秋白、李維漢的推薦,常委會決定派張國燾前往南昌貫徹中央的決定。然而,張國燾對起義計劃持懷疑態度,不愿意去。瞿秋白對其開展了大量的說服工作,說:“還是你去一趟罷,責任不單是送信,是要去看看情形,參與決定呢。”最后,張國燾同意前往九江,后又在周恩來等前敵委員會成員的一再堅持下,最終放棄對張發奎的幻想,同意起義。

8月1日凌晨2時,由瞿秋白參與醞釀決策、周恩來等前敵委員會成員堅決發動的南昌起義爆發。在起義爆發的當天,以瞿秋白為實際負責人的中央就致信前敵委員會,明確南昌起義的主要意義在于“廣大的發動土地革命的斗爭”,“與中央決定之秋收暴動計劃匯合為一貫的斗爭”,并指示“湘粵贛鄂四省立即進行,響應南昌暴動:一方牽制破壞壓迫南昌之敵,一方開始秋收斗爭”。

8月7日,在瞿秋白的主持下,中共中央在漢口召開緊急會議,瞿秋白代表臨時政治局常委會在會上作關于黨的新任務的報告。他指出:“這次南昌的行動,至少是開始走到新的方針。”“農民要求暴動,各地還有許多的武裝……在此種情形之下,我們的策略是獨立的工農階級斗爭”。毛澤東在會上發言,他批評了過去的中央在對待國民黨和工農運動等問題上的錯誤。他還就最緊迫的軍事問題說了一段令后人贊嘆的真知灼見:“從前我們罵中山專做軍事運動,我們則恰恰相反,不做軍事運動專做民眾運動……湖南這次失敗,可說完全由于書生主觀的錯誤。以后要非常注意軍事,須知政權是由槍桿子中取得的。”毛澤東提出這個重要論斷,是從大革命時期黨未重視建立軍隊而招致失敗的血的教訓中取得。會議最后改組了中央政治局,選舉瞿秋白為臨時政治局委員。“八七”會議確立了實行土地革命和武裝反抗國民黨反動派的總方針,實現了我黨發展進程中具有偉大歷史意義的轉折。此后,各地武裝暴動蜂起,中國革命進入“工農武裝暴動的時期”。

暴動之初,黨中央的設想是:通過暴動,奪取縣城、省城,推翻當地反動政府,建立工農革命政權。但是,敵我力量相差懸殊的現實,使這樣的計劃很難實現,各地武裝暴動大都遭到了失敗。一些以攻取城市為目標的暴動武裝,在暴動失敗后,開始轉向農村去創造“割據”的局面。

1927年12月,瞿秋白在《布爾什維克》雜志上發表的《論武裝暴動問題》,是當時黨內總結“工農武裝暴動”經驗教訓,探索中國革命特點和發展方式的一篇代表作。文章雖然沒有突破城市中心論的束縛,仍然認為城市工人暴動是“革命勝利的關鍵”,但它把農民暴動與開展游擊戰爭和“創造革命地域”(即黨史與黨的文件普遍使用的“創造割據局面”)緊密聯系起來,這實際上是在工農武裝暴動思想基礎上,進一步提出了工農武裝割據的思想。

瞿秋白和黨中央的這些觀點,對六大后毛澤東創建完整系統的“工農武裝割據”理論,起了先導和促進的作用。

南昌起義在革命處于萬分危急的時刻,以實際行動停止了錯誤。黨要不要掌握革命的領導權,要不要獨立領導開展武裝斗爭、掌握自己的軍隊,對這個問題,南昌起義及以后的一系列起義,作了最為明確的回答。對此,毛澤東分析得很清楚,他說:“革命失敗,得了慘痛的教訓,于是有了南昌起義、秋收起義和廣州起義,進入了創造紅軍的新時期。這個時期是我們黨徹底地認識軍隊的重要性的極端緊要的時期。”參加過南昌起義的陳毅也講得很明確。他指出:“中國革命由中國工人階級獨立領導,并以革命的武裝斗爭為主要的革命方式,始于南昌。”他還說,南昌起義是中國革命的一個里程碑。這個里程碑,不但是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和第二次國內革命戰爭歷史的分界線,也是認識的分界線。

(參考資料:《南昌起義給我們的重要啟示》《人民日報》2012年8月3日、《關于大革命歷史教訓的一個問題》《黨史研究資料·第2輯》四川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鄭超麟回憶錄·上冊》東方出版社 2004年版、《國民黨的“聯共”與“反共”》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6年第一版等;作者:冷溶、劉少奇、鄭超麟、楊奎松等)

責任編輯/蘭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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